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六人行》lyrelion

116、一百一十五章

　　莫全开着车，给向兴打了个电话。懒得听他大惊小怪的嚷嚷，直接问了一句：“陈愉是不是在你那儿？”
　　“是啊，对了，还有个怪小孩儿，是不是你家亲戚啊——”
　　莫全啪的挂了电话，加速往K大去。
　　电话却又响，看了一眼是张秘书打来的，于是接起来：“喂，莫氏真的垮了麽？”
　　“中午的时候已经发出风声去了，下午的新闻很值得关注。”
　　“那是当然。”莫全愉快的推了一下眼镜，“如果知道莫氏只是有名无实的花花架子，这出戏就很好看了。”
　　“这就是您为甚麽下午要离开莫氏的原因？”张秘书在那边叹口气，“我真不知道该说甚麽好了。”
　　“我并没有设计这个环节，本来计划的是下午召开执行董事会的时候突然接到这个消息，然后推翻貌似处于强势地位的莫二先生…然后董事们一定会提出各种各样的计划，然后…”
　　“莫大太太的娘家军团就会杀到，表示愿意买下莫氏以示援手，这样一来…莫氏就名存实亡了，是不是？”张秘书再叹口气，“这和我们在巴黎定下的计划有很大出入啊。”
　　“的确，因为我也没想到会多出很多意外情况，不过我侥幸都能利用一下而已。”莫全转过街口，“更何况，老头子惺惺作态的把股份分给我，我要是一来就要把莫氏卖了，岂不是很不道地？”
　　“莫先生，我说老实话，现在也不道地。”
　　“好吧，张秘书，基本上，道地这种事情在商场上是没有具体含义的。只要是正确的手段都有使用的价值，至于它是不是正当的，这个见仁见智。”莫全愉快的笑着，“更何况，从中我并没有获利的的打算，你很清楚的是不是？”
　　“当然，之前莫二先生的那笔款子已经捐给世界儿童基金会了。”张秘书无可奈何道，“莫先生，你究竟想干甚麽呢？您能不能提前告诉我，我好再去找份工作。”
　　“诶呀我的秘书会这麽坦率的和我这个上司说要跳槽，是不是证明我是个很开通的好老板呢？”
　　张秘书顿了一下才回答：“好老板不一定，但，是个好人。”
　　“好人？”莫全忍不住笑了，“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那麽，您实际上是将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了莫二先生，莫聪的股份仍然在您手中。”张秘书静静道，“这个消息如果被董事会知道了，不晓得您还能不能在莫氏立足…”
　　“我本来就不想立足那里。”莫全轻蔑的一笑，“我不喜欢莫氏这是很明显的，但是我既然答应了别人不在他们死之前把莫氏打垮，那就只好这样了。”
　　“转卖给莫大太太，因为夫妻关系所以看起来还在莫氏手中，但是海外的部门早已在昨天和今天全部签妥文件…也即，你给莫氏留了一个华丽的空架子。”张秘书有些头疼，“莫先生，为甚麽弄得那麽复杂？”
　　“因为太简单的话，一下就被看穿了，没意思。”莫全慢慢抿紧嘴唇，“我被莫氏玩儿了这麽久，也需要一点儿有诚意的回应才是。”
　　“…好吧，下一步怎麽办？”张秘书彻底放弃劝说这个走火入魔的家伙了。
　　“我会把莫聪带回来，他要亲眼见证莫家的整个光辉与没落。至于以后，他要不要复兴莫家，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莫全呵呵一笑，“张秘书，不要担心了，你的退休工资我早就给你打到账上，你可以去查一查。”
　　“现在就要解雇我？”张秘书失笑。
　　“我现在手头的钱大概只够我自己过下半生而已。”莫全看着快到K大校门口，于是放缓车速。
　　“那是因为您的每一笔钱都已经有了去处对不对？”张秘书叹笑道，“您说的那个‘钱’大概只是您个人单纯用于生活的钱吧。”
　　“不管是甚麽，都是钱啊。”莫全笑了一下，“记得把两位莫先生的表演记下来，回头说给我听。”
　　“小气的老板，居然不给买个DV？”
　　“薄情的秘书，居然幸灾乐祸。”
