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搞》默念霜

1、第一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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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酷暑，偏北面的屋子到晌午才能落得热辣辣的阳光，外面的强光被树叶剪成了碎片，照进屋内白灰墙面，叶片被轻风一带，墙上就倒影出稀碎闪动的光点。

　　屋内风扇呼呼作响，煽动床外的蚊纱，纱面落在少女床边上的脚踝，毫无时间规律的妙思玙在这时被吵醒，她略微皱了皱眉头，翻动了下身姿，想找个舒服地儿继续睡懒觉。

　　白嫩的双腿把薄被夹在中间，睡衣早已皱巴巴的揉拧成一团儿，刚刚闭上眼，又是一声惊响。

　　一声两声…非常有节奏的响声，像是从厨房里发出声来的。
　　她意识模糊的坐起身来，看了眼放在床边上手机上的手机，这才十点…深深叹了口气。

　　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慢慢挪下楼，双手扶着厨房门槛，忍着没睡好觉的炸裂心情，泛着委屈埋怨道：“奶奶…午饭时间也用不着这么早吧，我都还没睡醒，就被你吵醒了。”

　　她越说越委屈，起床气的劲头还没过，眼睁睁的盯着厨房内拿着菜刀宰着老母鸡的奶奶，老人手脚麻利的处理，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模样。

　　“睡睡睡，你看看这都几点了，等你睡醒再做饭，全家人吃晚饭啊！”奶奶嘴上说的冷一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下。

　　妙思玙揉了揉自己肩膀，尴尬赔着笑的走过去，又把脑袋靠在奶奶的后背上，撒着娇道：“这好不容易放假了，多睡会儿不为过吧。”
　　奶奶没搭理她，又用胳膊肘推了推叫她别妨碍自己做事。
　　妙思玙看着旁边已经切好的配菜，干脆主动请愿：“这是红烧吗？要不我来。”厨艺这方面她大小就看着奶奶做菜，手头有点动力。

　　“快去洗漱把早饭吃了，锅里的粥不吃我可就得倒了。”
　　妙思玙撇了下嘴，正准备离开，又听身后的奶奶嘱咐说：“待会儿你表姑要过来，你去车站接她。”

　　此话一说，妙思玙立马清醒，睡意全无。
　　“怎么突然回来？”表姑现在应该在外地上班才对，以往都是过年才能见着人。
　　“好像是她同学结婚，今晚暂时住我们这儿。”
　　“噢我知道了…”说完，妙思玙刚刚期待的笑意又挂上一丝疑虑。

　　吃过早饭她就出门到车站等着小姑的到来。
　　她自小跟表姑一块长大，虽然差了一辈儿，但因奶奶和姨奶奶两人嫁到同个地方，姐妹俩年龄相差较大，以至于表姑也只大了她六岁，小时候吵起架来就特意叫对方大名，边跑边大声嚷嚷，回家后还被一顿胖揍。

　　现如今姨奶奶一家都搬到市里去了，除了有事回来一趟或过年聚聚，晚辈们更是很少见面，连联系方式都是多少年没更换过了。

　　“思玙，坐在那儿不热吗？”一声熟悉的声音把妙思玙拉回现实。
　　目光随声音方向望去，见着一只手撑着太阳伞，另只手提着礼品的小表姑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远处的女生微微一笑神态柔和，妙思玙见着急忙跑过去帮忙。

　　“姑，我等你好久了。”虽然不常联系，但一见面却毫不生分，甚至非常熟络的聊起话来。
　　“大侄女辛苦了，一头的汗快擦擦。”表姑说笑着调侃妙思玙，又拿出纸巾让她擦擦汗水。
　　两人路过小卖部买了两根冰棍，有说有笑的漫步在林荫道路上，悠哉悠哉的回家。

