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来的战斗喵日常》歪脖铁树

9、闹事

　　一大早，王府使出一辆马车，到工部衙门停下。

　　守门的小吏认出马车上的标志，赶忙小跑着过来。

　　赶车的是身形高壮的公公 ，白面无须，寻常车夫打扮，可却叫人不能小觑。了解京中形式的都知道，此公公虽然没在宫里当差，但伺候的也不是一般人。

　　“慢点。”封玄易掀开马车帘子下来，赶忙转身，伸着手，一脸的笑容。

　　那小吏呆了呆，这才知道来的是王爷本人，还有旁人，叫王爷如此小心对待。他伸长了脖子 ，就看到马车里探出一只白皙修长玉一样的手，再接着出来个少年。

　　他嘴唇有点薄，未语先笑，一手扶着封玄易，一手抓着个球，肩膀上还蹲着个毛乎乎胖墩墩的灰鼠，瞧着像是皮毛缝制似的，不像活物。

　　“你回去吧，我要上班了。”廖尘仰着下巴，一脸从容的对封玄易说。

　　手背在后面，一抖一抖的。

　　封玄易含笑点头，温和道：“晌午我给你送饭。”

　　“恩，要有鱼。”廖尘再次点头。

　　等马车走了，他才回头看衙门大门口，两边挂着牌匾，头顶还有个牌子，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的，廖尘没仔细看。

　　哒哒哒进了衙门，廖尘左右看了看，院子套着院子，还有大大小小的回廊，来往之人都行色匆匆，根本打不上话。

　　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他干脆选了个最大最豪华的院子去了。

　　门口小吏琢磨片刻，赶忙叫相熟之人帮忙看门，自个儿一溜烟跑进去，找员外郎说说这个事儿。

　　前些日子衙门有个小主事得罪上司 ，叫人寻了个由头给撵出去了，最近上头下来消息，说是要来人补缺，约莫就是那个面容艳丽的少年了。

　　主事只是从九品上的不入流官职，其实跟看门的小吏差不多，可怎么说也有名头，比起看门小吏强得多，故而这个补缺也有不少人盯着。

　　小吏跟员外郎薛蛮这般这般一说，薛蛮当即皱眉，道：“去打听一下他去哪儿了，即便是王爷送来的人，进了衙门，也得守规矩。”

　　很快打听到少年去了工部尚书的院子 ，薛蛮担心他闯祸，急忙小跑着出来。

　　“你这人，怎么如此固执。我只会玩球，自然也只能跟你比试玩球，你不敢跟我玩，便是怕了！”廖尘仰着小下巴，单手抱着球，一脸嚣张。

　　他肩膀上的灰鼠也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过去，小爪子一动一动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去。

　　赵金彪额头青筋暴跳，他能坐到工部尚书这个位置，成为正三品大员，自然不是鲁莽之辈，可面对蛮不讲理的少年，他真是有理说不清。

　　薛蛮跑进来，拱手道：“尚书大人请恕罪，这是刚来的主事，怕是走错了路不识得大人。”他赶忙扭头，道，“还不快向尚书大人赔罪！”

　　话说的冠冕堂皇，表情却凶神恶煞的，显然薛蛮早已想好，回头就找个由头给这少年穿小鞋。

　　看他细皮嫩肉，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怕是一点苦都没吃过，这种小少爷极好打发。

　　“我就是工部主事，屯田部的！”廖尘还是仰着小下巴，十分得意的说，“有实权的官儿哩。”

　　他是员外郎，手底下专门管着主事的，尚书大人更不用说，整个工部他是最大的官儿。少年不过是从九品，根本不入流的官儿，却得意非常。

　　“你这样，成何体统！”薛蛮气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才看清楚少年的打扮，穿着深色的袍子，外面套了绣着松竹的青色坎肩，腰上缀着一块暖玉玉佩，手里拿着个皮球，跟一棵小青松似的站在那里。

　　当真是偏偏公子，面容俊秀，当世无双。

　　单单是这一身行头，怕是他百八十年的俸禄都买不起。

　　“既然你不敢跟我玩球，那你来好了。”廖尘宽宏大量道。

　　薛蛮觉得这少年约莫是脑子有问题，他费了一番口舌，可左右都说不通。最后干脆一咬牙一跺脚，就跟少年比球！

　　瞧着少年瘦条条，养尊处优的模样，他薛蛮却是经常干些体力活，又是壮年，自认为吃过的盐比少年吃的饭还多，必然输不了。

　　赵金彪也不知如何想的，竟是赞同道：“那便出去比比吧。”

　　皮球也不知如何做成，弹性极佳，一脚踢上去能飞很远。两个人简单定了规矩，互相模仿对方的动作，谁模仿不出来便是输。

　　廖尘动作灵活，把球玩出花来，薛蛮倒也模仿了个差不多，轮到他，便用了大力气，把球踢得远，几乎快要看不到。

　　“有两下子嘛。”廖尘却也没害怕，把球捡回来，自个儿撩了袍子，踢得更远。

　　他笑得得意，自然不会说以前无聊的时候，最爱玩球了。尤其是变成猫儿，踢着球玩，就没有追不上的，那才是真的自在。

　　有见了热闹的远远围观，打听到尚书大人都赞同此事，便大着胆子凑近了，吆喝着加油。

　　往常工部都死气沉沉，哪有现在鲜活，一个个都激动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自己也挽了袖子试试那个球，踢起来感觉咋样。

