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栖梧公子》程四五

28、楚留香传奇伍

　　虚无之境。

　　一团萦绕着白色光晕的夜明珠一般的东西缓缓聚拢，半虚半实，但似乎只差一点就能凝聚出实体，然而不多时，又如薄雾般徐徐散开。

　　“真是敏锐啊……”一个模糊的声音似在感慨，又似是唏嘘，隐隐透着几分畏惧。

　　轻柔的暮风送来飘渺的歌声，吴侬软语，伴着悦耳的琴声，和着清朗的箫声，别有一番韵致。

　　外面的喧闹嬉笑，更衬托出屋里的冷清宁静。

　　白色的床帏里，安睡着的白衫青年，面色带着些许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白，处处都是白，叫人触目惊心的白，不详的白。

　　叶栖梧神色莫测地凝注着那萦绕着碧色光芒的树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叶栖梧罕有地露出略有些困惑的神情，很快他的目光又坚定起来，无论是什么，有他在，休想伤到花儿分毫。

　　忽然，叶栖梧的目光顿住，眉微蹙：不对……

　　他略一思索，凝聚出一缕细微的灵力，缓缓注入树心中。

　　不多时，一团闪烁着玄妙奥秘的光晕的东西被灵力包裹着，从树心中剔出来。

　　叶栖梧伸手抓住那团东西，面色微冷，道：“因果之力，真是好手段。”他说着，用力一握，光晕破碎，化作零星的光点，湮没在风中。

　　叶栖梧冷着脸望着那些光点消失的方向，心中沉吟：因果之力最为不易发觉，或许那幕后之人正是想凭借因果之力的这一特性，避开他的探查。可是，把因果之力施加在花儿身上，又能有什么作用呢？除非，那幕后之人与花儿有很深的牵连，甚至，能够通过因果之力控制花儿。所以，那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呢？

　　叶栖梧猜不透，只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犹如重重迷雾。

　　良久，叶栖梧重新拿起树心，又打量了许久，确定没有被动过其他手脚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喂花满楼服下。

　　喂花满楼服下树心后，叶栖梧就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望着花满楼。少顷，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捏了捏花满楼的脸颊，捏出了浅淡的红，这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又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

　　“唔……”花满楼指尖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

　　叶栖梧身体忽然僵住，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站起来，故作镇定道：“花儿，我……嗯……你渴不渴？我去倒些水来。”

　　花满楼眨了眨眼，待眼前模糊的景象散去，恢复一片清晰后，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极温和的笑容，皎皎如月，温润似水。

　　昏迷了这么久，错过了许多事，花满楼竟也没有询问的想法，甚至，对于此刻自己身在何处，他也并不十分在意。他只在意一点，他手腕上的灵魂烙印微微发烫，这证明，眼前这人的的确确是叶栖梧，那个赋予他灵魂，陪伴他成长，让他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少年。

　　“小叶……”花满楼忽然拉住了叶栖梧的手，含着笑望着他，缓缓吟道，“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你还记得这两句吗？”

　　“这是《九歌·云中君》里的句子，昭有光明之意。”叶栖梧轻声道，他顿了顿，缓缓地回过头来，抿了抿嘴，问道：“你……你记起我了？”他的声音甚至微微发颤，仿佛害怕这只是一个梦，而他只要稍微大声一点，梦就会破碎。

　　“嗯。”花满楼柔声应道，他忽然有些心疼叶栖梧。叶栖梧的世界太寂寞了。

　　当年在九重天，即便是叶栖梧的父母，都以为他冷漠寡言，天性如此，可是只有花满楼知道，不是这样的。

　　叶栖梧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渴望爱，但同时，他又畏惧爱，因为他内心害怕自己会给爱他的人带来伤害，所以，他宁愿疏远所有人，哪怕让他们觉得他过分冷漠。那时候，叶栖梧的生活单调得没有一点色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直到他捡到了那颗种子。就好像一副黑白画忽然有了色彩，叶栖梧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他悉心地照顾那课种子，絮絮叨叨地讲着从前，讲着现在，讲着他希冀的未来。

