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壮士干了这碗鸡汤》木懒

3、第三碗鸡汤

　　玩家沈青达成成就：人生第一次打架1/1 。

　　说沈青从小到大没有打过架，纯粹是说沈青从小怂到大，了不得和人吵个嘴，冷个战，再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老师家长出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甚至于“暴力”扬眉吐气成了行为准则。于是迈过了开头第一步的沈青点亮了中二热血打架魂，不论输赢，只图个爽，那种乖小孩想象中的炫酷大佬的打架的爽。

　　不论输赢，是因为赢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不算那个小姑娘，第一次打赢要多谢对方轻敌和士兵那一巴掌的刺激，后来几次能接着打下去，多是因为他们实在出手狠辣，沈青是怂，但不是打不还手的圣人，何况她从小到大跟谁都是和和气气，怎么也咽不下这委屈。

　　还有一点就是饿的。

　　没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仙女抛弃形象狠命打架。

　　如果有，那一定是饥饿。

　　虽然说白凤时不时会接济她，但这一点点粮食远远无法满足两个人的生理需求。

　　沈青抱着空空的肚子，靠在一棵树下，试图靠放空自我来遗忘饥饿，只觉得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白凤今日也难得输了，他坐在沈青旁边，双手枕着头不知望着天空什么地方。

　　沈青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白凤，以一种成年人疲惫的口吻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过这种日子呢。”

　　沈青已经准备好听他说“不知道”之类的答案，不想白凤却回答得斩钉截铁：“一年后。”

　　“一年后？”

　　“他们说，一年后上面就会来选人去府里当差。”

　　“那种地方也不会是什么好差事吧，顶多也就是现在的日子的升级版。”

　　白凤转过头来盯着她，尚且稚嫩的脸上透出一种沈青看不懂的神色来，他很认真的说：“阿青，外面所有地方，过的都是这种日子。”

　　是了，春秋战国乱悠悠，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你一定要变得更强一点，不然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说起来沈青就脸红，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要保护白凤，折腾了半天还是个拖后腿的。况且沈青安逸惯了，对于这些事情一点概念也没有，她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虽然理解，但是并不能接受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活。她拍了拍白凤的肩膀，正色说：“凤仔，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虽然我们住的帐篷是别人的，但是我们的生活是自己的。”

　　“我们要追求我们想要的生活。”

　　“就比如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选择一个健康卫生的洗澡习惯？”

　　沈青这几天一直在嫌弃死自己的边缘疯狂试探，饥一顿饱一顿吃的是粗粮没什么，她可以当成是减肥，水似乎是直接打的溪水没有烧开也没什么，她可以默认现在的水没受过污染可以直接饮用，甚至她也可以鼓足勇气忍受如厕环境的恶劣，但是再不洗澡，她真的要自杀了，别说住那么一个通铺，就连她偶尔闻到自己的味道都觉得要晕倒。

　　那天下午实在是很幸运，集训结束得早，太阳光也不错，晒的人暖融融，懒洋洋，他们草草在溪水里洗个澡后把里衣也一起洗了，现在两人罩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外衫，躺在草地上等里衣晒干。

　　如果不是洗了这么一个澡，沈青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积多少污垢。

　　不，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那条小溪应该也不想。

　　“如果明天也有这么好的阳光，我们就把外衣也给洗了吧。”沈青一边说，一边希望这条溪流不是平时取水的那条，现在而言，水流再强大的自净能力也消除不了她的心理阴影。

　　白凤似乎有了一些些困意，似应非应地嗯了一声。

　　沈青也不再说话，沉入自己的思绪里去。

　　沈青一向自认为是一个比较随波逐流，不太去争取的人，这一次离安全区过于遥远，竟然也说出要追求自己的生活这种话，自己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她一会儿觉得白凤说得有道理，这世道不是允许她乱来的，一会儿又觉得不行，这一条路怎么也不可能走通，照着这个培养杀手的模式，自己要么过不了那个坎，要么良心泯灭，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下场。

　　最好的结果应该是积蓄一点力量后脱离这种生活，然后避过这个乱世。

　　而白凤呢，小小年纪被乱世磋磨，生活颠沛流离，常常受人冷眼，没受过教育，已经习惯了靠不正当的手段来谋生。他看待世事已经有些消极悲观，涉及到自己生存问题比沈青决断得多——不是说不好，只是多少让人害怕。她想到爸爸有一次和她吹嘘自己以前打遍全校无敌手的光荣事迹，她当时觉得太过传奇并不相信，就问他说：“就没有你打不过的？”

　　爸爸怎么回答的来着？他当时想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沉，说：“也不是没有，再强壮的高中生也不会轻易和初中生对上。”

　　“初中生？”她觉得匪夷所思，初中生怎么打得过接近成人的高中生呢？

　　“初中生年纪小，对世事似懂非懂的，辨不清是非，拼着一头血就上了，打起架来一点余地不留，一个个小混蛋年纪不大，下手比谁都狠。”说着他还狠狠啐了一口，又说起家教的重要性来。

　　沈青当了三年好学生，没亲眼见过初中生怎么下狠手打架，这几日和这里的孩子动手却觉察出几分，不由得直冒冷汗。

　　这样的孩子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会没有一点点正常的是非观？他们以后很大可能要去替人做烧杀抢掠的勾当，是不是会变得麻木不仁？

　　她又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段话，大意是说，一个社会如果不想它的公民以不正当的方式谋生，就要保证公民们可以用更有尊严的方式获得收入。

　　这个社会想不想呢？沈青不知道，但是对于白凤，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尝试着正一正的，他还那么小，还具有很强的可塑性，不能任由这世界敲打。

　　想着想着，沈青也有些困顿了，便放任思绪游走散开，慢慢入睡。

　　白凤清醒来的时候，沈青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先去穿好衣服，又把沈青的叠好放在一边，然后凭着一些记忆和经验，在附近找到了一些果子。坐回到沈青身边，他慢慢拭去淘洗时留下的水珠，试探着咬了一口，酸涩的味道弥漫开来，他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停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吃了下去——是记忆中的味道，能吃。他一边吃一边打量起沈青——瘦瘦小小的战五渣。这会儿她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乍看之下和之前的沈青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但他心里总觉得不一样，她在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说一些以前不会说的话，白凤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不过他已经学会在一些问题上不要太追根究底。

　　沈青再次清醒的时候，肚子恰好发出了抗议声，她坐起来一看，天色还未暗下，已经晒干的里衣整整齐齐叠在旁边，白凤正在慢慢啃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地上零零碎碎有几个果核和完整的果子。下午略略发红的暖阳打亮他半张侧脸，像是一幅乡野童趣图。白凤察觉到她醒了，便也递给她几个果子，她用手擦了擦，才咬了一口就想吐出来，也不知道是没长好还是本来就是这个味道，又酸又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果然，静谧美好的乡野童趣图是不存在的，酸涩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她看着白凤面不改色的一口接一口，终于也艰难地咽了下去。

　　没有办法，这样的日子还有得过，不能先输给饥饿。

　　很多年以后，沈青偶然回忆这时的生活，会忍不住想那会儿要是直接把自己饿死了，也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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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傻孩子，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