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121、夫君大人

　　厨房今晚彻底闹翻天了，他们没想到，短短一个下午，侍卫队的收获真的不少，野兔野鸡不说，还真的猎回来一头野猪！那野猪也是不容易，被三支箭矢穿过脑袋，死相好不凄惨。猎猪的过程似乎挺艰辛，那么高壮的虎子竟然都是被扶回来的。

　　关妘蹲在虎子旁边，一脸愧疚，“虎子，真的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会伤这么重。”

　　虎子摸摸脑袋，“小姐说的什么话，我当时差点吓死，全是凭身体自己反应的，三子说得对，您以后千万不要这么鲁莽行事了。”

　　“那是，以后我一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再发生了。”关妘竖起指头保证，又笑嘻嘻地说，“而且，我的背后不是有你嘛，我知道虎子是肯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虎子一脸腼腆，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小姐放心，虎子肯定能接住你。”

　　何溯溆到练武场的时候，侍卫队正端着酒坛豪气地互刚，关妘和虎子两个人蹲得远远地抱着一块大骨头啃。

　　“妘儿，没事吧？”

　　“涵之！”关妘蹦起来，油乎乎的手无处安放，“你怎么来了？皇上那边的事忙完了吗？”

　　何溯溆看她精神奕奕，舒了一口气，“忙完了，我听说你们猎到一头野猪？”

　　“是啊，帮村子解决了一个祸害。”

　　“没受伤吧？”

　　关妘低头盯着鞋尖，有些心虚，要是让何溯溆知道她从树上跳下来，他可能会气坏吧。

　　何溯溆：“你受伤了吗？哪里！”

　　何溯溆急切地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检查，“不是我受伤了，我没事，是其他人。”关妘咽咽口水，指了指身后，“虎子受伤了。”

　　虎子被突然一盯，懵逼地和何溯溆对视，“怎么了？”

　　何溯溆半蹲下来，“虎子受伤了？”

　　虎子明白过来，摆手大笑：“没什么的，没伤多重，何公子不用担心。”

　　嗯，没把重要的部分说出来，关妘松了一口气。

　　“而且，保护小姐才是我们的职责嘛。”

　　关妘：“！！！”

　　“保护小姐？”何溯溆眯了眯眼睛，瞬间抓住重点，看到身后已经呈石化状态的关妘，回头问虎子，“你是怎么受伤的？”

　　虎子愣怔，感受到何溯溆散发出来的冷气，眼神不自觉上瞟，“我就是……不小心摔了，撞石头上了。”

　　“哦？是嘛！”何溯溆目光轻移，关妘慌忙摆手的样子落入眼中，“虎子，关家军的行为宗旨你知道是什么吗？”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错，是衷心不二！”他看见旁边的关妘提着气，一脸戒备，幽幽道：“而且不是愚忠，要能分清楚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不该撒谎，你知道若是谎报军情延误战机可是多大的罪？”

　　虎子有些哆嗦，“多……多大的罪？”

　　何溯溆轻笑，薄唇轻启：“轻者降职反省，记大过，重者军法处置，除去军籍。在关家军里，不允许有犯这种过错的人。”

　　虎子掂量着这句话，已经看不到关妘一脸绝望地摇头，“其实，我真没受多大的伤……”

　　听了虎子三句化作两句的简单描述，何溯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正常来形容了，慢悠悠站起身，寻找关妘的影子。

　　“呵呵，敢从树上跳下来，还躲起来，胆越来越肥了啊。”何溯溆朝着一个方向慢慢走过去，面上还挂着笑，站定，“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把你拽出来？”

　　侍卫队直挺挺地站着，端着酒碗动也不敢动。

　　何溯溆哼了一声，“是要我把你拽出来吗？”

　　抬步欲走，就听见关妘的声音从侍卫队的身后传过来：“我自己出来，你不用过来！”

　　“好，出来吧。”

　　“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关妘只把脑袋从后面伸出来，手里还拽着侍卫队的衣服，“你不许说我，就算说我也不能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说，我还是要面子的！”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咬着下唇，看着十分可怜。

　　侍卫队也是没见过关妘这幅又委屈又可怜的样子，这让他们瞬间想起来，那个平时碾压他们，一直带领他们勇敢向前的人现在还是一位小姑娘，也需要保护的，心底一软，七嘴八舌地为她求情。

　　“何公子，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就放过小姐吧……”

　　“小姐也没办法了，那个时候情况那么紧急，她也是没过脑子才从树上跳下来的。”

　　“您看小姐已经知道错了，您怎么忍心呢？”

　　何溯溆：“……”
　　他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吗？怎么感觉像是他在欺负她呢？

　　关妘也像有了底气一样，“阁下意见如何？”

　　何溯溆：“……”
　　阁下？这是在谈判还是干什么？

　　“你要是答应了我，我就出来！”

　　侍卫队眼巴巴的瞅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

　　关妘松了口气，慢吞吞走出来，见到何溯溆正常的脸色，侍卫队也放下了心。

　　何溯溆：“走，去海漠小筑，咱们慢慢聊。”

　　关妘脚步微错，又退了回去。

　　“怎么？怕我吃了你？”

　　“嗯……比吃了我还可怕。”

　　“什么？”

　　“我是说，待会狄诩要来，我还有任务在身。”

