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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n+23娇纵者 ...

  •   “额……秦舒,”芥十站在一边,抚额,鲜有地直接称呼出少女的名字,“你先起来。”

      此刻橘子林中最格格不入的不再是这棵瘦弱的橘子树,而是在它之下,那混杂着浅薄绿意和零散枝叶的秋日草丛上,姿势诡异的少年和少女。
      少女穿着材质奇怪的蓝色裤子,腿叠在少年光裸的腿上,还刻意调整重心压实了少年的膝盖。虽然明白绷带是想限制这个自称“白鸟余烬”的疯子诗人的行动。但视觉上的冲击还是让芥十一愣。
      这些小空陆的人类是压根没有男女之分还是怎么的了?呃……还是单纯自己遇上了其中个最缺心眼的那个了?
      而那厢似乎要比一比谁的头发更凌乱的秦舒和余烬,尚还进行着幅度不大的斗争。
      两人并没有因为芥十的话而作出哪怕丝毫的改变。
      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衣男人看到这边同样不可置信地揉眼睛,然后他拍拍芥十肩膀,向他道歉:“抱歉,现在我相信她是你徒弟了。”
      “啊?”被忽视而额头冒青筋的芥十猛一撇头看回来,这一眼让刚才被他随地摔打的黑衣男人紧张地流下汗来。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口中提到的、那些与神有关的信徒前辈们遗留下来的勇气或者单单只是某些微妙的自尊心。
      黑衣人并没有讪笑或沉默让这件事跳过去——虽然这件事同样微不足道,只会显得他分外无聊甚至像没事找事。
      他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苍白的脸因为汗湿的急躁感而红润几分,配合上满面尘灰别有特色。
      “可能是因为经验的差别让她的动作并不那么……好吧,也许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有些奇妙的主意?呃……我是说,她的态度和气势,确实和你很像。”黑衣男人干巴巴说道。
      瞎说,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打法和他有什么相像之处?芥十懒得理这位,走前去把两孩子一手一个分开。
      秦舒一直有在模仿他,芥十很清楚这件事情。不仅仅限于对战,和人交流的用语和姿势……
      这样说也许并不准确,这个被召唤来一个与原来所处环境差别巨大的地方的少女,一直在学习模仿着她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只是目前自己离她最近而已。
      大概也就是黑衣男人这种会用“偷橘子”这种方式来破局的人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所有的相似都是所谓师徒缘分吧。
      小绷带有种他没有的勇气,把所看到所承受所接触的都当作自己成长的养料。
      芥十手下用力,属于强大超凡者的气势放出,弱者的心脏不再受主人理性的操纵。
      身体总是更容易臣服于现实,巨大的威胁让他们心脏狂跳不止,四肢或僵硬无法动弹或做着各种明显无效的挣扎。

      “嗯?这股气势?”并没有因为距离远便失去对强大的敬畏和恐惧,只是女人尚还保持着镇定和称赞的能力,“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但貌似网中的鱼比想象的大出很多呢。”
      “是太多吧,”老人哼了声,此时此地尚还维持着仪态的只有他和女人两人,别人都匍匐在地抖如糠筛,“离水太近的捕鱼人,也会被鱼带走。”
      “但至少鱼是鱼,人是人,鱼脱不了网,人却能松手。”
      老人冷笑:“你如今虽是坐着,比地上这些孩子好出太多,但也仅仅是能坐着,手指都不敢动弹,又怎么放手?”
      “说起这个,”女人试着动了动手,露出遗憾以及果然如此的表情,她目光打量老人,“您并不是超凡者,也没有强健的身体,时间已无情的腐蚀了您的意志,可为何却能顶着这样的压力安然而坐呢?”
      “正因为我太老,太弱,”老人转头看向那股气势蔓延来的方向,动作缓慢却自然,“所以我不再敬畏和恐惧。”
      “包括神?”
      “不,我只敬过人。”

