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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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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芙拉终于见到了凯厄斯。
那是黄昏时刻，墙上的壁钟显示已经快8点了，马库斯早就离开了，巴芙拉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那旋转楼梯之上唯一的沙发，透过顶上的玻璃，她能看见远方的天空依稀有了晚霞的光芒，按理说该吃饭了，可海蒂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坐在这里对着那些厚厚的各式的《圣经》发呆了一整个下午，她的大脑没有懈怠过，它一直在不停的旋转着，思考马库斯的话。
乐园，以及乐园之外的放逐之地。
杀害兄弟的种地人……
他的罪名是……
巴芙拉试图从她有限的知识里找到任何可以反驳这个悖论的证据，她甚至还去翻了那遍她曾匆匆看过的《圣经》，确信马库斯没有说错之后，陷入了迷惘。
作为21世纪的受过教育的女性，她无疑是不相信神的存在，她接受的教育告诉自己，科学可以解释一切——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都是如此的坚信不疑，尽管他们表面上都是有信仰的天主教徒或是基督教徒，可他们的虔诚远不如他们的父母辈了。
可现在，她得知了吸血鬼的存在并且亲身经历了他们猎食。
无疑，科学解释不了他们的存在。
思绪杂乱之时，她忆起了一首小诗：
【我们不许提起神明
不许说出那些
违背人类认知的事物
我们无法解释的
远远超出
这几本昂贵的书】
她又去翻了翻《论吸血鬼》，里面解释说吸血鬼的特征起源于一种名为卟啉病的疾病，罹患上这种病的患者害怕见到阳光、洋葱、银器，需要以输血维持生命。
哈，多么荒唐！真正的吸血鬼根本不怕这些，他们只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巴芙拉于是扔掉了这本书，红色的封面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十分的刺眼。
就这样，她呆到了现在。
思前想后，巴芙拉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她饿了。
从楼梯上走下来远比爬上去要容易地多，她在下楼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海蒂还是没有来的话她就自己回去——这也正是她期待的，普奥利宫这么大，她随时可以用迷路当借口，然后走到别处找一找出去的道路。
她刻意控制自己不再去想了，眼下要紧的是离开这，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好奇，说实话她现在很想见到凯厄斯，这样她就可以问问他更多的关于吸血鬼的历史。
她下了楼，把书放回原位之后，对着大门，却又犹豫了。
这将是第一次没有海蒂的陪伴走出去……
那是红木制的门，除了门把上那经典的V形纹样，边框还雕刻了一些小小的画，所有精致的细节无不显示着沃尔图里财大气粗。
海蒂还是没有来，巴芙拉心里隐隐希望下一秒她就会推门而入。
明明她是讨厌她的，是她酿造了噩梦的开始。可现在，她又是那么希望她能出现。
巴芙拉终是推开了门——她实在有些饿的受不了了，说起来她的中饭也没有送过来，这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作为凯厄斯忠实的下属，她不应该忘记送饭的。
然后，她就看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凯厄斯，晚霞的余晖打在了他漂亮的铂金色头发还有笔挺的西装上——他又换上了那套黑色的西装，他逆着光走过来，身上就像是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光。
Speak of the devil.
