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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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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当时就死了。
是他豁出命把我救下来的。
那道天雷，我和他一人挨了一半，他毕竟不是本体，挨了那道天雷后一直处在消散的边缘。我是直接半边身子给劈焦了，再加上神魂不稳，如果不是他舍身替我挡了一半的劫雷，我差点就真的交代了。
恍惚间，我被放到一个温热的水池里，池水是如玉一样碧色，缓解了我的伤痛。
过了不久，水感觉沉了沉，好像又放了一个人。而我沉在这水中，神魂似乎在飞速补全，舒畅的很，无暇顾及旁边的人是谁。
一日又一日，我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不愿醒来，不知何时，有双湿漉漉的手放到了我脸上，让我忍不住皱了眉，然后睁开了眼睛。
素还真沉在水里，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头发丝沾着水也贴在脸上，他也顾及自己形象，看着我的眼里是满满的心疼，“赤惑……你怎么样，你还疼吗？”
“我还好。”
然而我这话不仅没宽慰他，似乎还让他生气了。
好吧，我低头看看水里还依旧惨不忍睹的伤口，确实算不上好。
“还真……”我闭上眼朝他身上靠去，“我一点都不好，我很难受……抱抱我。”
他也果然是吃我这一套的，他让我靠在他胸前，小心的不触及我伤口，一边又有种委屈的在控诉我：“在吾面前你何必硬撑，吾是你夫君，又不是外人，难道吾会伤害你不成？”
“对不起啊，还真，”我靠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下，“我只是还没脱离那个状态，那个地方……太摧毁人的心志了。”
“好，我不吵你，你休息下吧。”
闻着他身上那股清淡却又令我安心的香味，加上能医我的池水，我不知道何时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碧色的池水已经变得透明清澈，我身上的伤也好了八成。
而素还真直接把我打横抱出了水池。
“感觉好怪……你要不先放我下来？”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那个眼神……
我感觉好方，肿么破QAQ
而我一到殿里，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朱羽一见我就开始掉眼泪，一边哭一边咒骂狱法司的一群人。奉天则是摸着我手腕给我诊脉，那脸色沉的跟黑锅底似的。
天迹嘛……“玉大头，你丫要是让我后悔给你造个身子你就直说，我现在就让你尘归尘土归土。”
“你这么有活力，看来不需要多担心了，”天迹的爪子依旧不老实的在我头上揉呀揉的，“等会逍遥哥给你弄点好吃的去。”
染香说道：“不必麻烦，我炖了鸡汤，在炉子上小火一直煨着，随时都可以喝。”
“染香倒是一向极为贴心啊。”
天迹这么感叹了一句，给我诊脉的奉天放下手，“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是了。”
我点点头，又抬头张望了一下，“孩子们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他们？”
我那么大的五个崽崽呢？都跑哪里去了？
素还真一开始没说话，一直在用手给我梳笼头发，听到我的疑问，开口说道：“寻阳和寻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瞬间昏迷不醒，幸好当时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不过孩子们为何会这样，我也不太清楚。”
“没什么特别，就是魔气入体。”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帝君老大青着脸迈步进来，后面还跟着范彤，“你好些了吗？”
我特么听到这句话都惊呆了好吗？！我抓着他袖子急忙问道：“魔气入体是怎么回事？又没有魔族潜入，好好的怎么会魔气入体了呢？！”
“先别急，你先躺着，”“对对，小吉祥物你着什么急啊，所有人都在这儿帮你想办法呢，”“老妈你现在情况也不太好，小空和义父还有寻月小侠在那儿看着呢。”
染香却开口说道：“赤惑，我想起个事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什么事？”
“孩子们出生的时候，你说过有人对寻阳寻星下了东西，寻月先天体弱，反而逃过一劫，你当时还……”
哦，对——“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为了报复，还用出了一个咒杀之术，不过那玩意杀伤力太大，而且需要的厉鬼冤魂太多，如果不是我生孩子时引来的妖鬼多的杀不完，我也没那个能耐。
“我要去看看他们……别拦我！”
到那里时，寻阳还没醒，寻星顶着一头黑色长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空拌嘴。
