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的掌心里》东尽欢

39、江山易改

　　天气越来越冷，薇生没有心情写剧本。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通过了考试，终于拿到了驾照。
　　男人没了，应该要有一辆车。薇生手上有存款，选了一辆代步车，提车那天忍不住拍张照发朋友圈，附言：“终于有了浪迹天涯的伙伴。”
　　提车后没两天，亚坤俱乐部打来电话，对方是个声音甜甜的女性：“纪小姐，你好。您这边的VIP储物柜已经到期了，不知道您是打算续租储物柜，还是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
　　亚坤俱乐部和大多数健身房一样，提供临时储物柜，如果会员想把个人物品长久寄存在俱乐部，可以花钱租VIP储物柜。但薇生根本没租过柜子，她最初在俱乐部买的是兴趣班团体课，慕西辞给她改为私教课，后来，慕西辞亲自带她，还给她申请了储物柜。
　　如今两人分手，慕西辞把储物柜给退了。

　　薇生已经不打算再去亚坤俱乐部上课，柜子里的护肤品和运动鞋并不便宜，薇生决定把东西拿回来。
　　下午，薇生开车去亚坤俱乐部。
　　柜子在学员训练场，应该不会碰见慕西辞。
　　但是上楼后，就看见慕西辞在指导学员，薇生别开目光，快步进入更衣室，从柜子里拿回自己的私人物品。
　　从更衣室出来，薇生脚步一顿，慕西辞倚着走廊的墙壁，神情晦暗不明。
　　薇生浅浅地朝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继续朝前走。
　　“真的决定不来了？”慕西辞开口。
　　他意有所指。
　　薇生：“不来了。”
　　她拎着东西从他身边擦过。
　　身侧，传来慕西辞冷凛的声音：“纪薇生，你会后悔的。”
　　每个字，仿佛都刻着恨。

　　薇生加快了脚步，出了俱乐部的大门，直奔停车场。
　　把东子放进后备箱，薇生坐在驾驶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气，心意已决，走吧。
　　薇生发动引擎。
　　她是个新手，开车速度很慢。进入主干道后，前方路口右转，薇生需要变道，打开转向灯，瞄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安全后开始变道……
　　哪知后面一辆车突然加速，砰的一声，两车车头相撞。
　　薇生怔愣了好一会儿，拍了拍小心脏，快速下车。
　　对方也拉开了门，站在车子前。薇生看清人，心上漏了一拍，慕西辞……

　　慕西辞面色冷清，直直地盯着薇生。
　　薇生仿佛被针刺到，赶紧挪开眼，查看车辆受损情况，新车啊，右侧被蹭掉一块漆，车头和慕西辞的蓝色跑车来了个亲密接触，慕西辞的车更惨些，车灯碎裂……
　　“买车了？”慕西辞开口。
　　“嗯。”薇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身边那辆蓝色跑车：“你换车了？”
　　慕西辞也“嗯”了一声。
　　他眸色清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薇生怀疑：“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吗？”
　　加速，相撞，薇生觉得慕西辞是故意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慕西辞目光诡异地看着她。
　　薇生弱弱道：“明明不会撞上，你加速了。”
　　“失误。”慕西辞不冷不热道，“就算加速也只有二三十码，这个速度怎么能杀人？”

　　没想杀她就好。但慕西辞的表情让薇生觉得陌生，心里揪得难受，薇生的车受损不算严重，算了，不要他赔，薇生只想离开：“你看我们的车停在这里，把路都给堵了，既然大家都没事，那我先走了。”
　　慕西辞没动：“等交警。”
　　他打电话报了案。
　　交警很快赶过来，看了看现场，拍照，对薇生说：“你全责。”交警对薇生投以同情的目光，美女，你真厉害，撞了一辆布加迪。
　　薇生不信：“为什么是我全责？他加速撞上来的。”
　　慕西辞：“我正常行驶，你突然变道。”
　　你分明是故意的！刚才都承认是失误了。可薇生没录音，这里又没有监控，没有证据证明慕西辞是故意为之。而薇生的车，压在白色虚线上，她变道是事实。
　　交警教育薇生：“科目一怎么考的？要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变道。”

