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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弄巧成拙 ...

  •   李阶冷冷地打量着穆棠照。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陛下”二字就在舌尖,硬生生又吞了下去。
      她无辜又害怕地看着李阶:“公子,你要做什么?”

      李阶审视地看了她半晌,终于放开她,松开了手。穆棠照从门板上缓缓滑下,有些害怕。自己还是太鲁莽了,李阶似乎是个喜怒不定的,这次再莫名其妙地把她赐给江衍的话,她一定就地撞死去。

      李阶放开她之后,往月牙桌边上走去。穆棠照不敢放松,紧紧盯着李阶一举一动。她看着李阶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掉了两杯茶。
      穆棠照直觉不对。

      李阶神色不变地说:“刚刚有些喝醉,错把你当做歹人,你不要见怪。”
      他坐下,示意穆棠照也过来。

      穆棠照忐忑地走过来,接过茶盏,浅浅饮了一口,她知道哪里不对了。她生来对入口之物的味道极为敏感,自小发现这一异常之后,她便喜好搜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各种药物,迷药甚至毒药她也见过不少。

      对毒药,她虽然胆子大,可也不愿意学神农尝百草。
      略微闻闻也便足够。

      如果没有估错,太子殿下给她下了迷药。
      她暗觉不妙,李阶难道是有什么特殊兴趣?

      她悄悄将茶水倒进袖子里,不稳地放下瓷杯,用手点住额头,有些委屈地撒娇:“席间贪酒,现在却是遭不住了,望公子见谅。”她摇摇晃晃地,就这样扑倒在桌子上。

      李阶伸出食指,推了她肩膀两下,见她果真不醒,迈步进了里间。
      她安静地装睡,这与她的预料实在不同,她支起耳朵听内间动静,那李阶竟然一点声响都无,让穆棠照怀疑李阶是不是偷偷跑走。

      不知过了多久,她都快要真的入睡。朦胧中听见风吹门开。
      她被重重地推了一下,继续撞晕。那人却不依不饶,像是要硬生生把她推醒。好恼人呀,若是如此,又何苦给她下药呢?

      她猜想着迷药的用量,这个时候醒来也不会过于引人怀疑吧?
      她扶着额头幽幽醒来,努力做到婀娜婉转,抬头一瞧却是嬷嬷在盯着她。

      嬷嬷见穆棠照没有好好地替晋王缠上客人,却在这里偷睡,很是不满。
      穆棠照立刻老实地站起来。

      嬷嬷小声指责:“王爷令你服侍客人,为何在偷懒。”
      穆棠照低眉回应:“嬷嬷休怪,是我有些醉了,现在就去服侍贵人。”
      嬷嬷走向门外,却未离开,直到看到穆棠照敲了门,才合上了门。

      穆棠照想了想,端起月牙桌上的枣泥酥的小瓷盘,敲了敲门,里头传出问话声:“何人?”
      穆棠照娇声应了:“晚席公子并未饭足,恐公子腹饥。妾为公子送点心。”

      晚上她一门心思和侍妾争奇斗艳,其实并没有注意李阶吃没吃。瓷盘上的枣泥酥似乎放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晋王的哪位侍妾在这里用过。
      她看了一眼,将几个有可疑缺口的枣泥酥挑出来扔到桌下。

      李阶让她进门,穆棠照推开门,却被蛮横地拉了进去,她顾不上手中端着的点心,只听得“哐当”一声,瓷片和酥糕渣子落了满地。

      她的脖子被死死扼住,渐渐呼吸有些透不过。李阶眸子中凝聚着点点寒光,穆棠照双手使劲摆开李阶的手,却无法成功。她怀疑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活活掐死。

      她使劲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公子,我做错什么了……”
      她眼睛中渗出泪水来,即使这样她还是坦坦荡荡地迎着李阶的视线,李阶看了片刻,略微松了手中力度。

      穆棠照乌发上一根金钗落了地,鬓发凌乱,她雪白的脸上晕了点点红潮,她不知觉地握住李阶的双手,企图呼吸更多空气,含着泪水咳嗽了一阵。

      李阶的手又松了一点。
      穆棠照还在自顾自喘息着,听见李阶质问她:“你怎会醒来?”
      穆棠照气自己心大,并不知道太子下药分量就敢贸然估量。看李阶的反应,他必不是一个替人着想的,他用的量怕不是能迷晕一头牛。她想着,李阶已经对她十分怀疑,甚至因此对她动了杀机。这次她不能再自作聪明,撒谎骗他或装傻充愣。

      她眸子雾蒙蒙一片,带着哭音:“我尝出了迷药味道,就要茶水泼到袖子中。刚才嬷嬷推我,我便醒了。”
      李阶还待问她话,却忽然转头,穆棠照看见李阶转头看向窗边。她仔细听了,听见窗边三声击扣声响起。
      李阶收回了手,穆棠照可怜地坐在地上,李阶走近她,弯下腰。穆棠照便仰着头看他。

      她抢先说道:“公子,我被晋王送给你,便绝无回晋王府的门路,我愿为公子效犬马力。”
      李阶眸光一凝:“你若有歹念——”
      他话还没说完,穆棠照慌忙应道:“任凭公子处置。”

