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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无生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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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的墙壁在暴烈的冲击下晃个不停。黑雾从密封不严的板条与窗户缝隙里渗进屋子。亡灵们贪婪的爪子在木头上疯狂刮擦，门框发出令人揪心的吱嘎声，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飓风砸在大小木板拼成的屋顶上，抖下沉积多年的灰土，荡出来自远方的尖叫声。
“在那里！”厄运小姐指着靠墙而立的一座艾欧尼亚茶柜大喊。
一群血红眼睛的雾灵正从破洞中探进来。
她先身士卒大步跃进幽魂中间，体温瞬间被剥夺大半，感觉就像是裸身跳进了冰洞里一样。亡灵只是轻轻扫到，她也感觉身体被极寒的冰狠狠刮了一下。
寒冷中，唯一的热量，来自俄洛依给的珊瑚挂饰。
她挥起佩剑，砍中亡灵的时候手上传来了那种熟悉的实在感。此刻，她手上没有附加祝福魔法的火_枪也许对付不了死者，但来自这把德玛西亚的利刃却真正能伤到它们。
亡灵们嘶嘶怪叫着向后退开，似在避开这把剑刃的锋芒。
‘死者也会恐惧吗？’
“看起来会啊。”厄运小姐手上的剑光狂舞如雷，亡灵们开始四散逃窜。莎拉怎么会手软？连刺带斩更加猛烈地攻向亡灵。
“就这样！快逃跑吧！”她大吼。
突然传来一声小孩的尖叫，厄运小姐循声回头看去，只见漆黑的雾气正朝一个男孩涌去。她一个滑步连上一个翻滚赶到小孩身边，一手抄起将他抱在怀里。
呼哧！
冰冻的爪子抓伤了她的背，厄运小姐顿时感到四肢里灌满了冰水，刺骨迟钝。
她毫不留情反手将剑刺向身后，一个死灵惨嚎着轰然消散。
躲在长椅背后的瘦弱女人伸手接过了孩子，厄运小姐对她点点头，接着勉强站起来，但虚弱的感觉开始蔓延到全身。
她转身望向神殿内部。
枪声、刀剑声、亡灵的嚎叫、活人的惊呼……混乱与死亡，无处不在。
“莎拉！”那是雷文焦急的喊声。
她循声望去，粗壮的橡木门闩已经裂开，雷文和十几个男人手挽着手用脊背强行抵住大门，现在木门甚至已经被顶得凹了进来。亡灵的利爪穿透了门板，肆意挥抓下碎片四处横飞。一个男人被抓住后心，绝望大叫着被扯进了门外的浓雾中，不一会丧失了音讯。
另一个人想伸出手去拉他，结果整条手臂被扯了下来。
啊——！
盘旋的惨叫刺激着所有人的心。
雷文旋身将匕首全力捅进裂缝，而亡灵立刻缴走了那把没用的武器。
一个鬼影趁机挤进四分五裂的木门，幽暗的爪子抓进雷文的胸口。厄运小姐的副官痛苦地大吼，他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下去。
莎拉跌跌撞撞地跑向雷文，即使全身在叫嚣着酸痛疲惫。利剑切断了亡灵的臂膀，并将它驱散开来。
雷文无力地摔倒在她怀里，两人一起跌坐在神庙的地上。
厄运小姐的副官气若游丝，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别死在我这儿，雷文！”莎拉极速喘息着说。
“死灵还杀不了我。那王八蛋只是摸了我一下而已。”雷文咕哝着说。
砰铛铛铛——！
头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黑雾的触须在空中合流舞动，大团沸腾的流动死亡之中全是尖牙利爪和亟待杀戮的猩红眼睛。
厄运小姐尽力想再爬起来，但她的真的已经没有了力气。
莎拉愤恨地咬紧了牙。她的人只剩下五六个，而这屋子里的大部分人连打架都不会。
而死者正不断涌进来。