      不对……
      确切的说,是出大问题了。
      芥十一脸严肃十分正经,心里懵逼成狗。
      “喂……”黑衣男人面容扭曲而痛苦,跪坐在地。
      “快停下啊……”这个可怜的超凡者武器被毁防具报销,被狠揍了一通后也没有得到休息的机会,此时对芥十的气势完全没有抵抗之力,背拱起,双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心脏,惨叫声。

      喂喂……先别晕啊……
      芥十头疼,他对自己的力量不再了解,这是每一个人都会恐慌的事情。
      何况他是个游历四方,以战斗为营生的狂剑士?他对自己的每一份力量、每一寸肌肉、每一滴魔力都做的到精准管理。
      他并没有释放这么大的威慑圈,也没有释放这样的力量威胁。
      大问题,出大问题了。
      这种程度的能力激增,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是一路上走来已经习惯了自己领路人的高度和把人拎来拎去的坏习惯,秦舒十分麻利地把空着的手臂往上一举环住这人胳膊,另一只手握刀柄之撑地面,自己往芥十胳膊上挂,脚踩在倾斜的刀背上维持平衡。
      她像只活蹦乱跳的猴子,这连串动作不仅显示了她身体出色的柔韧性和反应速度,同时显示了这孩子“超乎寻常”的“想象力”。
      芥十□□的臂膀感觉到她手上湿黏黏的东西,回过神来,又糟心又想笑。
      这家伙手上正粘连着疯诗人的口水。
      芥十想自己大概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因为某些不合时宜的声响。
      被拎在他另一只手里,灰发少年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咕噜声。那是被卡在被勒着的脖子里剩下半截的笑声,在脚步攀移、衣料摩擦、气息转换里显得分外违和。

      “您这样的人,何必用这种法子帮徒弟找自尊呢?”

      疯诗人被拽着后衣领吊着在高大狂剑士的另一只手里,正用自己的手不断扒拉前边的衣领,以防止自己被勒死。
      他的衣领松垮又长,后脑勺被拉扯的衣领裹住,蓬乱的灰色头发往前压来,杂乱的灰发围了面庞一圈,看起来就像是只灰堆里滚出来的狮子。
      身体是因为惧怕而颤抖的,脸上却是带着笑:“何必用气势来压制在下?用这样的法子来终止战斗,让这孩子得到胜利,真的好吗?”
      芥十把正在想的事情先扔一边去,看这人,:“你也还是个孩子,再者你不已经输了吗?”
      疯诗人的脸色僵了僵。
      秦舒接口道:“诶?不是你先进攻的我师父吗?这时候就又说是咱们两个的战斗了?”
      “我觉得吧,你不适合当诗人,你该去当政客忽悠人,”她语气特别诚恳,“您这么优秀的语言天赋,不该浪费在感慨‘别人该喜欢玫瑰还是鲜血上’,不值得。”
      “在下也觉得,”疯诗人反唇相讥,“您也该换换职业,不去耍杂技实在可惜了,流浪马戏团就需要您这样有才能的人。”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芥十两臂一抬,往中一和,猴子和狮子头撞头眼冒金星。
      狂剑士暴躁的发言在他们耳边炸起:“你们两个干脆一起去卖艺得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局势?
      大概就是……呃……所以他为什么会和这么三个疯子坐一块吃橘子?黑衣男人面无表情。
      “哼……你们这些野蛮人一定会后悔的,居然这样对在下这样的小小诗人,”

