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套路得人心》見南山

95、第九十五章

　　何晴的时间规划抓了个紧，她充分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尽可能多地实地考察。

　　思来想去，多番对比，合作对象的范围缩小到两家书店。

　　一家，是第一次考察进去的黄金屋，另一家，则是靠近城中心的安峰书院。

　　何晴以尚奕书斋的身份给两家送去了帖子，以求拜访。

　　眼看三天过去了，黄金屋迟迟没有消息。

　　安峰书院的帖子倒是回得很快，内容却不怎么地，只说约半月后可抽空商谈一次，请耐心等待。

　　这让何晴头疼了，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返程了，哪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等啊。

　　于是，她又送了一封信过去，问问可否在五日之内商谈，对方表达很委婉，也很坚决。

　　言下之意：爱等就等，不爱等滚！

　　草！老娘赶着回去结婚，哪有时间等你这小破店！

　　何晴咬牙，一把将回帖摔在桌子上。

　　想了想，又重新拿起来翻了一遍。

　　总不能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大家都那么努力，她平时甩手挣钱就算了，这都好不容易外出出差了，不做点什么总觉得过意不去。

　　何晴颓然，捧着回帖，决定亲自跑一趟。

　　乔装打扮站在安峰书院门口，还没走进去，何晴先一个健步躲到了边上。

　　哇擦，那一群行走的卡路里，不就是她此次来调查的主要对象吗？

　　他们怎么从安峰书院出来了？

　　眼看三五个肥头宽耳的男子挺着肚子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棕色长袍的先生，形象看着还算德高望重，奈何举止眼神里充着一股谄媚劲儿，显是位假高人。

　　几人面色不善聚在门口，叽里呱啦一通不知说了些什么，假高人又是点头哈腰，又是假笑鞠躬，好一阵抬举，几位卡路里们才抖抖肚子上的肥肉，扬着脑袋背着手上了马车。

　　假高人目送马车的影子走远，甩甩袖子收回目光，踩着和卡路里一样的步子，踱进了书院。

　　何晴从墙角转出来，眼神打门上挂着的牌匾转了一圈。

　　安山书院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书院了，它更像是一家私人学府，师资力量雄厚，每年向大幽输送不少专业人才，在连城的名气不小，她却没想过，这地方和何家也有牵扯。

　　想着，何晴已经啪地打开扇子，忽扇着风往里面走了。

　　“在下白晴，前些日子给贵院发了帖子，不想贵院安排着实稠密，想着不若亲自来一趟，可否请示一下，贵店抽些时间，以求一商？”

　　一进门，何晴就看见在店前晃悠的那位假高人，此时面色不怎么愉快，板着脸盯着门口写满圣人古训的屏风。

　　取出安峰书院的回帖捧在手里，放低姿态，诚心诚意地上前介绍自己。

　　假高人也不动，粗略地翻看回帖，只是斜睨她一眼，一声似答应似嘲笑的气音自鼻间哼传出来。

　　“尚奕？”

　　何晴笑：“正是。”

　　“没听说过。”

　　何晴：“……”

　　“不过今日事务结束得早，也算你运气好碰上了，勉强可以一谈。”假高人搂着袖口，没什么诚意地往边上一抬，自发往前走，跟着边上的书童喊：“去烧壶水端上来。”

　　呵，堂堂安峰书院，连茶都没有，只来一壶水？

　　何晴面色不变，维持着脸上的假笑，跟着假高人的步子，往书院内走。

　　尚奕书院扮得就是高端学府的样子，不说门面上那几个气势恢宏的大字，里面也是有模有样的。

　　木竹书香，诵声朗朗。

　　持卷人脚步匆匆，眼下疲色甚浓，抬眼看过来，见到进来的两人，眸光瞬间就亮了，抬脚直直的往这边走。

　　配上周围浓厚的学习氛围，又被那道亮得瘆人的目光一盯，何晴恍惚回到了皇宫里那段教书的苦逼时光，咽着口水止住了步子，还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假高人又只是斜睨她一眼，抖抖袖子问来人：“何事？”

　　来人是个教书先生样，怀里还抱着一沓纸，停在假高人三步的距离，深鞠一躬，殷勤问：“师傅可是见过先生们了？”

　　假高人眉头一蹙：“见过了，详细的事之后再谈，现下还有他事要做。”

　　来人应承着点头，目光投向何晴这边，笑问：“这位是……”

　　何晴拱手，回了个平辈礼：“小生白晴，是尚奕书斋的管事，久闻安峰书院大名，特来商谈书册之事。”

　　教书先生脸色僵了僵，不确定的问：“……可是京都的尚奕书斋？”

　　何晴见这里有一个疑似认识自家书斋的人，脸上的笑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淡淡点头：“正是。”