　　挂上电话，莫全推了一下眼镜。是的，我是要这样做，但是我没有赶尽杀绝，如同莫家当年对我和我母亲所做的那样，我给你们留了一个后路。
　　莫聪。
　　如果他有心，那麽，莫氏不是不能翻身。但如果他放弃，那麽，莫氏将永远消失。
　　停好车子，缓步多年不见的大学校园。莫全笑了，很惬意。

　　起了风的运动场。
　　“被莫老妖怪戕害的可怜孩子？”莫聪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麽？”陈愉歪着头打量他，“如果没有这个哥哥，你是不是会很高兴？”
　　“不是。”莫聪摇摇头，“我很喜欢哥哥。”
　　“那，有这个哥哥，你会很高兴？”陈愉眯眯眼睛。
　　“也不是，我会觉得有个很大很要命的目标，根本没办法超越。 ”莫聪再摇摇头。
　　“也就是说，一方面很高兴他存在，另一方面又讨厌这种存在。”陈愉叹口气，“有的时候不要想这麽多。我是懒人，我只知道，如果自己可以少做一点儿事儿那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你那不是懒，你是没有上进心。”莫聪哼哼。
　　“怎麽能这麽说老师呢？”陈愉瞪起眼睛来。
　　“就你？”莫聪瞅他一眼，“确实，从年纪上看，你是比我大。论学历甚麽的，你也比我高。可能看的动漫也比我多，但是…”
　　“没有但是。”陈愉一挥手，“我觉得吧，你要是真的关心你哥哥，真的喜欢你哥哥，你就想想能为他做甚麽吧。”
　　“为他？”莫聪哼了一声，“他的最大愿望恐怕就是把莫家每一个人都杀死。”
　　“嗯？”陈愉抓抓头，莫老妖怪不是要侵略地球麽？怎麽变成杀人魔王了…异化了，嗯！
　　“我刚才不是说了麽？哥哥的母亲和大叔分开了，后来他妈妈生病死了，莫家就把他带回来了。但是他好像认为自己的生活被改变了，而且也认为自己母亲会死是莫家害的…”莫聪耸耸肩，“所以，他对莫家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特别是对他老爸，恨不得杀了他。”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陈愉摇摇头，这麽kuso的剧情不可能会发生在思维严谨的莫全身上的。那个妖怪喜怒从不外露，怎麽可能会有喜欢愤怒憎恨这一类强烈的感情。
　　“说不清楚，”莫聪摇摇头，“只是我的感觉而已，还有家里人说的一些，我就自己分析推测的。”
　　“不要当自己是工藤新一，以为没有甚麽是秘密不会被揭穿。”陈愉叹口气，“我们回到最初的那个话题吧，你到底想干嘛呢？不去上课，不参加高考，也不想学个甚麽，你以后真打算靠莫家那点儿钱过一辈子？”
　　“我就是不知道才郁闷啊。”莫聪低下头来握紧自己的手。
　　陈愉叹口气搂着他的肩膀：“年轻人，迷茫可以，但是不要在人生重大的十字路迷路啊——”
　　莫聪忍不住笑了出来：“陈老师，你真不像个老师。”
　　“嗯？”
　　“但是你说的很有道理，人可能很多时候不能随心所欲，但是有了甚麽想要超越的目标的时候，就会很想自己变得厉害吧。”莫聪抬头看着他。
　　陈愉笑眯眯道：“本来就是这样。想要保护甚麽，想要得到甚麽，想要超越甚麽，这些都会成为进步的动力——”陈愉眨眨眼睛，“怎麽变成少年漫画的台词了，好吧，那接下来，我们就向着夕阳奔跑吧——啊，青春——”
　　“跑个鬼呦。”莫聪翻个白眼，“现在是大中午的，跑上两圈，我们非晒死不可。”
　　陈愉笑笑：“举个例子而已，不要太当真。”
　　莫聪咳嗽一声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
　　“回去？”陈愉眨眨眼睛。
　　“回学校去啊。”莫聪伸个懒腰，“陈老师你还有课吧？就不要调课了，初三不容易啊——”
　　陈愉无奈的看着这个倚小卖小的小家伙：“我说莫聪，你真不愧和那个老妖怪是一家的。”
　　“还好吧，我离哥哥差的远啦——”莫聪笑眯眯道，“那个甚麽漫画社，我还是会继续的，就当是高考前最后的放纵吧。我也会好好学习的，然后努力去考个大学。至于能考哪里，不重要。”
