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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派森,耗子和毛毛 ...

  •   “他都跟你说了?”

      廖天瑞点点头。袖长的手指戳他脑门儿。戳一下嘟着嘴埋怨一句:“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这样,你怎么什么都自己一个人解决?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商量?我是你的妻子。”

      廖天瑞郁结难解。霍山扣趁机拉过人手,顺势把人拉到怀里安抚着。

      “没事的。我三姑姑在呢。安夫人再讨厌也不能伸手那么长来干扰我们的事情。再者说,很幸运呢。安稳说他姓宁。宁正的宁。吓得我啊!还以为要出大事了。”低头吻了吻廖天瑞银白的发顶,他也是心有余悸。“没事了。你说得对。我们自己活得开心就好。管别人认同不认同。”

      廖天瑞还是气不过。一拳头捶他胸口,“什么叫你勾引我的?”

      霍山扣捂着胸口,夸张地张大嘴巴,“疼。”

      廖天瑞以为自己真用力过猛打伤他了,小心给他揉揉。发现霍山扣一脸享受,知道自己上当,小小的又是一拳过去。“给我说清楚。”

      “安稳,”

      安稳是秃头校长本名。校长告诉廖天瑞,霍山扣找到他向他认罪,说是自己勾引廖老师在先,错在他。廖天瑞也是从秃头校长口中得知霍山扣为什么在学校小心翼翼隐藏他们的关系。

      安稳是当年安夫人派下来找宁日的。只听命于安夫人。而安夫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同性相恋。甚至为此把自己的关门弟子兼侄子赶出家门。

      “那侄子?”

      霍山扣点头认同了他的猜测,“就是我祖师爷爷的父亲。他被流放到了安居岛,这才有了我的祖师爷爷,再之后,才有了现在的我。”

      霍山扣咧开嘴,两手在胸前一拍,很开心地问他,“开心吗?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秀恩爱了。”

      “那校长,”

      “不用担心。校长不会多嘴的。”

      “过来。”

      霍山扣还没懂要做什么,廖天瑞已经主动上前环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落下淡淡一吻。“赏你的。”

      霍山扣按住人后脑勺狠狠啃了一把。“这样才够。”

      廖天瑞在他腿上跪坐着,巧笑嫣然。扣着人脖子抚出一身烈火。柳腰轻轻荡,呼吸短促,意味非常。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挑开自己最后的纽扣。不经意在自己胸前光滑的皮肤上游走。

      霍山扣有点恼。“他们还在。”

      廖天瑞一不做二不休,关了电脑。

      眼看着全班马上就要从幻境醒来。霍山扣啧一声小妖精,怀里抱着廖天瑞,留下一句“下课”,冲进洗手间的隔间关上门。

      “介意吗?在这里。”

      “介意。但是,你忍不住了。”

      霍山扣下身恶意一顶。“半斤八两。”

      当天,七班全体学生因为下午第一节课没缓过来,集体休息到放学。

      对于新老师霍老师廖老师两人无故早退这件事,例会上老教师颇有微词。校长一一压下。

      “新婚燕尔,请大家理解谅解。”

      校长把这俩夫夫关系摆上桌面,诸多猜测舆论也无从说起。剩下的就是真正的解决问题了。

      “我们能谅解。但是教学是老师的本职,撇下学生自己早退这种事情,实在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

      “那要不,给他们补个婚假?剩下的课程就麻烦校导主任安排一下。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互帮互助嘛!两位新老师来之前,我们各位老师也不是这么上的嘛!”

      “校长,”

      “那各位理解理解?”

      “理解。”

      “包容包容?”

      “包容。”

      “散会。”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藏着掖着就算是好事,别人都要挑出一点不好来。你光明正大地离经叛道,他们反而会用包容的名义去表示自己的理解。

      霍山扣也是回校才知道这件事。那之后,低年级办公室再没有隔壁科室来打水的老师。

      霍山扣的教学方法也初见成效。第一次小测,七班的语文碾压实验班平均分3分。七班孩子看见他们的霍老师进门就忍不住欢呼今天玩什么。同行提起这七班的霍老师也是竖起大拇指。

      派森自从那件事之后变得更加懂事。上学,自己带着耗子去,不劳烦廖天瑞开车绕路送他。回来,帮忙洗衣做饭。睡觉,说自己是男子汉,拒绝了霍山扣给他讲睡前故事。

      他这般明显的刻意疏离,霍山扣再迟钝也感觉到。霍山扣跟廖天瑞商量着要不要把两个孩子给温婉养。

      廖天瑞先问他,“派森跟你表白了?”

