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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决裂 ...

  •   亚纪醒来的时候,依然身在那个小小的黑屋子里。
      她恍惚了一会儿,才坐起了身子,盯着自己梦里被舔了一口的手指发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古人诚不欺我啊...】
      她轻轻拍了拍脸颊,拍散了梦里那些旖旎的场景。
      脸上的热度褪了下来,亚纪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想什么呢浅草亚纪,都已经是个见不到天日的家伙了,还有心思想男人啊...忘了吧忘了吧......】
      准备吃完早饭就团回被子里继续补觉的亚纪刚刚站起了身子,就听见了隔壁传来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啊——!!!”
      女性的高音极具穿透力,亚纪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穿了。
      她踉跄了一下,皱着眉头揉了揉耳朵,静静地听着接踵而来的询问声和脚步声,还有不时响起的高高低低的尖叫声。
      【隔壁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尖叫声,亚纪难得的有些好奇了起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叫得这么惨...】
      她屏息凝神,靠在了墙角,仔细地听着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男女老少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些嘈杂,亚纪听得不清晰,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几个‘惨死’啊,‘剖腹’啊,‘喉咙’啊这样零零散散的词。
      【隔壁那家伙被人剖腹杀了么?还是自己切腹死了?喉咙又是怎么回事?被割喉了?那究竟是先割喉再剖腹还是先剖腹再割喉?】
      亚纪有些兴致盎然地想着,整个人难得的精神了起来。
      【到底昨天晚上那类似OOXX的动静隐藏的是什么样的真相呢?好想知道啊......】
      “该不会是妖怪干的吧...”
      【有可能哦,毕竟昨天晚上除了开关门的声音,我并没有听见脚步声呢...】
      “我觉得像...人哪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那可不一定哦,你是不是忘记了被捉来试吃人鱼肉还被捅了好几刀的我啊...人残忍起来的话,可就没妖怪什么事儿啦...】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听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准备去管管屋子里那个不明原因就惨死的家伙身后事的意思。
      亚纪也乐得听,努力地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现场的情况,再慢慢把一切和昨天晚上听到的动静对上号。
      【这可真是这些日子里最棒的娱乐了!】
      她忍不住弯了弯眼。
      “嗳,你们说...会不会是隔壁那个东西干的啊?”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那边的房间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亚纪很是惊讶地一挑眉,脸上很快浮现出了玩味的笑来。
      【真是敢猜啊...既然已经知道我已经不能算是个正常的人类了,还这么大胆的在我房间旁边说出这种话吗?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很显然,胆子大的人,并不占大多数——
      “这个...哎哟...我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我忽然想起衣服没晾呢,先走一步了...”
      “今儿个厨房的菜色还没定呢...”
      “哎呀,瞧我这记性...夫人的花儿我忘了浇了...我先去浇花了啊......”
      “我灶上还煮着水呢,就不多留了啊......”
      “差点忘了,我桌子还没擦呢......”
      ......
      很快的,隔壁的人就散了个干净。
      听墙角的亚纪无意识地勾了勾唇,黑水晶一般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人呐,就是这种卑劣又龌龊的家伙。】

      ———————————————————————————————————————

      正午时分,隔壁总算是有了动静。
      亚纪乖巧地坐在门口扒着饭,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她房间门口的回廊上,仆人们脚步匆匆,尽量绕开了这扇半开的门,就像是生怕被她突然冲出房门然后残暴地撕裂一样。
      隔壁的仆人死相够惊悚,此间的亚纪能力够神秘。
      这一切,足以让那些爱嚼舌根的胆小鬼对这个不见天日的小房间望而却步了。
      亚纪觉得,来来往往的仆人们一个个看到自己就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甚是无趣,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大概在他们心里,杀不死的怪物就意味着异类,意味着会滥杀无辜,视人命为草芥吧。】
      亚纪轻轻啜饮着碗里清冽的水,低垂着眼帘看着碗里映着的那双满是讥诮的黑眸。
      【天晓得,我甚至连杀鸡杀鱼都不会呢。】
      她慢慢地抿掉了碗里的最后一滴水,捧着空碗放空了视野。
      【下次小少爷来的时候,要不要趁他不注意抢了他的刀然后杀掉他呢?】
      亚纪有些恶劣地想着。
      【啊...真期待他那个时候的表情啊...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

