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茶·对弈》满逸

23、一差二误

　　话说回来，淇澳和言若离开洛阳城后就一路南下，到了绩卞国的锦绎城。

　　这个边陲小镇并没有受到前几个月那场大水灾的影响，城里的集市依旧热闹，虽然是深秋时节，可南方和北方寒冷的气候不同，整体来说这里的温度还算宜人。

　　如今锦绎城多了许多外来人，也就是那些难民，只因国君安排妥当，尽力帮助他们另谋出路，比如到官营的作坊里打下手，才使得这些难民没掀起来太大的祸乱。作坊里登记在册的难民人数越多，国库就会给作坊另发相应的粮食以资助。

　　当然了，民间一些和善的富商也会帮助一些难民，支援他们度过这次难关。

　　所以在国家和商贾的共同努力下，基本稳定住了大部分灾民的情绪。

　　淇澳和言若刚从告示那边走过来，停在一处没什么行人的地方。

　　言若看着城中一片祥和的情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淇澳感觉到她的走神，把两人牵着的手握的更紧了：“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这次灾难竟然没有掀起来大乱，有些佩服这位君主。”言若回答。

　　“怎么，你身边站着的人你看不到吗？竟然欣赏一个外人。”淇澳故意地说，假装不满。

　　言若斜睨了他一眼，说：“无聊，连女人的醋都吃。”

　　“那是自然，我的人眼里怎么能有别人，女的也不行。”淇澳说得一本正经。

　　言若无奈地看着他：“淇澳，我更希望你再自命不凡、目空一切一点，这样你就不会看到我，也不会天天让我待在你身边。”

　　言若这样说，淇澳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可话却一点都不平淡：“不是我不够自命不凡，是你太独一无二，实在很难让人不注意。
　　既然你已经入了我的眼，那么你就认命吧。”淇澳将言若的身体转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让女子的眼里只能看着他，用这种方式宣告主权。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阳光斜照过来，使人的眼睛更加明亮。

　　言若的脸突然一红，红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只有她本人知道，因为淇澳的眼睛有一种魔力，看久了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淇澳看到言若这个样子心情十分好，自然地将人圈进怀里声音爽朗：“竟然害羞了。”

　　言若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马车什么时候来？”

　　淇澳对她生硬地转移话题的行为早已以习为常，抬抬下巴：“前面就是。”示意马车的方向。

　　无衣和凯风驾着马车，一行人前往住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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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行了一段路突然停下，前面人群吵闹，凯风下马前去查看。

　　“把东西还给我！”岭南牵着叶子站在道路中间，拦着不让面前的男人离开。

　　“唉，小娘子话可不要乱说，什么叫还给你，这手镯明明就是我的，你这姑娘长得倒是秀气，没想到竟然是个扒手，而且还血口喷人。”一个穿着不错的男人站在岭南的对面，趾高气扬的看着她。

　　“你才血口喷人，这镯子明明就是我的，是你刚才撞我的时候，偷偷顺走的！”岭南的脸现在气得通红。

　　“你说我偷你的？笑话！”男子转身，举着手里的镯子，对着路上的围观的行人说“大伙快来听听，刚才这小姑娘说这镯子是她的，可她连镯子上的花纹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反倒现在拦着不让我走，可真是厚脸皮呀！”

　　人群窃窃私语：“是呀，这姑娘连镯子上有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说这镯子是她的。”

　　“而且瞧这姑娘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买得起那手镯的人，反观这位兄台衣着，也不像是在会偷别人东西的人。我看八成就是那姑娘想偷东西不成，最后恼羞成怒。”

　　“对呀，这手镯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件，就一普通镯子，那男人也没必要去偷，倒是这姑娘可能急用钱去当扒手。
　　你看她旁边还有个小的，看着这么瘦，应该是很长时间没吃过饭了，偷了镯子换个钱，能买些吃的垫垫肚子。”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看来都不相信岭南说的话。

　　岭南此刻真是百口莫辩，所有人都已经先入为主有了自己的立场，她继续说下去，在这群人眼中也只是在费尽心思的狡辩而已。

　　这时，凯风腰中佩戴长剑，径直走向她这边。

　　于是人群又骚动起来，一个中年男人低声和旁边的人交谈:“你看这位官家气度不凡，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另一个人回他:“最近咱这城里不是来了许多外人吗，也许又是哪位大户人家来这里采购锦缎吧。”
　　这个人看了看凯风身后的马车，又低下头说，“你看他身后的那辆车，别看它看着普通，但那木材可是顶好的材料做成的。”