　　陈愉跟着他站起来往场外走：“真的想通了？”
　　“是啊，哥哥那麽辛苦，我帮帮他也好。虽然可能他并不需要我的帮助。”莫聪抓抓头，“我只是觉得…哥哥也应该过一点自己的生活。”
　　“他？他要过自己的生活估计就是要侵略地球了，你还是让他忙一点儿的好。”陈愉摆摆手。
　　“哈哈——侵略地球？”莫聪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陈老师你太可爱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哥啊？”
　　“也不是，你不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崇拜他的。”陈愉叹口气，“不过后来…”
　　“后来怎麽了？”莫聪眨眨眼睛。
　　“后来…”陈愉看他一眼，突然甩开他的手，“干嘛告诉你？还有啊，跟老师勾肩搭背的，成何体统？”
　　“我还是很难把你看成老师。”莫聪笑笑才道，“陈老师，你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啥？”陈愉一听就傻了。
　　“你很关心他啊，你还说以前很崇拜他…”莫聪笑嘻嘻的过来再搂住他，小声道，“而且你也说我哥拜托你来找我开导我…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滚！”陈愉拍开他的手，“他是我的学长，也是我的敌人！”我是保卫地球和平的战士！
　　莫聪笑笑，抬头要走突然停住了：“哥？”
　　陈愉一看，果然是莫全。他将外套挂在手臂上，不紧不慢走着又像是观光，又像是找甚麽的样子，这就从运动场旁的道路上走过，边走还边在打电话。
　　“他怎麽会在这里？”陈愉眨眨眼睛。
　　莫聪轻轻道：“我今天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啊？你多大的人了，还玩儿失踪？”陈愉无言的看着他，“不过也怪了，他们怎麽不来找我，一找我我肯定把你押送回去！”
　　“我趁你调课的时候把你手机关了，你这个迟钝的老师果然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莫聪哈哈笑起来。
　　陈愉无奈的看着他：“还好你不是我的学生，不然我非收拾你不可！”
　　“算了吧。”莫聪哈哈笑着跑出去，大大喊了一声，“莫全哥哥——”

　　莫全往家里打了电话，开车送莫聪去学校，再把陈愉送到初中部那边去。一路上忙着给他道谢。
　　陈愉觉得听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你别这麽客气，我也没干甚麽。”
　　“行了，能把这个小子劝回课堂去，我是该感谢你的。”莫全笑笑，继续开车，“说吧，我能做点儿甚麽才算是好好谢你了？”
　　陈愉看着他突然道：“你真想做点儿甚麽？”
　　“是啊。”莫全半开玩笑的答应下来。
　　“那…你能做这件事麽？”陈愉斟酌着。
　　“还好几件啊？”莫全更想笑了，从后视镜里看着陈愉认真的脸。
　　“第一，不要把你们那个莫家怎麽样了，别说你老爸他们受不了，就连莫聪都受不了。”陈愉特认真的看着莫全。
　　莫全顿了一下才道：“这是我的私事…”
　　“是，那是你的私事。要是你这麽厉害，也就不需要请我来帮忙解决莫聪的问题了是不是？”陈愉神气活现的看着他，“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欠我诶！”
　　“呵，好吧。” 莫全笑笑，“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把莫家怎麽样。如果莫聪真的想继承，那我在合适的时候还给他就是了。”
　　“很好很好。”陈愉摸着下巴，“第二，对你弟弟好一点，他很怕你，但是很想亲近你，你不要随时把自己当封建家长，他不是你儿子，只是你弟弟。”
　　“好。”莫全觉得很好笑，但是没说理由。
