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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三当家记得的兔子爷 ...

  •   三当家搅和两下被水汽蒸腾热了,干脆撩起袖子。

      兔子爷就看见那老虎张开的大嘴。擦掉了可笑的胭脂,换上平日的星空大衬衫,短短的沙滩裤裹不到膝盖露出那骇人的伤疤,没穿鞋子,一手扣着光脚丫,另一只手拿筷子给他把粘成一团的云吞一个个地划拉开。

      “再等等。瑞哥一下子下太多了。全浮起来就都能吃了。”

      “嗯。虎子,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要打布莱汉堂?”

      “葱油没了。”说着三当家起身从桌子底下拿起大碟子给他倒了一点在碗里。顺手给加了一把葱花儿。埋怨他,“你干嘛不告诉他?告诉他这俩人可就成了。”

      “那不行。我儿子要美貌有美貌,要手段有手段。说是有情有义为了义父~~就连那幼年时候在那草丛里撒尿的死胖子都记得。人家都不记得他磕破皮流着血也要打败我的小霍霍来求我带他出去。他还记得给那死胖子准备一个两个弟媳妇儿。”

      “叔你说的死胖子是我吗?玲确实是不错的孩子。机灵可爱得紧。就是有点儿坏心眼儿。”

      “你就记得你们西家。旁的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我们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叔你要是不让我记起来我幼年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旁敲侧击地多番提示呢你要我记起来的到底是什么”

      兔子爷筷子头一敲,“自己想。”

      “好吧。那我左想右想呢,我还是觉得这俩人蛮配的。”

      兔子爷竖起左手中指,“我那么好的一儿子干嘛便宜他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子?他要是主动点,只要瑞瑞答应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可你看那呆子!”

      兔子爷弹了两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中指。“他娘的同居了!还能分了!戒指都戴上了!瑞瑞还来问我他是谁?到嘴里的肉都能放飞了!我把儿子给他?你给我把这好管闲事的劲儿憋回去!”

      “爷,君子成人之美。”

      “滚!我儿子那么好干嘛要便宜他?”

      西寅站起来给他碟子里扒拉下去两个大小匀称的云吞。“看。挺登对的。”

      两口下了肚。兔子爷努努嘴让他再加。西寅又开始捞云吞。脸色藏在水雾里模糊不清。

      兔子爷,“我知道。但是,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野狗。不是哪一家可以独占的。莫说抓不住他,就是抓住了也要被挖角的!

      说到这个气死我了!明明还差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功亏一篑气死我了!”

      西寅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夹起一块喂到他嘴里。“成不?”

      兔子爷一口吞了。气也消了。“还可以。你们是不是要打布局?”

      西寅看他吃完才坐下来自己吃。还是没有回答他。

      “叔,给我说说我爸爸当年是怎么打上东山的吧。”

      兔子爷知道这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了。战,已经是板上钉钉。他这个瘸子能做的,只有给他讲讲他忘记了的他老爸那些威风。

      “你爸呀,可了不起了!莫老贼当时安居岛最大,最大的□□。听说他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占山为王当土匪了。巴士爆炸之前我们跟钱粮混。八万大军看着那山都害怕。说要讨伐吧。妈呀!一踩一个捕狼夹。那些野人光着膀子哗啦啦叫唤着挥着斧子就从山上冲下来。”

      兔子爷说得眉飞色舞。本就亮晶晶的蓝眼睛快成了那引船入港的灯塔。小屁股抖动着。要是他腿还好,西寅怕他现在都要挥着筷子当斧子,追着他满屋子跑了。

      那时候正是日升会扩张版图,往东攻陷东山。当年钱将军八万大军在安居岛清理大小□□二三十,唯独不敢上东山。

      他这么偏安一隅也是迫不得已。东山的莫老贼是安居岛原住民时代就遗传下来的势力。一代又一代。当地村民被压榨已经成为平常。骨子里都被刻上了奴隶的印记。要把这么一株古树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但是他们义无反顾。因为交涉的人带回来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团团。

      他们要抢回自己的小公主。日升会为团团杀上青木山。团团认出宁正的左手伤疤。大喜过望叫了一声:“正哥哥!”