她回头望着俄洛伊，那是最后的希望。
海兽祭司和她的手下仍在围着雕像转圈，兀自进行着拍打的仪式。没有任何事情即将发生的迹象。那座奇怪的雕像完全无动于衷。
‘她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是想让那雕像活过来把死灵都赶走吗？呵，这连皮城的疯子科学家们都不一定能做到吧？’
“不管你在干什么，快点儿！”厄运小姐朝俄洛伊大叫。
轰！
屋顶的木板再也抵挡不住黑雾的攻势，打着转儿被诡异地扯走了。此时，死灵聚成了一柱，像龙卷风一样落下来，降在所有还活着的人头顶。
那种压力，远远甚于海上最强的风暴。
大门终于支持不住向内炸开，木板在亡灵的碰触下变得干朽枯腐。恐怖的狩猎号角声响彻大殿，所有人只能艰难地捂住耳朵。
赫卡里姆迈进神庙，身后是一班死灵骑士，他们踏倒了顶门的壮丁们，随手将其灵魂收进了战争之影的刀锋里。阴寒的火焰随即高涨，映得神庙内一片瘟疫般的惨绿。
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缓缓刺入心脏，而他们无法反抗这亡魂领主的威压。
“我说过，此地不欢迎死者。”俄洛伊暴喝。
她移到厄运小姐旁，身材敦实伟岸。苍白的光线萦绕在她的全身，手中的石球则溅射着圣洁的光芒。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下巴紧绷，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宛如粗缆，汗珠如小溪一般滚落她的面颊。
无论俄洛伊在干什么，显然极费心神。
“这些易朽的灵魂都是我的！”赫卡里姆说。
杀势从战争之影的亡命喉音中散发而出，厄运小姐和其他人都不禁蜷起了身子。
“并非如此。此处是娜迦卡波洛丝的宫邸，而她，正与你们这些静止的死者对立。”
“然而死灵必会得偿所愿。”赫卡里姆垂下长戟，幽蓝直直对着俄洛伊的心口。
海兽祭司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
“绝对不在今日。”她的声音沉稳如山、蕴含着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因我、仍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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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沃利贝尔呆呆地看着周遭的灰暗，无光和阴冷环绕在他身旁。
“我在哪？”白熊扶着额头，想要唤醒沉睡的记忆，可一阵阵的晕痛不得不让他停止思考。
‘族长……’
沃利贝尔猛地抬头，看见前方的虚幻雾气中，突然出现的熊人族战士。
‘族长，快来！我们正等着你呢！’他们脸上挂着熟悉温暖的笑。
白熊面庞泛出一丝疑惑和哀伤，他没有答话没有动作，只是无言地站着看着。
‘小沃利贝尔，你长大了。’另外两只熊影从一旁走入视野，一下勾起这位坚强战士内心最深处的贪恋。那长相、毛色和声音，与遥远的记忆相互共鸣，印照出别样的渴望。
‘快来，母亲做了烧肉，还有你父亲从南方带来的热蜂蜜酒哦。’
如同两个世界，一边是枯朽的凄冷，黑暗、冰凉、没有生气；另一边是温馨的篝火，战友、父母、浸沐幸福。
有谁不沉沦？有谁不会向着那光明，轻迈出自己的步伐？
沃利贝尔愣愣地笑了起来。可是，明明就快要触碰到他最期待的东西了，为何内心涌出一股莫名的不舍来？
‘沃利。’
……？
“谁在叫我？”白熊停下脚步，迫不及待地回头望向无尽的黑暗雪暴。
‘没有人，别等了，快来吧。’
‘沃利！’
不对！“有声音！”有光！
‘那都是骗你的，不要被迷惑了，快到父亲这来！’
白熊盯着另一边那微弱的流光，有什么东西开始逐渐融化逐渐苏醒。
