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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安夫人的玉双鱼 ...

  •   “这药真有效?”

      “他自己带着的。应该没问题。阿仁的医术虽然奇怪,给人开的药每次都是很管用的。”

      “醒了!醒了!”

      旭撑着酸痛的脑袋在杨留的搀扶下坐起来。“我怎么了?”

      杨河坐在床头耸耸肩,说他吃饱了,就这么呆呆立在原地。两手还是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时候摊开朝天的姿势,一摸鼻息,没了。

      “可把我们吓坏了。”杨河捂着胸口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小旭,你这是什么顽疾?我们打电话给牛仁。从你怀里摸到药丸,给你服用才醒过来。可是那药,”杨留很是为难。看着自己外甥。“还是你来说吧。”

      杨阳,“我用显微镜观察过药物。成分是糖粉+□□+四氢大麻酚+那可汀+那碎因糊的。能润肺,镇痛,活血,收敛平滑肌……”

      三人听了糊里糊涂一长串,异口同声就是:“说人话。”

      杨阳,“一个东方神秘民族古方+麻子仁丸的改良版。有毒。但是分量很合适。有时候,如果一个人身患绝症,十个器官有九个正常。我们依然会想办法把这那个有问题的器官的寿命延长,哪怕必须损毁其他九个器官。与其局部衰竭致死浪费一副好身子,不如一起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取长补短,补足先天不足。与猝死相比,短命发而没有那么可怕。说到底,这是没有办法中的下下策。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

      杨阳现出手上小芯片。

      三人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来头。问,“这是什么?”

      杨阳也不知道。“你得问牛仁。”

      “有毒吗?”杨河只关心这个。

      杨阳,“没有。是一般的蛋白质结晶。我起初以为是灭活的病毒。后来发现没有生物活性存在应有的碳基。”

      三人又是异口同声:“能不能说人话?”

      杨阳:“这东西不是活物。但是承载了奇怪的纹路,类似电子芯片。用途未知,副作用未知。”

      杨河还是没听懂。“给我说!人!话!”

      杨阳收了芯片,致电牛仁。电话拨通之后,开了免提。冲着电话机就是:“解释。”

      旭惊得不行。你这样说话人家能听懂?

      牛仁还真的听懂了。“旭的药理我要解释给谁听?”

      旭一脸还有这种操作?

      电话里,“给你吗?咩~”

      旭失笑。杨阳,羊羊,咩咩咩~

      杨阳吼他:“你给我正经点儿”

      旭问,“为什么你会有牛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牛仁答了。“我们怎么就不能有电话?我们可是大学里一起撸,串的关系。”

      杨河,“滚!”

      “哦那我挂了哦挂了哦!挂了真的没关系吗?不是要解释药理吗?真的不听哦?哦!那我挂挂挂~”

      “等等。”杨阳冲着旭,“小旭,你听。”

      旭拿起话筒,“喂,牛医生。”

      “跟你说了也不懂。让咩~接。”

      旭放下话筒。杨阳接过。言简意赅,“说。”

      三人齐齐鼓掌。够霸气!够简单!

      电话那头巴拉巴拉一堆。杨阳听完,挂了电话。靠着电话撑起自己的身体,明显累的要死。

      杨阳嘴里艰难挤出两个字,“无毒。”

      旭眨眨好奇的大眼睛,“可我看他说了好多话啊。”

      “没听懂。”

      “你真的是协和的高材生吗?”

      “if,then,return,半角符号,print,hello world。你听懂说的是什么了吗?”

      一串英文听得学渣旭连连摆手。“再见!高材生。听不懂。我不是高材生。确定无毒那就行了。反正医术什么的我也搞不懂。”

      “嗯。牛仁的医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但是,把你这辆报废车强行修补还要拉上马路昼夜不停地跑了十二年长途,如今依然继续。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更别说擅自非议他的医术。那东西哪怕有毒,即使有害无益又怎样?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多活三两年?”

      旭的病看来还是只能靠牛仁。旭无奈离去。

      旭走后。牛仁回电。轻浮如他难得严肃警告接电话的人。“杨阳,宁曦旭是我的病人。不想死就离他远一点。”

      “阿仁,出什么事了?”

      这个宁曦旭的病到底涉及到了哪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半夜带他翻墙出校看星星的牛仁竟然为他这么正经八百?