　　行，我全责，薇生认栽：“放心，我买了保险。”
　　薇生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让保险公司处理去吧！她才不想跟慕西辞有太多牵扯。
　　签字确认，薇生特别提醒慕西辞：“有什么事请联系我的保险公司，我最近很忙。”
　　言外之意，别再找我。
　　薇生心绪复杂地开着被剐蹭的车离开。

　　春节很快到了，薇生短暂地回了一趟家，在她上大学时，父亲过世了，母亲去年再婚，一家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其乐融融。但薇生知道，那个家已经不单单属于自己，呆了几天之后又返回上津市。
　　因为不上班，薇生缺乏自律性，常常睡到半上午才起床；手上虽有存款，但没有新的收入来源，压力渐大，剧本创作遇到瓶颈。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份工作。
　　恰逢电视台正在招编剧。
　　听闻电视台福利好，薇生好好准备了一番，笔试，面试……薇生顺利成为待考察人员。
　　这日，电视台准备对薇生进行详谈，以确定是否录用。
　　薇生化了妆，换上一身职业装准备出门，慕西辞的电话打来。

　　看着那个号码，薇生愣了一下，仍旧接起来：“你好，请问有事吗？”
　　语气有礼，同时显示着疏离。
　　那头顿了一下，传来慕西辞的声音：“修车的账单出来了，如果你方便，请过来拿一下；如果不方便，我可以给你送过去，希望你能够尽快结清账款。”
　　薇生：“请跟我的保险公司联系。”
　　买保险的时候，业务员拍着胸脯说他们公司的服务最好，一切理赔有专人对接，顾客只需要打个电话报险就行。
　　慕西辞的声音不带温度：“撞我车的人是你，我当然找你；你买了保险是你的事，理赔的事由你去处理。”
　　薇生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没时间跟他纠缠：“我今天要去电视台办点事，改天我去你那里拿……”
　　“我去电视台等你。”
　　慕西辞不容商量地挂断了电话。

　　薇生无暇顾及他，整理心绪后赶去电视台。
　　今日与她进行详谈的是电视台的几位领导，对方对薇生还算满意。
　　“为了全面了解你，我们想向你以前工作的单位了解情况。”人力资源部部长翻看着薇生的履历表，“‘品图天下’文化传媒，对吗？”
　　薇生点头：“是的。”
　　“请稍等。”人力资源部部长出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对薇生道：“你的履历不错，笔试时写的剧本我们也很满意，为了全面了解你，我们联系你以前工作的公司。‘品图天下’的廖总向我们反馈，你在职期间工作态度懒散，剧本存在抄袭现象，最后因为连续旷工，被公司辞退……”
　　“纪编剧，非常抱歉，你不适合这个岗位。”
　　……

　　薇生站在电梯里，浑身无力地倚着厢壁，大总，虽然离职时闹了点不愉快，但共事一场，我也曾为了公司兢兢业业付出过，分道扬镳时就不能祝福对方吗？
　　薇生头重脚轻地出电梯，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里有新的信息。
　　慕西辞：“我到电视台了。”
　　慕西辞：“一楼大堂，入门处左侧休息区。”
　　慕西辞：“你的事办完了给我电话。”
　　最后一条信息发送于十分钟前。
　　薇生朝休息区看了看，果然见到慕西辞坐在沙发椅上。
　　薇生走过去，没有寒暄，没有问好，直入主题地朝他伸手：“账单拿来吧。”
　　慕西辞站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张纸，递给薇生。

　　薇生看都没看，有气无力问他：“还有别的事吗？”
　　慕西辞：“你不看看吗？”
　　薇生展开账单，扫了一眼，这到底是十万还是百万？薇生蹙眉，仔细数了数，难以置信地看着慕西辞：“一百六十多万的修理费？你的车受损又不严重。”
　　“我那是进口布加迪，三千多万。”
　　随便送回原厂修修，就是一百多万。
　　薇生瞪大了眼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三十多万的摩托车，还是田卫送的！现在居然开三千多万的布加迪？还故意拿这么贵的车来碰瓷！

　　慕帅开始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