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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派森的表白 ...

  •   霍山扣捧着一叠数学试卷进来。段子再看了一次课程表。上面大大的数学课三个字。

      段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情愿自己不要那么聪明。给旭写了一张纸条:管管你家两位哥哥。

      看惯了两人秀恩爱的旭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自然也就没有往那里想。突然收到段子的纸条蒙圈了半晌。还回头看了一眼子居,没发现后者今天有什么不妥。心道,幸好昨晚哄睡两孩子的时候子居在场。这要是跟两个孩子在床上睡着了,没通知子居,还不知道今天出门要被怎么狠狠地亲小嘴。转念一想段子知道廖天瑞也是他义兄。再听到霍山扣发卷子时候清朗的声音,那思绪才转回来。原来说的是他瑞哥哥跟哥夫。没好意思在纸上写自己习惯了他俩这腻歪,也就作罢,不回复。

      “蛋蛋。”霍山扣举着一张卷子没有人回应。

      “蛋蛋。”霍山扣头也不抬又喊了一次。没人回应。

      叫到第三次,癸零迟疑着站了起来。问,“霍老师,你叫我吗?”

      “嗯。刚才也在叫你。癸零,归零,全部归零,那不就是零零零零蛋蛋蛋蛋……”

      说着很轻松的话,霍山扣的手指却是掐紧了纸张。似乎,很紧张他的回答。

      癸零用手指着自己,“蛋蛋?”

      霍山扣点点头,扬扬手中的试卷。“对。蛋蛋,快上来拿你的试卷。做的不错哦!蛋蛋。连瑞瑞都夸你。”

      他不停地重复蛋蛋这个称呼,似乎别有深意。

      癸零拿了全班最高分的试卷回座位。脸色没有一点高兴。从试卷里抬头正色道:“霍老师,我叫癸零。请不要叫错我的名字。”

      同桌万万亿推他胳膊:“你别那么认真。不就是一个玩笑嘛。”

      癸零为难许久,放下试卷。再一次站起来,严肃认真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请不要拿我的名字来开玩笑。”

      他反应这么大,霍山扣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不少。

      “还好不是你。”霍山扣说完这古怪的一句才开始道歉,说对不起。

      “叫零零可以吧?是老师不对。我以后都不会拿你的名字开玩笑。请放心。对不起。”

      癸零也回礼,“好,没关系。”

      这场不合时宜的玩笑才算落下帷幕。

      下课时候,刘佳明上来看了一眼旭试卷上的名字,说字写得真好看,师从何人。

      旭的字是父亲看着爷爷的黄色小本子手把手教的。他至今还记得那噩梦般怎么写都写不完的《又一年其一》《其二》《其三》。

      宁日的事情不好张扬。他只好说是父亲教导的糊弄过去。

      霍山扣在门口招手叫他。刘佳明还要再问。霍山扣左右擦拭手上黑框眼镜。等得很是着急。伸出去又拿回来。低着头回教室来,踩着地砖缝儿转到班长刘佳明面前。深吸一口气,“佳明。”

      霍山扣先郑重其辞喊了她的名字。这是要确认她听到了,他再继续往下说。

      这般郑重其事?刘佳明差点被吓得正立,手指并拢啪地一声反转在太阳穴上敬个礼,答一声到。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刘佳明还是见过世面的,一手字走南闯北的,什么厅长省长不认识?没什么能吓到她。大不了跟家政说一声,从梅园里面捧一坛往年的青梅酒作为酬劳。实在不行,就重操旧业,写一幅字,署上她七叔叔的名。

      刘佳明霸气侧漏:“在。我搞定。包在我身上。”

      霍山扣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佳明好样儿的。我本来只是想问一下你这个百事通知不知道校长安稳接下来的行走路线,我好负荆请罪。你说全搞定那真是太好了。”

      这是我自己作死把麻烦惹上身了?刘佳明站起来要说话。霍山扣摆摆手把她压下去。“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他怕刘佳明没听清又重复了一次:“一言九鼎。”

      刘佳明昂起脖子,摸摸自己平滑的脖颈作证。“霍老师,我现在是女的。你别忘了。”

      霍山扣老老实实回答:“对不起。还真忘了。”