见到我时，寻星的第一句话就是：“娘，我入魔了。”
入魔了……
我抓着素还真的手，“寻阳怎么样？他，他有没有……”
他摇头，“这孩子早已邪气入体，再加上吾带着孩子来到这里的时机不成熟，正碰上两方交战，他与寻星被……吾对此界魔物不了解，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他人都摇头，就连奉天也不例外。
我努力深呼吸，然后咬紧了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一定不能再让寻阳入魔！”
“血脉这个破玩意让我吃了多少的苦！我跟云早那个王八蛋除了那点血脉关系什么都没有，可就是因为那点血缘关系，就是因为他是个王八蛋的魔头！！我他妈平白无故遭了多少人的嫌！受了多少人的怨！”
“我绝不会，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变成第二个我！！！”
真要救人，当然是能救的，灵界受天道眷顾，天材地宝不说随地都是，但数量绝对不少，再加上灵界浩如烟海的宗门……
“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最后请来治寻阳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疯疯癫癫的老头。
他手里拿着一个有点脏兮兮的酒葫芦，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我本来就有点着急上火，看他这样我火就“腾”的一下起来了，变化出白骨扇就想割了他脑袋。
然而素还真手快，及时拦住了我。
“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嘛，会变成小老太婆的哟，”老头收了酒葫芦，“到时候你这俊秀的夫君就要另觅佳人了，啧啧啧啧。”
我可去你妈的吧！“再给我装疯卖傻我他妈弄死你！我儿子到底怎么样？！”
素还真硬着头皮劝我，一边劝一边把我按在了椅子上，“冷静点，别把这种话放心上，现在儿子最重要。”
老头摇摇头，“你这后生太惧内，啧，没出息。”
“你俩这儿子，也并非是必死无疑，就看你们两夫妻是怎么想了。”
老头吊儿郎当的又抽着一袋烟，“你们这儿子，身世太过复杂，这身体就是个修罗场，什么神神鬼鬼都在里面。现如今要救他也简单，换了他这身血就什么都解决了。”
“说白了，你们是要保全你们夫妻俩自己的命，还是你们其中一人舍出命来为自己的儿子换血啊。”
哦，这样啊……
素还真听了这话，还没开口，我就把他摁下了——趁他对我没有防备，偷袭他对如今的我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
“用我的血救，他的意见你不用听。”
“赤惑！”
“闭嘴，不用我的血用你的吗？！是，你是分体，你不怕死，可你这分体死了你主体会不付出任何代价？！”将魔器变化成一条禁锢力量的绳子，把他绑好以后推到椅子上，“再说，你伤了痛了，我难道就不心疼吗？我这人就是自私，我宁愿别人守着我掉眼泪，也不愿意为了别人哭！”
“现在换血，立刻马上！”
“赤惑！赤惑你给我回来！”
素还真高声叫我，我拖着老头领子快速往寻阳房里走，到了我立刻扔下他：“快点开始，那东西困不了他多久。”
“姑娘你别急啊，先放下小老儿”老头扒拉开我的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更适合姑娘你。”
“你虽有堕魔之相，但姑娘你现在还保有亲情与理性，说明你还未彻底入魔，此法不仅能救你儿子性命，也不会让你搭上自己的命，但姑娘你，怕是真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倘若姑娘反悔，小老儿这还有一法，能洗去姑娘体内的魔族血脉，到那时，你也不必因为这魔族血脉躲躲藏藏，更不会丧失理智与人性。”
我摸了摸寻阳的头，“这法子挺好，给我女儿用吧，至于我……我让你来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快救我儿子！”
“姑娘你何苦呢？”
“我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且堕魔……本来我就是个魔族，我也只是坐实了这个名头而已，对我而言我并没有失去什么。”
“不过我依然想活着，能活着我为什么要死，”望了下外面蔚蓝如海的天空，这几日狂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赶快开始吧，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平安无恙。”
换血开始，我躺在另一张床上合上眼睛。
绳子已经被他挣开了，魔器化作白光回到我的身体里，不过他也没能进来——我让老头出去把所有人叫来给堵门了。
心脏剧烈跳动，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头开始发涨发晕，脑子好像缺了一块，喉头动了动，我总有种恶心欲呕的感觉。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老头说这是正常反应，必须忍着。
mmp，为了寻阳我忍了！
反正寻月都跟着朱羽在外面哭的时候，换血终于结束了。
