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不是一只柴柴！》颜一隅

3、第3章

　　狩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整个实验室还没有那个胆儿肥的会做这种事，那些铲屎工敢伸手，他就敢张口。
　　他呆怔怔的没反应过来，倒是叫几个研究员乐呵上了，直呼柴犬大哥对秋田弟弟宠溺非常，连被打屁股这种耻辱的事都忍得了。
　　狩狩当然是忍不了的，可前头的那只丑崽拍外屁股就跑，跑的飞快，连带着牵着丑崽狗链的研究员都跑了起来，狩狩气哼哼的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刚回到实验室里，又恰好是饭点，狩狩哼哼唧唧的吃了晚饭，整个狗都很郁结。

　　“找茬还是找死？”
　　钟羿闷头吃着并不美味的狗粮，里头还拌着味道怪异的药丸，头顶上是一只并不恶狠狠、气势也弱的好笑的柴犬。
　　“不吃饱饭还想和我打架？”钟羿嚼着满嘴的狗粮，嘎嘣脆牛肉味，还时不时伴随着药丸被咬破的咔嚓声，活像是吃的饭里掺了塑料。
　　狩狩回头望一眼自己的食盆，刚添的狗粮只去了个顶，他晚上也的确没什么食欲了。
　　“谁让你拍我尊贵的屁股？”
　　戏谑的扫几眼狩狩气势弱到忽略不计的模样，钟羿并不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煞有其事的瞥一眼屋内剩下的一个研究员：“狩狩，你知道我们被他们好吃好喝养着的原因么？”
　　狩狩被钟羿问的一愣：“这种事……”
　　“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告诉你。”钟羿嘚瑟着，那表情放在一只虎斑秋田幼崽的脸上，别提多搞笑了。

　　对面狩狩看到的不是搞笑，而是惊恐。
　　天啦噜，这个胆儿肥的丑崽竟然想篡夺自己老大的位置！
　　狩狩有骨气的扭过脸：“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换一种说法也就是，你想得美！
　　钟羿也不搭话，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黑漆漆的眸子盯得狩狩背上直冒汗。
　　望着望着，钟羿突然笑了：“不过就是你一声大哥换我一个消息的事儿，你情我愿的，既然你不乐意，那以后我出去闯荡、做一只英勇敏捷的狩猎野犬，你在实验室里是生是死，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狩狩哪里有钟羿那种心机，当即就被狩猎野犬和生死论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怎么还生死了？他们难不成要把我养肥养膘了炖汤？”
　　“你应该知道这实验室是做什么的吧？”
　　狩狩想回答，养我。
　　以前的确可以那么想，如今又来了一只狗，他就没办法那么欺骗自己了。
　　钟羿装作漫不经心：“这里是进化实验室，将动物改造成人类的地方。”
　　果然，他越是随性，狩狩就越是好奇。

　　“我才不要进化成人类，蓝星域的人类那么多，死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狩狩是有些嫌弃人类身份的，“我可是纯种柴犬，超稀有的品种，整个蓝星域应该都找不到几只和我类似的纯种犬了吧？”

　　这些是狩狩在实验室内耳濡目染的，也是钟羿这些日子第一次注意到的绝种问题。
　　按照一个狗的视角，狩狩说的不无道理，这也少不了钟羿以人的智商来忽悠他。

　　“话不能这么说，你的确是纯种，也很珍稀，可越是珍稀的东西灭绝的就越快。”钟羿在等来狩狩那个质疑的眼神时，笑道，“因为珍稀，所以就成了蓝星域人的争抢对象，战争带来就是伤亡，如果你的稀有身份曝光……难免会引战，这间实验室的存亡也是问题。”

　　钟羿讲的极为真切，狩狩越听越害怕，近乎缴械投降：“叫你大哥就可以了？”
　　钟羿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只丑兮兮的狗崽，想要捂着脸笑一阵儿，爪子一抬起来就顿住了：“咳，我当然不介意你多叫几声……”
　　“大哥！”
　　狩狩这一声音调高昂、分贝不低，惹得进屋子取东西的研究员侧了侧目，观察了好久确认两只狗没有打起来，这才放心的离开。