      李阶直起身子,一挥袖子让穆棠照离开。穆棠照小心地避开他,走向门口,摸到桌子边上坐下,平复了自己狂跳的心,专心致志呆在外间为李阶看起门来。

      她听见里间不止李阶一个人,几人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她听不真切。
      她无聊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正要送到嘴边,突然想起来,拖了腮,愣愣看着水中茶叶漂浮。

      她察觉到外面似乎有些过分地安静,她站起来,小心推门打算偷偷看一眼就回来,却不巧和拐角处那一伙人撞上视线。
      这几个人皆是一身玄衣,目光如电,与穆棠照以往见到的晋王家臣不同。

      穆棠照想,现在推门回去的话一定会引起怀疑,虽然她自己没有做亏心事,可是难保里头的李阶没有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不巧的是,李阶正是她一心想要巴结的对象。

      穆棠照低眉顺眼地缓步走出去,合上门,往那一伙人相反方向走去。还没走上两步,果然被叫住了。
      “姑娘留步。”

      穆棠照不情不愿地停下了脚步。
      她低着头,似乎有些怕见生人。

      那几个人脚步轻盈,应该是有功夫在身,身材结实,看来是武将。他们走近穆棠照,粗着声音问她:“你有没有见过他?”
      一个玄衣男子向她展开一张画,她抬起头凝眸一望,细声回答:“见过的,这是王爷请进府料理身子的孟大夫。”

      这几个人是粗糙惯了的汉子,乍见穆棠照这样柔柔弱弱的美人,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孟大夫不见了,你今晚有没有见过他?”

      穆棠照歪着头努力想了想,摇摇头。
      几个汉子对视了一下,犹豫地问:“今晚晋王宴请的贵客,在哪个客屋?”
      穆棠照暗想,既不是晋王的人,也不是李阶的人的,但又能自由出入晋王府,李阶看来会遇到一个大麻烦。

      她心中想了个百转千回,面上却一点都不显,依旧一派懵懂:“不知。”
      这几个人也没有多难为她,却顿在原地,在低声商议。穆棠照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去,她只能略走了一段路,敲开了宁儿的房门。

      宁儿打开门,一见是穆棠照,吃了一惊:“你不是在……”
      穆棠照看她就要说穿她刚刚的谎言,眼尾扫到那几个男子往这边一瞧,她连忙把宁儿推进门。

      宁儿差点被她推倒,她往后退了几步,就要吊起眉毛数落穆棠照,却见穆棠照紧张兮兮地关上了门,还在门缝内看了半天。宁儿不由得悄悄问她:“怎么了?”

      穆棠照不安地说:“那几个生人问话于我,有些怕人。”

      宁儿笑她:“不干我们的事,是督抚府的人,左不过是和王爷相争罢了。你呢?为什么没在贵人房里服侍?”宁儿一脸戏谑,“莫不是害怕?”

      宁儿说起这个来滔滔不绝:“我听她们说了,客人相貌甚美,连梅娘都春心萌动,他却独独挑了你,”宁儿一下子把穆棠照的手拉住,“我就说,你如此美貌,必不会被埋没。”

      她看着穆棠照戏谑地笑了,翻出枕头后头的小册子,神秘对她说:“你若是害怕,我教你些招子……”

      穆棠照微微红脸,甩开宁儿的册子,把话题又绕回来:“是贵人差我出来打探外头,”她细声询问,“督抚府的人,为何在寻找孟大夫?”

      宁儿躺回榻上,今日里她装不舒服了一整天,倒是真的有些懒懒的,她服侍在晋王身边,知道一些穆棠照不知道的事儿,她不在意地说:“孟大夫不是个好的,他卖九重散。”
      穆棠照从前偶尔接触到这个东西,九重散能致人上瘾,消磨人的意志和精气。有些大夫把它用作药,极少量用在药里可能无害,可是大多数人把它当做命。

      九重散之所以叫九重散,就是因为服用它的人会有飘飘欲仙,仿若置身九重天之上。
      她呐呐地说:“大夫卖九重散,也是合情合理。”

      宁儿摆弄着从晋王那里偶尔听到的密辛:“孟大夫不是拿来药用,他就是卖这个做营生的。听说前些日子他用九重散治风寒,生生败坏了一家有来路的少爷的身子。”
      她说完又觉得这消息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稀奇,都怪那日晋王和家臣那样神神秘秘。

      穆棠照想不明白,督抚府的人就算抓孟大夫,可与李阶有什么关系呢?
      她反复和宁儿套话,也再也打听不到新东西。她于是在外头没人的时候,偷偷返回了李阶的屋子。

      她轻手轻脚关上了门,顺手反锁上。她犹豫地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和李阶通报一声。
      李阶所在的里屋不断有低沉的说话声传来,模模糊糊的,叫人听不清。

      李阶并不信任她,贸然闯进去,恐怕这次李阶不会手下留情。
      她着急地绞紧了袖子。

      清冷月光从窗棂轻纱中透了过来,地面一层银辉。重重人影覆上了这层白霜,穆棠照抬头去看,人影已经走过。
      有人推了推门,没有推开。

      “砰!砰!砰!木门被重敲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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