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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虎兔糊涂 ...

  •   西寅第一次认识兔子爷是在六年级。

      他接到那个人的短信,希望他入会代替他失踪的父亲掌管堂。

      他看到短信那一刻,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终于来了。

      母亲打小告诉他,宁日救了他们一家三口,这个恩早晚是要报的。
      他好奇问母亲,报完之后呢。
      母亲揉着他的脑袋笑了,救命之恩你怎么报得完。

      西寅以为自己把生命献出去那就是还债了。

      事实上,他做了这么多年三当家,依然不觉得自己还了一星半点的债。倒不如说亏欠更多。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他这个人是很容易堕落的。

      他想起来父亲说过自己就是喝醉了晃荡到西街,抬头就看到了他那抽着万宝路在阳台看月光的妈。

      六年级的三当家还是一个孩子。

      他明日要脱离正常的生活,离开学校,拿起斧子跟人拼命。

      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他提着酒壶就闯进西街。

      不记得喝了多少酒。

      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红酥手,没有冰肤玉肌,只有一个把这些俗物通通比下去的亚麻色及腰长发。是一个十二岁的长得像瓷娃娃一样精致的男孩子。

      那一年这个胖子傻兮兮地在他膝头打滚。边笑边哭。“甭管你是谁,以后多多关照。小弟今儿个起正式入会。来!干了这一杯!一起去砍人坐大牢!好酒。”

      三当家躺在人家膝头又哭又笑,疯疯癫癫了折腾了人家一整晚。

      再后来,他请西街的妈妈桑吃顿饭,自认为把这个在西街的洋娃娃打听明白了。

      兔子爷,跟着宁日打天下的其中一人。
      传言宁日甚至有意培养他做日升会的接班人。
      可惜无缘无故犯了错,被宁日打折了双腿。

      妈妈桑说西瓜抱着人整顿西街的事。总结,“烂船还有三根钉。不要惹他。他是一个怪物。”

      三当家一度以为妈妈桑指的是这个人远比看上去狠辣。

      多年之后,游泳圈大了三倍的三当家长成了□□无人不晓的胖爷爷。

      他说要去东山看桃花。田局长不敢说一个不字。提前清场,打点妥当,丝毫不敢怠慢。
      心情好了,完事了,三当家能请这位辛勤的警察局长坐下来喝两杯水酒。

      功成名就,褪去青涩。

      如今再次来到这间画满正字的阴暗小屋,他不得不吸气,跟窄窄的门斗着气还不一定进的去。

      那个人抓着刻刀,后背的亚麻色长发在腰间铺开来,没有多长一寸。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三当家提着霍山扣拜托他带给师傅的水饺,以为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六年级,还是那个第一次喝酒喝得烂醉的愣头青。

      兔子爷不会老,无论多少年过去,他永远是那年初见的模样。

      十二岁的少年躺在床上,把身子转过来,微微一笑。

      衣柜里钻出来一个红眼睛的机器人。
      他手一指三当家手里。命令道:“小霍霍,饺子。”
      自然而然,就会有饺子送到他手里。

      兔子爷后面的墙壁总是画满正字。
      兔子爷的意思是用来记录时间的。
      至于为什么不挂一个日历,那就没人知道为什么了。
      上面有一个日期画了红色的圈。
      那是上次三当家来送饺子的日子。

      这个人没有别的喜好。除了鼓捣机器人就是吃冬菇水饺,不像他母亲跟奶奶一样闲来无事非得吵个架。他就安安静静躺着,看日出日落,数星星睡觉,好养得很。金色的长发似乎被屋子的阴暗吞噬了光芒。

      他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正字,百无聊赖自己咕噜噜喝起了烧酒。
      “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都老了。你依然没有来看过我一次。”
      “吃饺子,喝烧酒。”
      “小霍霍手艺不错。可惜骗不了我。这不是冬菇馅儿的!为什么我要这么聪明呢?”

      饿了那一顿之后,西寅向妈妈桑打听了一下,发现兔子爷基本都是这么折腾自己。
      忙起来忘了吃饭。
      喝了酒心情不好也不吃饭。
      太阳出来心情好了喝一杯茶。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廖天瑞瑞不肯认这个爸爸。
      西寅做和事佬接手照顾这个烫手山芋。

      一番折腾,可算找回十岁之前的记忆,把这个叔哄回了九间房。

      西寅给他买了小轮椅。
      西家天井有台阶。
      推进推出不方便。

      西寅亲自和了水泥把台阶抹平,四面全做成了小斜坡。

      兔子爷推着轮椅可以从里屋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庭院换藤椅坐,也可以推出门外上街溜达。

