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的掌心里》东尽欢

53、家人

　　陈山海愣了一下，问：“和你那位编剧女朋友？”
　　慕西辞点头。
　　表婶叫起来：“你俩不是走了吗？怎么结的婚？”
　　慕西辞不理她，我就不能杀个回马枪。
　　表叔猜到了原因，愤慨：“你是被人骗了！那个女人……”
　　“元扬，”陈山海打断外甥，“你们先去花厅喝点茶，我跟西辞聊一聊。”
　　表叔和表婶还想说什么，但陈山海正了正神色，两人离开了客厅。

　　陈山海面上看不出喜怒，沉声道：“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慕西辞：“没有。”
　　陈山海闻言，一团浊气上胸口，又听慕西辞道：“我把你放在心里。”
　　陈山海一愣，忍俊不禁：“果然是结了婚的人，学会哄人了。”
　　见他神色和缓，慕西辞低声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可我真的很想跟薇生结婚。”
　　陈山海问：“现在结婚了，开心吗？”
　　慕西辞点头。
　　陈山海叹气，想了想，道：“改天把人带回来吃个饭。”

　　这算是同意了。慕西辞欣喜：“谢谢三爷。”
　　陈山海：“结婚总归是一件好事，你又拿到了世锦赛的冠军，我得恭喜你。”
　　慕西辞又说了声谢谢，试探着问：“三爷，我今晚能住在外面吗？”
　　迫不及待地想和薇生一起去庆祝。
　　陈山海看出来，打趣道：“我不知道你是个心急的人。”
　　慕西辞抿着嘴，微微笑。
　　陈山海：“去吧。”

　　斜阳西沉，薇生一个人呆在慕西辞的滨江公寓，心里乱糟糟的，今天领了证，但慕西辞不在身边。
　　屋子有家政人员定期来打扫，干净整洁，但因为没人住，冰箱里空荡荡的，缺少了生气。薇生手机里有购物软件，可以让附近的超市送货，但薇生还是决定亲自去超市。
　　她在超市选购了油盐酱醋，正琢磨着晚上吃什么，慕西辞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慕西辞问。
　　“超市。”
　　“我从家里出来了，很快就能到你那儿。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有汤喝就行。”
　　“那我选地方。”

　　薇生拎着东西回家，在厨房整理东西时，听到开门的声音，薇生赶紧跑过去，慕西辞抱着一大捧鲜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
　　见到薇生，他赶紧把花递过去。
　　薇生笑得眉眼弯弯：“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
　　“肯定会回。”慕西辞道，走过来从背后拥住薇生，脑袋搁在她的肩头：“走吧，去吃饭。”
　　“我从超市买了东西，还没收拾好。”
　　“待会儿回来，我收拾。”

　　慕西辞订了烛光晚餐，轻缓的音乐声环绕，氛围很好。餐厅的菜也不错，甜点特别好吃，薇生吃过一份意犹未尽，又点了一份。
　　慕西辞宠溺地看着她：“真有那么好吃？”
　　薇生点头，拿着勺子舀甜点，举起勺子故意问他：“你要不要试试？”
　　“好。”
　　薇生愣了一下：“你不是不能吃吗？”
　　慕西辞：“吃一点应该没关系，你忘了，我被禁赛两个月。”
　　看他一脸期待，薇生好奇：“怎么突然想吃甜食？”
　　慕西辞微笑：“因为我今天很开心。”
　　薇生把盛着甜点的勺子递过去，慕西辞往前探了探身，直接吃过。
　　他对食物没有特殊偏好，但此时，微微勾起嘴角。
　　暖黄色的烛火中，慕西辞的眼中仿佛有星光闪烁。

　　晚上回到住处，二人亲密一番，不知是刚回国时差没倒过来，还是过于兴奋，薇生睡不着，窝在慕西辞怀里，在他胸口用手指画圈圈。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你爷爷结婚的事？”薇生问。
　　“我已经说了。”
　　晚上慕西辞回来后薇生没问这事，此时顿觉惶恐：“你爷爷怎么说？”
　　“他叫你去吃饭。”
　　这下，薇生更睡不着了。
　　要见家长了，对方是大佬，领过证才通知对方……薇生忐忑不安，第二天拉着慕西辞出门买衣服，便宜的怕陈山海说她不重视，太贵的又怕陈山海认为她超出个人支付能力、爱慕虚荣……
　　另外，见家长要不要带礼物？带什么？天啊，有什么东西是陈山海能看上的？
　　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万一被人挑刺怎么办？