　　何溯溆挑眉，看着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的关妘，指了指侍卫队：“你最近不是又弄出了一个百人大战吗？先来这个，不会耽误的。”

　　关妘：“可是，我作为学生，得负责在场。”

　　何溯溆眯眼，危险的气息又散发出来，“那妘儿是想怎么解决今日的事？”

　　关妘咽口水，“要不，算……”

　　“嗯？”

　　何溯溆：“……”他看了关妘几眼，转头就走：“我在海漠小筑等着你。”

　　关妘顿了顿，看何溯溆越来越远的背影，最终还是追上去，留给众人一个悲壮都背影，“兄弟们，再见了！”

　　海漠小筑——

　　茴香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又打了个哈欠，水连桥上的两个影子动也不动，跟僵在那里一样，“何公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小姐啊，你自求多福吧。”

　　“涵之，我真的知道错了。”

　　“下次如果遇上这种情况，你还会不会这么鲁莽？”

　　关妘嘴角一抽，脸色怪异，怎么这些人都喜欢问这句话，商量好的么？

　　她抬起头，讨好地蹭了蹭何溯溆的胳膊：“不会的。”

　　“我要听实话。”

　　关妘：“……”
　　她叹气，看着何溯溆的眼睛最终一字一句道：“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那样一个地方蹲守，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如果当时情景重现，我依旧会这么做，不会改变。”

　　“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安危？”何溯溆声音拔高，抓着关妘的肩膀，一点点握紧，“你怎么就不想想其他人？要是出些岔子，你让关将军怎么办？让这个侍卫队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

　　关妘眼眸低垂，心里直疼，伸手环住他的腰：“涵之，我知道你很担心，那个时候跳下去我也很害怕，脚都软了，那种坠落的感觉真不好受，现在想起来都手脚冰凉。”

　　她攥着何溯溆的衣服，想从他怀里汲取温暖：“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我相信，如果换做那个时候待在树上的是你，树下的是司南，下面就算是野猪群，你也一定会跳下去。我知道，你就是那样的人。”

　　不管会不会轻功，当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救下三子，当时在树上，那种无力感已经很久没有了，她讨厌那样的感觉。

　　如果不恐高就好了，如果会轻功就好了。

　　从小到大，关妘第一次生出那么强烈的想法。

　　何溯溆咬牙，反手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妘儿，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关妘听着何溯溆软下来的声音，趴在他胸前蹭蹭，“放心放心，以后不管什么事，我一定先和夫君大人汇报。”

　　“嗯。”何溯溆被那声夫君大人取悦了，品味一会儿，“再叫一遍。”

　　“叫什么？”关妘装傻。

　　何溯溆捏着她的下巴，“你说呢？”

　　“唔……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月黑风高夜，寂寞无人声。确实是个好天气尤其适合干些别的。”

　　关妘捏着他的脸蛋，使劲揉了揉，“这么不正经，从哪学的这句话？”

　　何溯溆笑了，环着关妘的腰把她抱起来，“我怎么没觉得哪里不正经，难不成妘儿想到了什么？”

　　关妘脚面离地，没有支撑，胳膊只能紧紧环着何溯溆的脖子，“放我下来。”

　　“那好，刚才那句话，你再说一遍。”何溯溆一脸无赖样，煞有你不说出来我不放手的样子。

　　关妘挑眉，嘴角其勾起，抬腿缠上了何溯溆的腰，解放胳膊，重新捏着他的脸：“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这么不正经，从哪学的这句话？”

　　何溯溆扶着关妘的腰，看她挑衅般的样子，手指动了动。

　　“哈哈哈，别、别挠我、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说，哈哈哈。”

　　何溯溆停手，扬眉等着。

　　关妘长舒一口气，清清嗓子，脑袋往前凑了凑，附在他的耳边：“夫—君—大—人—”

　　她好听的声音传来，呵出来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垂上，胳膊紧了紧，身子一转，把她放到桥栏上，“多说几遍。”

　　“哇，还能这样！”关妘耳垂粉红，捧着何溯溆的脸，直视他的眼睛：“夫君大人，夫君大人，夫君大人，够不够？夫君大人还想听几遍？”

　　何溯溆眼神火热，扣着关妘的脑袋一点一点朝他靠近：“继续。”

　　关妘被逼的无处可退，看着何溯溆越来越近的脸心跳不已，抵着他的额头：“夫君大人……”

　　“妘儿……”

　　清风凉爽，却是怎么也吹不散桥上旖旎的气氛，呼吸几乎要交错，两个人的心悬在最高处，随着距离都增进，一点点地降下来。

　　“关妘——你个魔鬼，给我出来——”
　　茴香费力地拽着庄烨，仿若已经看到了他惨痛的未来。

　　桥上，那团黑影变成两道，庄烨捏捏酸痛的肩膀，疑惑的问：“怎么是两个人，另一个人是谁啊？”

　　茴香撒开手，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庄公子，请多保重。”

　　“保重？干嘛？”他转过头，何溯溆站在他身后的阴影中，杀意铺天盖地的盖过来。

　　庄烨想到之前看到一分为二的影子，倒抽一口气，咽着口水再次抱紧自己，“不……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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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妘：虎子，是什么让你说了实话？
虎子：求生欲
关妘：真巧，我也是。
被揍得看不出人样的庄烨：我的求生欲为什么不管用？
众人：嫌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