      西寅还跟霍山扣学习怎么做菜。

      做红烧肉总算抓住了火候。把他母亲的脸都养肥了。

      兔子爷住的甭提多舒坦。

      西寅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那是真不错。
      家里有老人家担心你挨饿受冻。
      啰里啰嗦家长里短要你天冷穿衣服。
      烦腻了这亲情的甜蜜还能回房间看那安安静静跟着10蓝色数字打转的湖水蓝眼睛。

      兔子爷注意到有人看他的时候,西寅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

      旁边屋里他妈早已经把老太婆伺候妥当,自己关灯睡了。

      隔壁西瓜大红鸳鸯被扬起来,盖住了小小的蝎子。

      西寅拉了灯,钻进暖暖的被窝。隔壁鼾声如雷刚巧响起。

      “听起来就跟你打的一样。”

      被窝里稚嫩的笑声传出来。西寅也笑了。

      他打鼾这事儿随他爸,连声音都一摸一样。大半夜的此起彼伏。兔子爷花了大半个月才彻底接受。如今已经可以无视一切杂音,安然入睡。连之前鄙视那油腻腻的红烧肉他也能吃上两口。

      兔子爷的一头亚麻色淡金发被西寅一顿一块红烧肉滋润成了灿烂的金发。走在阳光下尤其耀眼。发顶天然带了一个光环,看起来就好像天使一般。

      推着轮椅走过时那低头的一瞬间,金黄的瀑布倾泻而下,挡了西寅眼中的世界。
      他一抬头,嘴角浅笑,西寅的世界又回来了。

      “我们去哪儿?”

      “带你上大陆进羊城去吃正宗煲仔饭。”

      西寅认识人,在小周五晚上爆棚的大宾馆靠人脉聊两句停好车。

      兔子一看就知道这是情人旅馆。
      脸上先红了红。

      那边聊完天,抽完烟。
      西寅走过来把着他轮椅往宾馆大门口推。

      “那是我一个朋友。以前家里开旅馆的。被砸场子砸多了来求我们饶了他那店。每个月交保护费超积极。后来改行专做情人旅馆。他奶奶的!情人旅馆都能开成连锁的!挺牛的一人。以前,西街的房子也是按他的想法来管的。”

      兔子强行按下那颗躁动的心。装作闲散随意地答:“日升会势力范围最繁盛的时候也不过从青木山往下到海边,贯穿安居岛南北。攻陷东山才开始了东边的版图。而青木山以北的大陆,从不涉及。何来收保护费这一说法?”

      轮子停下来。

      西寅快走两步,在他面前蹲下来,趴在他膝头,抬头看着他,意有所指地笑了。

      “不是就让他变成是。没有就去抢回来。”

      看着他眼里的势在必得,那一刻,兔子想起来这个男人除了是他的专属车夫,还是日升会前任三当家。而根据宁正的说法,日升会没有真正的当家,堂主在自己的封地各自为政。就连宁日本人来岛,也要按规矩给当地堂主交过路费。

      “小小的诸侯王。”

      “总结得很贴切。”

      西寅柔了眉眼站起来。

      轮椅开始继续往前。身后的声音少了一份轻狂,多了两分沧桑。

      “都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了。多说无益。去吃饭!走你!”

      好好的路为什么要跑呢?
      你还推着轮椅呢!
      轮椅上是我!

      兔子爷被这大小孩弄得没脾气了。
      车速过快,又不好打扰他兴致,只得自己紧扶左右把手。
      手筋再怎么因为用力而突出,脸上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显示他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耳边风声夹杂着细碎的问话。“叔,怕不怕?”

      就知道欺负人。
      若真记起我那身份你岂敢这般嚣张?

      兔子爷咬紧牙关:“不怕。”
      倔强得像头驴子。

      轮椅突然一个急刹,兔子爷身子因为惯性整个前倾,倒在西寅早准备好的坚实臂弯里。

      青白的脸庞没有一点血色。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兔子爷推开他的手。
      哼一声,自己推着轮椅慢慢走。
      丝毫不去理会那左右声道轮换的致歉。

      西寅知道这是真生气了。急得绕着他打转。“我错了。爷!宝宝!亲亲!完了完了!这不是子居那臭小子说什么急剧变化,速度压制可以激起身体肾上腺素上升,必要时候增加一点情趣嘛!”

      轮椅坚定地往前。

      “他这一套理论要是行得通,哪里会熬到居恨他这么多世?无论是在商场年少无知还是那年游乐园设计险境,但凡心术不正,那就无所谓真心可言。”轮椅继续往前。

      身后紧跟的脚步声渐渐缓慢,淡去,最后停在原地不动。

      兔子爷心里恼他这么快就放弃,没有半点恒心。嘴里咒骂一句,“白教你了。”

      轮椅越走越快。

      羊城灯火通明,夜市街边摊档林立,人声鼎沸中爆出一声震天吼。

      “爷!这边儿!”