      揉着头上肿着的大包,自称余烬的疯诗人坐在自己的竖琴上,有一搭没一搭用小拇指勾响琴弦,零碎的琴音碎片委屈的插在他话语间。
      “在下一定会写一篇长诗传唱遍大陆,认真的‘歌颂’各位的‘殷切关照’的。”
      “不用谢不用谢,”秦舒又剥开一个青皮橘子,“对咯,我叫秦舒,对,秦舒,不要唱错我名字,提前感谢您为提升本人知名度做出的卓越贡献——所以你见了这里的领主之后呢?他让你来守这棵树是什么意思?”
      她笑眯眯把橘子分成两半,心里吐槽说正想把自己名字传播开,以便日后和同伴们联系。
      芥十接过秦舒递给他的一半橘子,一边用手剥上面的白色经络,一边补全说:“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们的领主是知道我徒弟要到来这儿来?或者我该问问,对方找这傻孩子干什么?哪家神经病开的悬赏呢,乱七八糟的真是。”
      所以你们师徒两个都是傻瓜吗?黑衣男人默默在心底重复之前余烬吐槽过的话:这么直白的问法什么人会回答你啊!
      “并不是哟,那位领主大人几乎雇佣了这几天出现在他领地上的所有冒险者,分布在不同的节点地区,在下只是运气好了点。”
      出乎黑衣男人意料,也违背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余烬的语调甚至有几分欢快,一改文绉绉的用语,恢复但最开始大笑时的张狂样——
      不,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这一直是个狂妄的疯子,文雅的词句并未曾将他的疯癫掩盖过。
      表象是礼貌或是无知,这并无关系,改变不了他做人的本质。
      “或者说你们运气太好,那些半吊子贵有自知之明,个个谨慎得能把头缩地底下去,只是一路传递信息,报告更新你们的位置,送着你们撞来这里——这个乱七八糟却让领主重视的小村子。”
      黑衣男人:……
      不像没有发言权,只能在保持表情正常的前提下稍稍瞪大眼睛、一脸“人间迷惑”的黑衣男人,秦舒直接吐槽:“这也……太详细了……点吧,你的雇主不会哭死的吗?”
      “任务要求里并没有说不能告诉你们这些,”余烬笑了声,又恢复了刚才神经兮兮的语气,“而且在下也是为了帮助他呀,尊贵高尚的领主来拜访自己费心尽力留下来的客人时,却发现你们对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怎么办呢?在下是在维护他的尊严呢——人的尊严是无价的。”
      秦舒一边听他说,一边扳下橘瓣一个一个嚼食,咽干净口中的汁水才接话道:“余烬先生真是辛苦了,拿着有限的酬金却做着无价的生意,太高尚了,是我错了,政客这样的工作怎么能衬托您伟岸的灵魂?您的高尚善言足以去侍奉神明,向凡灵们传播神的福音。”
      秦舒几许后悔自己说出的话,她对这个世界与“神”相关的体系并没有多少了解,最多得也就是之前黑衣人和老人的对话让她大致上明白空之大陆上神和神侍的地位。
      以前她看的书里类似于“神侍”这样的存在不乏反面角色,借神为权,为满足私欲而以言语玩弄人心。这时候却是顺口嘲讽出来了,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以及自己的话有没有冒犯别的什么。

      “呵?侍奉神明?”灰发的少年衣着简朴,抬脸笑起时稍稍露出一截脖颈,骄傲的姿态竟让他显出几分高贵典雅来,“世人爱我如敬神明,我为何要去侍奉神明?”
      此刻此时,林间其余的声音似乎都被这大逆不道的话语吓退回连神明都无法窥伺的角落中,徒有诗人的疯言疯语毫不自知地在“神树”下回响。
      “我只有一个‘我’,‘我’是属于诗歌的,神又算是什么东西?敢分窃我的魂灵为牠服务?”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我居然咕了一个月……沮丧
    这章是个难产产品,夹杂在各种事情中一直边写边删,写到这一版终于放弃为了凑够5000字而接上不适合的剧情。
    时间跨度太大,加一段解释,也许会涉及一些剧透。
    这章节名为“娇纵者”
    联系上章可以更清晰的看出是在说“白鸟”余烬。
    而现在这卷出现的各个土著人物,都或直接或间接的在与“神”这个话题联系起来。
    偷橘子黑衣男人、多面的女人、脾气阴沉的老人、神树下弹琴的少年。
    也许口中说出的话不一定全部是真实。
    余烬自称是为了芥十和秦舒而出现,之前对战中的攻击却追向了黑衣男人。
    此时远离秦舒四人远坐山石上的老人和女人,互相在争论对话的,显然也不是之前女人对着芥十秦舒嚷嚷的所谓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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