　　“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

　　“那可不，这次逃到咱这里的可不止有那些难民，还有很多有钱人。前几天我出城，就看到一个大人的车被一个乞丐弄脏了，他的那群手下生生把他给打瘸了。”

　　听他讲话的人咂咂嘴看看岭南，又看看凯风说:“会不会是这姑娘挡住了车里大人的去处，大人生气了？”

　　“可能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心眼可都小得很。”

　　说话的这俩人继续看着路中间的热闹，他们甚至都期待着，眼前这群人发生些什么更热闹的事情，好为这乏味的生活增添一些乐闻。

　　凯风走到那个拿着镯子的男人面前，伸出手开口:“把镯子给我。”

　　那男人当然不同意，提高音量说:“小兄弟看着也不是缺钱，抢我这小老百姓的镯子做什么，不能看着我们老实，就欺负我们吧。”说完还不忘对着围观的人喊一声:“大伙说是不是！”

　　围观的众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就算你有钱，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凯风不理会这些声音，伸手将面前男人拿着镯子的手向后一折，镯子便从那个男人手里掉落，凯风伸手接住镯子，威胁道:“如果不想你的手变残废，老老实实说这镯子是你从哪偷的！”

　　那个男人疼得嗷嗷直叫:“我说，我说，求大人放过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凯风松开手，那个男人捂着自己快要断了的胳膊，看着岭南开口:“我是从她身上偷来的，你有问题你找她！”说完一溜烟挤进人群跑了。

　　凯风转身看向岭南，语气不善:“这镯子是你偷的？”

　　岭南听着这话虽然很生气，但是想到面前这个人应该和撞她的那位姑娘认识，便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小偷，这是一个姑娘不小心撞到我之后，送给我赔礼道歉的。我原本就不想要，你们如果认识，就请你帮我转交给她。”说完拉着叶子就想离开，但是被凯风拦下了。

　　“等等，你说的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凯风问。

　　岭南转过头看着他：“你和她认识？”

　　凯风顿了顿：“有这镯子的人是我小妹，叫胡小雨。”

　　“给我镯子的那个姑娘和我差不多高，看起来应该有十九岁。”岭南又想了想，“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一群人在追她，我看她往城西那边跑了。”岭南用手指了指胡小雨跑的方向，“如果可以请快点找到她吧，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终究不安全。”

　　凯风行礼道谢：“多谢姑娘指点，刚才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岭南没有理他，拉着叶子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凯风看了看岭南离开的方向，才转身回到马车旁，将刚才发生的情况一一向淇澳说清楚。

　　“你先派人去找她，有什么新发现回来向我汇报。”淇澳在车窗边下命令，随后马车离开了这条道路。

　　关于淇澳这一次来绩卞国的这个西南边陲的城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式微的尸体在下葬那一天被人调换了，而这件事可能和离奇消失的胡小雨有关。

　　其实发现这个情况实属巧合。本来下葬那天应该是胡小雨送葬的，式微和胡小雨的关系，这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的八卦。但是送葬那天胡小雨失踪了，当时有个在外面看守灵柩的老伯猜想会不会是因为胡小雨痴心一片，不舍得式微将军，就自尽决定和将军一起合葬？这一猜想不要紧，当时看守灵柩的下人们就当了真。

　　胡小雨失踪可不是小事，这要是被上面怪罪，看守的这些人少不了一顿责罚。于是决定偷偷地打开棺木查看里面的情况。即使里面真的没发现什么，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大家都不说，就没人知道这棺木被人打开过。

　　这一查看，众人都发现里面将军的尸体被人掉包了。这几个打开棺木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看到的会是这种情况，当即被吓得一身冷汗，暗叫大事不妙。心里合计是胡小雨失踪后果严重，还是看守将军棺木不利后果严重，认真考虑后决定只能将错就错，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两个月后的一天，当时提出那个猜想的老伯内心不安，式微将军为沧澜国立下的赫赫战功，百姓们都有目共睹，若是死后都不能好好得到安息，连自己家的陵园都要被鸠占鹊巢，实在是让自己于心不忍，于是老伯向将军府的管家负荆请罪。

　　管家得知这件事又惊又怒。要不是得知式微将军的死讯，自己太过忧心，导致大病一场，实在是不能下床料理将军的后事，那么那一天就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管家把这事报到皇宫，淇澳知道后就立马加派人手继续秘密追踪胡小雨的下落，终于在绩卞国发现了她的踪迹。而当时负责送葬的那些人，据说都离奇在家中自杀。管家得知他们自杀后叹了一口气：“总比满门抄斩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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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一年多，我又来填坑了。希望这次可以达成每周六一更的节奏（我更新的真的好慢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