　　吃过饭后老太太拉着侄女聊家常，妙思玙刚想回自己屋也被叫了回来，让她也待在旁边好好听听。

　　不用多想奶奶又开始聊未来对象的选择问题。
　　“不要光看人家长得帅，白面馒头没有馅儿毫不中用，要找个疼自己的……”
　　虽然这话是对小姑说的，但是妙思玙的耳朵也快生出老茧来，本来想说自己还轮不到时候，但也不好驳老婆婆的想法。

　　“你那朋友明天结婚，是我们这儿的吧。”老太太又八卦起其他事。
　　“是啊，我的初高中同学，关系很好的，就是街上开茶楼的那家，姑父不是经常到哪儿打牌嘛。”

　　此话一出，旁边看电视的老爷子立马回应：“是这家啊，那我知道了，他家老人跟你姑妈娘家一个地方，都是熟人。”
　　“那不就是我外婆那儿嘛。”绕来绕去，还不是一个地方的熟人。
　　“就是喏。”

　　一旁的妙思玙咬着苹果紧盯着电视屏幕，一点也不掺和长辈们的交谈，直到咬到果核才反应过来。

　　“思玙今儿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表姑突然注意到侄女不正常的小动作。
　　“害，甭管这丫头，早上没睡好把她吵醒了，发疯呢。”奶奶说着说着便笑了。
　　听完话后的妙思玙不开心的站起身来，扔掉手中的果核否认说：“才没有。”却转身进了自己屋关上了房门。

　　晚上姑侄俩睡到一块儿，妙思玙才好奇问一句：“姑，你那结婚的朋友是不是小时候我们过年一块儿玩过的那位。”
　　“是啊，你竟然还记得，十几年前的事了。”表姑听到这句问话竟有些意外。
　　“嗯，我还记得。”妙思玙侧过身子盯着窗外的景色，老家夏季的夜晚可以看见数不尽的星宿，借着月色的光辉，连浅薄的云层也能尽收眼底。

　　早上表姑走之前还问妙思玙要不要跟她一同去，老家这块儿都是熟人，去凑凑热闹也无妨，却被她直接拒绝。

　　等表姑没走多久，她又心不甘从床上缓缓爬起来，独自一人往街上走去。

　　他们这儿结婚的习俗都是早上的酒席，得一大早赶过去，今儿这么早起床却毫无困意，妙思玙只觉得自己身体格外精神。

　　她想：既然是他姐姐结婚，那人应该也在的吧。
　　一路上脑袋里不断否定又肯定想法：我只是去偷偷瞧一下，就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

　　一道长响的鞭炮声把她吓了一大跳，街上有啥事方圆几里都能听得见动静，想是迎亲队伍到了。
　　担心错过时机，她赶忙加快步伐抓紧往目的地跑去。

　　戴着鸭舌帽穿过茶楼后面一条街，他家这栋楼在街中心位置，大老远就能看见玻璃窗上贴满的囍字，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明明不是他结婚，脑海中却总是恍惚出现那个人结婚也会如此盛况。

　　前面整条街停了不少婚车，隔着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宾客早已座无虚席，妙思玙躲在对面的灯柱下鬼鬼祟祟窥探。

　　没过多久，新郎官抱着新娘从里面出来，旁边围了一堆恭贺祝福的人群，妙思玙踮着脚到处瞧，依旧没在周围发现自己的目标。

　　左右排除，心想对方难道还能大变样不成？

　　正垂头苦思冥想之际，模糊的眼帘突然多出一双白色休闲运动鞋面，彻彻底底落进她的目光中。

　　她还来不及抬头，就听头上发出一声清冷磁性的嗓音，熟悉又陌生，带着几分深沉，直击妙思玙的心脏。
　　“都到这了，怎么不进去？”

　　一瞬间只觉得全身血液凝固，心跳声只差从胸腔里迸发出，妙思玙滚动了下喉咙，发不出声来。
　　清早的凉风刮动着两人面颊，碎发黏上妙思玙的唇角边，她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只觉得全身经络骤停，神经也变得迟缓，只有眼神炙热毫不掩饰的望着。
　　久违的心动时刻，把她牵回到记忆的长河中，思念漫出心头，只增不减。

　　“嗨，赵昱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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