      “这个人,很重要吗?”杨阳问。

      “牵一旭而动全身。”

      “我懂了。必要时候我这个宁日私生子的身份还是有一点用的。”这是要用自己护他周全。

      “阳,”大恩不言谢。但是除了谢谢,牛仁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杨阳体贴,自己先开口,“再。”

      “好。”同时挂了电话。

      绕过大半个人工湖,开了梁园侧边的小门。迎面是分立两旁的一清二白两个孪生姐妹。

      妹妹二白问,“回来了?”

      姐姐一青再问,“夫人问你,叫花鸡可还吃得开心?”

      旭拱手,“瞒不过两位姐姐。请两位姐姐,派一位到小姐楼,把我爷爷、爸爸一同叫过来佛堂一趟。”

      “为何?”
      “不叫你义兄一起?”

      旭忽然想起来之前宁正的叮嘱。“必要时候我们从梁园杀出一条血路。你站左逆站右,我殿后。护着你们瑞哥哥。我们家的事,本不该牵扯他进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一场逃离绝不是兄弟争吵这么简单。

      在这个佛堂,在这个微笑的观音像前,宁日的“父亲”亲口说,我的阿日心疼弟弟,他愿意做那托起太阳的大山,你的儿子?他的儿子?你睁开眼睛!你把佛珠数烂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好好看看!你的丈夫我不是傻子!

      宁昇摘下头上可笑的绿帽子,砸在安夫人闭着眼落泪的脸上,扬长而去。
      宁昇用自己的办法,报了安夫人出轨的仇。用了整整十八年。顺手为自己真正的儿子养了一条忠心不二的狗。宁日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他知道,宁日这个人懂得感恩。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假的。宁昇知道宁日一定会死心塌地报这个恩。再脏的活儿,再难杀的人,宁日咬咬牙抹掉血就会继续爬起来去为他们两父子拼命。宁昇只需要给他摸摸头,违心地夸他一句,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他得意啊!

      他只是想不到笑观音后面是捂着嘴忍着不哭的宁日。

      没人知道当时宁日是怎么从那泥沼的佛堂中走出来,继续挺起胸膛甘愿成为那两父子手中的枪,指哪儿打哪儿。

      唯一的线索就是日记上那一句,假亦真时真亦假。

      父亲是假的也许,父爱是真的。也许,爱屋及乌是真的。

      也许宁昇也想不到自己最终还是把这个没有血缘的儿子养出了感情。

      宁老爷子对宁日绝对不是无情的。

      宁曦旭深信那轻抚他长睫毛的温柔不是假的。那午后日头下,看着他修长睫毛的含情的眼睛啊!并不是在看他。只是佛堂太暗,他看不清里面的人。

      那嗜血的僵硬老茧啊!被岁月洗刷柔软之后,左手右臂抱着两个儿子,在无人的佛堂前向菩萨许愿,不要让任何人破坏父子三人,如果不能,至少我放你活着离开。这也许才是当年宁日能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的真正原因。也是为什么,明知道宁日已死,宁昇依然帮他们隐瞒真相,护着他们一家。

      这个笨蛋,人死了,他自己也老了。这才后知后觉。承认爱着那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一心期盼一无所知的小儿子放下不知何处来的仇恨与针锋相对。

      旭胡思乱想进了佛堂。冲吗白兰花花纹的修身旗袍鞠躬道:“太姥姥!”

      “叫我安夫人。”

      佛堂依旧幽深。兰花白旗袍的,依旧是安夫人,不是宁家人。就连墙体突出的五丈菩萨都比这个女人笑得温暖。

      旭跪在蒲团上,诚心磕头,“求菩萨保佑我宁家渡过一劫。”

      “什么人?”梁上有异动,一清说完,飞身去追。

      安夫人转到旭面前,伸手。“东西呢?”

      “过去的人是二白姐姐?”

      安夫人不答。“这是默认了吧?”旭闭眼。双手合十。冷下心来。“人没到齐。夫人你为何这么着急?”

      “明天就是九月九!”