　　话刚刚出口，先前还带有几分尊谦的人就兀自挺直了腰杆，变脸般用不屑蔑视甚至带了些嘲讽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何晴：“原来是尚奕书斋啊。”

　　何晴一僵，方才真心实意的笑瞬间收了回来，尽量柔声道：“正是。”

　　“没听说过！”教书先生脑袋一昂，何晴就只能看见他黑洞洞的鼻孔。

　　草泥马！

　　何晴额头的青筋差点迸出来，这群人都是咋的了？听见尚奕书斋就这么没有好脸色的吗？他们知不知道尚奕虽然店面小，包容范围窄，却是在京都都能说得上话的牛掰角色，他们这么一个个用鼻孔看人，也不怕把鼻子闪了！

　　即便这样，何晴也还是维持着职业假笑，犹自谦虚道：“先前某还在客栈听到了《路》的评书，还自大一番，多亏先生提点才的一恍然。小店不大，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先生日后也可多出去走动走动，增增见识，若是在旁人言语中无意听见了小店，那也算小店之幸了。”

　　教书先生怒瞪何晴，臭小子敢埋汰我没见识！

　　假高人挑眉回眸，哼笑一声：“嘴皮子还不错。”

　　何晴继续回以微笑，老娘才不是你们想欺负就欺负的呢！

　　假高人拉着教书先生往前走了两步，确定是何晴听不到的位置，整理着袖口漫不经心问：“说说吧，那个尚奕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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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晴立在原地，扇着扇子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找帅哥，半晌，打了个哈欠。
　　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是早早谈完回去找庄大侠净化心灵吧。

　　刚好假高人和教书先生总算交流完心得，背手踱步过来，架势和招待完何家的那群卡路里一模一样。

　　“白公子有礼了。”教书先生慈眉善目地招呼：“是某孤陋寡闻了，方才听师傅谈及尚奕，却是让我为之一振，着实想与公子一谈，不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何晴不语，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假高人。

　　放什么狗屁，别以为她不记得当初就是这货最先说出“没听过！”的，还两个人合起伙来的糊弄她，当她脑子是平的吗！

　　“是了。”假高人适时的补充：“老夫方才想起来，下午的时候还有个茶会，不若白公子先在我这书院里随处转转，等到老夫回来，再商谈也不迟。”

　　何晴礼貌点头，视线打假高人到教书先生那边转了一圈，心里已经问候数遍两人的祖宗十八代了。

　　我信你的邪！等你的茶会结束了，估计当初吩咐烧的那壶水都能烧干好几次了吧？还茶会，现在想起来有茶了，怎么当初没把你扣死呢！

　　“不然之后是真的没有时间商谈了，不知白公子意下如何？”假高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晴，似乎断定她一定会答应下来，毕竟这位看上去对合作的事还是很急的。

　　何晴收了扇子，扇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手掌上。

　　这两位真是把自己当成智障了吗？

　　这么明显的排斥感真的以为她看不出来吗？就算有时间商谈，她也肯定，这桩生意有十成会黄掉，她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敢这么确定！

　　这么明显的套子下到了脚底下，当她是什么人？

　　她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上当的人吗？还眼巴巴地往人家设好的套子里踩？

　　何晴啪的重新打开扇子，清晰道：“乐意至极。”

　　笑话，老娘的头还从来没这么铁过！

　　她的身份可不止是尚奕书斋的负责人，还有何家大小姐这么个牛掰的身份，她会怕？

　　回忆起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假高人对何家那群卡路里为首是瞻的样子，她轻轻笑了，这次，是完完全全发自肺腑的笑意，自嘴角绽开，看得那两位心砰的一跳。

　　教书先生也跟着笑了，他的笑看上去也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面，却是不怀好意的笑。紧接着做了一个和假高人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搂袖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率先走在前面领路。

　　“哦，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何晴放松起来，就当逛街了，里院可不是普通人能进来的，得有人带着才有资格进入，何晴带着十足的好奇心，见识见识连城享有盛名的书院到底是个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

　　“老夫姓贾，唤我贾先生就好。”

　　何晴挑眉，刚才走一个“假高人”，现在又来了一个“假先生”，这家书院还真是别致哦。

　　“这么说先生是安峰书院的教书先生了？听说安峰书院的考核制度相当严苛，先生一定也是承圣人之智的大才呀，久仰久仰。”何晴开启商业互吹模式。

　　“还好，也就十几年光景。”一说到这里，假先生的腰杆都挺直了，语气也沉稳了不少。

　　看来是相当受用了。

　　何晴笑，顺着这条线吹嘘假先生，顺手套出来不少东西来。

　　不多时，假先生已经带着何晴穿过了四五间院子，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明显是有着绝对明确的目的地，短短一番谈话他们就已经想好这么折腾她这个柔弱小书生了？

　　这两根老油条，比想象中的更不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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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何.职业假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