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法师)忠犬记事薄》张咸粽

35、赠礼

　　四月初的河东不如江南的杏花春雨醉人心神，也不似漠北一望无际黄沙遍地金戈铁马，温和的日光让太原城暖意融融，
　　这段时间柳玄鹄的风寒时重时轻，然而就当春风一过河东，他的病也随之一夜之间就痊愈了，一早醒来顿觉浑身舒畅的柳玄鹄抚了抚先前还隐隐作痛如今毫无感觉的胸口，不由回想起昨晚他梦中模模糊糊看到的停留在他床前的高大身影，那会是谁呢？还只是一个梦？每回一到月初他的身体都会比平日强健舒服不少，这会是巧合吗？
　　柳玄鹄心事重重的跟在柳青鸾身后去接张苏白带来的小侄女，
　　“玄鹄，你说我把这个手环送给张大人的小侄女，她会不会喜欢呢？”柳青鸾看着用小花朵做成的手环颇有些期待道，却见身后的玄鹄没有应答，不由转身抬手在柳玄鹄眼前挥了挥，“玄鹄，你怎么啦？”
　　“啊？姐姐送的东西她会喜欢的。”柳玄鹄回过神来看向柳青鸾抿唇轻笑道，
　　“那就好。”柳青鸾微眯笑眼，
　　随着张苏白来柳府的小姑娘长的甚是讨喜，连平日板着一张脸颇为严肃的柳复之面色都柔和不少，
　　“这是你柳伯父，还不出来问好？”张苏白有些好笑的看了眼藏在身后，羞怯（大雾）不已的张慕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柳……柳伯父安好。”藏在身后的小人儿悄悄露出个小脑袋，面色微红甩着她的奶萌音有些紧张的看向柳复之，
　　“好，慕岳真是玉雪可爱，不愧是张大人的侄女啊！”柳复之点了点头朝张苏白夸赞道，
　　“柳兄过奖了，这孩子胆子小，自幼身子弱，少有朋友，如今到了柳府，有了青鸾玄鹄陪她，想必她会很开心。”张苏白揉了揉她乌黑柔软的发顶，温声道，
　　柳青鸾和柳玄鹄一到前厅，就瞧见了坐在红木雕花椅上的张苏白以及被她抱坐在腿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摆弄着张苏白云纹袖口，总角晏晏的小姑娘，
　　“父亲，张叔叔。”
　　方等他们刚一进门，忽的有一双眼睛看了过来，芙面樱唇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你，任再硬的心肠也要化成绕指柔，柳青鸾只觉得脑海中被biu的一声被什么击中，晕乎乎的满眼含笑走向被再一击歪头杀的张慕岳，
　　“妹妹，这个送你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看了眼柳青鸾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展露给她看的桃花制成的手环，张慕岳忽的粲然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谢谢青鸾姐姐。”说着，张慕岳猛地屁股一蹬从张苏白身上跳下来，扑向柳青鸾，甜甜道，“青鸾姐姐，你真好，我最喜欢你啦。”眼前这般大方热情的作态和方才羞怯的模样恍若两人，惹的坐在上首的柳复之不由瞪大眼睛，
　　见这边其乐融融亲亲热热的一双刚认识的姐妹，柳玄鹄到不想上去凑热闹，等大家都被柳青鸾和张慕岳吸引过去，忍不住抬眸看向张苏白，似是要将她与昨晚模糊的身影融合到一起，
　　被柳玄鹄莫名视线瞧着的张苏白只觉得这种感觉过于熟悉，不禁循着视线望着孤身立在一旁的柳玄鹄，伸了伸手招呼道，“玄鹄，过来。”
　　突如其来的回视让柳玄鹄心头猛地一跳，现场抓包对于就算冷静早熟的他来说还是会有些发怵的，尤其是面对张苏白，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尽毫无用处，柳玄鹄轻吸口气，走到张苏白身前，唤道，“张叔叔。”
　　“玄鹄平日都做些什么呢？”张苏白轻声问道，
　　“习书，练琴……”柳玄鹄如实答道，
　　“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过几日我便要去河西一趟，兴许能遇上些稀奇的玩意，给你和青鸾带些回来。”张苏白想了想道，
　　柳玄鹄听她要去河西，不禁莫名有些失落，一双同青鸾一般无二的眼眸漆黑透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张苏白，又忽的看了眼没有说话的柳复之，声色淡淡道，“张叔叔，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他唯一想要的便是一副健康的身躯，
