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待花开（师生）》阳安安

25、转变

　　晚上，安蔓茹收到了林若冰的短信。
　　“你说的对，你赌赢了。但是，我有自己的家庭，爱这个字我不能应允。希望你好好珍惜自己的未来，不要拿它开玩笑。”
　　安蔓茹的眼泪溢到眼圈，这算是离林若冰又近了一步吗？
　　“可以让我多了解你一些吗？”
　　“可以。”
　　“我们以后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好。”
　　安蔓茹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安蔓茹特地早起了一些，套上干净的校服。
　　林若冰和往常一样给林济枫和慕沐做好早餐，上楼换衣服。她选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把头发束起来。出门前，将戒指收进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
　　“林老师好。”
　　林若冰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在包里翻找钥匙，被一双白色运动鞋拦住了脚步。
　　“你怎么在这儿？”
　　林若冰看看表，现在正是上早自习的时间。
　　“今早英语小测，我写完了，就提前出来了。”
　　“哦，进来吧。”
　　林若冰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现在，一点都不像当初波澜不惊的林老师。”
　　安蔓茹看出林若冰的紧张，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没想到更尴尬了。
　　“哦……是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如果真的那么勉强的话……”
　　“安蔓茹，我只是不太适应。”林若冰倒了两杯水，看见安蔓茹手里的东西，问：“你拿的什么？”
　　“啊，差点忘了，今日份爱心早餐。”
　　安蔓茹把早餐放在桌上。
　　一杯豆浆，一个三明治。
　　林若冰没有说话，安蔓茹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不是在家吃过了？”
　　“嗯。”
　　“对哦，家里还有慕沐和林济枫呢。”安蔓茹笑了笑，说：“没事，我一会儿拿给楠楠吧，她那个懒虫总是来不及吃早饭……”
　　“其实……”林若冰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事。”
　　安蔓茹瞧着林若冰，眉眼里溢满了笑。
　　“你扎起头发也很好看！”
　　……
　　语文课上，安蔓茹恢复了迷妹状态。
　　林若冰走到哪里，安蔓茹的眼神就跟到哪里，林若冰转身写板书的时候，安蔓茹也盯着她的背影。每次抬头，林若冰都能对上安蔓茹的视线。
　　不再有任何眼神的躲避，林若冰轻轻冲安蔓茹笑了一下，马上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讲课。
　　这样的林若冰，和过往很不同。
　　讲到卷子上的古文，林若冰给同学们五分钟时间自译，所有人都低着头，只有安蔓茹双手托住下巴，看着她。
　　林若冰又笑又恼。
　　她冲安蔓茹挑了挑眉，眼神瞟向卷子，做口型道：“翻译。”
　　安蔓茹一边笑一边摇头，也对林若冰做口型：“不要。”
　　林若冰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五分钟过去了，林若冰说：“安蔓茹，你来翻译一下古文。”
　　嘶，怎么有几分公报私仇的意思？
　　林若冰瞧着安蔓茹迟迟不说话，以为她不会。
　　然后，安蔓茹拿起卷子，流利地把整篇古文翻译了一遍，一点错误都没有。连历届学生最容易忽略的熟词生义，都译得分毫不差。
　　林若冰有些惊讶。
　　“老师，我翻译的对吗？”安蔓茹冲林若冰眨了眨眼睛。
　　“对，坐吧。安蔓茹翻译的很准确，大家按照她译的理解就可以。”
　　后半节课，安蔓茹还和之前一样盯着林若冰，林若冰也没再说什么。
　　下课时，林若冰让课代表去她办公室取作业。何启楠刚站起来，就被安蔓茹拦住了。
　　“楠楠，以后我去取作业吧。”
　　“呦呵，什么情况啊？”何启楠对着安蔓茹挤眉弄眼。
　　“你猜！”
　　安蔓茹一路小跑，追着林若冰到办公室。
　　“你上课干嘛一直看我？”
　　“不知不觉。”
　　林若冰脸色微红，说：“以后不能这样了，你不能不看书。”
　　“知道了，我会控制的。”
　　“今天的古文译得不错。”林若冰数出五十二张卷子，放到安蔓茹怀里，“你也别在语文上花费太多心思了，高考没问题的，多关注一下别的科目吧。”
　　“好。”
　　“行了，把作业拿回去吧。”
　　“再呆一会儿呗！”
　　“快上课了，回去吧。”