我又快没了半条命了，咦，为什么又说又？
“母亲……”
模糊的视线里，神似素还真的面孔贴了过来，有点热的水滴滴到了我脸上，我艰难的抬起手指蘸了一下，仿佛生锈的脑子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哦，这是我儿子，我儿子哭了。
我这个儿子，叫啥来着？
我这儿子还在呜呜的哭，一边哭还一边叨叨，“母亲……母亲何至于此，寻阳虽然昏迷，但还对外界有感知，您曾伤重到濒死，寻阳不仅没帮上忙，还——”
“住口，”我捂着脑袋，这孩子嚷嚷的我头疼，“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先把你眼泪给我憋回去。”
“唔……如果不救我，母亲你还可以回头做一逍遥仙人，和父亲长相厮守。”
我捂着脑袋坐起来，寻阳急忙拉了我一把，让我靠在床头上，“回头？这么多年了，谁给了我一条回头路走，即使给了，我又怎么可能回头，身负那样的血脉，天下之大，除了朱雀宫，几乎没有容我的地方。”
“和他相守，我也想过，也向往过，可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明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一辈子，如今只不过是把分离的时机提前了一点而已，”我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本来我们就三观不一样，能在一起全凭了那点感情，日后等感情没了，刀剑相向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这个结局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没有任何冲突，只是已经不合适了，所以我们要分开了。”
然后呼啦啦的一群人进来，我就听见某人原本温和如今凛冽如寒冬恨不得冻死我的声音，“你要和吾分开？”
然后朱羽立刻就炸了，“你在用什么语气和我女儿说话！”
唉，不愧是我娘，这炮仗一样的脾气才是她本性吧。
然后朱羽转头就凑上来搂着我，“赤惑啊，你要不喜欢他娘就给你再找一个，天下男人多的是，要没有喜欢的有外公和娘在，没人能欺负你，犯不着为他生气，啊？”
我：_(:з」∠)_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了想我还是说了，“我是要去魔界。”
她脸色接着就变了。
听到我的决定，帝君老大并没有多意外的样子，“要去便去吧，让你娘给你收拾点东西。”语气好像是我要出去旅游一圈的不在意。
“帝父，你没听清她要去哪儿吗？！是魔界啊那个地方不能让她去啊！！”
“她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也别管了。”
“帝父……”
“你也听话。”
说完，帝君老大领着朱羽，对着屋里说道：“外人和孩子都出来，素还真你就和她在这里谈谈吧。”
emmmm……
他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上，我去抱他的时候他还躲着不让我抱，闹小脾气似的。
“好了啦，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劣者对姑娘来说不过是一无关之人罢了，姑娘不必如此费心。”
我：……“夫君我错了QAQ”mmp先让你得意一会儿。
其实他私底下就跟个普通人一样，有时候也会闹脾气，我就跟哄小公举似的哄他，当然了，大部分都是他哄我。
终于，他坐在床上，我坐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蹭。
“为什么要分开，明明什么都结束了，回到苦境，吾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可你为什么……”
我不再蹭他，只是双腿叉开坐他腿上，正面对着他，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赤惑你，你在做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和寻星无法再控制自己，变成了危害天下的魔头，到那时，你是选择这个天下，还是我们母子两个。”
他原本还涨红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能说会道也变成了张口结舌。
“答案是天下，”我朝他笑，“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甚至在我们相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我们与整个天下为敌，你也不会站在我们那一方。”
“赤惑……”
“那老头说了，既然不想一命换一命，总得付出些代价。为寻阳换血后，我会一点一点失去理智，人性，亲情，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物。”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去魔物该去的地方？这样就算死我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我闭上眼睛，额头与他相贴，“就是因为他们，我吃了莫大的苦头，我总得需要发泄。”