　　“你爷爷好相处吗？”薇生问慕西辞。
　　“还行吧。”慕西辞模棱两可道，“他对人要求挺高的。”
　　薇生更加忐忑，我怕是达不到大佬的要求，上回陈山海还嫌弃她厨艺不好。
　　“如果你爷爷觉得我不好，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她担忧问道。
　　慕西辞握紧她的手：“我就跟你在一起。”
　　“不怕他把你赶出家门？”
　　“那我就不回去了，他想要孙子，会有很多人愿意喊他爷爷。不过我还是会尊敬他，想我回去我就去看他。”慕西辞执着道，“能跟你在一起就行了。”
　　他正色道：“你放心，我一个人也能养你。”
　　薇生欣慰，但晚上继续失眠。
　　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薇生懊恼，淡妆根本遮不住。
　　浓妆肯定被陈山海嫌弃。
　　薇生立即出门，找专业化妆师给自己补妆，结果路上塞车，化好妆抵达陈家大宅时比预定时间晚……
　　一切都不顺利。

　　尽管薇生知道陈山海的家是豪宅，但到了地方，其家宅的奢华程度还是让薇生惊讶。
　　开车从主道到宅前见到了十几处造型各异的喷泉。
　　门前的草坪大得可以打高尔夫球……
　　宅子是西式设计，恢弘壮丽，从房间的数量看，说它是酒店薇生都信。
　　薇生下了车，跟着慕西辞亦步亦趋地朝大厅走，进屋时鞋跟一扭，薇生差点摔倒。
　　还好拉住了慕西辞的手。
　　抬头时，就见到陈山海坐在沙发上看她。
　　太丢人了！薇生尴尬。

　　慕西辞拉着她朝陈山海走过去，跟着慕西辞说了一声：“三爷，上午好。”
　　陈山海面色看起来还算不错，浅浅地点了一下头，招呼他们在沙发坐下，佣人过来询问薇生喝点什么。
　　慕西辞：“给她来点安神茶。”
　　陈山海随意问话，比如父母是做什么的，薇生的工作之类……虽是简单问题，陈山海商海打拼几十年，自带威严，薇生更加紧张，很快把水喝完，慕西辞贴心地端过茶壶为她添水。“我自己来。”薇生慌慌张张去拿茶壶，手一推，直接把茶壶打翻，水倒在慕西辞身上。
　　薇生“啊”地叫了一声：“烫到了吗？”
　　“没事。”慕西辞示意她安心。
　　陈山海：“上去换件衣服。”
　　慕西辞点头：“那我上楼一会儿。”

　　他起身上楼，佣人过来收拾，薇生连连道歉，陈山海摆手：“没事。”见薇生诚惶诚恐的模样，陈山海问：“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薇生尴尬地笑笑：“我跟西辞领了证的事，还请你见谅。我过于普通，家境也不好，达不到你对孙媳妇的要求，可我真的很喜欢西辞。”
　　陈山海：“你是指门当户对吗？老祖宗传下来的话总有道理，说实话，如果西辞和英杰一样，我的确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可他那样子，不敢奢求太多，能结婚我就很满足。”

　　薇生听得云里雾里，慕西辞什么样子？“他跟家里闹了不愉快吗？”薇生试探着问。
　　看她迷糊的样子，陈山海讶异：“你不知道他的事？”
　　薇生懵。
　　“他父母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西辞从此封闭了感情，没有喜怒哀乐，他不在乎任何事，任何人，从他七岁时就那样。”陈山海询问薇生，“他没跟你说过？”
　　薇生抽了抽嘴角：“有一次听他说过，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所以你没看出来他有问题？”
　　薇生摇头。

　　陈山海露出欣慰的笑：“没看出来就好，我就怕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一直教导他如何正常地表现。”
　　“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现在已经正常了，也许爱情改变了他。我应该感谢你，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和他奶奶操了多少心，定期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带他旅游，带他尝试各种新鲜事物，但他的状态很糟糕，奶奶去世时不伤心，把手上的财产当做废物一样扔掉……”
　　陈山海叹了口气，继续道：“他就像没有灵魂，我把他赶出去过，他毫不在意，在外面流浪，甚至可以去住桥洞。我只能把他找回来，让他去打搏击，让他按部就班地完成事情。他很聪明，智商很高，但医生说这种情况更危险，他似乎看透了一切……我很怕他会抛弃一切，出家为僧。”
　　更糟的是，慕西辞对活着毫无感觉，如果没有陈山海，慕西辞会不会选择继续活下去尚且是个问题。

　　陈山海活在可能会失去孙子的忧虑中，对于慕西辞，陈山海只求他好好活着。
　　至于跟谁结婚，慕西辞只要愿意，跟谁结都行，陈山海又拿他没法。
　　陈山海对薇生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知道西辞是我孙子，仍然不顾一切地维护他，我知道你心里有他，以后会好好照顾他；而他，也喜欢你，这样就很好了。”
　　陈山海微笑：“以后你们再生几个孩子，我也能享天伦之乐。”
　　他奢求这样的生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