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韩灿灿

38、第三十八章

　　徐程域：“那麻烦林大人把那些团伙的数目统计一下，年龄、籍贯、家庭社会背景最好都要有。”
　　林怀恩：“好，我回去就办。”
　　徐程域：“还有练兵的问题，也要麻烦林大人多费心了。”
　　“欸，欸？”林怀恩急了，“可是、可是我一个人……”
　　“哦，林大人放心，不是让你一个人带兵，符州的情况你比我熟，你把各个郡最能打的优秀将领给我挑出来即可，他们我亲自带。”
　　“哦哦哦，好的好的。”林怀恩放下心来，这还差不多，让他一个人练那么多兵，还是符州的兵，他可搞不掂。
　　“我这边也已经派了人去了，到时候我们双方挑选的将领一致就可以开始练兵了。”
　　“好好好，这件事我也回去就办。”
　　徐程域点头，“嗯，那么现在就回到军费的问题也就是钱的问题上了，林大人，目前这十二万士兵的军饷是有保障的吧？”
　　“这个是有保障的。”如果不发军饷那还了得，符州不被他们闹个底朝天才怪。
　　“嗯，那就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两成。”
　　“还加？”林怀恩惊了，据他所知符州的军饷已经算是高的了，再加的话……
　　徐程域语气肯定，“加，还有士兵的铠甲兵器也要重新定制。”他昨天看过一圈，士兵的铠甲破烂兵器锈钝，毫无防御和进攻能力，在谈实力之前军服兵器就是气势，符州兵的气势简直全无，这样的一个队伍谁不想欺负一下。
　　林怀恩为难道：“增加军饷的话扣扣牙缝还能补上，但是如果要全军换铠甲兵器，那就有点、有点困难了，啧，不是有点，就是根本不够。”
　　林怀恩倒不是骗人也不是不愿意出钱，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
　　“铠甲兵器的钱林大人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
　　徐程域看过他们的账面，本来也就没指望他全出，他能揽下军饷他已经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了，这样看来这个林怀恩倒确实是想干点事儿的。
　　“是是是。”林怀恩连连点头，域王爷能解决钱的问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钱的问题差不多了，现在来说第二个问题……”
　　张乔低头盯着桌面，默默不语，王爷有多少钱没人比他更清楚，不错，王爷之前是很有钱，产业多食邑多，但是出事后，产业被收回食邑被削减，虽然日子是能过下去的，勉强也还算小有积蓄，但是哪里有钱管够十几万人的盔甲武器？！钱的问题差不多了？是钱的问题差太多了！
　　徐程域喝了口茶，道：“我的意见是先抚后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所以这个‘抚’就要非常讲究了，不仅抚的方式要变，抚的对象也要变，部族组织之类的要抚普通百姓也要抚到位。”
　　林怀恩叹了口气，道：“难啊！我们之前不是没抚过，可是不顶用啊，不仅是部族养不熟，连百姓也是啊。”林怀恩自己就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才造的反，到了符州当官儿后就格外注意那些极其困苦的百姓，时不时还会给他们送些猪仔鸡苗，可是往往是他们前脚刚送完，后脚那些猪啊鸡啊就被宰了吃了，然后那些人下次闹起事来也毫不含糊，丝毫不念那些送猪送鸡之情，扔到河里还能听个响儿呢……
　　徐程域：“所以我说‘抚’的方式要变，不能光施恩，要恩威并用。据我了解，符州的律例的执行力度并不够强，几乎可以说是个摆设，这样子下去不行，林大人你要重塑法纪，严格执法。还有，我记得大赵的律法有规定，各州可在不违反《大赵律例》的前提下依据本地实际情况制定相关法规，这一条虽然没有其他州实施过，但是符州可以率先做起来。等律法条文都理清后，那咱们就照章办事，绝不留情，再有闹事之人，直接按律处置该收监收监该处死处死，再有闹事之部族，那就直接上军队。”
　　林怀恩听完这一番话，心潮澎湃，仿佛符州的安稳太平就在明日，他激动得黑脸泛红，深吸两口气，“一切听王爷指示。”
　　徐程域又问，“现在刺史府里，你能信得过用得上有多少人？”
　　林怀恩皱着眉把府里的一众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道：“人不多，但是王爷交给我办的事一定没有问题。”他是单枪匹马来的符州，其他的副官辅官都是之前的老油条，不说丝毫不干事吧，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过能干事的人倒也还是有几个的。
　　徐程域点头，“那好，征兵和重整法纪的事就交给你了，还有挑选优秀将领的事你也得上点心，至于增补法规，我们两边也同时进行，到时候再合并整理，林大人看如何？”
　　林怀恩站起身，“一切听王爷指示。”
　　“如果有困难，及时说我们及时解决。”
　　“是，多谢王爷。”

