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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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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灰沉沉的，裴斯诺靠在笔直的跨江桥上抽烟，指尖一点腥红忽明忽暗，他的眉心一直蹙着。
“前面怎么回事？堵着这么久。”他下巴扬了扬，对着车里的潘坤发问。
潘坤是他的搭档，裴斯诺回北城四五年，潘坤已经是他第二个搭档了。
他刚做刑警一年多，好多事情都不怎么明白，没把裴斯诺当搭档，倒像是当老师。
“不知道吧，前面好像出车祸了？”
“车祸？你去瞅瞅，一会儿把车开回来，我先回局子了，手上那件案子局长催着。”裴斯诺把烟掐了，
“行。”潘坤点头，下车往前。
跨江大桥上堵的全是车子，一个个排列在一起像是等待过河的蚂蚁堆，裴斯诺眯着眸子看了一眼，要走出去估计得够呛。
耳边轰隆隆的摩托车声音传来，裴斯诺眼睛一亮，伸手拦下那辆哈雷，他掏出证件:“警察办案，帮个忙？”
“什么忙？”骑哈雷的是个卷毛的小青年，瘦削瘦削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让裴斯诺想到了苗辰辰。
八年前，苗辰辰也是这个样子。
裴斯诺晃晃脑袋，伸手把人往后座一提:“新手？跟我走吧，我带你飞。”
他咧嘴一笑，跨上车身，湛蓝色的眼睛让后面的人有些慌神，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油门一松，车子就冲出去。
裴斯诺嘴里的案子是个分尸案，案发地点在城南的一个中高档小区，受害人是小区保安，四十多岁一个独孤老人张大爷，失踪两天后，同事报警找人。
城南派出所以失踪案调查了几天，前前后后把小区监控全都调阅了一遍，发现受害人并没有出小区。
人没有出小区，却在监控里一点儿踪迹都没有，要么是受人监禁要么是已经遇害，而犯罪嫌疑人左右都是这个小区的人。
调查了好几天，就连垃圾堆也翻了不少回了，案情依然没什么头绪。
几个兄弟接连在小区蹲点了几天，终于在无意中听说了某一户居民家里有不寻常的味道传出来，像是动物腐烂的味道。
最近正值盛夏，这种味道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中高档小区，几位民警迅速找到这户居民。
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那味道是真的大，举报的那户人家是在该户居民上面两层的，味道都窜到了上面，这种腐尸味已经不是寻常动物尸体能发出的了。
住户不在家，敲门半晌无果，几位民警迅速找来工具撬开房门。
结果刚开门，没有三秒，几个民警都没忍住直接就冲出屋子大吐特吐起来。
原因无他，那偌大的屋子里，四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初步判断至少是两个人以上才能把整间屋子弄成这副模样。
该户户型颇大，整户将近百十个平方，客厅是开放式，厨房就在开门右手边。
所以根本不需要往里走几位民警就看能看见大小不一的碎尸块散落了整个厨房，虫蝇成堆，还有肉眼可见的蛆虫在蠕动。
厨房中间甚至有一口大锅，里面有两个煮过的人头，黄色的油汤水，一群苍蝇围着脑袋“嗡嗡”地绕着。
人头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从头颅大小以及散落满地的尸块来看——那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头颅。
这才是几位民警忍不住呕吐的原因。
作案手段过于诡异残忍，城南派出所当即把案子转到局里来，而从案子转过来到现在已经有五天了，案情进展不大，裴斯诺刚刚就是在从现场勘察回来的路上。
哈雷的声音确实大，裴斯诺刚到局子门口已经有不少同事投来目光了，他扯掉身后小年轻紧紧抓在他衣服上的手，往后偏了偏头:“到了，下车吧。”
“到了？”小年轻有点懵逼，刚刚裴斯诺那一路车技秀得他简直……简直想吐。
这人飙车实在是胆子太大了，根本没超速但是急转漂移简直跟不要命似得，一路上都没人敢靠近他。
“到了。下车吧，谢谢你配合。”裴斯诺隐隐有些笑意，嗓子眼儿里有痰似得沙哑低沉。
小年轻的位置只能看见他明朗的下颌角，他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儿快了，迟钝了三秒，他反应过来慢悠悠地下车，给裴斯诺腾地儿。
裴斯诺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局子里走:“出口在那边，慢点儿。”
他的声线上挑，等人走出好远了小年轻才反应过来，吼了一嗓子:“警察叔叔，您叫啥名儿啊!您飙车太他妈帅了!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裴斯诺挥挥手，没说话往局里走，后边又嚷嚷了一句。他没辙，笑了一下才说:“警察叔叔。”
“啥？你说啥？警察叔叔？”小年轻在后面伸长了脖子，没人再理他。
裴斯诺直接往侦讯室去，户主昨天已经找到了，局里的在案发现场到处都是户主的指纹，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坐在板凳上的男人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脸色苍白，眼神飘忽。
裴斯诺眼皮都没掀一下，先确认身份:“赵晟？”
男人没什么反应。
“赵晟？!”裴斯诺加大了音量，男人终于有反应了，飘忽的眼神看了一下裴斯诺，缓缓点了点头，又挪开视线。
“八天前你在哪？”尸块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由于腐坏程度太严重，加上最近温度过高，只能大概推断是在发现现场三天前。
“八天前？”赵晟还是没看裴斯诺，不知道是不敢看，还是怎么的，眼神一直飘:“我在家啊!”