      刘佳明想说现在记得就行。霍山扣下一句话就堵住她的话头。“我今天一天都忘了这事儿。我还能忘记入学考试的时候,有一位同学的成绩单特别漂亮。翻窗子的姿势那更是潇洒。我端着茶杯,亲眼看见她身手利索杂耍一样翻进去,找到别人的试卷,把我那歪歪扭扭的9多画了一个圈上去,变成8。那圈真是鬼斧神工神来之笔。霍老师我自己改的卷子我都看不出来自己的笔迹。”

      开学初有一次分班机会。普通班只要语数英三科都能达到九十分就能进实验班。多少人瞅着这机会钻破脑袋去一瞻校花娇容。偏刘佳明死守七班,不惜修改分数嗅着自己刘家家花香。

      刘佳明迅速敬礼:“霍老师我错了。”特别乖巧。

      “男子汉大丈夫~”

      刘佳明乖乖接上去下一句:“一言九鼎。”

      “校长现在在哪里?”

      手指贴着两腿边低下去了。“你得给我找人的时间吧?”

      第三节课,刘佳明找到人,把地址给霍山扣发到手机上。后者直接请假。廖天瑞代为管理语文课。让学生朗诵那些“朗读并背诵全文”的诗词。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么笨的脑子只能多记几次。”这是廖天瑞原话。

      从贫困到富裕,七班第一次统一意识:廖老师不适合教语文。

      午休时候,霍山扣回来了。脚步匆匆去了校医室找牛仁。几个小时不开门之后,午休时间全校没有一个出得了校门。

      顺子打听到是霍山扣加强了学校的安保系统。摄像头高清锁定,自动筛选什么的旭没听懂。就在秃头校长的广播里听明白了在校期间不能随便出校。

      旭躺哥哥膝盖上照旧睡得安稳。不觉得这一次安保系统的加强对他日后的安全起到怎样奇迹般的乐趣。

      霍山扣忙完这个,又领着一票工人在班里紧急施工。

      旭被子居抱着带到了体育馆午休。忙忙碌碌的霍山扣带着盒饭马不停蹄赶回教室上下午第一节课。

      午休醒来的旭桌子旁边多了一个耳机,戴上之后有当初在伊零网吧时候的杂音。弄得他头脑眩晕。

      霍山扣哧溜一口XO酱拌乌冬面,看得刚睡醒的旭肚子饿。

      霍山扣拉过讲台上的麦克风,凑到嘴边。舔干净嘴边的酱料,试试音,“喂喂喂!同学们,能听到吗?”

      全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拿起你们桌子旁边的耳机。戴上。我们上语文课。”

      打开47个视图,霍山扣熟练地切换视线。

      这是他设计的身临其境系统学习法。对于古诗词一类很难理解产生共鸣的知识点,霍山扣想到的办法就是去听去看去体验。

      要背下来“潇潇暮雨子规啼”就站在树下、淋着雨、孤寂一人。在漫天风沙里前进,被乱石击中,才会知道什么叫“乱石大如斗”。

      三两知己荷花池,小舟,肆意漂流,摘莲子头顶莲叶,才会体会到什么叫“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顺子此人,最擅长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看说书皮影戏最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想留在书里完全不想逃开。

      段子只知道死记硬背,累过、走过万里长征、腿上磨出血泡,最明白蜀山为何难。

      霍山扣给每个学生都布置了适合他们的情境。霍山扣还给每个学生一点自由度。幻境的创作是可以根据学生的心意调整的,当然,要经过他这个管理员同意。

      而刘佳明,霍山扣是没有设置边界值的。

      因为刘佳明的文学修养实在太好了。心中所想正是幻境所化。心念一动,就是一片瑰丽的绣唐。诗词歌赋,已经进入了她的骨髓。她的每一个呼吸都是景中的波澜。

      霍山扣自认,没有资格做她的老师。

      他需要关注的,是子居。一片空白。

      奇怪的是,霍山扣在他面前投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是朝朝暮暮”“豆蔻梢头二月初”“郎骑竹马来”这些儿女情长的,画面无一例外,都是旭。

      “轻罗小扇扑流萤”的旭眉眼低垂,落寞在月凉如水的天阶。他就飞扑过去,把人紧紧抱住。旭无声,他落泪。

      “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旭俏皮可爱挑逗着路边水柳。他依依不舍地抚过那被撩拨的柳条,又舍不得离那人太远,追上前,近了又在柳条后面缩着肩膀躲起来,独自心跳不已。不紧不慢的初恋,岁月静好。