      兔子当时急火攻心,慌不择路。定了方向就朝大路继续走,等着他过来追。结果这一回头,他停在了街巷交叉口,明显是要从那里拐进去的架势。他还以为胆小鬼被说中心事心生怯意。自个儿自作多情苦恼了好一阵。想来自己真是没出息。尝到一点别人给的甜头就放不开手移不开眼。明明别人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情人旅馆也是,膝头那一句若有若无也是。都不过他自己胡思乱想发花痴!

      现在的场面有点尴尬。兔子的轮椅已经走过了至少五家大排档。两人中间隔了半条街的距离。

      身为一个长辈,他的轮椅不动了。

      轮子转了个方向。
      兔子爷把手从扶手上移开,交叠在大腿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个交叉口。

      “得得得!都是我的错。我过去你就不许生气了哈。”

      兔子极不情愿地,淡淡地,“嗯。好。”

      西寅嘚瑟了。
      八字脚走得大摇大摆。
      脸上写着“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兔子觉得自己好歹是长辈,不能这样被他压下去。
      幽幽地补上一句“还算懂事。”

      八字脚立马端正了,小跑着过来一步也不敢怠慢。

      那毕恭毕敬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奴才相。
      都是组织里上下辈的规矩坏了他。

      轮椅安稳地往正确的路上走。

      喧闹的人群被刚才那一声吼镇住,安静得不像话。

      羊城不小,但是美食家喜欢围在一起做个饭什么的,羊城广场豆腐大小的地方也变得藏龙卧虎。纹身藏在长袖里的眼镜仔来自香港罗汉堂。

      推牌九的一桌抠脚大汉分分钟下澳门晒冷。

      都是道上的“同事”,谁不认识谁?

      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句话制服日升会三当家的瘸子。

      到底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呀!

      兔子觉得这样还是不行。

      他知道自己要的不是威严。

      对他,这一层身份从来只是祸害。
      虽说也是接近他的幌子。

      到了现在,住在他家,这幌子也就不必了,这弊端也就刺一样生生扎在心上了。

      要说服软,兔子爷也拉不下这个脸。

      他们也许认不出长大以后的自己,兔子爷可忘不了这些当年十一二岁的时候跟在宁正身边四处闯荡看过的脸。

      个个都是狠角色。幸好,正比他们更狠。

      兔子爷跟西寅就这么接受众人迷之目光的凝视,悄无声息拐进窄窄的街巷。

      在城中村复杂的街巷里一路转来转去。
      头上就是握手楼。

      一线天光还被乱拉绳挂上的晾晒衣物挡了,在脸上断开一节节阴影。
      水滴落在交错无序的电线上,铺开,又落下来,坠落地面砸碎。

      危险而混乱。

      跟他们的叔侄关系一样岌岌可危。
      脆弱的关系,随便一点火星就可以系数打破。

      他倒是很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打破西寅心中根深蒂固的上下级关系。
      真真正正成为关系对等的恋人。

      兔子爷望着天,喃喃道:“这要是烧起来……”

      “那可就完蛋了。这里头住了好几百人呢!啧啧啧!十平米!割成……”

      “闭嘴!”

      兔子爷本就不是没话找话说的性子。西寅这茶煲不主动找话题,两人就都沉默了。

      一路无话走了好久。

      久得兔子爷心里有点慌。

      他不要这个样子。

      他急切地转过身去看他的脸。

      西寅的脸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弟,真的做到了面不改色。

      “我……”

      “嗯?”

      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也有错我们俩和好吧好不好你这样我怕。
      显得自己太卑微。
      混账你吓到我了还指望我跟你道歉?

      可他是真想道歉来着。

      要是错过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两人独处的机会。
      万一,万一他生气了,觉得自己太难伺候了,不要自己……

      兔子爷低下头,眼里有委屈在打滚。
      再有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噗!”

      嗯?
      兔子爷警惕地抬头。

      西寅忍笑不能,两肩耸动像个小马达。
      咬着字不敢笑。变成喉咙深处诡异的“呵咔咔”。

      兔子爷察觉不对。
      一拍把手,“不许笑!”