裴斯诺眯着眸子，像是分辨赵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指尖在笔电上敲打，有一下没一下的记录赵晟的话:“那你的儿子和女儿呢？他们在哪？”
尸块基本上已经分析地差不多了，验DNA的时候验出来有三个人，一个是赵晟八岁的大女儿赵雅琴，一个是赵晟六岁的小儿子赵雅颂，最后一个就是保安张祥云张大爷。
所有尸体的内脏都不见了，局里的法医拼凑尸体的时候发现尸块虽然多，但是拼凑并不完整，大女儿和小儿子的部分肢体不翼而飞，张大爷的脑袋并不在现场。
裴斯诺怀疑，赵晟把这些剩余的部分藏起来了，如果从赵晟的嘴里找到这些肢体的下落，那也就证明杀人的的确是他。
“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在睡觉。我睡了很久，我什么都不知道。”赵晟歪着脑袋，飘忽的眼神看了一下裴斯诺，然后又开始咬自己的手指:“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我一直在睡。”
“有谁能证明？”赵晟的状态不太对，看起来一点都不正常。
“证明？我睡觉我家琴琴和小颂能证明呀。”赵晟的眉头皱在一起，眼眶忽然就红了:“我家琴琴和小颂，都死了……他们都死了……琴琴的小脚丫子那么可爱，小颂的小胳膊也那么肉……他妈走得早，现在她们也离开我了……呜呜……”
他趴在桌子上痛苦地哭泣，眼里止不住的泪水往外涌，忽然抓住了裴斯诺的手:“警官，你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找到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他，他那么坏!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为什么!为什么他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赵晟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裴斯诺的手被他抓的生疼，看着赵晟皱起眉头，面目表情地说:“你冷静一下。凶手我们会找，但是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我怎么冷静的下来!他杀了我儿子和女儿!”赵晟的样子看起来很疯狂，眼神不停闪烁。
“赵晟。”裴斯诺喊了他的名字，声音很大，但是并不凶:“你还想不想找到凶手了？”
赵晟的身子顿了一下眼神缓缓镇定下来:“对，我应该冷静。我要配合警方调查，我要抓住凶手。警官你说吧，我一定全力配合!”
裴斯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指尖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会儿才继续:“你说你在睡觉，睡醒之后呢？这几天你在哪？”
……
裴斯诺聪侦讯室出来脸色看不出来好坏，叶姰托人告诉他，她在办公室等他。
裴斯诺没说什么就去了，倒是带信那同事笑的暧昧至极。叶姰喜欢裴斯诺这事儿局里早有传闻，不然叶姰也不会放着省上的大官不做跑到这北城公安局里来当个小副局。
她当个副局，刑警大队的事情也不落下，经常找裴斯诺讨论案情，这局里的八卦就止不住了。
但这事儿裴斯诺就没当过真，该去就去，叶姰毕竟是他这个刑警大队队长的领导不是。
而且，潘坤是真的嫩了些，比起潘坤，叶姰更像他的搭档，对案件十分敏锐。
“你去审过赵晟了？”叶姰这么多年没怎么变，腰是腰，腿是腿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说话不拖泥带水。
“审过了。”照她这意思，她也去看过了，裴斯诺最近忙着跑现场，根本没关注叶姰。她可以算二线了，他倒是还在一线荡悠。
叶姰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泡了杯茶递给他，等裴斯诺接过去她才开口:“你什么意见？”
“你什么意见？”裴斯诺反问一句，手指翻弄这警服的袖口，一双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脚尖轻点地。
“八九不离十，屋子里除了赵晟没别人的痕迹。他的证词物证人证都没有，小区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但是他上班的地方也没有人证，饭店门口的监控只拍到他最后出去的时间。”