      久旱逢甘露,逢的是你。他乡遇故知,故知是你。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掀起红盖头,依然是你。

      人生四大喜,事事都是你。

      他很早就知道子居喜欢旭这件事。他也曾为了保护旭跟子居约法三章。第一等到18岁。第二不勉强。第三,不自弃。

      前两项他都有按照自己的嘱咐做得很好。但是按现在的情形看来,“败了,子居这个人可能就要毁了。”

      “爸爸,那我呢?”

      桌子底下的声音吓了霍山扣一跳。扶着差点掉落的耳机,霍山扣抬起双脚。

      低头一看,是派森那镜子一般明亮的小光头。

      霍山扣这才发现自己把心中所想说出口了。

      温院长的意思是旭只能许子居,那派森要怎么办?

      论苦恋,为旭突破身体界限重塑为人的派森哪点不比他情深?这一点,霍山扣是看在眼里的。

      然而,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派森见他为难,知道他更加属意子居而不是自己。看着他桌上刚摘下来的耳机,心头闪过一丝邪念。“爸爸,”

      霍山扣抬头,派森已经仗着管理员耳机的权限强行进入旭的幻境。留下一句“我去问问他。”

      “派森!”霍山扣抓不住派森离去的灵魂一点点尾巴。

      “这个臭小子!”他骂了一句,一掌打在戴着耳机的小光头上泄愤。

      转眼去看屏幕,里面的派森捂着脑袋望向他,一脸可怜兮兮。

      霍山扣脚一软,瘫倒在凳子上。捂上眼睛,“完了完了,这小子就知道我会心软。”

      旭的幻象根据霍山扣呈现的诗词进行想象,有山有水,走在曲径通幽处,嘴里唱着《将进酒》。

      霍山扣知道这小子还是可以的。除了在禅房酒肉穿肠过,击晨钟暮鼓而歌将进酒杯莫停这一点以外。

      春日暖融融,无言独上古木中。一僧一酒一春风。一身木兰坏色旧袍,抿一口山野浊酒,浇两点濯眉心朱砂,半卧半醉倚在枝头,唱,“古木阴中系短蓬。”好一个风流野僧。

      “杖皪扶我过桥东。”

      身旁青衣小僧衣摆上点点落金,悬在半空与他平视。小手还不到他所在枝丫粗。面容恬淡,胜过天边浮云。

      替他拢好胸前衣襟。马上后退数步,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无心冒犯。

      旭眯眼看清来人,有意逗逗他。竖起玉手枕在脑后,问他:“小和尚,可知下一句为何?”

      “沾衣欲湿杏花雨”小僧答。

      “吹面不寒,杨,柳,风。”

      “小,小旭哥哥。”

      小下巴被挑起,肉肉抖两抖。被旭当做小狗狗逗弄的派森看不得他这一手,脸色爆红,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

      旭图个好玩儿,顺手一扯把这小肉团子捞进怀里揉。在人耳边恶意地吹气,“贫僧号志南。”

      “小,小旭哥哥。不要。爸爸说没结婚不可以这么做。”

      这执拗的小狼狗。“好吧。”旭放开双手,端正坐好。跟他面对面。“那你告诉我。派森。你是怎么到我梦境里来的?”

      派森低头整理自己一身被弄乱的青衣。那么专心致志,仿佛没有听见旭在问他。

      旭假装生气道,“仔细小霍霍知道了回家打你小屁屁。”

      派森条件反射地跪坐起来,脱口而出就是,“主人我知道错了。”

      旭心道霍山扣这调教给力。什么时候他才能把自己的狗调教成派森这样的呢?

      狗改不了吃屎,派森就是派森。这派森是怎么投胎成人的呢?旭一直很好奇。

      正想趁机套出更多的话来。就见对面的人低眉顺目,眼巴巴等着他说原谅你了起来吧别哭了。旭那颗心咚咚咚,半句话没说出来。伸手出去就是一顿揉揉。“我的派森哟!我可怜可爱的小狗狗哟!不怕不怕,爸爸在这儿。乖。”

      旭亲亲他的小光头,问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告诉你: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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