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52、集结

　　到了晌午，关妘三人被请去了大堂，程许是摆足了诚意，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让这几个每天食风饮露的人看了就流口水。

　　“来，关小将军，几位贵客快请坐，舟车劳顿辛苦了。”

　　路方晟眼里冒着金光，嘴里流着口水，撮着手推脱：“不辛苦不辛苦。”

　　有这一顿饭，辛苦也值了。

　　程许哈哈一笑，众人动起筷子，关妘挑了一筷子中间放着的鱼，放进嘴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啊！”

　　“难得关小将军还记挂着这鱼的味道。”

　　关妘又挑了一筷子，“怎么可能忘呢？从小到大我吃过的鱼这是最鲜美的，必须得记一辈子。”

　　知府大笑，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招呼着戎宇和路方晟：“二位也尝尝，这鱼可是我们肥城的名菜，许多人都跋山涉水来肥城，为的就是尝一尝这道菜。”

　　路方晟挑眉，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看来妘儿的听说已经实现一个了。”

　　关妘：“觉得迟了吗？”

　　路方晟又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在嘴里化开，包裹着味蕾，满是鲜香：“不迟不迟，刚刚好。”

　　“今日各位就在这里住下，明日启程再回商队也不迟。”

　　关妘推脱不了，只得点点头，路方晟也是厚着脸皮住下来了，戎宇实在不放心关妘，就也住下来了。

　　回屋的时候，戎宇问：“为什么到了这里你也跟着小姐？”

　　路方晟一脸得意，“那你怎么到了这里也跟着妘儿？”

　　戎宇：“我是小姐的贴身护卫，自然跟着。”

　　“我是妘儿的贴心小棉袄，那更得跟着了。”

　　看路方晟一脸理所当然，戎宇不屑道：“小姐怎么会需要这么不抗冻的棉袄。”

　　路方晟也哼了一声回击道：“妘儿武功这么高强，要贴身护卫是增加口粮吗？”

　　关妘：“……”

　　下午关妘没有待在屋子里，跑去找裴岗了，肥城并入的商队这么多，工作量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多，若是她能帮衬着看看也是好的。

　　“裴叔，下午和那些商队在哪会合？”

　　“在城西汇合。”

　　关妘点头，跟着裴岗去了城西。

　　“您都和那些负责人谈好了吗？”

　　“嗯，来了二十五支商队，还有两支没有到。”

　　清点了一下午的东西，其他都没有发现，倒是发现了几只滥竽充数的小商队，他们混在各大商队中，企图蒙混过关，都被一个一个的揪了出来。

　　关妘看着大车小车有点说不出话来，裴岗上前一步，对众人抱拳道：“此番北上本就路途艰辛，现已入冬，各位即便跟着我们，也不会好走多少，若是此路可行，各位大可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一并北上，那是必将比此时好走千倍万倍，何苦费这等心思……”

　　裴岗不愧是在商界混了多年的老手，人情世故拿捏的恰到好处，关妘又补了几句，疏散了堆在城西的自编商队，没有引起一丝混乱，暗暗的朝裴岗比了个大拇指，又跟着忙里忙外。

　　“那个……你是关姐姐吗？”

　　衣摆被人拽住，关妘回头看过去，是一个只差了他半个头的男孩子。

　　关妘细细打量他，忽的一拍手，“这不是许哥儿吗？长这么高啦！”

　　许昌摸摸头，一脸兴奋：“真的是关姐姐！关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好想你啊！”

　　关妘比了比许昌的个头，拍拍他的肩：“几年不见，你这个头窜高不少啊！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许昌低垂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关姐姐还记得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关妘和许昌聊得火热，许昌指着她的身后问：“关姐姐，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吗？”

　　关妘转头看过去，路方晟和戎宇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这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了，一脸幽怨地盯着关妘。

　　“妘儿，刚来肥城你就抛弃我去找新欢了，他除了比我嫩点那里有我好？有我英俊，有我有才华，有我……”

　　“他比你抗冻。”

　　路方晟的话冷不丁被打断，站在旁边的戎宇一脸无所谓，现在自己裹成了颗球，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从哪儿能看到他英俊有才华，路方晟被遮的看不见的嘴一扁，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关妘那里跑去，他需要妘儿的安慰。

　　没走两步就又被戎宇抓着拽了回来，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路方晟反笑问：“你嫉妒你就直说呗，只抓我不抓他。”