“他说他有事下乡了几天。我问他去什么地方了他也是含糊不清。”裴斯诺湛蓝色眸子锁住叶姰，放下手上的杯子，他又开口:“我还问他孩子怎么样，他说他出门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以为他把孩子送到丈母娘家里了。”
“丈母娘？”叶姰笑了，指腹在茶杯边缘磨蹭，神态忽然妖娆起来:“他的丈母娘早就搬家了。”
“我知道。但是，我给他测过谎，他的脑电波和心电图没有一点改变。”裴斯诺有些怀疑测谎仪是不是坏了，赵晟的话漏洞百出，这么可能没有说谎。
“他没有说谎？怎么可能？”果然，叶姰也不相信。
空气静了一会儿，裴斯诺十指相对，抬起头看着叶姰。两个人同时开口——
“赵晟的心理状态鉴定过了吗？”
“精神心理方面，有没有可能……”
两个人明显想到一块儿去了，叶姰笑了一下立马站起身来去拨电话:“我马上给老胥打电话，让他联系一下精神科专家来给赵晟做精神鉴定。”
“等等。”裴斯诺按掉了她的电话，叶姰一脸茫然:“老胥好像今天离职。”
“离职？那也得把这事儿搞定了再说。”叶姰想了想，打了老胥的私人电话。
老胥在局子里干了一辈子了，头发花白，今儿是他正式退休第一天。裴斯诺心里思忖着是不是还在和新来的交接工作，结果那边电话就通了。
电话里叶姰没说几句，老胥就把事情揽下来，叶姰眼里带了笑意，像只偷腥的狐狸:“老胥还没走成，那新来的不知道怎么滴，说好中午过来没准时。”
裴斯诺对新来的并不怎么感兴趣，笑了下算是敷衍:“行吧，联系了人等结果就行，我等结果。”
“好。”叶姰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你那胡子……”
“不用了。尸体都还没找到，张大爷的脑袋应该是被藏起来了。我去赵晟工作的地方……喂？”裴斯诺话说到一半，电话忽然响起来，他跟叶姰摆了摆手走出去。
“喂!诺哥，我跟你说啊，这桥上车祸不小，是辆车燃了，受伤的司机已经送医院了，剩下一堆追尾的，都在闹腾。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潘坤的声音很大，扯着嗓子在讲话，裴斯诺蹙眉把电话拿远些:“行吧。你注意安全，你那边是有点吵。”
“你也听见吵了？这群人在这儿闹着呢，交警来的不多，抹不开，救护车刚走。好几个司机，都嚷嚷着要去验伤，结果救护车没位置了。”
“你也别管那事了，早点回来。局子里忙着呢。”裴斯诺揉揉眉心，走出警局，敲了烟衔在嘴里没点燃，眼前全是赵晟疯癫癫的样子。
“忙着？不至于吧？你们不是派了人来验伤吗？”潘坤不明所以。
“派谁？”裴斯诺点烟，狠狠吸了一口，吞云吐雾:“局子里忙的不可开交，老胥该离职都没走成。”
“欸？不对啊，那这有个美女说她北城公安局的，我还以为我眼瘸这么大一美人我都没在局里瞧见。诺哥你等等啊……”
潘坤回头三两步追上正在验伤的女人，拍她的肩膀:“美女你真北城公安局的？”
“废话!”女人爆了粗口，看都不看一眼潘坤。
“诺哥!她说她是啊!”潘坤有些摸不着头脑。
裴斯诺有些不耐烦，一根烟都要没了，潘坤还在屁话:“你问问是不是新来的？”
电话那端潘坤又转头过去问，烟抽完了，裴斯诺半点耐心都没有了:“没事——”
刚准备掐电话，潘坤又开口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新来的!她说她叫苗辰辰啊。”
熟悉的三个字忽然跳进裴斯诺的耳朵，他手一抖没夹住烟屁股就掉地上了。
电话对面忽然就没有声音，潘坤拍了拍手机，以为自己信号不好:“喂？诺哥？诺哥!……”
“你说……她叫什么？”
好半天，电话那边才传来裴斯诺低哑暗沉的声音，潘坤以为他没听清，于是重复了一遍——
“苗辰辰啊!她说她叫苗辰辰!怎么了，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辰帅回来了!哈哈哈
这章卡了我好久 因为太重要了
这章是转折 也是新篇章 之后的篇幅基本都是这种案情+糖的模式 希望大家喜欢啊
嗯 有一点点血腥
但是这第一个碎尸案
其实是之前我老师讲的一个真实案件
真实到令人害怕
还有就是 警局里的一些模式什么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 大部分来自于资料
所以不要考究不要考究不要考究啊
我们架空嘛 开心就好 笔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