　　大的方向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具体实施步骤了，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正好午膳的时辰也到了，徐程域提议今天就到这里，众人也都没有异议。不过林怀恩却没有留下来吃午饭，“府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先不叨扰了，等事情解决符州大定，怀恩定携美酒与王爷不醉不休。”
　　徐程域理解于是也没有多加挽留，只道：“来日方长。”

　　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一行人转场到了餐厅。没有分餐，一群人都围在一起。
　　徐程域伸长胳膊盛汤，边盛边问：“诸位对于刚刚谈到的那些有什么意见没？”
　　最先有意见的是张乔，“王爷，其实我们没什么钱的。”
　　徐程域盛汤的动作一顿，很疑惑的样子，“没有吗？”
　　张乔摇头，“没有。”
　　徐程域接着盛汤，“真没有？”
　　张乔痛心疾首，“真没有啊！”合着您还不知道？！不知道您还敢说十几万军队的铠甲您包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徐程域把盛好的汤放在童雪面前，“那我们有多少？”
　　张乔：“我还没有具体统计过，但是十几万的铠甲兵器绝对是不够的。”
　　徐程域沉吟片刻，“其实每年兵部也会下发些钱粮专门用来更新武器的……”
　　张乔：“那也不够……”
　　袁书仪道：“其实我们也不用一步到位，一下子就全都给他们换上新的，这样也不现实，就先紧着紧急的来。”
　　徐程域皱眉，“那就只能这样了，各地兵器所也不见得能一下子赶制出这么多来，不过……”
　　众人一齐看向他。
　　“不过我怎么会没钱呢？”
　　众人：“……”
　　静默间，童雪举起手，“那个，我有钱。”
　　徐程域一愣，随即笑了，“你那点银子留着买桂花糕吧。”
　　“不是，我真……”
　　童雪话还没说完，门外有人来报说是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是沈密，要见王爷。
　　沈密？
　　徐程域赶紧道：“快请！”

　　不一会儿沈密的大嗓门儿就从老远传了进来，“王爷，我老沈来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和徐程域都一起站了起来。
　　沈密进来，行礼，咧嘴笑，“参加王爷！”
　　徐程域也笑道：“沈将军赶得巧，正好是饭点儿，来，赶紧坐！”在刚听到消息时，他就已经让人添了碗筷椅子了。
　　沈密也不推迟，直接坐下，“我紧赶慢赶可不就是为了赶顿饭么。”
　　众人哈哈大笑。
　　沈密喝了口酒，赶路赶得他口干舌燥，“不过王爷您可别再叫我将军了，我老沈辞了官了，不当那什么将军了。”
　　徐程域：“辞官？”
　　“是！”沈密站起来，冲着徐程域抱拳道：“现在我老沈无官无职，特来投奔王爷，还望王爷收留！”
　　徐程域笑了：“还不赶紧坐下吃饭！”
　　生死之交不必多说。沈密嘿嘿一笑，落座吃饭。
　　“嫂夫人和侄儿们呢？还在永安吗？”
　　“没呢，我倒是不想带，不行啊，娘们儿非得跟着，就一起带过来了。他们走得太慢了，还在后头，我等不及先过来了。”
　　“好好好，都来了好！”徐程域正愁没人带兵，沈密这一来可谓是雪中送炭。

　　沈密这次来也带来了不少永安的消息，比如隆平帝的身体得过一次风寒后就每况愈下了，现在国政基本都由太子代理，还有皇后娘娘自徐程域离开永安后也开始深居简出，另外还有挚王爷跟坪王爷闹得好像很不愉快，而坪王爷是太子党……
　　袁书仪也把他们这边的状况跟沈密说了一遍，沈密听完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吃过饭徐程域和沈密他们还在饭桌上聊天，童雪等了一会儿决定晚点再来找他。
　　她刚走出门，裴先就在身后喊住她。
　　“师父？”
　　“走走？”
　　“走走。”童雪无异议，正好消食了。
　　两人无言遛了会儿弯，裴先回头看了眼身后，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童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笔钱，现在还不是时候。”裴先知道童雪说的是什么钱，但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用那笔钱的时候。
　　童雪不解，“现在还不是时候吗？”
　　“不是。”
　　童雪还是不明白，“如果现在不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
　　“现在就是需要的时候啊。”
　　“现在不是。”
　　“可是张乔说没钱。”域王府所有的产业收入都是张乔在打理，他都说没钱了那就是真没钱了吧。
　　“这事你不用管，一般管钱的人都喜欢哭穷，张乔管钱的，没钱就让他想办法去。”
　　“……”这样不大好吧，而且如果现在这样的情况都不算真正的需要的话，那得造反才算……等等！童雪突然止住脚步，拉住裴先的衣袖，“师父，真、真的会有那一天吗？”他会起兵造反吗？
　　裴先道：“我觉得会。”
　　童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先又说：“真到了那一天，那些钱估计还不够。”
　　童雪默然，战争，真正的战争确实是笔极大的开支，不过到了那个时候，符州的部族只怕会全族参战支持徐程域，到那时钱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只是——
　　“师父，你真的觉得会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