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73、重聚

　　接下来的日子，关妘就协助关之闻忙着奔波于组建自家通往柔然的商队，通商已经结束，有了东方辅霁的认可，就算完全通商了，所以现在就要抢占商机了，毕竟一旦文书正式下达，再组建就有点晚了。

　　同时，关妘自己还忙着沟通萧山那边的情况，她把自己这次东方辅霁给的赏赐全部拿出来用在了那边，买了一片林地，这下也算是一穷二白了。

　　楚枳来了倒是换了目标，整天除了教授关暮习武，帮关妘鞭策一下侍卫队，就是在练武场找戎宇切磋，找庄烨切磋，偶尔江浩来了再拉着他切磋，总之就是天天打打打，武艺飞速增进。

　　蔡咏对何吏胥是相见恨晚，恨不得整天黏在他身边，就差食则同桌，寝则同床了。

　　他和何吏胥交谈一番后大呼知音，两个人不但进行了深刻友好的交流，还合力研发了一种空间更大，更稳更省力的马车，各种各样看上去似乎没用但稀奇古怪的东西更是不少，在见识上，何吏胥有着儿时在工部混迹的经验，所以了解颇多。蔡咏本身就是一个脑洞清奇的人，每每提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两个人讨论一番大都还能变成现实。

　　最悠闲的人恐怕就是秦子峰了，来了京都整天就腻在茴香旁边，煞有一番把以前的时间补回来的架势，丝毫不担心自己快要到来的春闺。

　　众人就这样各自忙碌着，时间飞快，喜报传回京都，何溯溆一众在二月底的时候，回到了京都。

　　他这次带回来两个人，是治疗瘟疫的两位大功臣。

　　黄老先生和黄谧。

　　大殿上，东方辅霁满意地听着宦官读的汇报，瘟疫治理得当，此次不但没有发生大的变动，还研究出一种全新的治疗方法，太医院经过共同协商改良后将其写进医书中，公布天下。

　　再加上前段时间商队大捷归来，这下是民心振奋。

　　看着下面坐着的面色红润的老先生和一位还没长开的姑娘，东方辅霁斟酌着开口：“老先生此番可是拯救了无数黎民百姓啊！”

　　黄老先生拱手：“陛下体恤百姓，草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何来拯救之说？”

　　“老先生客气了，老先生医术高明，必定向往医道，若是老先生不嫌弃，可在太医院中任职？”

　　东方辅霁说话是极为客气，完全没有一个帝王的架子，就当人们以为黄老先生会应允的时候，他轻轻摇摇头，“老夫已经习惯四海为家，漂泊惯了，若是呆在一个地方怕是呆不住，多谢陛下好意了。”

　　听了这样一番惊人之语，众人都僵住了，殿堂之上并没有其他人，无非就是太医院的有些人和当初跟随过去的官员，相处了几个月他们也多多少少知道黄老的性子挺直的，但也没想到这么直，刚才那番话……算抗旨吗？

　　东方辅霁倒是没有意外，只是眼中略感失望，何溯溆呈上来的折子详细给他说过这位医术高通的老先生，他曾多次劝过黄老先生进宫，都被严辞拒绝了，拒绝过后还会被批评一顿。

　　何溯溆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如果他都劝不动，那八成是没什么希望了，他已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试试，即使被拒绝了，好歹说得也比较委婉。

　　看黄老先生决绝的态度，东方辅霁又问：“老先生必是有一番自己的追求，是朕唐突了。”

　　黄老不语，又听东方辅霁问：“但黄老先生做的事情确实是在为朕分忧，此事不说，老先生可有其他什么愿望朕能实现的？”

　　黄老站起来鞠躬道：“草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答应。”

　　“但说无妨。”

　　“草民在外游历多年，见了不少疑难杂症，也发了不少医药股气，其但其中许多记录都以模糊不清，听闻太医院有不少珍贵原本，其中药理更是遍布广泛，所以草民斗胆，可否借来一观？”

　　大殿哗然，只听东方辅霁大笑着走下来，肃然点头，“老先生医学之心朕着实佩服，自然可随意借阅，只要注重保护原本就好。高太医，黄老此番就由你照顾，可行？”

　　高太医：“臣遵旨。”

　　一番奖赏后，大殿之上就剩下何溯溆了。

　　“爱卿这次也是立了大功了，想要什么奖赏？”

　　何溯溆沉默，忽的开口问：“陛下可否早日赐婚？”

　　东方辅霁被何溯溆郁闷的样子逗乐了，大笑着问：“怎么这么着急？妘儿不是还没及笄吗？”