      夜半时分,宅邸的另一边。
      少年披着一件薄薄的羽织,跪坐在夫人的床边,冷冷地看着床上皱眉的女人。
      “母亲大人不舒服?”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配上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那个满嘴谎话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躺在床上,轻轻地揉着额头,表情很是不愉:“怎么一夜之间就惨死在那里了?难道都没有人听到动静吗?”
      “有了那个家伙在,大晚上的谁还敢往那边走呢?嫌命长吗?”
      少年的声音似讽似嘲,连眼皮都不屑抬上一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被他这么一刺,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她稍稍用力地拍了拍榻榻米旁边的地板,提高了你的声音:“我可是你的母亲!左三郎,你给我放尊重点!”
      少年很是敷衍地点点头,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那么请问我尊敬的母亲大人,您在和外面的野男人偷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对年幼的我放尊重点呢?”
      “我还记得你把我一个人锁在柜子里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呢。”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撕下了面上那层伪善的面具,像是恶鬼一般地冲他的母亲龇起了牙:“不许出声,否则这几天你就别吃饭了!”
      没有料想他会在此刻翻脸,躺在床上的女人表情愤怒里混杂着惊愕,还有一丝来不及隐藏的恶毒。
      “你...”
      恼怒的夫人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努力恢复了往日里端庄文雅的模样,带着僵硬的微笑劝道:“左三郎,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任性?”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还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我小时候从来没有机会任性,现在也是时候耍耍小孩子脾气了。”
      “左三郎,你要听母亲的话,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长生。”
      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可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来:“等到你得到了不老不死的身体的时候,爱怎么任性都无所谓。”
      “为什么要等待呢?”
      少年用看着一头蠢驴一样的目光睥睨着自己的生身母亲:“我现在就可以任性啊,因为现在我才是这里的家主,你只不过是我的附属品罢了。一个仰仗我过活的家伙,居然还妄想对我指手画脚吗?真是太可笑了!”
      躺在床上的夫人气得脸色发白,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往少年的身上剜去:“你...”
      “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倒是气定神闲地一摊手,突然压低了脸凑近了床上的女人:“倒是你啊,可千万不要惹我生气哦!不然的话,我把你和你的那个奸·夫往人前一送...到时候,别说不老不死了,你就连多活个一年半载的都是奢望呢!”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满满的都是愉悦。他感觉自己那些年受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整个人忍不住飘飘然起来。
      “时候不早了,那么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他满脸漠然地站起了身,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衣摆,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床·上的那个女人身上:“还请母亲大人千万记住,你的命和未来,现在握在我的手里。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知道怎么做的,对吗?”
      语毕,也不等她回答,少年便利落地退出了房间,一把掼上了房门。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房间里躺着的女人望着房门出了会儿神,片刻后爬起了身子,从矮柜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瓷瓶不大,可以完全握在掌心里,塞着瓷瓶瓶口的红布已经有些褪色,看起来是有些年份的东西了。
      她慢慢拔出了瓶塞,把细细的瓶口往掌心一晃,倒出了四粒绿豆大小的药丸子。
      “我还以为这辈子是用不上了呢。”
      她的声音冷冷的,听起来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寒刃。
      “这是给老不死的,这是给短命鬼的,这是给风流债的,这是给小贱·人的...”她低声喃喃着,指尖轻轻点在药丸子上。
      数完了之后,她微微沉吟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
      “哎呀,现在刚好一人一粒。”
      她把药丸子又装了回去,塞好了瓷瓶,往枕头下一压,心满意足地吹灯躺下了。
      窗外,黑色的身影微微一晃,便隐没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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