      莫老贼发了疯地打击宁正。圆圆也飞上来协助。两只苍蝇围着一头野牛的感觉。圆圆被打落在地。团团扶着她。圆圆吐一口血水撑着自己的膝盖要站起来。不忘安抚她。

      “姐姐我没事儿。我要去帮他。正那个笨蛋。干不过他。”

      “井。”

      “团团。”

      上来的井是团团的青梅竹马。自小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不曾想,巴士一别,已是嫁作人妇。

      “纳命来!”

      莫老贼咆哮着跟宁正苦斗。山下举起一双手。那人急切地喊:“井你快拉我上去呀!”

      “哦对不起我忘了。”

      “我去你奶奶的!这都能忘。你看见天仙下凡了?”

      上来一个带着白面具的粗壮男人。手臂比井的大腿还有粗。足有一米八高。

      “因为离得有点远,团团说她当时无法判断他跟莫老贼哪个更高一些。”

      兔子爷继续讲。

      那人也看见她了。明明眼里闪出的精光那么猥琐,团团倒不感觉到会有被攻击的危险。

      那人说:“哎呀我那个去!同一个妈生的咋比圆圆长得还大呢。”

      井拉他袖子。“爸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正快要撑不住了。”

      宁正被节节下压,半只脚陷进泥地里。

      宁日轻飘飘:“正你再撑会儿啊!爸爸脱个鞋。”

      “去你的爸爸!你给我快一点!”

      “正,我来帮你。”井说着,冲上去助力。变成二打一。

      “咋解不开呢?难道是我手太粗?”

      圆圆看这死胖子就是解不开绳子,上前去帮忙。嘴里不住地埋怨:“就跟你说不要出任务还绑着这玩意儿。”

      咣当一声落地,那竟然是一团铁,砸在地上好大一个坑比。可见那玩意儿有多重。

      团团问他:“你就绑着这铁块爬上东山来?”

      “一日不练手生。今天不绑可就少了一天的功夫。这一天过去了,它,”

      话未说完,余光瞥见宁正抓不住莫老贼右手。莫老贼还在死命把手抡成大风车。他抡的方向好死不死是个悬崖。

      莫老贼哈哈大笑。宁正艰难抓住,不让他奸计得逞。奈何人小力气小,一个抓不住被甩出去。身后就是悬崖峭壁。

      团团不曾见过这么危险的架势,禁不住尖叫起来:“啊!正哥哥!”

      “正!”

      刚被抛下地的井顾不得身上的伤,站起来就冲过去要接。

      背对着众人的圆圆扯着两根绳子松了一口气。“解开了。”

      话一出口,发丝被狂风卷起,吓得她呼吸都要暂停了。

      宁正手脚离地飞了出去,在山崖前面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上,他被弹得往前倾倒,顺势往前两步快走稳住了身子。

      “好痛。”圆圆抓住砸在脑袋上的白面具。

      团团看着地上那熟悉的面孔惊喜得欢呼出来:“西爸爸!”

      宁正回头一看,泥地被划出一米多长。宁日两只脚横着,整只被推起的泥土埋进去了。

      宁日低吼的声音掩盖不住怒气:“谁给你的勇气扔我儿子?”

      莫老贼居高临下看着身体重心压低,几乎趴在地上的宁日。心里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是条好汉。”

      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下意识抹一把连到耳边的络腮胡子,把他们往眼睛下面捋。雄狮一样的咆哮响彻东山。

      “你来跟我打!”他说。

      宁正转身去拉宁日起来,顺势踹了一脚。在他耳边轻轻叫:“臭爸爸。烂爸爸。这家伙拳头硬着呢!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你那么重,死了我可不背你下去。”

      “才不要咧!我还得听你喊我爸爸。”宁日借力站起来,轻描淡写地拒绝了一对一的战书。

      宁正:“那你给我认真点。”

      莫老贼:“那你是瞧不起我?”