‘原来我还没放下你们啊。’沃利贝尔苦涩地一笑，摇着头闭着眼，尽力忘记忽略背后的刺骨温暖。
‘你不要我们了吗？你要抛弃我们了吗！’
“不。”白熊大步走向沁人的寒意，任风暴肆虐拍打，“你们永远、寄居在我的心中。”
‘回……’
狂风的怒吼完全吞没了后方死亡的诱惑之声。而那声声焦急担忧的呼唤，却愈发清晰。
‘沃利。’
‘沃利！’
“沃……”
“好了。”白熊睁开眼，打断道某人的召唤，“我醒来了。对不起，让你、你们担心了。”
寻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以为你要永远迷失了，沃利。”
“啊，差点吧。”白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萌得让某人一下几乎没把持住，“要谢谢你将我呼唤回来才是。”
“唔唔，不要谢。大家是伙伴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所以……”沃利贝尔翻坐起来，“我们这下算是被困住了？”
“也可以这么说。”寻也跟着再扫了遍周围的情况。
现在，黑雾已经将他们逼困在一个只够落脚的地方了；亡灵继续袭击，圣光艰难支撑。众位兽人经历过一波‘安魂曲’的索命，虽然最后在‘羊灵生息’的辅助下都存活下来了，但大家都受伤不轻。而且还要在如此狭窄的地域内抵挡各处可能到来的攻击，每个人都高度集中全力以赴。
“寻，我们到底应该怎么逃出去？”沃利贝尔也立马起身加入战局。
“我已经把现阶段能用的道具都投入防守了，各种buff也尽力加上了。现在，我们只能等‘那道光’的到来。”寻无力地坐在兽人防御圈中心，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回应沃利。
砰！
破碎的声音，白熊这才听见。
“可恶……”
‘呵，你们还在苦苦支撑啊，没用的。’卡尔萨斯的声音直接响起在寻脑中。
而某人似乎并不将这直击心灵的话语当回事，‘我知道未来，我清楚我们都能活下来。’
‘你以为你们真能撑到黎明？太天真，暗影的黑雾对于你们这些生灵而言，可是毁灭性的。’
‘我知道那雾气的厉害——但今天，它不可能将我们同化为亡者中的一员。’
‘何来的自信？又何来的能力？死亡已经向你们张开怀抱了！’
黑雾激烈抖动起来，它们疯狂撞击圣光领域，将原本就狭窄的生存空间围逼到难以呼吸。
寻第一时间凝聚魔力奋力抵抗！
在时间拉扯下，不断支离不断重组；在精神干扰中，辨分虚实归聚意识。他不能停下更不能有一瞬的忘却失神——这是一场生存和证明的拉锯战。
‘你已经要灯枯油尽。’
‘而我仍然会竭尽全力！’
‘你无法撼动暗影的力量。’
‘也许我一个人做不到，但，我还有队友伙伴！’
突然，雷霆降世，舞动起冲天的光爆；猛地，灵火盛放，旋荡出层层炙热之莲。
黑雾真的被挡了下来！
‘即便如此，暗影会源源不断永不殆散，而你们的力量总会干涸。告诉我，你们的赢面、胜算在哪？！’
“卡尔萨斯，这下是你自大了。被暗影接纳了又如何？跟死亡缔结了契约又怎样？对，你很强大，你的‘安魂曲’若不是我刚好会千珏的生息，我们可能早已魄散魂离。但，这就是你所过分忽略的。”寻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解离状态下艰难移步到圣光尽头、雾气下方。
“那你告诉我，我忽略了什么？”面前的雷光和火炎被无情地撕开，滚滚黑雾中，缓缓幻化出一个幽魂的身影，腐朽的脸庞几乎零距离贴近某人。
寻镇定地直视着那深不可测的黑洞之眼，冷笑着正对充满冤魂哀嚎的死亡之喙。
“你忽略了，不屈者们创造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有好多违禁词，我得赶紧改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