　　关妘拦下了路方晟，向他俩介绍道：“这是许昌，我在肥城收的小弟。”

　　路方晟：“收小弟？妘儿你也有这癖好。”

　　戎宇一本正经地看着许昌问：“你也是关家军吗？”

　　许昌懵了，忽而面上一红，连连摆头，“不是不是，关家军骁勇善战，我怎么会是关家军呢！”

　　戎宇泄了口气，又听许昌道：“关姐姐说，我属于云家军。”

　　那羞答答的语气，让路方晟也是一愣，云家军？关妘？

　　“妘儿，原来你好这口！”

　　关妘一拍路方晟的脑袋：“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路方晟脑袋上裹了许多层，被这么一拍也不疼，只是点了两下头。

　　戎宇却是嘴角轻轻勾起，半蹲下来，捏着许昌的肩，直视他黑黝黝的眼瞳，“叫师哥。”

　　路方晟不敢置信地揭开压在耳朵上的布，揉了揉眼睛看着戎宇就像见鬼了一样，这块冰山刚才笑了，而且还对着一个男生说叫师哥，那带着略微宠溺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真正重口味的是他？

　　和许昌聊了一会儿，关妘就又跑去和裴岗忙了，路方晟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许昌拽着戎宇的衣袖，略微激动地看着他问：“师哥，你是关家军吗？”

　　戎宇摇摇头，“我现在还不算关家军，但……我曾经也是云家军。”

　　许昌像是知道了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一脸兴奋：“真的存在云家军？那云家军是不是也很厉害！”

　　戎宇看着远处的天空，湛蓝高远，洁净地就像孩子们的心，如果关妘是在几年前认识的许昌，那个时候他怕是才十岁左右吧？所以才说他是云家军的吧？

　　看着许昌一脸的向往与期待，不加掩饰的笑意从戎宇喉间溢出，“很厉害，云家军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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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已经集合了七成的商队在城门口整合的时候，车马人群排满了这个街道，关妘回首感叹，这样才算是又奉旨出行商队的样子啊。

　　李丰到了肥城就告辞了，指出萧山这么一段路来，若是日后整改路线，这条线路被用上，到时候定时能得到不少赏赐，够他在肥城过上安稳日子了。

　　城门大开，车马慢慢，路途遥远，肥城越缩越小，最终不见踪影，没有盛极一时的十里桃花，不见水中偶然约起的肥美鱼群，更不见活在传说的神仙，肥城就像一个普通的城镇，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时代的变迁。

　　“妘儿，那位许昌到底是谁啊？不见你对谁会这么上心啊。”

　　关妘脑海中浮现了那位羞涩少年的样子，无奈道：“他是一个胆子极大的战士。”

　　“胆子大？你确定？看他弱不禁风的感觉，战士这两个字怎么也沾不上边吧？”

　　戎宇拿剑把戳了戳路方晟身上的棉衣冷嘲：“弱不禁风的人是你。”

　　关妘笑笑，陷入回忆：“他确实是一位战士，就你听说的传言还有他的一份。”

　　当初能一举破了那几个匪寇，最大的功臣就是藏在他们的老巢，传递信息的许昌了，如果没有他，怕是几日攻下这地方是不可能了。

　　看关妘一脸骄傲，戎宇也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了，能被称为云家军的，也不是凡夫俗子，他自然是知道的。

　　路方晟弄不懂关妘说的意思，干脆也不去想，又缩起来当一颗球。

　　商队浩浩荡荡地行驶，速度慢下不少，行人纷纷驻足，看着这支庞大的商队从头走道到尾，瞪着眼睛感叹，“不愧是皇家风范，如此规模如此气魄，和其他的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

　　走到平阳也只是用了不到八天的时间，最近老是飘雪，亏得雪不大，不然耽误了行程可就遭了。

　　关妘觉得这次北上运气不错，最重要的是天公作美，这一路没什么磕磕绊绊的，平平安安走到平阳，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再加上肥城之后，关于奉旨北上，通商柔然的商队的各种消息不胫而走，已经到了哪里，路上遇上了什么事情，可能会发生什么问题等等，现在这些都变成了热点话题，这支看上去来势汹汹的车队就一直是人们目光追随的焦点，有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添油加醋渲染一番后，这支商队已经神秘地不可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