      宁正在宁日轻推下自觉退开一边。宁日面朝莫老贼咪咪笑,拍拍腿上的黄泥。“能一起上为什么要单挑?”

      莫老贼嗤之以鼻。“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宁日晃晃脑袋,一脸无奈地摊手。“我本来就是流氓。正!一起上!”

      “啊啊啊啊啊!”

      宁正大叫着冲在最前。宁日后来居上。莫老贼避得开开宁正的拳头,躲不过宁日的横扫千军。

      两人一起上阵这么多年,这么点默契还是有的。宁正嗓门儿扯开嗷嗷嗷地在他耳边炸开声音,扰乱他的心神。

      宁日趁宁正跳高,默不作声地拳头就来到了面前。好不容易甩开这烦人的小苍蝇,跟宁日硬碰硬。两双铁拳在空中一击。各自退后,各自颤抖。

      正准备再次发起攻击好好与强敌对战一回,后背受力被迫前倾。宁日始终笑着伸出拳头等着。莫老贼也不是笨蛋,哪能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你们前后夹击?肚子还没碰到宁日的警戒范围他就停住了。

      宁日拖长声音“哦”地一声。

      莫老贼只觉侧腹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地刺疼,随后疼痛像是疫病火辣辣地蔓延开来。

      准备多时偷袭得手的圆圆趁他愣住的间隙一个禹步把身子旋转开去。

      莫老贼抓不住刺伤自己的凶手。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捂住侧腹,不让它再流血。

      茫茫然的脸上始终不相信自己被刺到了这个事实。

      “有趣。有趣。被逼到这个地步,还是学艺未精的年轻时候,遇到过一次那个从左眼划到右边嘴角的刀疤男人而已。想不到啊。我变得更加强大的今天,要被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杀死。我不服!”

      井不动。宁正犹豫。圆圆放下短刀。

      宁日闲庭信步走到他面前。“卑鄙?说得对。那又怎样等你死了,这场战斗的胜败还不是我说了算?”

      宁日飞起一脚,直击心脏,果断了结了他的生命。

      一代山大王莫老贼,倒下的时候扬起的灰尘连宁日的裤脚都沾不到半点儿。

      胜者为王。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宁日明白这个道理。

      手下在下面一通乱杀翻上山头的时候。宁正打开芝宝,拿手给他聚火。宁日背过身子抽着万宝路,一屁股坐在莫老贼的尸体上。手上的白面具跟脚丫子一起闲闲地晃悠等着。

      看见莫老贼的尸体,手下纷纷膜拜。什么为民除害功德无量。什么大当家气吞山河。溢美之词比比皆是。

      宁日抽完一只烟,把白面具戴回脸上。

      “回家吃饭。”说得轻松自在。

      临走时,拿莫老贼的胡子擦了把脚上的泥巴。

      “‘回家吃饭。’
      说得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没有人敢说一句这对死人不敬。
      活人比死人重要。
      没有人想死一次。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莫老贼的尸体被竹竿挑起,高高悬挂在东山山头,暴尸三天三夜。
      日升会攻陷了东山,莫老贼惨死。不出三天,这件事传遍了安居岛每一个角落。
      所有帮派人人自危。在他们心中,曾经的巨头被日升会的宁日打败,那宁日就是他们新一代的巨头。
      叶寻、甄齐人他们就是那个时候加入的。
      那个时候无论是人、枪、地,我们日升会都是顶呱呱的前三。
      宁日带着我们就是随便走过,他们也自然而言让路。哪怕是对着手无寸铁的团团也要尊称一声团团公主。
      团团这个女人也不简单。本来吧,原则上是斩草除根。这莫逆,既然是莫老贼的种,那是一根手指头都不能留。
      要阻止冤冤相报何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尽杀绝嘛。这规矩你也是知道的。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竟然让宁日同意放过莫逆那野种。带着孩子留在青木山。
      生日讨要礼物的时候,把最好控制的井给讨了过去。
      在三千后宫里面不靠功夫活下来的女子,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她弱,需要保护。”

