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不想养狗》呦呦西

25、闭嘴

　　江宁下飞机的时候，头有点晕。

　　寇梁也看出来了，要去扶江宁的时候，江宁冲他摇了摇头。

　　江宁抚额：“我今晚得好好睡一觉，我们快点去把你小叔的事解决了。”

　　寇梁也担心他小叔作死，他招手叫个出租车：“你自己要当心，”

　　江宁：“我不是我自己。”

　　寇梁立刻意识到江宁什么意思，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像个傻子一样左右张望：“……你朋友？”

　　“对啊。”江宁坐上出租车，“就上次我说要介绍你们认识的那个。”她有些遗憾道，“可惜你拒绝了，现在要吗？”

　　寇梁不知道江宁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介绍他跟一只鬼认识，难道就因为那只鬼很漂亮？
　　他沉默的看向窗外，再次拒绝了江宁：“不了，谢谢。”

　　静静蹲在车顶，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现在正下着雨，九月下旬的夜雨已经有点冷了。
　　虽然雨淋不到她，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什么叫做冰冷的雨水在脸上胡乱的拍打着。
　　就冷，心里冷，身体也冷。

　　她望着殡仪馆的方向，有点怂怂的。
　　也不知道那只叫小芳的鬼脾气好不好，这可是在火葬场诞生的鬼，估计单手就能吊打她。
　　江宁说小芳是只好鬼。

　　静静信江宁个鬼。
　　然而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司机开着车，越走越偏。他知道这单是去殡仪馆的，以前也跑过的。这回他的心脏却快吊到嗓子眼了，他明明没开空调，却冻的他发抖。
　　他勉强把原因归到外面下雨，不经意回头看了眼。

　　坐在后排的女生肌肤苍白，披着头发，尖下巴，唇色寡淡，神情阴郁。
　　司机面色一白，二话没说加快了油门。
　　他发誓，他下次绝对不接这种单了。

　　他心如鼓跳，耳膜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放大，这让他更加惶恐不安。

　　这时后面传来了轻飘飘的一声：“师傅。”
　　这声音有气无力，竟然有些缥缈。

　　司机抖的跟筛子一样，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揭穿鬼，否则真的凶多吉少了：“怎么了？”

　　江宁抬了抬下巴：“你超速了。”

　　司机猛踩刹车，脸色一白：“对不起，对不起。”鬼还管超速？

　　寇梁看出来有些不对：“您没事吧？”

　　司机连忙摇头：“马上就到了，你们别急。”

　　结果就是江宁寇梁刚下车，司机就跟火烧屁股一样开车跑了。
　　寇梁失笑：“我们是不是吓着他了？”他和江宁聊的话题，的确有些渗人。

　　江宁丝毫没有自觉：“有吗？”她望着前面的殡仪馆，凄清，肃穆……鬼气森森。
　　来来往往的人都面带悲色，一个头戴白花的妇人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后面跟了个还懵懂着的男孩，他现在还不知道母亲的悲伤。

　　这里凝聚着大量的游魂，它们眼神呆滞，麻木的徘徊在大厅里，一眼望过去，鬼影重重。

　　寇梁见江宁神色莫名：“很多吗？”

　　江宁嗯了声：“带我过去吧。”

　　寇梁走在前面：“员工们大多在停尸房见鬼的，他们说好像是个女人。”他见江宁走走停停，好像是在躲着什么，“……这么多？”

　　江宁安慰他道：“放心，不伤人。”

　　寇梁一点都没被安慰道：“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还好吧。”江宁想起来寇梁为什么差点凉了，他说自己要帮小芳完成执念的，然后小芳让他躺到水晶棺里的时候，他选择了正面刚。

　　想到这里……江宁看向寇梁，“等会儿你在外面等我，别让其他人进来。”

　　寇梁心里毛毛的：“行。”

　　江宁在原地等着，寇梁去跟这里工作人员交涉，最后这里的经理过来了。他认得寇梁，知道这是老板他侄子，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期间他一直偷瞄江宁。

　　江宁很淡定。
　　静静哭丧着脸跟江宁进去了停尸房。

　　这里气味斑杂，江宁刚踏进来的时候，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揉了揉鼻子，决定早死早超生……不，是速战速决。

　　江宁没看到小芳，于是她喊道：“有人吗？我想化个妆。”

　　静静觉得江宁就是个傻子，她默默的离远了些，用慈爱的眼神凝视着江宁——关爱智障。

　　室内还是静悄悄的，江宁尽量不去看那些身上搭着白布的尸体。
　　虽然最好的情况就是静悄悄的，江宁还是有些郁闷。
　　难道小芳不在？

　　江宁咳嗽了两声：“有鬼吗？我想……”

