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房》拾堰

12、第一重梦境――遇刺

　　明歌听了那大汉的话，心里却盘算着别的，虽说她现在是男子模样，可到底是女儿身，和这一群大男人走，安全是有保障，确实不怎么方便，便开口道“我还要前往绥洲去取件东西，实在不能与几位同路，抱歉。”
　　“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你怎么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似的。”那大汉口直，见明歌拒绝了他，又转过身和那些人去喝酒去。
　　明歌吃完面便要了一壶茶坐在桌上听那些人讲话，时不时的转过头打量一下四处的风景。
　　这小茶馆处在入山口，离边境连安还有几百里路程，明歌轻叹了一口气，天马上要黑，她得早点找住的地方，要不然错过了时辰，又要睡在野外，便和小二问了路，就启程了。
　　走了不久明歌便发现她身后跟了两人人，那主仆二人她在茶馆见过，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少言寡语的。

　　明歌也没多想，只急得赶路，同是出行，同路的人自然很多。
　　她等她到客栈时才发现那对主仆竟然比她先到。
　　“实在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是真没客房了。”店小二一脸无奈的对明歌说道，但凡这位公子能早来点，都不至于没房住，这绥洲城中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就要开始了，这住店的人啊要比往常多很多。
　　“额，我不挑的。”明歌一怔，难道她今晚又要睡野外？可这荒山野岭的，也只有这一家客栈了。
　　“如果客官不嫌弃，这后院的牛棚还空着。”小二看明歌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咬咬牙，很为难的说道。
　　“好。”牛棚？明歌深吸一口气，总比露宿荒野好。
　　“这位小哥听口音是京城人氏？”明歌等着店小二闲了时候带她去牛棚的时候低着头踢着地板，没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人竟主动开口询问她。
　　“是，阁下难道也是？”明歌立马停下动作，对来人作揖道。
　　“也不算是，我常年在外行商，只不过偶尔在帝都小住。”来人笑着便邀请明歌与他们同坐。
　　明歌也不好推辞，便顺势坐下，只不过她对此人，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她见过的人，像……元良。明歌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马上喝口水压压惊，却没注意到她拿的杯子是方才这人总过的。
　　“我叫方泽，你呢？”方泽笑着瞥了眼自己的小跟班，对于明歌拿错杯子的事一笑了之。
　　“杜高！”明歌笑道，心里却一阵不舒服，她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可好像什么事都很对劲。
　　“方才我听见杜公子今夜无处可宿，如若不嫌弃的话，倒可以与我挤挤，明日进了城再去寻个好去处如何？”方泽虽是建议，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相比住牛棚，这个的确要算很多，到时候，她大不了在地上凑合一夜好了。
　　稍微歇息后，明歌便随着方泽上楼了，只不过那个小跟班却一直用一种很愤恨的眼神瞅她，好像她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这间小客栈虽处在山野之中，但无论从各方面讲，都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明歌一进门便惊呆了，这是客房么？处处装修别致，便是桌上摆的茶杯，也不是什么凡品，不由得对方泽有点刮目相看，他虽然穿着简单，可举止言谈都透着不寻常，据她所知，绥洲宋家家财万贯，称的上是楚国首富，可这方泽，又是什么来头？
　　“呆会小二把水送来后，你先梳洗，我有事，有出去一趟。”似乎是知道明歌不方面，方泽首先提出他要出去一下。
　　“额，打扰了！”明歌正愁着呆会要怎么办，方泽便把解决方案送到她跟前。
　　“没事。”方泽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待小二把水送来后，明歌忙不迭的梳洗，生怕方泽会进来。
　　方泽透着窗子，看着屋内的明歌，在人皮面具的遮挡下，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主子为何要带个人，我们并不去绥洲啊。”小跟班的扁扁嘴，一张脸上写满牢骚。
　　方泽并未说话，却让小跟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乖乖闭上嘴巴。
　　等明歌收拾好后，方泽才进去。
　　“我自幼家里穷，一直睡在地上，所以你不介意我打个地铺吧？”明歌准备好措辞，等方泽进来便开口道。
　　方泽扯了扯嘴，并没有笑出声，只是看了明歌一眼，便开始清理他自己。
　　明歌忍不住揉揉眉，她要怎么和一个陌生男子睡在一个床上。
　　“你睡吧，我今夜有事！”方泽进了里屋，对明歌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留着明歌一脸吃惊的在里面。
　　等夜深时候，明歌却百般睡不着，正准备翻个身，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明歌还未作出下一步反应，那人便一把捂住明歌的嘴巴压在她身上“别吵，外面有刺客。”方泽说着，将明歌用被子一卷然后拦腰抱起藏在床旁边，明歌一脸镇定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心却跳的“突突突”的，伴随着心跳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自心口漫延开，这声音，她很熟悉，是元良，他是元良！
　　与此同时，数十个黑衣从破窗而入，刀剑的冷光在夜里格外明显，方泽一手抱着明歌，一手按下机关，抱着明歌一起从一个暗格里跳下去。
　　那些人发现床上无人后，很快便撤出屋子开始追踪方泽。
　　“不要怕，我会把你安然带出去的。”方泽拉着明歌在夜空下一路狂奔，明歌一手捂着胸口，看着方泽的眼中一片荒凉，他，知道她是谁么？
　　“我说二位就不用跑了吧。”黑衣人的速度显然比方泽和明歌快多了，不多时，便将明歌和方泽围在一个悬崖边！
　　“哼。方泽冷笑一声，却将明歌往自己身后稍微让了让。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拿出一个小弩朝方泽射去。
　　明歌疼的几乎站不住，还是看到那个人要用驽射元良，立时作出反应！
　　“啊！”明歌一个转身替方泽挡住，却将她和方泽一起推向了悬崖。
　　“阿歌？”元良一时惊慌，却直接将明歌的名字喊了出来，空荡的幽谷一阵鸟兽惊。
　　“老大，我们不用搜么？”其中一个黑衣人问向黑衣人的首领。
　　“搜啥？南梁可没说要这位的人头，只要他失踪就好。”老大一记爆栗敲在问话人的头上。