“凯厄斯……”真正见到了本人，巴芙拉却又有点想打退堂鼓了，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她转而问到，“海蒂呢？”
“她有任务。”凯厄斯这次带上了那条红色的围巾，他这身装扮看起来是要出门的样子，他红色的眸子此刻显得异常妖异，不容反抗的抓住了巴芙拉的手就走，“你的厨师被几个不知好歹的新生儿袭击了，新的厨师明天能找到。现在，我带你出去吃饭。”
他这次很体贴地戴上了手套，所以巴芙拉也没有被冷腻的触感惊得起鸡皮疙瘩，她很顺从地被他牵着走。
新生儿……沃尔图里原来不止有卫士啊。
她感到有些愧疚，她还不曾看见过那个厨师，但他（她）做的饭菜真的很可口，要不是因为自己，那个厨师一定在某个高级餐厅大放光彩，而不是沦落为吸血鬼的口中食。
哦得了吧，你的下场跟他相比能好到哪里去呢？心里另一个声音正提醒着她，有时间愧疚不如赶紧找个方法离开这里。
他们并没有从楼梯下去，凯厄斯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着，左拐之后就有一个小门，落日余晖将这眼前的艺术雕塑衬的美轮美奂，他们穿过了那个小门，它的另一边是花园，沿着石子小径走，穿过一个圆形的花坛还有一个小型喷泉，然后就是小径的尽头——土黄色的外表让巴芙拉潜意识觉得这就是当初她们进来的那个市政厅。
他们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穿着黑袍的吸血鬼，大概是沃尔图里的其他守卫——巴芙拉连沃尔图里的九大卫士都还没认全呢，他们都很恭敬对凯厄斯行礼，但后者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连话都懒得说。
他们一路估摸着走了二十几分钟，等到巴芙拉看见外面的街道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头顶上天空的另一头找不到任何晚霞的足迹。
市政厅的门口就是沃特拉城唯一的广场，夜幕的降临给整个小镇晕染上了凉爽，巴芙拉这才发觉广场上也是有路灯的，它们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发着黄色的光。
沃特拉城是个很小的城镇，这里的旅客往往都是上午来下午走，所以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商铺都打烊了，吃完饭的居民会慢悠悠的牵着自己的宠物，带着妻儿来到广场上散步，广场少许热闹些，但夜晚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好在小镇上的餐厅还开着，凯厄斯的目的地很明显。他们没有坐车，穿过广场，在那个邮筒附近，两盏路灯的中间，就有一家典型的意大利餐厅。
尽管夏日的夜晚是凉爽的，但凯厄斯一身西装加一个红色的围巾也未免太不寻常了，他本身就俊美异常，出现在餐厅里后不意外的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
巴芙拉有提醒过他这样不寻常的穿着，她今天穿了件样式简洁的纯白t恤还有牛仔短裤，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可完全不是一个季节的，但是凯厄斯并没有理会。
“他们没有资格指点我的穿着。”他好看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语句是那么的高傲与不屑。
“这是你送给我的围巾，所以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摘下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脖子上那条银色的V字吊坠从围巾下露了出来，借着路灯发着淡淡的银色的光，
巴芙拉感觉脸有些发烫。
这样直白的表露了对她随手拿的打折货的喜爱，真让她心里有种罪恶感，毕竟她也是随手拿的，还刷了对方的卡买的，最后那张卡还跟西装一起留在了卫生间的垃圾桶。
或许凯厄斯的表情太过于冰冷，还真没有人来搭讪，巴芙拉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跟着一个女服务员去了一个小包间。
那个服务员真应该照照镜子，她眼睛里的爱心都可以具现化了。
她点了一份牛排，还有一份烤翅，当然还少不了她最爱的冰淇淋。服务员也许很奇怪为什么只点了一人份，她好心地询问了一句，甚至想推荐推荐菜式，却遭到了凯厄斯语气不善的回复，最后尴尬的退了出去。
被吸血鬼盯着吃饭，说实话让巴芙拉压力很大，尤其对方还是凯厄斯，他正紧紧盯着她吃饭，这眼神实在让她想起了她以前去叔伯的农场看那些鸡啄米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就是凯厄斯的那份食物，这种感觉就像一盆冷水冲散了她的食欲。
“凯厄斯……”她想点什么来分散眼前人的注意力，事实上她想问问吸血鬼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恩？”凯厄斯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你太不优雅了，巴芙拉。”
“……”
巴芙拉于是乖巧闭上了嘴。