      “我喝酒的时候听正叔叔说,井叔叔跟团团阿姨打小就手牵手跑出九间房避开众人去赏那两个人的月亮。从东山被救回来,她告诉圆圆阿姨,说自己这些年全是心里念着井叔叔,这才活得下去。
      正叔叔说井叔叔心甘情愿为了心爱的女人退出风起云涌的战场,我觉得这还是可以相信的。
      世上总有真正的爱情。包容对方不堪回首的过去。
      毕竟,他们需要的是未来。
      那之后,团团阿姨不是生了团战吗?
      井叔叔还给取了乳名叫团子。
      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姓氏,抛弃自己的家族,身为男人的尊严更是说不要就不要,无条件地顺从媳妇儿,宠着媳妇儿。不是真爱,真做不到。”

      说话的时候西寅直勾勾盯着兔子爷。这让他有点不舒服,一双蓝眼睛无处安放,只好低头继续吃云吞。

      “嗯。说得对。真好吃。”

      西寅落寞地笑笑。继续给他勺了一勺云吞,“饺子锅里还有。要吗?”

      “要。”

      “好。”西寅站起来,看着锅里。“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那一年,辍学入会的西寅才初二。

      学人家借酒消愁,结果酒量太好。三大海碗人还是清醒地痛心着。他干脆揣着晚饭,带着酒壶,边喝边走,来到纸醉金迷的西街。

      这才醒觉今天不用带饭给九里香阿姨。她跟娘一起去了段以沫吃饭。这晚饭是娘打发自己不让自己妨碍她们二人世界的。

      回九间房是不能了。谁知道她们吃过饭还要做什么?

      西寅听着种马干不过受不了这些当时听不懂的嬉笑,烦得不行。一路逃跑。哪儿清净就往哪里跑。

      他不记得自己上了日升会禁地的西山山顶。他就记得自己迷迷糊糊跟谁打起来了。还受了伤。

      有一双手温柔抱着他,给他擦身子、换热毛巾。他抓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曾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这人能嫁给他那必定是很好的。连他这个醉鬼都耐心照顾着,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

      待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那一头传说中的金发,一双含笑蓝眼。西寅第一时间端正坐好,按照日升会规矩跪下道歉。

      “小辈西寅酒后失态。望兔子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这日升会元老显然是对他不满意。生了气。一声“起来。”

      如果可以,西寅连地都不敢沾上。

      “叫我叔。”

      西寅规规矩矩“叔。”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兔子爷嘴巴一努,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跟个小孩子似得。

      西寅想像安慰他那些个弟弟妹妹一样伸手抱抱轮椅上哭得咳嗽的他。但是碍于辈分不敢动。

      他偷偷瞄这他名义上的叔。早听说过这谜一样的男人。他爸爸的结拜兄弟啊。果真是当的一句盛世美颜。

      西寅自觉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浪漫分子。看他哭,自己心里也有点针刺的感觉。美好的东西啊,宛如博物馆珍藏的易碎瓷器,总不舍得触碰,怕损坏。

      “过来。”

      西寅挪步过去。

      他叔又提出要求。“抱抱我。”

      传言兔子爷杀人不见血。难道只要接近就必死无疑?

      吓得他连连后退,直到贴着门板说话,“爷,使不得使不得。”

      兔子瞪他。西寅马上改口,“叔。叔是我长辈,是我半个爸爸。”

      兔子爷一拍轮椅,又生气了。“叫我爷!”

      不是你让我喊你叔的吗?

      西寅弓着身子,“是。爷。”

      兔子爷吸了一口气,眼里冷凛吓出他这个初中生一身冷汗。

      兔子爷推着轮椅带他在屋里打转,指指这个,指指那个。“你可记得,这个衣柜,这张轮椅,这间房子?”