　　“第三嘛…莫全老妖怪，你要是还喜欢洛彦学长就赶快把他追回来…”陈愉转头看着窗外，“要是不喜欢了，就赶快让开，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不是很明白这一条，基本上，应该是你们出现在我面前吧。”莫全还是觉得好笑，但又很无奈。
　　“是，只不过你在洛彦学长心里是不一样的…你没有看见他这两年是怎麽过来的…当然，何翔学长一直陪着他，但是你永远挡在他们两个中间。”陈愉盯着窗外的街道，用尽量平静的声音缓缓道。
　　“很难想象这个话是你说的。”莫全笑着摇头，“我早就已经放开他了，也没有想过要重修旧好之类的事情。至于他怎麽想，我没有办法控制——”
　　“你算了吧！”陈愉转过头来吼他，“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突然又回来了。你说你要是风光无限的身边妻妾成群，那也就叫人死心了。可是你，可是你——”
　　“甚麽叫妻妾成群？”莫全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跟何翔呆久了，怎麽说话都是这味儿？”就又看看他激动得发红的脸就更奇怪，“还有，‘我们’？我们是谁？”
　　“当然是，是我们所有人。”陈愉就又低下头去。
　　“啊…洛彦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至于何翔…他想要甚麽应该他自己去争取，我不会做甚麽的。”莫全笑笑，“明浚和向兴…我祝福他们。之前我已经和明浚通过电话了，我会他们高兴。”
　　“那我呢？”陈愉小声道。
　　“嗯？”不知道莫全是不是真的没有听清楚，他只是这样应了一声。
　　“我是说，虎次郎呢？”陈愉轻声道。
　　“虎次郎？”莫全愣了一下才笑了，“你这麽喜欢它，就养着它吧。我是不会要的了，况且就我现在的样子，养一只猫——”
　　“莫老妖怪，我要说的不是它！”陈愉忍不住，“你停车，停车！”
　　莫全看他激动的样子，只好把车子开到一边停下：“怎麽了？”
　　陈愉深吸口气盯着他的脸：“我还是要说，你还记得你走之前的那个晚上麽？”
　　莫全有些尴尬，但是他点头：“记得，我很抱歉，那是——”
　　“我不管你怎麽想的，但是，你觉得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又一声不吭就跑了，我该怎麽想？”陈愉盯着他的脸，“这次回来，你一句话都不提这件事情，你怕甚麽？还是说，你在逃避甚麽？”
　　莫全想了想：“我不说，只是怕你不好意思。”
　　“那我可真谢谢你！”陈愉瞪他一眼，“但是我现在就要自己几次三番提出来了，你看着办吧！”
　　“我甚麽看着办啊？”莫全觉得哭笑不得。
　　陈愉往前揪住莫全的衣领：“我喜欢你，莫老妖怪！”
　　“嗯？”
　　陈愉往前一凑，咬在了他的嘴唇上：“我说我喜欢你，莫老妖怪！”
　　从大学的时候崇拜你，到工作了以后敬佩你，到认清你的妖怪本质害怕你，到你和洛彦学长分开以后不理解你，到你一声不吭离开之后讨厌你，到莫聪说你的身世同情你，到现在生气的骂你，都是因为喜欢你。
　　莫老妖怪，如果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改变的话，就看是你改变我让我跟你一起毁灭地球，还是我改变你让你活得像个正常人，就这麽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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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子啊，某L要完结~~~~~~~~~~~~~~~···
今天就是这样，咱们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