　　他生来便身子孱弱多病痛，父亲寻遍河东的名医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若说不在意那是骗别人的，不然上次喜宴有人骂他病秧子他会这么愤怒？平日里他倒是没有自欺欺人去冲撞那群人，可是上次不知怎的一看到从远处过来的张苏白时，他忍不住想发泄心中的不甘，凭什么那些愚蠢的家伙都有一副健康的身躯，而他却如此脆弱不堪？
　　“青鸾姐姐，今日来我也没带礼物给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不过不打紧，我一见你便心生欢喜，要不我就把自己送给你吧。”张慕岳乌黑的眸光里藏着星辰，一脸期盼的望着柳青鸾，一顿猛虎操作下来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柳复之只当她是童言无忌，朗声一笑看向张苏白，“慕岳天真可爱，我瞧着也甚是欢喜，既然贤弟你要去河西一趟，要不将慕岳留在柳家与青鸾好好相处，等你回来后再接她，贤弟意下如何？”
　　张苏白就等他说这句话，心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面上还是要思索一番的，也就稍一刻的功夫，就决定将张慕岳留在柳家，
　　“玄鹄，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张苏白临走前颇有意味的问了柳玄鹄一句，
　　“不用了，张叔叔早些回来便好。”柳玄鹄抿唇轻声道，
　　“那慕岳就有劳青鸾照拂了，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这个小物件小青鸾务必要收下。”张苏白柔声说着，从衣服的内袖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盒递到柳青鸾手中，
　　精致的礼盒一看就知道是花费了心思准备的，镂空雕成的鸾凤栩栩如生，她每每出现在她身边便如同四月的春风，温和柔煦，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柳青鸾本想推拒这贵重的礼盒，却不想被一旁的张慕岳一把塞进了她怀里，
　　“青鸾别客气啦，虽然我叔父背着我送了你礼物，不过我还是你最喜欢的对不对？”张慕岳睁着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满怀期待笑眯眯道，
　　“嗯，谢谢张叔叔。”柳青鸾拿好手里的木盒，别过头看了眼身旁满脸欢喜的张慕岳，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眉头轻轻一蹙又状若无事般不动声色的柳玄鹄，唇角蠕动看向张苏白，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苏白见她面色略有不适，顿时明了她心中犹豫，这一去河西至少要一月有余，以往她每月初都要给柳玄鹄蕴养身体，这次如果赶不回来就会有所耽误，如何才有两全之法呢？张苏白抿了抿唇，抚上胸口处放着的还未雕琢的古朴玉坠法器，忽的想起什么，
　　“差点忘了，还有我们玄鹄，既然你没什么想要的，那这块玉佩就当是叔叔赠予你的见面礼吧，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期望你能长命百岁，平安健康。”张苏白从怀中掏出一块质地剔透玉色绝佳的血红色玉坠给柳玄鹄戴上，若是仔细去瞧，就能发现那玉中的血色仿若流动的血液一般，
　　柳玄鹄看着张苏白掌心绝非凡品的血红色玉坠衬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恍若上好的白玉，红白交映间，他只觉得有些晃眼，又有些莫名的欢喜，“谢…谢谢，张叔叔。”他忍不住微扬唇角，低声道，
　　血玉可以蕴养身体，这里来的一个多月她也不用担心柳玄鹄的身体会日渐衰败了，
　　眼看着柳青鸾和柳玄鹄得了张苏白的赠礼，随后才来站在柳复之身后的柳金鹏望着上了马车渐渐消失不见得张苏白一行人，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怨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