　　山洞里，元良看着脸色苍白的明歌，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小心的掀开明歌的裹胸，看到不深的伤口时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拿出随身带的小匕首在火堆上烧了一会才打算割明歌的皮肤。
　　将明歌的伤口处理好后元良才放松下来，等着天亮以后在山里采些药材。
　　元良摸着明歌的脸庞，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三年了，这是他唯一一次与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长大了，比以前，更好看了许多。
　　不过，她的手，还是很小，在他的手中，像个明珠一般。
　　三年前，他本是不想她进宫，因为，他是帝王。

　　后来，她进宫了，如果没有仙蛊，他可能还会奢求与她在一起，可一切都好像是在与他们开一个玩笑。

　　他记得，母后死的那天晚上，她拉着他的手，让他发誓，他若爱上明歌，便让明歌死无葬身之地，魂魄六界不归，永世受苦。

　　这次，他本想着带明歌一起去边境，看着她在他眼中安然无恙的离开，却没想到他的行踪倒先被南梁人知晓，还请了江湖上的人要他的命，却是连累明歌了。

　　“唉。”元良轻叹一口气，收敛住自己所有的情绪。便出去找一些草药！

　　明歌睡了好久，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元良摸着她的脸，很温柔的，她很多年都没有做过梦了，还是梦见他。
　　“你醒了？”见明歌动了动眼皮，元良急忙问道。
　　“嗯。”明歌轻哼了声，并没有睁来眼睛，她记得，她好像替他挡了一箭，后背的伤口也提醒着她，那是真的，她，真的见到元良了。
　　“不好意思，是仇家，连累你了！”元良看着明歌，很久，还是说道。
　　“没事。”明歌笑了笑，心却被猛击了一下，他，不愿意承认么？
　　“天黑了吗？”明歌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真的好怕呆会见到他，哪怕，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可那双眼睛，却没办法作假。可睁眼的一瞬间，明歌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

　　“没……”元良刚吐出这一个字，便忽然明白了，那箭有毒，明歌，失明了！

　　明歌愣了很久，她很想看一看他此刻的表情，哪怕，全是怜悯也好，但很快便释然了，看不见也好，看不见，她就不必担心见到他会惊慌失措，会伤心，会忍不住质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二人沉默了许久，元良，很想将她抱在怀里，想告诉她，不要害怕，他永远会在她身边。可到底，还是停住手，他，不想让她受仙蛊之痛。
　　“因为，你的眼睛，像我见过的一个人。”明歌笑了笑，淡然答道，心，却痛到滴血，不然呢。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夫君，你是我爱的人？
　　“谁啊？”元良不自觉的问出声。
　　“我夫君！”明歌笑着回答，她的心，好像也不那么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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