      西寅记得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西街,这个房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幸运走过危机重重的六重门的。

      他摇摇头,“我十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幼年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娘说没关系,不记得最好。娘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可是我想知道。想知道娘为什么不告诉我十岁之前那些事儿。叔,你是不是之前认识我?我爸爸呢?

      我记得爸爸带我去喝早茶店。
      我记得爸爸夸我会享受。
      我记得爸爸教我打拳站梅花桩。
      可是我不记得他的样子。
      我也不记得爸爸到哪里去了。

      我努力去想,一想头就疼。我想不起来。

      张叔叔说爸爸去了美国。可他不肯告诉我更多。

      我找不到我爸爸。叔,你能告诉我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在哪里?”

      痛苦弥漫上兔子爷的小脸蛋。他扯起嘴角,强行微笑着拒绝他,“我不能告诉你。我累了。你帮我推轮椅出去喝早茶。像从前那样。”

      西寅醒觉这是要一点点告诉他的意思。

      才刚把手放上去,兔子爷就不满意了。“你以前不是这么推的。”

      西寅规规矩矩,慢吞吞小心推轮椅。西寅趁机问,“那我以前是怎么推的?叔您告诉我吧。”

      “抱。”

      “啥?您声音有点小,我没听清。”

      兔子伸手,大声:“不推。抱。”

      西寅单手抱起,放好轮椅。他能感到怀里的人正感受着他这坚实的臂弯,抚摸过去,环住他脖子,听着他比强壮有力的心跳。这让青春期的西寅受到极大的冲击。

      他到现在还是想,如果当时不知道这个人是他叔叔,他会不顾性别辈分做错事。

      兔子爷看他脸色猪红一般润。一脸得逞的笑容。西寅知道自己被耍了。他还不能发火。只能顺着长辈的意思,一点点套出话来。“叔,我们以前是不是关系特别铁?”

      西寅那时候也起了心思想让他教自己怎么当这个三当家。他靠一块木牌上位。组内事务全部都是张叔叔帮忙打点。他这个三当家反而什么都做不了。

      他知道张叔叔心疼他。他也知道自己看账本是数字认识他,他打声招呼继续睡。

      兔子爷真不愧是老前辈。听这一句就明白他那点小算盘。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眯着危险的眼睛,教导他,“想要从我嘴里套出话来,你先得学会把自己那点小心思藏起来。”

      “叔真聪明。瞒不过叔。”西寅习惯性奉承。

      兔子大概坐着难受,在他臂弯里扭动两下翘臀。那紧致的肉感!西寅的儿子当时就不淡定了。偏偏兔子爷还挑起他下巴,诱惑他,“你爸爸要像你这么沉不住气,当年东山一役,灭族的就是我们。”

      西寅一对浓眉挺起。有他爸的情报!不过兔子爷这动作怎么有点,那个,在人心头挠痒痒那种感觉?
      莫非这就是高人?
      高招?

      “叔你摸我下巴做什么?我今早胡子没剃干净吗?”

      兔子大概没料到他这一招。脸先是一红,随后考评一般继续摸他下巴。“摸摸我的狗,不听话那就,扔出去。”

      最后三个字是在他耳边吐着气儿说的。温热得西寅全身一个颤抖。

      真不愧是爬上兄弟床的人。这撩人的本事比他娘这个前脱衣舞娘还要了不得。

      “听话听话。绝对听叔的话。叔说什么就是什么。”

      兔子爷这些年确实教了他很多。从穿衣打扮到为人做事,教导得比他张叔叔还要用心。

      相处久了,西寅就发现这个叔啊,那不是一般的幼稚。也不是平常的睿智。

      生意场上的时机他拿捏得比廖天瑞更准。为人又率性、自由。很合西寅的胃口。

      可以说,廖天瑞是促进西寅成长的劲敌,张忌惮是他成长的孵化机,那兔子爷,就是在后面抽着鞭子看他狼狈逃跑的样子哈哈大笑的坏心眼儿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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