　　廖尘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大方道：“既然来的人多了，那咱们不妨变一变规矩，否则这样下去天黑都分不出输赢。”

　　薛蛮此时大汗淋漓，却觉得异常畅快，他也有了胜负心，而不是单纯的逗弄少年。左右这是尚书大人发的话，此时瞧见这么多人来也没阻止，便道：“那咱们就比一比。”

　　工部有个挺大的院子，刚好作为临时比赛的地方。

　　虽说用的是皮球，但规矩跟蹴鞠规矩差不多，大家虽没玩过，却早就耳熟能详。此时一门心思想要把少年比下去，便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参与了。

　　廖尘却抱着球，仰着下巴说：“这么些人，分起来难免不公平，不如你选一个，我选一个，这样总能叫大家都满意。”

　　这样正合适，薛蛮便点了头。

　　两队人很快选了出来，大家分成两队，踢同一个皮球。

　　这皮球踢着感觉着实奇异，弹性极佳不说，仿佛踢不坏一样，砸到身上也不多么疼。倒是叫大家都有了兴致，你来我往的玩了起来。

　　圣旨来的时候，只有守门的小吏还在，其他人包括工部尚书，都在看踢球比赛。

　　传旨太监还是那位，皇帝心腹。

　　众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仔细瞧了瞧传旨太监的脸色，心中都大为惊异，这在皇帝跟前极有脸面的公公竟然没生气。

　　大家跪倒，便有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走到廖尘身边，给他膝盖下面塞了个软垫。

　　等宣读完圣旨，送走传旨太监，众人顿时哗然。

　　“那圣旨大概是什么意思？”廖尘问身边的人，恰巧是薛蛮。

　　这会子他还在喘气，可踢球的兴奋已经被圣旨的震惊代替，“圣旨说，让工部配合你，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即便是有人揪着大家踢球这事儿不放，此时却也不能开口了，因为皇帝特地下旨，表明了护着廖尘。

　　当即就有人心里猜测廖尘的身份，薛蛮忽然想起来他是坐王府的马车来的。

　　“他是我朋友。”廖尘理所当然道。

　　大家顿时明白了，那位王爷的朋友 ，确实值得皇帝专门下旨护着。

　　那这球，还玩不玩？

　　“今儿个不玩了，我要上班！”廖尘说着，把球收起来，肩膀依旧坐着稳稳不动的灰鼠，去了自己办公的屋。

　　说是屋，其实是一间房隔出来的一块极小的地方。

　　廖尘不喜欢这般狭小之地，他琢磨着要出去看看，便去找薛蛮。薛蛮想着圣旨，不敢怠慢，赶忙点了几个小吏跟着廖尘。

　　离开衙门，廖尘一路溜溜达达没怎么停，直到肩上的灰鼠跳了下来。

　　这些日子灰鼠跟着廖岑吃香的喝辣的，身上的肥膘又是厚了些，胖乎乎肥蹲蹲，但小爪子却很灵活，那鼻子闻了闻脚下，便又回到廖尘肩上。

　　“就这个地方了！”他没头没尾的说。

　　小吏心中不解，却也不敢轻视廖尘，这位可是皇帝摆明了护着的人，便由着他胡闹就是。

　　偏偏那边有个绿杉公子跟被踩了脚的猫似的蹦起来，怒道：“这是小爷看中的地方，预备建个宅子。你是什么人，干甚抢我地方？”

　　“这么好的土地你却要来建宅子，莫不是傻了？”廖尘哈哈大笑道，“我要拿来做试验田，为百姓谋福利！”

　　虽说没太听懂廖尘的话，方少爷却听懂了‘为百姓’三个字，当即笑得前仰后合。

　　他冲着身边人说：“瞧瞧他那个模样，怎么看怎么像秦楼楚馆出来的兔儿爷，还为百姓，真真是大笑话。”

　　廖尘眯起眼睛，把肩上的灰鼠抓下来，抡起来就往那边扔。

　　“帮我揍他！”廖尘大喊道。

　　方少爷一回头便瞥见飞过来一个毛乎乎的东西，他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见那东西伸出细细的爪子，狠狠给了他一拳！

　　‘哎哟’一声，方少爷被打得失去平衡，往后面倒去。

　　跟着他的下人原本都等着看笑话，却不成想自家少爷闹了笑话，赶忙扑过去帮忙。

　　灰鼠却仗着个头小，狠狠揍了方少爷好几下 ，这才从容不迫地退回来 ，重新爬到廖尘肩上。

　　此时方少爷哪里还有半点嚣张的模样，他狼狈的被人扶起来，怒气冲冲地看向廖尘，道：“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出手！”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廖尘一点都不害怕，他极认真的说，“我是廖尘！”

　　方少爷根本没听过这等名号，冷笑一声便叫身边下人冲上去揍他。

　　这么多人扑过来 ，廖尘没迎上去，反而转身就跑。跟着他的小吏看了看，见没有人理会他们，只得分出一人回衙门，其余的人去追廖尘。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变成猫儿 ，跳到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少爷大呼小叫地追上来，便爪子一蹬，跳了下去。

　　收了爪子，只用爪垫，却力道极大的打到方少爷脸上，廖小喵眼中满含歉意，“喵呜……”本不想打你，可你太欠打。

　　封玄易提了食盒来送饭，衙门扑了个空，又到了那块空地上，便见着委委屈屈的方少爷，还有趾高气昂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