他睁大了眼睛，抓住了我的手臂，“你不必如此，吾，吾……”
“你救不了我，这天下早就已经没人能救我了，我都知道，你也都明白。”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乐，我也会把它记在心里，还有，给寻阳寻月再起个名字吧，姓你的姓。”
我咧着嘴朝他笑，“我的苦难源自我的血脉，半血总是不受人待见，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可我总是受惩罚的那个。往后，让他们不要再提起我这个母亲了，做你的孩子总比做我的孩子强。”
请原谅我的任性，这是最后一次了。
既然你爱我，那就包容我最后一次吧。
“对了，我们还欠奉天他们一场喜酒。”
“吾明白你的意思，”他垂着眼睛，“咱们自己成亲，总是私相授受的，你母亲和外公在，征得他们同意，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对呀对呀。”
我想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
等我盖着红盖头，穿着一身红色喜服，手里牵着大红绸花，和他站在喜堂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隔着红盖头，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轮廓，他抓了一下我的手，很快又松开，安我的心。
“一拜天地——”
老天爷待我那么不公，我成亲却要拜它，简直没道理。这么想着，我和素还真弯下腰，对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高坐的是帝君老大和朱羽，素还真没有双亲，倒是有一个师父，可惜早就死了。对着外公和我娘，我和他弯腰，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
他转过来，我也转过去，不过一步之遥，我却有些不能说的紧张。接着我们俩弯腰，对着对方有一拜。
“礼成——”
天迹正和奉天喝酒，一边喝一边叹气，“当初就不该答应小吉祥物，她这喜酒，太苦了。”
奉天低头浅酌，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当夜，素还真写了两个名字，送到了我手里，我摸了下这两个字，“素羲和，素望舒？”
“吾翻了好几天的书，这两个名字却最得吾心意，你觉得如何。”
“很好。”
我们俩穿着喜服，坐在外面看月亮，一边看，一边聊天。
“不知道魔界是什么样呢？”
“听名字就觉得不好了，定是个寸草不生的地方。”
“往后寻月和小侠要是在一起了，他要是欺负寻月，你可得替我揍他。”
“这是自然。”
“还真，”我靠在他肩膀上，眼睛渐渐模糊，“要是……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他沉默着，许久才嗯了一声。
天将明，月亮隐没在西方，我叹息一声，任由他把我抱回屋里。
等我离开的时候，小空染香帝龙胤突然打包了东西，要跟我和寻星一起走。
帝龙胤的意思是他无处可去，跟着我也无所谓，小空染香……就是要跟着我走。
“你是我娘，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内？”
“是你把我带出了那个小村子，而且你那么娇惯，那种地方我怎么放心。”
一路走到临近魔界的地方时，幻海蜃已经带着一些半血族人等着了。
“这些人是有魔族血统的人，我算到你要干票大的，”幻海蜃不正经的眨眨眼，我点点头，“嗯，所以……”
“妹妹，老哥就拜托你了～”
“……呸！”谁是你妹妹！
魔界与灵界有一个巨大的封印，不过封印破碎，跟没有差不多了。正当我的手摸到封印上时，幻海蜃拍了我一下肩膀，“那个……后面那个人是谁啊？”
“啊，谁啊。”
他翘起嘴角，指了指寻星，“你的谁啊，他看着你都快哭了。”
“你看错了，”我咽了下口水，压着哭腔，“走吧。”
我知道是他。
我不敢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我就后悔了。
跨过封印，幻海蜃惊问：“你，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你们当BE看也成，他俩算是分道扬镳了【躺平】
一开始啊，我真的想写一个纯粹就是甜的文，后来我忘了从哪里看了一句话，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比起大团圆结局，悲剧结尾反而更能令人记忆深刻呢。
我也不求别的什么，当有人问你们看过最虐的霹雳同人是什么，第一时间记忆里能闪过这本，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其实泥萌可以到蕾蕾那边去吐槽一下，我完全不介意的。
而且人多了大家一起哭我更开心【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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