　　倒不是何溯溆着急了，只是他觉得，再不早点把日子定下来，他会内心不安的。

　　半月前——

　　谭石接上一支蒿就连夜出城，因为一支蒿本身就是保密的事情，他又是运城人，且对路线极为熟悉，所以东方辅霁就派了他率领精兵南下运城。

　　黄老先生见到运送一支蒿的时候还不相信，检查一番确认后才开始筹备第三轮的治疗。

　　原本以为一支蒿到位的时间还有很久，所以他还打算故意放慢些疗程，也好等到一支蒿，现在看来，不但及时到了，还早了不少天，这着实让人惊讶。

　　黄谧看着一车车草药向谭石打听了通商队的事情，此次北上的速度奇快，跟着队伍各种流言蜚语早就炸开了，一时间，黄谧通过这些了解了不少关妘的事迹。

　　结合自己的认知，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关妘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子！

　　接下来的日子，黄谧有事没事就向各种各样的人打听有关关妘的事迹，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这个人都好感。

　　以至于……惊动了何溯溆这个大醋缸。

　　想到这些，何溯溆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妘儿这么受欢迎，难过妘儿怎么这么受欢迎？

　　说叨了很久，东方辅霁答应何溯溆，等关妘及笄礼一过就下旨赐婚。

　　何溯溆在大殿上的同一时间，关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关妘坐在会客厅，看这对面气质清冷的女子微微一笑问：“请问姑娘是？”

　　黄谧仔细打量了一番关妘，上半身挺直，颈、胸、腰都保持平直，嗯，坐姿很健康！再看面色，脸蛋比起深闺之中的小姐要稍黑一点，但面色红润还挂着温和的笑，嗯，平时一定经常锻炼。再看服装发饰，发饰简单不夸张，恰到好处的装饰，衣服干净平整没有累赘，嗯，一定行事干练果断！

　　这一番打量，关妘在黄谧心里的形象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完全附和自己的想象，清清嗓子开口：“我是从运城过来的，听说你是运送一支蒿的人，想结识你。”

　　关妘展开笑颜柔声道：“我叫关妘，姑娘有礼了。”

　　黄谧：“你怎么都问我是谁？”

　　关妘：“知道一支蒿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更何况是知道一支蒿是由我运送的，今日队伍刚刚入京，看时间姑娘应该是刚刚见过陛下，出宫之后直奔这里吧！目的如此明确，一定不是一时兴起，姑娘若是真想结识我，那我知道您是谁就是迟早的事了，再者，姑娘气质出尘，定是不凡之人，只要没有恶意就不需要在乎对方是谁，更何况姑娘是怀着好意来的。”

　　黄谧点头，一脸赞赏，“你果然很聪明，我叫黄谧。”

　　“黄姑娘，幸会！”

　　黄谧：“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关妘语气温柔，笑吟吟道：“早就有传言说天上不忍看病魔横行，派来两位仙人拯救苍生，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说得不就是黄姑娘吗？”

　　黄谧摆摆手：“那些都是假的，哪有那么神！”

　　“传言势必有夸大的成分，但黄姑娘一定是医术高超吧！”

　　黄谧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算不上医术高强，医术高超的是我师傅。”

　　……

　　何溯溆出宫就直奔关家，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可惜风尘仆仆地过去，却看见关妘和黄谧欢声笑语喝着小茶吃着点心，内心更忧郁了。

　　“涵之！”关妘见到何溯溆，从椅子上站起，扑倒他的怀抱，这才让他的心情稍稍好了点。

　　何溯溆环住关妘，深吸一口气：“妘儿，我回来了！”

　　黄谧站起，嘴角勾着：“不打扰你们了，妘儿，我明日再找你聊。”

　　关妘和何溯溆刚把黄谧送出去，何溯溆就又把关妘抱住，双臂环得紧紧地，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关妘手轻轻拍这他的背，像哄一个小孩子。

　　就这样不知抱了多久，何溯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关妘，捧着她的脸轻声道：“妘儿，我好想你。”

　　气息喷在关妘的脸上，看着何溯溆眼下黑黑的眼袋，她眼中满是心疼：“涵之，是连夜赶路来的吗？”

　　何溯溆把额头抵在关妘额前，闭上眼睛：“我想见你。”

　　关妘：“我也是。”

　　两人正依偎着，就听门外吵吵嚷嚷地声音。

　　一群人跟着楚枳来到院子，她拎着鞭子踹开门，双眼冒着火光，直逼何溯溆：“姓何的！放开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