　　他实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即便是对着一颗种子，一颗没有自我意识、甚至或许并不会长大的种子，叶栖梧也绝口不提那些灰暗的过去，他的故事永远是温暖的，充满希望的，即使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那时，他的眼睛是永远是明亮而又柔和的。所以呀，那颗种子才会逐渐生出那样光明而又温暖的灵魂。

　　花满楼笑着张开双臂，望着叶栖梧，道：“故友重逢，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庆……庆祝？”叶栖梧忽然有些结巴，“怎么庆祝？”他嘴里还在期期艾艾地问着，身体却很诚实地俯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拥住花满楼，他的表情很镇定，耳根悄悄地泛着红。

　　花满楼失笑，也拥住叶栖梧，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似是无声地安抚。

　　房门忽然被推开，楚留香一边推着门，一边问道：“叶兄，你那位朋友……”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后，楚留香后退两步，迅速带上门，隔着门道：“叶兄，小神童让我去帮他找个东西，我先走了。”

　　屋里。叶栖梧与花满楼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落后几步的小神童诧异地看了楚留香一眼，奇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让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留香点了穴道。

　　小神童怒瞪着楚留香，神情中带着几分不解。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抱歉”，然后俯下身，把动弹不得的小神童扛在肩上，足尖轻点，几个起落，到了小神童的卧房门口，这才把他放下来，解了他的穴道。

　　小神童面无表情地看着楚留香，一字一顿道：“楚留香，你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楚留香又摸了摸鼻子，难得地有几分心虚。他干咳了两声，道：“叶兄那位朋友醒了。”

　　小神童依旧面无表情，道：“所以呢？这跟你点了我的穴道，并且把我扛到这里，有什么关系吗？”

　　楚留香觉得自己应该坚守住朋友的秘密，但看小神童的架势，他知道，今天若是不给小神童一个合理的解释，此事只怕无法善了了。

　　楚留香沉吟了片刻，道：“要不你也点了我的穴道，再随便把我扛到什么地方去？”

　　小神童冷哼一声，道：“即使有一天你疯了，我也不可能变成傻子。不愿说就罢了，我去看看他们。”

　　“慢着！”楚留香迅速拦住小神童。

　　小神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还是不想告诉我吗？”

　　楚留香一脸无奈，道：“罢了，罢了，这可是你要听的。”

　　小神童斜了他一眼，道：“怎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苦肉计不成，就打算欲擒故纵？”

　　楚留香感慨道：“小神童啊小神童，你的确聪明，但世上有许多人，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才会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说法。”

　　小神童不以为意，故作不耐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去看恩公他们了。”

　　楚留香叹道：“附耳过来。”

　　小神童起初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听完楚留香的话，得意之色尽褪，颇有几分瞠目结舌，随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怪不得，怪不得，恩公性情冷淡，却如此紧张那人，原来如此。”

　　楚留香默然无语地看着小神童。

　　小神童神情一肃，道：“我方才让你帮我找的东西呢？”

　　楚留香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扶额一笑，感叹道：“我总算知道人们为什么称你为小神童了，天下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称号。小神童不愧是小神童。”

　　屋里。

　　叶栖梧正在沏茶，他垂着眸，神态专注，修长的手与瓷白的茶具相互映衬，形成一种奇异的美感。

　　花满楼静静地凝望着，仿佛在欣赏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

　　两人都没有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相对而坐，却自有一种天然的默契。

　　叶栖梧沏好了茶，连茶托一起放在花满楼面前。

　　热茶氤氲，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花满楼端起茶杯，闻了闻，眸光一亮，啜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叶栖梧望着花满楼，目光温柔，道：“你喜欢就好。”

　　花满楼微微一笑，又啜了一口，道：“我很喜欢。”

　　叶栖梧凝眸望着花满楼，半晌，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花满楼笑了笑，反问道：“你希望我问你什么呢？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而别？那个和你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人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叶栖梧眸光微闪，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花满楼想起来的，不仅仅是作为叶昭的那一世。

　　花满楼抓住了叶栖梧的手，神态温和，笑道：“我并不在意这些。”他说着，指尖微动，在叶栖梧的掌心迅速地画了几下，寥寥几笔写出一个“九”字，然后又画了一个圈，将那个“九”字圈起来，这才收回手，对着叶栖梧眨了眨眼。

　　叶栖梧心中一动，摩挲着掌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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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形容词十分匮乏（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