      反应过来自己失了仪态,安夫人马上念一声阿弥陀佛。软下声音跟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明日过后,能护着你们家的,只剩下我。帮我就是帮你们自己。”

      “阿弥陀佛。”

      “见过安夫人。”宁日、宁正来到。

      安夫人奇怪了。挥手让他们出去。“我有话要跟旭说。你们先回避一下。”

      二白在她耳边小声说正是旭吩咐的。

      “不。安夫人。莫大哥是自己人。”旭说着,起身拜托莫逆弯腰,一伸手,撕掉了他的面具,现出他本来面目。后者静静站在一旁。

      “你想说什么?”安夫人站稳身子,找回自己的声音。

      “安夫人,你仔细看清楚。我莫大哥,像不像你认识的一个故人?”

      “抬起头来。”安夫人喊。

      莫逆依言直起身子抬起头。安夫人这才得以仔细端详这个冒充宁日多年的孩子的本来面目。那跟旭七分相似的面目惊得安夫人后退两步。

      旭转过身来告诉她。“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让你心安好一些。我们,都是钱将军的外孙。”

      安夫人哭泣着转身,扑通一声跪在菩萨面前。生怕钱粮来找她算账,慌慌张张祈祷着:“苍天有眼!老钱家还有人。对不起。是我们安家对不起你。”

      她竟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想来,宁日掩藏钱家旧部,古老板多年隐藏秘密,就连钱芊芊这个安夫人眼线也在钱粮这件事上对她的主人多有隐瞒。果然做得滴水不漏。

      莫逆问,“是那个办学治水修桥补路的钱将军?”

      旭点头。“钱将军出逃安居岛。跟绣球姑娘生了双胞胎女儿。之后被安家灭族。遗孤托付给了宁日爷爷。两个遗孤,起名,团团圆圆。就是我俩的妈。”

      骤然得知身世的莫逆看着宁正,“正叔叔,这是真的吗?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是真的。她不想你背负太多。俗话说,君要臣死。钱将军的事,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不知道更好。”

      “小旭,”莫逆习惯性喊出口,又马上改称呼,“旭,表弟。”叫得很是别扭。

      旭起身走向他。伸手向他,道:“莫大哥,玉双鱼给我。”

      安夫人宁正全震惊了。宁正也只听过一些关于玉双鱼的传说。没想到,旭知道得更多。

      “小旭,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把脖子上鱼型玉佩交出去的莫逆完全搞不懂状况。“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宁正为莫逆解答,“绣球姑娘死前跟爸爸说过,就为了这么个东西,逃到安居岛都饶不了钱家。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安夫人起身,望着佛像悔不当初。“玉双鱼合二为一,号令皇城千军万马。钱将军西去,钱家军覆没,又哪里来的千军呢?如今的无助,都是当年无知的因果。”

      “未必。安夫人大可放心。”旭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交给安夫人。“玉双鱼不仅是兵符。它还是当初七王爷带出来投诚安家,顺便企图挑拨离间军心的物件。原来是给宁昇的。没想到宁昇不接,转手抛给了钱将军。前朝遗物,说没用也确实没有什么用。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其实不然。安夫人可知为什么安柸把皇城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传国玉玺?”

      安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希望。“难道!”

      “就是玉双鱼。”旭小心拉起安夫人。“传国玉玺同时是皇城兵符。传说皇城内的护城河与这双鱼相通。玉双鱼找到主人的那一日,五条护城河同时会有感应。安柸老了。他说过,哪家让护城河天降异象,他就遵从历朝遗训,立那个人为帝。享无边权势,拥万世常青。”

      他在安夫人耳边耳语:万里飘红。安夫人醒觉。默念阿弥陀佛。“但愿没有用到的这一天。”

      丈夫死后妻子陪葬,这是旭听了霍三娘救霍奶奶才知道有此陋习。

      “玉双鱼的传说流传甚广。世人皆知。传国玉玺的用法你又是从何而知?”安夫人说着,把玉双鱼收进怀里。

      旭从何而知?七王爷诗集有写。刘家明日记所写。

      幼年的刘家明曾问七王爷:“护城河万里飘红那是血染江河。为什么历史上皇帝继位,改朝换代要那么残忍呢?”
      七王爷反问他,“是咯。为什么呢?真残忍。”

      “他,可还好。”

      “寿终正寝,”旭看安夫人眼中还有留恋,又补上一句谎言,“儿孙满堂。”

      “好。”安夫人眼中光芒褪去。合十弯腰一拜菩萨,再起时眼中风平浪静,还是那个夹缝求生的安家女。脸上慈祥,如沐春风。心中警觉,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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