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房》拾堰

5、第一重梦境――嫁给所爱之人

　　那日以后，明相身子骨突然好起来，只不过更瘦了，亦比往日，更难琢磨了。
　　有时间，明哲总带着明歌去元良所购置的宅院，许是明家人个个都性子高冷，除了元良，京城里的公子哥，明哲倒很少与他们相交。
　　只不过他越来越觉得画风不太对，他家妹妹好像对太子殿下有意思？
　　五年后
　　帝薨，太子元良登基，改年号为长綦
　　“哥哥，我想入宫！”这日，明哲正在书房看书，明歌便闯了进来，三年，她长高了许多，倒有几分亭亭玉立！
　　“你有婚约了。”明哲白了一眼明歌，虽然他和元良是好友，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自己的妹妹进宫和三宫六院的女人争宠 。
　　“啊？什么时候？”明歌一脸不知所措，她怎么不知道她有婚约了？哥哥一定是在匡她。明歌扰过桌子，走到明哲的面前。气鼓鼓道“除了元良，我谁都不嫁！”
　　“五年前，父亲就已经将你许给绥洲宋家的大公子，明年你就要嫁给宋公子，可别胡闹。”明哲从明歌手下抽出一本册子，父亲三年前便辞官回乡，而他在元良登基之后便继任丞相之位，少年丞相，周身的气度与三年前相比，更多了些内敛。
　　明家的女儿不需要嫁进宫里给家族争光，这是男儿们的事。
　　“我不嫁。哥哥，我又没见过他，万一他欺负我，你山高皇帝远的，能救的了我我？”明歌趴在明哲面前，强迫他不看书，看她。
　　“你喜欢陛下，陛下可不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陛下与柳家小姐是情投意合？阿歌，别闹了，好吗？明家在绥洲也有家产，更何况宋公子也算绥洲一带的翘楚，怎么会欺负你呢？”明哲放下书，语重心长的对明歌说道，他在元良身边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元良对阿歌并没有男女之意，他喜欢的，是柳御史家的小姐柳开阳，退一万步，即便元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冷落阿歌，可后宫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阿歌生性单纯，进了宫，要如何生存下去？
　　“可是长这么大，我就喜欢元良一人啊，我没有见过宋公子，我也不想见，我更不会嫁。”明歌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让她进宫，父亲母亲是，怎么连哥哥也是？
　　“阿歌，你现在还小，哪里懂什么男女情爱？你进京这五年，到底你也只见过陛下一个外男，所以，你也许只是把像对哥哥的这种感情对陛下，以为是爱情。”明哲摸了摸明歌的头，心中倒有些自责，当年若不是他常常带着阿歌去见陛下，也不会有今日，明歌这样，他有很大责任。
　　“那哥哥呢，哥哥爱嫂嫂么？”明歌擦了擦眼泪，很是不解，她不愿意像哥哥一样，守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虽然哥哥嫂嫂的确生活和睦，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嫂嫂是哥哥的妻子。”明哲一怔，对明歌的问题显然没有想到，他十七岁便受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娶了江东太守之女程锦绣，说爱她？倒也谈不上，可到底，她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会对她好的。
　　“阿歌想嫁自己爱的人，哪怕他不爱我，阿歌只要守在她身边，便会觉得很幸福，阿歌若嫁了自己不爱的人，纵然他会对阿歌极好，阿歌也不会觉得开心，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娶嫁总要从自己的心，若娶嫁不从自己的心，那娶嫁还有何意义？”明歌不服气的与明哲对峙着，虽然她现在的身高与哥哥坐着一般高，可是她绝对不能输在气场长，明歌想着，便朝明哲的书桌上一坐！
　　堂堂宰相，明哲却被明歌说的哑口无言，她小小年纪，懂的何为幸福么？只是，也并非全是非道理可言。
　　“你回去吧，我与陛下。商量过了再说。”明哲叹了口气，便让明歌回去，这丫头的性子本来就倔，认定的事一定会做，让她放弃，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哈哈，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哥哥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明歌在明哲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便一路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明歌走后不久，程锦绣便端着一些糕点进来了。
