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39、及笄礼

　　出了大理寺，关妘再也忍不住，拍拍何溯溆环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差不多了，长了眼睛的都看出来你什么意思了。”

　　护得这么死，他俩都快成连体婴儿了，他难不成就没瞅到别人看他俩的眼神吗？

　　“妘儿这件事情怎么不告诉我？”何溯溆低低发问，明显不悦。

　　关妘嘟嘟嘴，感觉很委屈，“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大早上跑来大理寺了。”

　　何溯溆沉默一会儿幽怨道：“昨日烟火大会你就推了我去找江彤，今日又说以后要回练武场去找那群侍卫，妘儿的帕子我都没有一条竟然被别人偷走了，妘儿总是把时间分给别人，我要不找根绳子把你拴在我旁边吧？”

　　关妘吸吸鼻子，真是好大的醋意，不过昨日确实是她推了何溯溆的邀请在先，是她的不对，声音不自觉软下来，“那以后晚上的时间都归你，不去练武场了，好不？”

　　听着怀中人商量的语气，何溯溆唇角勾起，在她的发见落下轻轻一吻，“好。”

　　数年后，关妘要求增加晚上的训练以增强夜战能力的时候，都被何溯溆残忍地拒绝了。

　　理由是：你晚上的时间只能属于我！

　　当夜，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折腾。

　　李旺事件后，关妘的生活又回归成以前的样子。

　　无非就是她练侍卫，何溯溆练她。

　　唯一不同的就是关暮有了庄烨当师傅，当真是进步飞速，省了不少事。
　　后来，一向重文轻武的关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也每天跑过来锻炼，平瘦的身板慢慢结实起来。

　　关妘偶尔还会和庄烨切磋一下，庄烨也对她进步神速的武艺表示惊叹，侍卫队在一次次你来我往的招数里倒摸出些路数，看得关妘是笑意连连，这群人在不知不觉中快速地崛起……

　　“茴香，赶快睡吧，再不睡明天又要迟到了。”

　　茴香站在桌前又清点了一遍衣服簪钗，转过头关妘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小姐，明日大小姐就及笄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关妘翻了个身悠然道：“这么紧张干嘛？又不用熬夜赶制，想想那弱冠礼那几日，不紧张都不行，现在这么轻轻松松慢慢悠悠的生活才是我向往的，放心吧，明天肯定一点差错都没有！我姐的及笄礼定是要完美无缺！”

　　茴香看关妘一脸惬意不知该说些什么，替她掖了被角，退出房门。

　　轩司院——

　　何溯溆刚刚批完今天的折子就屁颠屁颠跑到湖边解拴住船的绳子，绳子刚刚解开就见海漠小筑原本亮着的灯光灭了。

　　嗯？今天熄灯这么早的吗？

　　何溯溆攥着绳子愣了好久，想到明日就是关婕的及笄礼才愤愤地将绳子栓回去，下次还是先去海漠小筑再回来处理公事吧！

　　关婕的及笄礼，关妘作为赞者候在一旁，也不需要忙里忙外地跑，还算清闲。

　　关之闻请的人并不多，大都是忠良之辈和商贾，文人反而很少，还有不少当年并肩作战的弟兄，这一眼看上去更像是身在军营。

　　何溯溆在院子里闲逛，这里他熟也不拘束。

　　“涵之。”

　　何溯溆转身，来人正是江浩。

　　“毅然兄。”何溯溆笑眯眯地走过去对他拱手，“订婚之事还未来得及祝贺你，恭喜毅然兄了。”

　　毅然是江浩的字。

　　江浩笑笑，眸色温柔，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涵之笑话了，作为兄弟我得替你加加油啊！以后有什么帮的上的地方但说无妨。”

　　何溯溆：“那是自然，不过事情已成定局，毅然兄过虑了。”

　　江浩微讶，“何时的事？”

　　“毅然兄笑话了，不过月余。”

　　两只狐狸走在关家的小道上，光明正大地向对方请教追妻心得，顺便同情一下对方的遭遇，感慨能让关婕和关妘开窍真是不容易，到了时间，两人惺惺相惜，约定了下次再谈。

　　关婕身着关妘为她准备的衣服盈盈站定，衣服上没什么繁复的花纹，但精细之处皆是别有用心，还有就是淡淡的飘过来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何溯溆眼皮一跳，这味道和他那枕头倒是很像，却又有些不一样，怕又是自己调的。

　　关妘眼眸低垂，按部就班地执行她的任务。

　　初加，二加，三加……

　　笄者揖礼，关婕一位位拜过去，到了关妘这里朝她柔柔一笑，看着盘起发髻的姐姐关妘眼睛有些湿，微微点头，走到下一个人前。

　　下一个人正是江鸿祯。

　　江尚书那叫一个容光焕发，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人儿，嘴都快咧到耳根了，逢人就炫耀我家儿媳多好多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关婕即将加入江家，关婕也不害羞，落落大方地任江鸿祯瞧。

