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障碍症女孩》周以默

9、第九章

　　十一年前，城中村

　　十五岁的柳寒对于自己的家庭是否完整并不在意，但是他不允许那个抛夫弃子的女人闯入自己的家。

　　一座城市总会有被繁华遗漏的地方语默的家就是被遗忘的之一。

　　柳寒站在一栋阴暗的矮屋门前，毫不犹豫的拍打起已经发霉的木门，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盛夏的午后总是令人烦躁。

　　正当柳寒准备放弃用手拍准备改用脚踢的时候，缺一角的木板门终于被一个女孩子打开。也叫本来准备一拳头打下去教训那个没看好自己老婆的男人的柳寒收起自己的拳头。

　　一个穿着被洗的不知道什么颜色的T恤，不分男女的短裤，头发扎成两个揪的女孩站在柳寒面前。

　　柳寒摆出社会小流氓的样子看着这个女孩，想虽然穷但是衣服和脸还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圆圆的眼睛棕色的瞳孔在白的发光的脸上显得格外好看，虽然小胳膊小腿的没几斤肉但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你妈是不是叫姜红？”柳寒右耳的耳钉在偶尔溜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桀骜的眼神让当时五年级的林语默十分兴奋。

　　“哥哥你是明星吗？”小语默眼睛闪着光芒，歪着头软糯糯的问。

　　被问得不知所措的柳寒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丝红晕爬上了脸蛋但是依旧抬着下巴的问，“你这小不点还学会拍马屁了，别以为说句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你妈是不是姜红？”

　　小语默咬着嘴唇点头，小手揪了揪自己的衣服，“哥哥你找我妈妈有什么事吗？妈妈她不住这里了。”

　　语默露出的悲伤并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孩子已经足够。柳寒突然心软，软下口气眼神也温柔了不少，毕竟自己是最讨厌欺负弱小的人。

　　柳寒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转口问语默的父亲去哪。被问到父亲的语默突然紧张了起来，小声的问道，“哥哥，爸爸是不是欠你钱了？可是我们家没有东西可以卖了。”

　　柳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顺势向屋内看去，真正体验了一把家徒四壁是什么样子。两张床两口锅完全没有什么现代文明的电器家具。

　　“你知不知道你妈不要你了！要嫁给别人了。”

　　柳寒刚说出这句自己就开始后悔了起来，觉得自己欺负一个小孩和真正的流氓没什么差别，一抬头就看见这孩子开始抹眼泪。

　　语默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嗅了嗅自己的鼻子说，“嗯。”

　　柳寒瞬间没了办法，扎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觉得这孩子比自己更是可怜，至少自己那个爸在物质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语默越哭越厉害，似乎受了什么委屈。柳寒红着脸拿出手帕纸递给小语默，“谢谢哥哥。”语默接过纸巾。

　　林语默一抬手就看见她手臂上有一大块淤青只认为这孩子不小心摔得并没有做过多的感想，毕竟他不可能想到被长期家暴的母亲并没有带着女儿一起逃出，更不会想到家暴男会将暴力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

　　语默好不容易将眼泪擦干，“哥哥，我想起你了！你是妈妈以后的儿子。”

　　“谁TM是你妈的儿子！”

　　柳寒凶起来的样子还是十分恐怖的，虽然他长的和语默在电视里面看到的人一样好看，但是当柳寒把她家的门砸踢的松动的时候，小语默还没干的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

　　“哥哥，对你起...妈妈说以后她会有新的儿子所以不会再来看我了。”

　　小语默委屈的用手擦掉眼泪又开口，“哥哥，我不会和你抢妈妈的。”

　　林语默委屈的声音让柳寒满肚子的怒气消失不见，觉得自己和这个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的女娃说下去，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柳寒拿出自己的全身家当三百二十五，本来想去买双鞋的，但是见到的这个寒酸的女孩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拿去修门！”

　　说完就把钱塞到林语默手里的柳寒想潇洒的离开谁知道就被一双软绵绵的手拉住，一回头就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支支吾吾的开口。

　　“哥哥，我家的门不值钱。这钱还你！”

　　语默倔强的伸着手，抓着柳寒的衣角不放他，柳寒用劲将语默往后一推，“我果然讨厌你们一家。”

　　柳寒终于说完他的光荣历史，一杯啤酒一包薯片已经下肚。他一转身就看见沈洛下垂的眼角和轻抿的嘴唇，于是非常识趣的柳大明星慢慢的挪向沙发的另一边。

　　“我发誓我那个时候绝对没有动手！”