　　她话音未落，一阵阴风袭来，还伴随着呜呜咽咽的鬼哭声。
　　特别有逼格。
　　一看就是那种有排场的鬼。

　　江宁嫌弃的看了眼静静：“别整天呆在吊扇上，学学人家是怎么做鬼的。”她觉得自己肯定要经常和鬼打交道了。
　　既然这样，还是努力提升一下自己吧。

　　哪怕以后出去装神棍也更有排场啊。

　　静静眼一翻，吐出来一条鲜红的舌头，警惕的注意着周围。

　　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她沙哑着声音：“你是驱鬼师？”

　　江宁看过去，背后汗毛瞬间竖了起来，驱鬼师和鬼的立场是天然对立的。
　　她不确定小芳会不会突然暴起攻击。

　　江宁往后退两步，和小芳保持距离。

　　女人自言自语道：“看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了。”

　　江宁抿了下唇，还是直接道：“我行吗？”

　　女人的面貌慢慢清晰起来，躯干黝黑，脸如黑炭，形如枯木。
　　她是被烧死的，在火化炉里。

　　她摸上自己的脸：“很可怕是吗？”

　　江宁如实点点头，然后提议道：“你玩cos吗？你都成干尸了，我觉得你可以扮演木乃伊。”肯定特别传神。

　　小芳摸着自己脸的手垂了下来。

　　静静吓的瑟瑟发抖。
　　这只鬼比她强很多。
　　她眼里含着泪，恳切的看着江宁，希望她不要再作死。

　　江宁见状也只好沉默了会儿。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还是小芳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随手指了个板床：“躺上吧。”

　　江宁望着那不知道多少尸体躺过的小床：“虽然知道我不应该挑剔……我可以躺水晶棺吗？”
　　这个最起码干净啊。

　　小芳冷漠道：“你以为你是白雪公主？没有，不可以。

　　江宁不服。
　　寇梁就可以躺水晶棺，为什么轮到她就是小破床。
　　瞧不起她是不是？

　　江宁：“你肯定有。”

　　小芳惊讶的看了江宁一眼：“好吧，我有。”

　　“为什么不给我……”江宁看着小芳逐渐冷下来的神色慢慢闭上了嘴。

　　小芳：“要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刚刚说我是木乃伊的时候怎么不说为什么。”她打了个响指，空中飘荡着细碎的黑黑的皮肤屑。

　　凭空浮现了一个化妆箱。

　　江宁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走路姿势僵硬，跟木偶一样一步一步走向停尸房的小床上，双手还特别安详的交叉放到了小腹上。

　　静静怂怂的蹲一边，手指头在地上画圈圈。

　　江宁试了试，只有嘴巴还能说话：“能不能换个姿势，我觉得我这样有点像死人。”

　　小芳拎着化妆箱，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宁。

　　江宁才发现小芳特别高。
　　可能有一米八，压迫敢扑面而来。

　　江宁咽了下口水：“其实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小芳面部焦黑，她也看不到小芳的表情，但是不一定得看脸，眼神和肢体语言也能很好的表达人类的情绪。

　　小芳：“闭眼。”

　　江宁刚闭上，又马上睁开：“不行，我怕你趁机掐我脖子。”

　　“要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小芳贴到江宁耳边阴恻恻道。

　　江宁眼皮抖动，随后再次闭上眼。

　　小芳拨开江宁脸上的发丝，打湿化妆棉正打算给江宁擦脸的时候，看见江宁又张嘴了。

　　“你们这一行不都是会问顾客的要求吗？”江宁真的害怕，她觉得自己不说话会疯掉。

　　小芳把冰凉的化妆棉糊到江宁脸上：“我是鬼。”

　　江宁：“所以才这么霸道？”

　　小芳工作的时候很投入，所以她特别希望江宁能闭上嘴。如果她不是想给活人化妆，这个上门来挑衅的驱鬼师肯定已经被她放到火化炉里了：“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江宁想了下自己满嘴鲜血的样子：“你要喜欢拔舌头的话可以去找静静，她舌头长。”

　　正在瑟瑟发抖的静静，她惊恐的捂上嘴。
　　辣鸡玩意！
　　她崩溃的抓着头发，她到底摊上了个什么主人。

　　江宁瞥见静静怂成一团，讪笑道：“我觉得我说的冷笑话还行啊。”

　　静静：“……你还是闭嘴吧。”

　　江宁眼前一片漆黑，她已经适应了这里刺鼻的空气，还有时不时在自己脸上抚过的手。
　　她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还想问问……你用这的套工具跟你上班的时候是一样的吗？”

　　小芳语气有些自得：“你知道你脸上敷的是什么吗？”

　　江宁好奇道：“是什么？”

　　小芳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了这些化妆品：“神仙水，单价四位数。”

　　江宁想都没想：“快，多倒点。”

　　小芳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江宁脸红了红：“……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