      霍山扣心虚地摸摸鼻子,“也没有。其实很久之前已经说过了。你说的对。算了。”

      他说得语无伦次,廖天瑞偏偏听懂了。“那就这么办吧。”

      门外偷听的耗子神清气爽回房去安慰他躲被窝偷偷哭的派森兄弟。推开门,床上缩成一团的就是派森。

      耗子坐下来,问他怎么了。

      光光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马上又把眉毛以下全部盖住。

      耗子没忍住,在被窝外面那光可照镜的脑袋上崩了一个脑瓜儿,“说。”

      派森把自己意外表白的事情断断续续说给他听。

      耗子并不惊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霍爸爸要把我们送到宁家。你可以在那边慢慢收拾心情。”

      “恭喜你。”被窝里传出这么一声苦涩的祝贺。内心如何千苍百孔,待人永远温柔如初。

      别有用心的耗子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一双手摩搓着自己两条腿,无处安放。“我,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是故意教你去表白的。”

      “为什么?”

      派森的眼睛炯炯有神瞪着他。耗子更加不安。

      “我,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心里就只有你的主人,你的爸爸。我想着,你那点心思被霍爸爸发现了,他就只能把我们送到宁家去了。那样我就可以跟我的蝴蝶哥哥,”

      耗子拉住要走开的那双手,“派森,对不起。”

      “他知道了?”

      “知道的。”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爸爸一直在看着,他没去茶水房。他全部都看到了。”

      甩开他的手,派森抓狂得原地跳起来。开了床头柜抽出那些耗子小时候跟旭的合照,一股脑儿全部扔进耗子怀里。心底像沸腾的开水,开口只不过是,“你的蝴蝶哥哥!”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去了客房把自己关起来。

      这是派森第一次骂人。他没有说什么侮辱性的字眼,耗子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扔在地上狠狠碾过。

      耗子抱着那些合照,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了。仰面闭眼倒在床上,嘴里哽咽着喊出,“派森,原谅我。”“派森,我,头好痛。”

      往日里,难受的时候派森会化身原形,用四个爪子把他捞进怀里睡。今日不在,耗子梦里兵荒马乱。

      耗子记得自己自出生开始就在孤儿院住着。他一直是一个人。直到旭在山楂树下抱起他。他的小旭哥哥,那怀抱总是如此温暖。在举目无亲的孤儿院,小旭哥哥是他最亲近的人。长大之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小旭哥哥突然就不来了。他仗着脑子灵活,哄得管理员阿姨带他这个小孩子出门采购。每一次出去都拿着那些合照偷偷打听。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摸透了小旭哥哥的真实身份。宁曦旭,旭日东升董事长宁正二子,智商超神,身体素质感人。然而,这跟记忆中那个单手托起他的小旭哥哥还是有一点不一样。他的小旭哥哥根本不是人们口中那个三天两头去医院的病秧子。他的小旭哥哥换衣服的时候,胸前大片的肌肉很结实。他的怀抱从来是那么的有力。再到后来,入会的耗子听闻了蝴蝶的事迹。那个一招制敌搞定廖天瑞夺得宝座的蝴蝶。那个长袖飞舞,手下留情,在自己人手下抢回来霍秋水这个条子一条狗命的蝴蝶。那个一拳一武,堪称他们拳术教科书的典范的蝴蝶。那个仗义相助,窄巷踩墙如履平地的胶片记忆里的小旭哥哥。小旭哥哥就是蝴蝶。耗子入清河堂,就是为的见到他。仗着天生爬墙头的灵巧身子,在古董街古老板的指识下,他入了清河堂。他兢兢业业地执行任务,升到草鞋。本想着红棍的册封仪式上可以见到他的小旭哥哥。没想到,派森来了孤儿院。派森打小就跟他心心念念的小旭哥哥住在一起。他羡慕,他妒忌。他找到了接近的捷径。他不惜用假手枪威胁派森一起被收养到霍家去。他不怀好意地教派森表白,计划着让他失去霍家这个容身之地。

      派森那个傻狗子还跟他约法三章,说什么公平竞争霍爸爸。我们还是兄弟。夜里还会无意识抱紧自己,伸出舌头舔一舔。把自己的脸当糖果吃。

      “有够傻的。”

      “那条小狗是谁?”耗子惊得从梦中睁开眼。

      “睡迷糊了。不管了。明天去了宁家就不会再来这里。”

      目的达到了。他马上就可以跟小旭哥哥朝夕相对了。可耗子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明明计划进行得这么完美。为什么我会不开心呢?”