      他不说还好。这眼红红,小手拍桌子的模样太让人想狠狠欺负他了。

      兔子爷看他越笑越放肆。急着制止,不自觉又宣布自己长辈身份:“不许笑!我可是你爹的兄弟!”余音褪不尽的奶味丝毫镇不住曾手持凶刀横行安居岛的前任三当家。

      “啵啊”
      西寅蹲在身子在他脆生生的小红脸上亲了一口。
      口感太好,忍不住上手去揉。
      “别气别气,都是我的不是。”

      “嗯。”
      兔子爷高冷地原谅他。

      “噗!不是。你还真绝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急得哭出来。子居那臭小子神了!”

      “嗯?”

      兔子爷拉长了尾音。有猫腻。

      “我爸爸说你脾气别扭。心里想要什么不明说,别人不给你又自己生闷气。嘴巴子毒辣辣的。这样不好。你想要什么就尽管说。我有的都给你。没有我就抢回来给你。”

      西寅轻轻抱起他,收了轮椅搁墙角。

      兔子爷说不怕被偷了?西寅说哪个这么没眼色?意思是他都推着轮椅走了那么大一圈,哪个崽子还敢认不清他三当家的东西。说完还是拾起地上石子,听话乖乖的在墙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

      “行了。我跟你说。待会儿去的这家煲仔饭是我一个退休的手下他自家做的。不是开店的。我问他你手艺这么好怎么不开一家店?他说不想再开大排档。出来了就不想再进去。”

      这个话题太伤感。西寅换了一边手抱他,强行扯开去。
      “你知道小旭那家伙听说我要带你上羊城什么反应吗?”

      兔子环着他脖子,顺着他意问“什么反应?”

      西寅抬头看他。

      “我怕摔。”兔子如是说。

      西寅笑得春光灿烂。
      “那小子口水都流出来啦!我就不带他来!我爱带谁来带谁来。”

      人家电灯的光刚好从一线天射下来照在他松弛的脸颊肥肉上。给他光光的额头打了亮光。

      那一晚,西寅带他吃的是腊肉煲仔饭。那味道他一直记得。

      西寅巴拉巴拉一大堆。给他夹了一堆肥猪肉。

      兔子眉毛都拧起来了。

      西寅“腊肉不肥不美。瘦的太柴,得肥肉润一润。”

      兔子捏捏自己二两肉,又看看他肚皮的镖。嗷呜一口吞了肥肉。兔子咬了一口,满嘴的油,倒是一点都不腻。有点甘?有点甜?

      西寅又说,“锅巴最好吃。”

      随即以秋风扫落叶的架势,三分钟解决一锅等了三十分钟的煲仔饭。吃完他又闲不住了。看见兔子锅里还有,毫不客气夹起来就吃。“我看你吃得太慢。帮帮你。”

      那时候兔子第一次喜欢上腊肉。筷子一戳饭锅中心,狠狠瞪着他。像一只护食的狼崽子。

      西寅砸吧砸吧嘴进厨房了。里面传来当地方言跟锅碗瓢盆的声音。

      “哎!只瓦撑放着!我洗!毛理由你来洗的。(哎!锅放着我洗!哪能吃你的还让你伺候!?)”

      “牛绳你真是不开店啊?(醒,你真的不开店?)

      蚀大底咯!鹅同你说!(亏大发了!我跟你说!)

      现在的老细啊!哎呀!(现在的老板呀!)

      放二两米两够肉就够胆打铜锣吹水说他屋企煲仔饭正宗!(放二两米两片肉都敢吹嘘他家煲仔饭正宗。)

      我顶他个肺!(%#&)

      饭焦都毛他仲够胆讲!(饭焦都没有哪里正宗了?)

      仲健康喔!(还健康!)

      饿死艾都不要!(我宁愿饿死!)

      做人呢!最紧要是吃!(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吃。)

      你如果毛钱尽管说!(你要是没钱尽管开口。)

      铺头我都给你稳埋!(铺子我找。)

      伙计算咩呀。(伙计算什么难事儿。)

      甘谙得甘桥巧!(正好。)

      我有班衰仔仲揽住散会费流浪街头无所事事。(我有一帮崽子还抱着一点儿散会费流落街头无所事事)

      你开店鹅埋单,你顺手帮鹅治一治那帮死靓仔!(你开店我投资,你顺便帮我治一治那帮崽子。)

      一于敢话啦(就这么说定了)!

      你不做掌柜?(你不当店主?)

      甘煮饭!(那大厨)

      甘得了呱?(这总行了吧?)

      我叫张~我亲自同你配个醒目仔!扎得定主意的!(我让张~我亲自给你找个聪明的伙计。能管事儿的。)”

      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兔子爷主动向他请求。

      “下次,我还要你带我上来吃腊肉。”

      “不怕肥?”

      “不肥不美。你说的。”

      西寅在路边停了车,摇上褐色玻璃车窗保证从外面看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晒冷(输赢几百万一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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