恩，冰淇淋的味道很不错。
好在这样尴尬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巴芙拉解决完甜品开始着手切牛排时，她看见凯厄斯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比较严肃。
“在这里呆着，我马上回来。”没有等巴芙拉询问怎么了，他就直接消失在了包间里。
真是一个任性的主，巴芙拉倒没有多想，她耸了耸肩，毕竟他走了她也更有食欲了。
她继续切起了牛排，刚塞进一小块进肚，门突然开了。
“你好，你的卡布奇诺。”是服务员。
卡布奇诺？我点过吗？
“我想你弄错了，女士。”巴芙拉扯了扯嘴角，“我没有点过这个。”
是沃特拉盛产美女吗，眼前的服务员，虽然穿着黑色的制服，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巴芙拉下意识的看了她的眼睛，是棕色的，她的脸上有一点点雀斑。
“不，你点过。”这个漂亮的服务员把咖啡端到了她的面前，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巴芙拉皱了皱眉，她确定自己没有点过，因为她不喜欢晚上喝咖啡。
她正想抬头拒绝。手里，却突然被塞了一张纸条。
她立刻看向了服务员，还没有出声，对方却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位小姐，你确实点过卡布奇诺。”
巴芙拉疑惑的打开了纸条。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纸条，它一看就是从最普通的，那种随处都能买到的本子上撕下来的横线纸，纸条很小，内容很短。
那上面用英文写着：
“你想要逃出去吗？”
巴芙拉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逃出去？什么意思？从沃尔图里吗？
“你是谁？！”她看向了面前黑色制服的女子，她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服务员。
“你无权得知。”那个漂亮的女子说道，她捋了捋自己那头红色的大波浪，“你只要知道，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帮助你逃离这里。”
“我……”
这个选择太具诱惑了，巴芙拉差点就要脱口说愿意，她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大脑正高速运转着。
对方来路不明，她敢肯定自己之前与这个服务员没有什么交集，要是见过如此美貌的女人她肯定不会轻易地忘记，而现在凯厄斯正巧不在，确实是个逃走的好机会，更巧的是她知道自己想逃走？还说要帮她？
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不是吗？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凯厄斯……他会不会遇上麻烦？
就连巴芙拉自己也没想到她这个时候竟还为凯厄斯的安危担忧了一下。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重点是我该怎么做！
她思前想后，最后盯着那名服务员，一字一句的讲到：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告诉我的话那我宁可呆在这里。”
她的天赋在此时好像失了效，也许情感不够深，面前的女子只是愣了一下，她什么都没有透露，转而离开了。
“看来，合作失败。”
伴随着这句总结，她关上了门，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巴芙拉仅仅锁着眉，她还在想各种可能，不自觉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你在想什么？”凯厄斯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巴芙拉乱糟糟的思绪，他在那名服务员走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
他优雅地坐了下来，看着巴芙拉手中的卡布奇诺：“我不记得你点过咖啡。”
“我在想……”巴芙拉差点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咬了咬舌头，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嘴，“我在想吸血鬼……当然，卡布奇诺是我后来重新加上去的。”
她放下了小匙，悄悄的把那张纸条揉成团塞进了口袋。桌上的牛排已经有些冷了，但她还是决定吃完它。
“吸血鬼？”凯厄斯感到有些意外，“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巴芙拉。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们更喜欢称自己为血族。”