　　“以后有话悄悄说，叫他们发现狗崽成精了，以后我们想做什么都难。”钟羿煞有其事的提醒着，不过狩狩蠢得可以，绝对没有那个心思来记这种事。
　　狩狩含糊的应了几声，忙不迭询问他的一声“大哥”换来的耻辱成果。
　　钟羿悠哉的开口：“实验室里的人当然都是要赚钱吃饭的，却让我们白吃白喝，你以为他们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你以为他们会一辈子那么养着我们直到我们老成一条死狗？”
　　狩狩咬了咬食盆：“可我是珍稀种。”
　　这难道不足够成为自己被供养起来的原因么？
　　钟羿一哂：“我也是。我们之所以珍稀，是因为许多犬类被改造成人类后，要么绝育、要么掺杂了其他种族的基因，这原本是很好解决的问题，可当有人意识到时，几乎能寻到的犬类都是这两类了，纯种自然而然就成了珍稀种。”
　　狩狩歪着脑袋想了许久，认认真真的将钟羿的话理解了两遍，还是不明白：“那我们不还是珍稀种么？应该被保护起来白吃白喝的那种啊？”
　　这逻辑没毛病啊！
　　“你这狗可真笨，都说了这里是进化实验室，我们最终的归宿是在成长到一定年纪之后被改造成人类，外头叫我们进化人，其实还是宠物，拥有进化人特殊的印记。现在的确是被好吃好喝供着，一进化成人，那就是人类呼来喝去的奴隶了！”
　　钟羿也是真的佩服狩狩的脑回路，不管和他说什么，那家伙都能扯到自己是个珍稀种这件事上，这要是让狩狩去写作文，八百字中一定有七百五十个字都在点明主题。

　　话一说开，狩狩整个狗都不好了。
　　准确来说，是被吓得直哆嗦。
　　“不、不会吧，我可是这间实验室最尊贵的老大……”
　　“……”好吧，这是一只中二、公主病长得还丑的蠢柴，鉴定完毕。
　　钟羿想着，自己离开时一定要悄悄地走，带上这只狗自己还不得被拖累死？
　　“人类也太奇怪了吧？”狩狩好不容易让自己接受了事实，又开始愤愤不平，“明明可以和同种族的人类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让宠物进化成人类？”
　　这其中的缘由，钟羿哪里知晓。

　　只是历史书上零星记载了几句，莫约是有些人就有这种偏好，甚至是享受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又或者是喜欢自己宠物变成人类后多出的那对兽耳、灵巧的兽尾之类，更多的当然是宣扬人类对自然的征服。

　　“蓝星域那么多人，每人一个想法，我又哪里说得清？”
　　难得钟羿正经的回答一句话，狩狩却觉得这狗崽话里头装逼的成分已经超标了。
　　哼，这只才一个多月大的狗崽，拽什么拽！

　　狩狩在实验室里过得倒是悠哉，钟羿打量着那安于现状的蠢柴，也只有恨铁不成钢的份儿。
　　虽然他很明确的告诉蠢柴，以后还是离开实验室比较好，可蠢柴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发自内心，都在明示着钟羿他不并想离开。
　　钟羿只纠结了一下就坦然了，自己离开不是更方面、更稳妥？
　　话说，他原本也没必要在这只笨狗身上费工夫。
　　日子对于狩狩来说是一如既往的安适，于钟羿而言就是难得的恬淡。
　　整日无所事事，等着研究员给自己送饭、带自己出去溜达，顺带无语的感受着蠢柴他固执的性格——蠢柴不想出门就绝不出门，不想走的路，就算被研究员勒着脖子、屁股坐在地上拖出一道泥印也不肯走。
　　钟羿又默了，心底仅存的把蠢柴一起捎走的微弱想法也破灭了。
　　这么麻烦又执拗的笨狗，自己真的没必要带着添堵。

　　钟羿在实验室当了快一个月的乖乖狗，不仅要扮演一个为开灵智的傻子，还要充分表现出一只幼犬的好奇心，譬如……在遛弯时故意靠近围栏那一边，装出懵懂的模样歪着头打量围栏外头，实际上是在观察几个月后自己的逃跑路线。
　　研究员只当是幼犬的新奇，没在意。
　　倒是狩狩一爪子挡住钟羿想要靠近围栏的脑袋：“那边可危险了，不能碰！”
　　钟羿没料到蠢柴还会为自己操这个心，即使这尖利的犬吠声引来了附近许多研究员的注意，钟羿破天荒没有半分恼怒。
　　啧，看在蠢柴一心为了自己的份儿上……
　　只听到狩狩又小声嘀咕：“被电死了，以后谁还陪我说话啊……”
　　钟羿嘴角一抽。
　　好吧，就知道蠢柴没那么善良。

　　狩狩这个别有深意的举动把几个研究员乐坏了，欢天喜地的讨论着，是不是给数月以来给柴犬喂下的药丸终于见效了。
　　狩狩没在意这种小事，一直“心怀不轨”的钟羿倒是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听了，狩狩早就开了灵智，只是一只苦于形单影只的没有表现机会，现在因着自己而暴露了几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欠了狗情？
　　好吧，他尽量在自己离开实验室之前给还上。

　　所谓拿人家的手短，狩狩没什么值得钟羿拿的好东西，但在钟羿的原则里，人情是不能欠的，狗情就更不用说了。
　　也因此对狩狩客气了不少。
　　尤其是……狩狩开始掉毛的时候。
　　那毛真叫一个满天飞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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