　　“你怀着身孕，便不要这么忙碌了，这些活让下人去做就好！”明哲见程锦绣挺着肚子手里还端着点心，忙跑过去将锦绣手中的东西接过放在一边，才扶着她坐到一个带有垫子的椅子上。
　　“夫君，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更何况也废不了什么事。”锦绣羞涩一笑，低着头道，能嫁给他，或许是她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听话，以后别做这些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么。”明哲摸了摸程锦绣的肚子，暖暖笑道“陛下刚刚登基，朝中诸事繁杂，你怀孕我也不能好好陪你，抱歉！”他对程锦绣没有爱意，但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如今还为他怀孕，他能给她的，也只有一份心安。
　　“我懂，夫君，我会好好的让我们的孩子长大。”程锦绣靠在明哲身上，心里很是安稳。

　　次日，上完朝后明哲便随元良一起去了御书房，元良一身黑色龙袍，墨发用玉冠竖起，周身的帝王气度让人折服！虽然登基才两月，但一切事务皆井井有条，前几天礼部便上奏他该选秀了，天子选秀，自然是朝中的一件大事。
　　“陛下。”明哲利落的朝元良行过礼后，便侍在一旁 。
　　“以后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这些礼数便可免去。”元良翻了好几本折子，都是让他选秀的，不禁揉了揉眉头，如今他刚登基，朝中的事务基本稳定，但内宫的势力却未均衡。
　　“是，臣有一件私事。”明哲看着元良烦闷的样子，便知他是为了什么，但这件事宜早不宜晚！
　　“说。”元良背靠椅子，闭上眼睛。
　　“阿歌，想入宫。”明哲低着声音道，他自然不想阿歌入宫，可到底需要问一下，他的心思，他能猜透七分，却猜不了全部，虽然，在他眼中，阿歌是一厢情愿的。
　　元良听了明哲这话，手突然紧握，他想起父皇薨的时候所说的话。
　　“来日，你若选秀，唯明氏女，不可入宫。”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然父皇说完这句话便已经没气，其中缘由，他不懂，亦不明白，这些年，他一直清楚他在做什么，唯独面对她的时候，他却有点不知所措！
　　“阿歌不是有婚约么？有婚约者，不可入宫。”元良略一沉吟，便道，他是帝王，自然知道所谓后宫，无非是权衡朝中势力的棋子，阿歌，不需要，他也没有足够把握，能护她周全！
　　“臣知晓了，”虽然答案早在明哲心中，但听元良这么一讲，明哲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须说通阿歌既可，接下来的时间，明哲便与元良一起讨论了边境的战事，虽然边境有边淄将军镇守，然而最近几年其余三国皆换了新帝，边境虽未起混乱，但天下却隐隐有乱象！
　　回府之后明哲便将明歌叫来说了这事，但没想到明歌竟然没有再辩驳，反而称赞他说的极对，明哲以为明歌是伤极了心，便问明歌有什么要求，明歌先是推辞，后来却说要些珠宝首饰衣裳之类的，明哲也没多想，可选秀当天明哲才明白，她那天所要的东西，竟然是为了选秀？她如何进去的？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后封位份的时候。
　　“你怎么参加的选秀？”事已至此，明哲知道问再多都是白做，此次选秀一切是由太后主张，那么，能让明歌参加选秀并且到这一步的，也只能是太后。
　　“唔，我那天去白马寺看母亲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婆婆，是她说的可以让我参加选秀的。”明歌很无辜的对着手指，哥哥一定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明歌想掐自己赚点眼泪让哥哥不要这么生气，可偏偏这个时候她一滴眼泪都没有！
　　“好了，我去给绥洲宋家修书。”明哲一肚子的怒气，可看着明歌这个样子，却一点也发不出火来，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能这样！
　　可太后又为何要帮阿歌？明哲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元良可以给个解释。