他刚才察觉到了空气中有较为浓郁的血腥味，这让他警惕，毕竟沃特拉不会出现沃尔图里以外的吸血鬼，于是他马上顺着气味寻了过去，是某个不知好歹的新生儿，最近阿罗找来的新生儿有些多了，凯厄斯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他马上就把他制服了，之后菲利克斯就赶到了，他便放心的回来了。
不，你没有说过。巴芙拉敢肯定，就连马库斯在早上也没有纠正她的说法。
当然她没有蠢到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嚼完嘴中那块牛排后，说道：“我今天早上看见马库斯了，我们讨论了一会《圣经》，然后他告诉我了一个很难以接受的观念。”
凯厄斯显然有兴趣了，他没有纠正巴芙拉的餐桌礼仪，他转头看向巴芙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说。”巴芙拉喝了一口咖啡，卡布奇诺有些甜了。
“神将背负着释弟之罪的该隐逐出放逐之地，等于将他放回了乐园。或者说，神觉得该隐陷入了疯狂，所以必须将他放逐到乐园加以保护。”
“我很好奇，你们吸血鬼，哦不是，你们血族，什么时候存在的？又是为什么要吸食人血？人类曾经是你们的同胞，不是吗？”
她看见面前男人精致的脸露出了一个妖艳的笑容。
“总的来说，你就是不接受，我们吸食人血，对吗？”凯厄斯毕竟活了3000多年，对于这种问题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至于血族什么时候存在的，他也说不出个确切的答案，他是现存的最古老的血族中的一员，在千年以前，或许有数不清的比他年长的吸血鬼，但最后他们都因与沃尔图里为敌而死。
胜者王，败者寇。历史从来都是掌握在胜利者的那一方。
他的女孩开始对他感到好奇了，这是一个好的兆头，不是吗？
“这很简单，巴芙拉，你始终站在了人类的角度来看血族。”
“这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就像你们人类为了延续生命，必须宰杀家畜一样。你生前为了维持生命，不是也杀死了许多动物吗？现在也是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是把家畜换成人类罢了。”
“你真的觉得，人类应该杀死血族吗？”
不等巴芙拉回答，他便继续说道。
“血族真的是死而复活吗？”
“死亡是单向列车，这点不容置疑，就当血族是死而复活吧，那么，死后复生真的可以称之为死亡吗？”
“医学界对于死亡的定义并没有那么明确，那么，是不是说，人类杀死血族，就是在杀自己的同胞呢？”
“更何况。”凯厄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看这里，沃特拉城，我们沃尔图里保护了这里的居民3000多年，他们在沃尔图里的庇佑下没有遭受过任何吸血鬼的袭击。”
“到底谁在乐园，谁在放逐之地呢？又是谁庇护着谁呢？巴芙拉。”
那海妖般迷人的声线不紧不慢地的问着少女一个又一个深奥的问题，凯厄斯此刻就像是真正的海妖的化身，巴芙拉觉得自己正不受控制的被他蛊惑了。
她吃完了所有的事物，随着凯厄斯离开了，路上，趁着夜色，她悄悄地扔掉了口袋里那团被揉皱的纸。白色的小纸团在土黄色的街道上跳了跳，最终它穿过了缝隙，滚进了下水道，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她自然不会告诉凯厄斯刚才的经历，就在刚才，她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极其大胆的可能。
这里是在沃特拉城，为什么会有人可以在沃尔图里的眼皮下混进来，加上海蒂今天不在，凯厄斯反常的亲自带自己吃饭，又碰巧在那时离开了……
如果这是凯厄斯对自己的考验的话……考验自己还有没有逃出去的想法的话。
她咬了咬唇，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真是如此，要是刚才答应了，她毫不怀疑凯厄斯会马上转换自己。
所以这件事也同时在隐隐催着她应该离开了。
但怎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她依旧毫无头绪，这让巴芙拉很焦急，又感到很无力。
她看着凯厄斯那条红色的围巾，那条随意选的打折货，红色在夜色里显得异常的刺眼。她的思绪又跳到了下午读的书上。
该隐为什么要杀亚伯呢？
没有杀意的杀人是一场意外，不是杀人。
没有欠缺杀意的杀人。
没有欠缺里有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17岁，正是三观形成的时候，巴芙拉本是个身正苗红的好孩子，正一步一步开始接受吸血鬼吸人血
（要不然转换之后咋整，素食主义在沃尔图里有点不太现实）
没有甜，凯厄斯终于出来了，并且进一步调教了女主的三观……
终于迎来真正的假期了，实习的日子有点无聊但又没有好环境码字
昨天断更了，今日奉上5000字
收藏马上就要上100了，给各位小天使们一个超大的么么哒！
不出意外下章就是逃走了，嘿嘿我想了三个版本女主改怎么逃走，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算是合理的了！
论如何在没有拿到护照的情况下从意大利偷渡回美国？（托腮）
对了这章的服务员就是上章的凯瑟琳，之后她就不太出现了
大家评论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