　　安蔓茹抱着卷子，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出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节课，安蔓茹频频看表，短短的一上午显得格外漫长。放学铃刚响，安蔓茹嗖地窜出教室，在林若冰办公室门口喘着粗气。
　　“走吧，去吃饭。”
　　“怎么这么快？”
　　“着急见你。”
　　表面上看起来文静又含蓄的安蔓茹，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讲出这些肉麻话？
　　林若冰抖了抖胳膊，问：“你这样说话，不起鸡皮疙瘩么？”
　　“不起。”
　　她在说谎。
　　实际上，安蔓茹的脸没红，心却狂跳，她每说一句这样露骨的话，心都快跳出来。
　　林若冰摸摸她的头，说：“去吃饭吧。”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安蔓茹比量了一下，她俩的身高差不多。
　　“你在看什么？”
　　“比身高啊！”
　　要长得比你高一点，才能更有安全感。
　　“想吃什么？”
　　“都行。”林若冰在吃东西这方面从来都不挑剔。
　　“吃生煎吧，可以吗？我常去一家店，很干净，味道也很好。”安蔓茹停顿了一下，“而且，很少有学生。”
　　很少有学生。
　　安蔓茹能体贴地为林若冰考虑到这一点，林若冰很感动。
　　正值三月份，北方的寒冷天气还未散尽，林若冰和安蔓茹一路哈着白气来到店里。
　　小店看起来不起眼，但里面的装潢极为讲究，质朴中透露着精致，是林若冰喜欢的风格。老板五十多岁，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倒不像是个生意人。安蔓茹是这里的常客，一来二去，也和老板熟络了起来。
　　见安蔓茹来了，老板擦擦手，上前打招呼。
　　“小安来啦，今天吃什么？还是白粥配生煎？”
　　“嗯，两份白粥加生煎，再来一份拌菜，不放姜和蒜。”
　　“马上就好，你们先坐吧。”
　　安蔓茹挑了个角落里的座位，给林若冰拉开凳子，林若冰脱下外套，把衣服搭在椅背后面。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姜和蒜？”
　　“林济枫说的啊，我打探过了。”
　　“是吗？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你喜欢吃鱼，不吃姜蒜，不喜辣，很少吃外面卖的鸡肉，喜欢养花，喜欢看书，喜欢茶艺，还有……”
　　“好了，够多了。”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林若冰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
　　“我还知道……”
　　“说点别的吧。”
　　“小安，生煎好了！”
　　金黄的生煎冒着热气，林若冰的食欲被勾了起来。
　　安蔓茹拿起筷子，在生煎的外皮中央戳了一个洞，顺着缝隙倒进些褐色的酱料，然后把面前的盘子换给林若冰。
　　“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林若冰夹起安蔓茹递来的生煎，轻轻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安蔓茹期待地看着林若冰。
　　“嗯，好吃。”
　　“我就说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刚刚倒进去的是什么？”
　　“老叶独家配方。这家店的老板姓叶，店里最有名的就是我刚刚加的酱油醋汁，方圆百里，吃过的都说好。”
　　“贫嘴。”林若冰笑笑，尝了尝另一个盘子里的小菜。
　　“拌菜的味道也很好，多吃点。”
　　“你也吃。”林若冰指指盘子，问：“怎么不动筷子呢？”
　　“看着你就饱了，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哪个？秀色可餐？”
　　林若冰说完，只觉得面颊发烫。
　　安蔓茹微微抿唇，却也不好意思点头，夹起生煎就往嘴边送。
　　林若冰想提醒她烫，但已经晚了。
　　安蔓茹咬破外皮，滚烫的汤汁流进嘴里，她也顾不得形象，急忙吐进旁边的垃圾盒，然后眼泪汪汪地看着林若冰，说：“好烫……”
　　林若冰笑得合不拢嘴。
　　“谁让你那么着急吃的？还有个成语知道吗？”
　　“什么？”
　　“自作自受。”
　　安蔓茹看着林若冰上扬的眼梢和嘴角，心绪波动。
　　她不知道能否一直和林若冰保持这样的关系，但至少此时此刻，那双桃花眼中只有她一个人，为她而弯，为她而笑。
　　这于安蔓茹而言，已是今生不可多得的恩赐。
　　安蔓茹看着看着就晃了神。
　　“你再这样看，我不吃了。”
　　“不看了。”安蔓茹马上低头，又要夹起另一个生煎。
　　林若冰立刻按住了她的手，轻声提醒道：“小心烫……”
　　一顿饭吃得是奇奇怪怪。
　　饭后，林若冰一定要结账，安蔓茹怎么都抢不过。两人从店里出来，林若冰开车把安蔓茹送回家。
　　“时间不早了，稍微休息一会儿吧，下午上课别迟到了。”
　　“好。”
　　安蔓茹挥挥手，看着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