　　次日封妃大典上，明歌才知道，原来一直帮她的人是太后？
　　一番折腾下来，终于公布了结果。
　　“明氏女明歌为皇后，赐住未央宫，柳氏女柳开阳，为皇贵妃，边氏女边箬，德妃。白氏女白绾，贤妃……”
　　司礼太监扯着嗓子在大殿上宣道，听到明歌为后的消息，不仅明歌，明哲和元良都震惊了，明歌怎么可能为后？而对于其他的妃子，明歌则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却成了皇后？
　　“明歌是明相的妹妹吧！”
　　“陛下初登基，说不定看在明相的面子上勉强封她为后，可姐姐也是唯一的皇贵妃！” 封妃大典结束后，刚被册封的秀女们便扎在一起，说这话，有嫉妒，亦有羡慕。
　　“无论是何位份，皆是陛下的女人，恪守自己的本分便好。” 说话的正是被封为皇贵妃的柳开阳，她一身紫衣，即便立在人群中也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此话一出，刚才的议论便平息了一大半。
　　明歌打小就未与这些人接触过，虽然封后，却也显的异常孤独。就在此时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到太后跟前来，太后有话要说。”司礼监太监一脸谄媚的说完这话，便扭搭着进了帘中。
　　“参见太后娘娘。”明歌一脸娇羞的瞥了眼元良，便像上面穿着华袍的太后行礼。
　　“傻孩子，还叫太后呢？”太后一脸慈眉善目，可见年轻时也必然是倾城绝色的佳人，只不过眸中深藏的冷意却让人忍不住发害怕。
　　“母后。”明歌从善如流的叫道，可她旁边的元良自打进来以后便一副冰霜脸，从未瞧过明歌一眼，虽然不知道元良为何这样，但明歌却认为他大概是太高兴了吧。
　　“李炙，去把给皇后准备的茶端来，让皇上亲自递给皇后。”太后拉着明歌的手，一脸赞叹，虽然年级还小，但皇帝也还年轻。
　　元良对这一幕并没有多少好感，自打元良告诉他明歌能入宫皆是因为母后，他便隐隐有中不好的预感，可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皇上，把茶递给皇后吧。”见元良愣着不动，太后才又出声道，虽然她从未养过他。但他终究还是她的儿子，他，得孝顺她。
　　明歌迫不及待的从元良手中接过茶，一股脑的全喝了下去，本来她就有点渴。
　　“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们就先退下吧，吩咐下去，让礼部挑个好日子，尽快让皇上和皇后成亲！”见明歌把茶喝了，太后给李炙使了一个眼色。
　　“恭送母后。”元良眉头紧皱，一点欢愉的样子都没有，他相信，母后绝不会这么好心，她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元良，我们……”
　　“这件事朕会安排，宫里不适合你，众所周知，朕喜欢的是柳开阳。”不等明歌把话说完，元良便率先开口，他不会让她进宫的。
　　明歌一脸错愕的看着元良离去的背影，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呢？

　　“你打算怎么办？”御花园的水榭里，明哲望着那边看着湖水的元良，问道，今天的状况已经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为何太后偏偏挑中了明歌？她长的好看？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一定有其他原因，可有能是什么呢？
　　“诏书已下，不可能做更改，如果要变，那也只能是一年或两年以后，皇后暴毙，届时再让阿歌假死，你再带她离开。这，是唯一的办法。”元良看着御花园的山水，悠悠开口。有些人，不一定得到才算好。
　　明歌见完太后以后便被送到明府，而不久后太监便来宣旨皇后娘娘三日后于明府出嫁。
　　“阿歌，进了宫不比在家里，须谨慎行事！”程锦绣拉着明歌的手，一便清点着皇宫送来的都嫁妆，一边说道，这个小姑生性纯良，待她也好，如今她要嫁进这深宫之中，以她的性子，倘若没有陛下宠爱，在宫里生存会很难。
　　“嫂嫂，你不要担心了。呆会宫里会来嬷嬷的。”明歌实在不忍心嫂嫂这样为她操劳，便要拽着程锦绣回她的院子。
　　“你这傻孩子，这事能靠嬷嬷么？母亲在寺院修行，父亲又不在，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便是再劳累，不是还是府中的丫鬟帮衬么？”程锦绣虽然明白明歌是为她好，但还是忍不住叹息，说着又挑了几个伶俐的丫头给明歌带进宫去。
　　“嫂嫂，你对我真好！”明歌在程锦绣的肩膀上蹭了蹭，虽然没有父亲母亲的疼爱，但哥哥嫂嫂对她这么好，也算是弥补了她一生中很多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