　　时间在这上面耗得有点久。

　　祝语霜忍无可忍，暗中踢了一脚，江尚书这才稍稍收敛放关婕走了。

　　拜完长辈就该平辈了，第一个就是江浩，两个人具是眼中含情，依依惜别的分开。

　　到了下一个人，关婕眼中还含着惋惜，弄得站在江浩身边的公子异常尴尬，总觉得自己是拆散他们这对鸳鸯的罪人……

　　礼成之后，皇帝的圣旨也正式下来了，各种赏赐抬进关府，看得人们惊叹连连，足以彰显关之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至此，关婕和江浩的婚约也算是一锤定音了。

　　忙了一天，关妘躺在摇椅上看星星，时间过的真的好快！

　　“妘儿。”低沉温柔的声音，是何溯溆无疑了。

　　关妘坐起来，看他朝自己走过来，“你不是走了吗？”

　　何溯溆：“我回去划船了。”

　　关妘嗤笑，“就为了划个船过来？”

　　“嗯，我怕你又事找我没有船，就划船来了。”

　　湖面上，两只小船停泊在边上，轻轻靠在一起。

　　何溯溆又问：“妘儿为何不换下衣服？”

　　关妘扯扯身上的深色礼服感叹：“我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大姐那么温柔的女子不知什么就开始时候跟着江大哥，现在及笄了，两个人终成眷属，想想中间发生的事，就像在朝夕间发生的事，我光想这些了，就没顾得上换。”

　　回想起来，关妘小时候就是一位小霸王，闯祸就是家常便饭，关婕虽只比她长一岁多，却帮她担下不少骂，现在回忆起来内心反而生出许多愧疚。

　　何溯溆环住关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妘儿也是啊，原本还是一个在街头信誓旦旦谈天说地的小霸王，现在变成了知书达礼的二小姐，我也感慨万分啊。”

　　“那你说你是喜欢街头霸王呢，还是喜欢闺中小姐呢？”

　　“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关妘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笑出声：“噗，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花言巧语啊？”

　　何溯溆攥住关妘的手柔声道：“我对你出来不花言巧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

　　关妘僵了僵，转过头摸了摸何溯溆的额头疑惑道：“不烫啊？今天你是怎么了，我不正常就算了，你比我还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哪里都不正常！你不是这种喜欢说情话的人啊！”关妘一脸莫名其妙，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是去哪儿学了这么一套？”

　　何溯溆僵了僵狡辩：“没有，我刚才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

　　关妘看他窘迫的样子也懒得再追究这个问题，继续去感伤她的春秋。

　　何溯溆松了一口气，看来和江浩讨论互相取经也不是什么好事，关妘可不是吃这套的主。

　　见关妘分散了注意力，连忙转换话题说：“妘儿放心，大姐嫁了一位良人。”

　　“我当然也知道大姐家的一位良人。”

　　何溯溆：“妘儿嫁的也是一位良人。”

　　关妘沉默，这人今晚这是怎么了，这话让她怎么接？

　　“妘儿的及笄礼定下来了吗？”

　　关妘有些绕不过弯儿来，怎么又突然跑到及笄礼上了，“啊？”

　　何溯溆自顾自道：“大姐的亲事是三月份，那及笄礼起码得在大姐的婚事之后。”

　　关妘：“所以呢？”

　　何溯溆沉思一会儿，忽然认真道：“我明日去趟钦天监，先把日子定下来吧！”

　　关妘：“哈？”

　　何溯溆：“是了，到时候还要和将军商量，明天就去吧！”

　　“等等！”关妘连忙打住，“你一个人在这儿自言自语的决定了什么事儿啊！”

　　何溯溆笑得理所当然，“自然是你我的大事了。”

　　关妘一脚踹开何溯溆，红着脸吼道：“这种事情的大姐成婚之后再说！”

　　何溯溆站得挺直，一本正经道：“妘儿，有些事，宜早不宜迟，你看……”

　　“看什么看，不准看，大姐完婚后再说！”

　　……

　　茴香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嬉笑怒骂的声音迟迟不肯进去，两边门卫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

　　无语望天，茴香深感无力。

　　之前听在关婕身边伺候的丫头说过，每天看小姐和江公子恩爱心里为他们高兴，就是不好意思去看，现在想来，她竟然也有这一天！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门还是别进了。

　　屋内，关妘从耳尖红到脚尖，何溯溆依旧不知收敛，硬是把关妘激得气急败坏，那一脸微嗔的怒容看得他心里痒痒。

　　握住关妘的拳头，何溯溆连忙道：“好了好了，妘儿想什么时候及笄就什么时候，明日我修沐，妘儿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关妘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仔细想了想，倒还真有一处地方应该去一趟。

　　“那好，明日你陪我去趟清音寺。”

　　“妘儿是要去祈福吗？”

　　关妘点点头，“不仅仅是要去祈福，还要去还愿。”

　　何溯溆挑眉，想起了弱冠礼前关妘的异常行为，“我先前弱冠礼妘儿莫不是就去了清音寺？”

　　“是啊！我可是去那里求了好东西呢！”关妘眨眨眼，神秘道：“你要是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回去把枕头拆开，我把东西放里面了。”

　　“我怎么会舍得拆妘儿送我的枕头呢。”何溯溆摸摸关妘的脑袋，轻轻笑了：“明日你在府里呆着，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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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茴.电灯泡.香：又是充满狗粮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