　　柳寒竖起三只手指，表情坚定但是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将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眉间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话说我为什么要解释，难道你喜欢上那个丫头？”

　　沈洛后躺在沙发上，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双棕色的眸子后摇头，“你还不知道我，天生喜欢多管闲事罢了！”

　　“是吗？”柳寒起身似乎想起什么转身，“那孩子貌似变了很多，要不是我得天独厚的记忆还真是认不出来，岁月啊！杀猪刀啊…”

　　柳寒感叹过后便上楼回房去计划他的“报复”计划。

　　那个可以叫着陌生人哥哥的语默，真的是现在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语默，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洛：【我叫了代驾，先走了。】

　　柳寒：“.......”哎呦，败类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回家了。

　　中午。

　　作为夜猫子的语默在被手机和敲门的声音连环轰炸之后，终于忍不住拿着自己的画板走了出去。

　　【十二点之前，请勿打扰。】

　　语默因为喜欢埋在被子睡觉导致前面的刘海有几根站了起来，鼓着腮帮子打开将牌子举报沈洛的面前，自己仍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沈洛想要想把她的呆毛顺下去但是想起什么便尴尬的放下手，接过画板问，“你会画画？”

　　语默低着头似乎还站不稳就点了点头，将沈洛手中的画板抢了过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然后就抬起胳膊然后想关门。

　　沈洛:“........”这丫头是在向自己展示翻脸不认人吗，还是闹脾气。不过看着自己貌似真的吵到别人睡觉，便深深的反思的不当行为。

　　沈洛眼睛看着手表的指针正好重合在正中的方向，噗嗤一笑将语默手中的画板拿了过来，又拔起她手中的笔低头写下。

　　【一点前过来吃饭，不然以后天天上班时把你吵醒。】

　　语默眯着轻微抬头才把沈洛写的字看清楚，这才一看清楚沈洛就眼前一黑，门就被语默关了起来。

　　沈洛摇头失笑的回到自己屋内，算着时间将番茄牛肉意大利面端到桌子上。抬手看了看时间，正好一点。

　　于是被威胁的语默慢腾腾的洗脸刷牙穿衣服又倒头小眯了一会儿才睁眼，闹钟一响便准时站在了沈洛的门口。

　　语默抬手敲门，没想到门竟然开着。只见她歪头偷偷看着门缝，黑色的鞋子灰白色的鞋柜上面还挂着一副梧桐树画作。

　　“看什么呢？”

　　正在从门缝中偷偷欣赏画作的语默被沈洛的声音吓到，瞬间又变成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姑娘。沈洛见她又把刘海给放了下来便故作生气了起来。

　　“来人家做客不露脸可是不礼貌的。”

　　语默愣了一下后扭头转身就想走，沈洛一把将人拉住赶紧陪笑，“我开玩笑呢！”一晚上没见这丫头的脾气怎么见涨。

　　语默跟在沈洛身后观察房间，单身公寓的布局和装修都是差不多。但是语默发现他们家的冰箱是会发光的而且还是电视里面那种双拉门，深灰色的沙发和这里的装修融为一体。

　　语默转头盯着挂在墙上的电视愣神，沈洛一转身就看见这人盯着电视又想起她那空旷的屋子便笑着说，“电视我不常看，你要是想看我借你可好？”

　　语默赶紧摇头试探的问，“小黑呢？”

　　原来是在找那只猫啊，就说原来只喜欢看地的丫头怎么一改常态四处打探起来。

　　“原来真的叫小黑？挺好听的，被杨教授带回家了你要是想要见它我打电话叫杨教授送回来。”

　　“没…没…不…不用了！”

　　语默慌张的坐在餐桌前，抓起叉子想要低头吃饭但是只要一低头头发就掉进眼前的碗里。沈洛看的着急，于是起身找到了在超市买菜上用的橡皮筋。

　　重新坐回到语默的对面的沈洛捂嘴咳嗽两声将橡皮筋递给正在和意大利面抗争的语默，“头发扎起来吃会比较方便！”

　　良久……

　　语默终于在沈洛的威逼利诱之下，熟练的将前额的刘海扎起露出浅色的眼眸，只是她把一盘面吃完她也没给沈洛一个眼神。

　　墨狱:【今天吃了意大利面，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