      夜里,派森回来了。睡在床的一边,离他远远的。

      “派森,不要哭。”

      床左右晃了一下。耗子闭着眼有点晕。身子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脖子有点疼。派森咬他了。

      “毛毛。”派森喊着不知道谁的名字,啃着他脖子,抱着他,睡过去了。

      耗子梦里浮现出当初逃出孤儿院的场景,夹杂着一条金毛大狗给黑猫舔毛黑猫还咬着大狗脖子咬出血来的雪花碎片一样的东西。大狗把受伤的它强行带到了霍山扣楼下,乖巧地蹲下来,等着那个小男孩儿开门来。那个小男孩儿把大狗脖子上一圈往中间揉。大狗眯起眼睛摇起了尾巴。“汪!”“派森,你受伤了?哪里来的黑猫?毛毛?怎么都受伤了?哎呀你们!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毛毛,猫粮在碗里。我回温放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被野狗欺负了。打不过记得跑。美国这边的狗比安居岛大很多。”这个西装革履的白发小男孩儿又是哪个?还有古怪的猫叫声,嘎拉拉骨头碎裂的声音,从身体内部响起来。

      古怪。太古怪了。肚子上破开一个大洞的他在梦里抱着自己的双肩,无助地反复喊着,“主人,毛毛好痛,好痛……”

      他撑着几近炸裂的脑袋瓜子,辗转一宿。怎么也想不明白。带着这份不明白,耗子到了宁家,见到了旭。

      一间房,两张床。爬树上阳台,看着那个人夜里做噩梦那个,只有睡在子居怀里才安稳。早上起来踮起脚尖站在鞋柜前面在子居额头上烙下早安吻。在宁正的车后座,目送他们两人并排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去上学。中午或者回来一家八口人吃个中饭。或者不回来,在学校跟霍爸爸廖爸爸一堆七班学生聚餐。

      有时候家里就他、派森跟温婉。他跟派森住对门。派森受不了温婉的辣椒酱拌饭,每次都被辣得眼眶红红说想念他爸爸做的番薯糖水。在中心小学,他跟派森不同班。就是坐在一张沙发上,派森也只是埋头死磕数学题。

      也不是失恋吧。因为入住宁家第一天那个人就明确告诉他,耗子,我是不是在孤儿院见过你,挺有缘分的,你以后就是我弟弟了,你就叫我小旭哥哥吧。

      他说好。晚上趁全家睡得安稳,自己在客厅偷喝他小旭哥哥藏在一楼房间的啤酒。

      没喝上两口被半夜起来的派森抢走,倒厨房洗手槽了。

      想回去睡觉算了,派森给他手里塞了两颗巧克力。

      他看着派森赌气的脸,不明所以。

      “我不吃糖。”

      刚塞回去派森又推过来。“你不要管我!我们已经绝交了!”

      声音太大。两人都吓了一跳。幸好夜深时候,大家都睡得很沉。

      耗子要回去一觉解千愁,派森开了糖纸,拉住前面的耗子,一巴掌把糖果塞进去。“酒心的。”

      说完,把剩下那一颗塞到发呆的耗子手里。“未成年不能喝酒。不过可以吃酒心巧克力。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还有,我没说过跟你绝交。”

      耗子想说我在组里都不知道喝多少白酒,80度的都喝过,你现在告诉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是不是傻?”

      耗子一咬牙,咬碎了巧克力,里面的馅儿好像岩浆一样流出来,在口腔里肆意游荡。

      耗子细细品味了一下,“还不错。”把另一颗也吃了。

      再见他的小旭哥哥,并没有意料中的梦中情人那种感觉。就是现在明明白白失了恋,也是两颗酒心巧克力就解决了的事情。

      现在的他只是觉得,原来我的小旭哥哥真的每一天都要吃药。我的蝴蝶哥哥很厉害是因为躲在家里徒手后空翻。飞檐走壁的本事是把家里沙发那几块黑白沙发块儿当梅花桩踩着飞奔才练出来的。他敬仰的小旭哥哥从神坛走下来,成了一个亲切可爱的人。成了他亲爱的小旭哥哥。仅此而已。

      “想起来了吗?”派森问。

      “想起什么?”

      派森低下头,说着没什么,回卧室去了。夜里,还是喊着毛毛,啃着耗子的脖子睡得死沉死沉。

      “哈哈,不会做了吧?”耗子抢了派森刚合格的数学试卷,把自己的试卷往他面前一摔,老鼠眼一挑,“求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派森不干。

      “我一直都这么坏。是你把我想太好了。”

      “不。你忘了。”

      派森看着他的眼。似乎透过他这双眼看着不知道哪一个。耗子不喜欢这样。

      “下个星期期中考。难道你要继续考个60分给我们的霍爸爸看?”

      提到他那不堪入目的数学成绩,派森的脸苦成菜色。

      “开玩笑的。你就说要不要我教吧。你希望我教我就乐意教。谁让我好歹是你兄弟呢?”

      派森双手合十,一弓腰,“我的数学,就拜托你了。”

      抬头,摊开双手。派森肉肉的手心里安静躺着两颗巧克力。跟那晚的一样。

      耗子一把夺过,收入囊中。得意洋洋的小手一拍他光光的小脑袋,“没问题。”

      派森没有拒绝他的抚摸,耗子心想这算是和好了吧。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欺负老实人了,欺负他自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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