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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25 ...


  •   张起从来没想过,上帝原来这么爱捉弄他。

      曾几何时,学校老师教过这么一句话: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在遇到唐眠的时候他在想,上帝或许是偏爱他的,不但给他开了一扇门,还附赠的开了一扇窗户。

      现在,他收回这个想法。

      唐眠回光东几天了,给他的回复越来越少,甚至他打过去的电话,她都不怎么接。

      总觉得,很不妙啊。

      又是一个早起的日子,夏天的清晨,云淡风轻,太阳早早升起,光线洒满大地,楼房旁的树上还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一切祥和好像在告诉他,今天是平常的一天。

      洗簌完,他穿着短衣短裤的居家服走到厨房里做了早餐,摆出来时,喊了张母几声:“妈,起床了,妈。”

      奇怪的是,怎么没回应。

      按道理,以往这个点张母已经快自然醒了。

      与天气截然不同,满是不详的预兆涌了出来,他大步推开张母的房门——

      …

      “……情况不是很好,又恶化了,比之前要严重许多…费用…时间……”

      耳边磕磕绊绊的传来医生的话语,张起听完后只关注一点:“治疗的话能撑多久?”

      医生怔了会,看他的目光都是同情:“脑瘤的情况分很多种,你母亲的症状属于严重的,就算做了手术,也不能超过一年。”

      更何况,现在看来,肿瘤还有在扩大的趋向。

      说完,寂静好久。

      主治医生望着面前的少年,背脊还没变得宽厚,却已经担上了这么重的责任。

      过年的时候恰巧是他值班,他全程跟进他母亲的病情,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少年的家境。

      家境不能说好,更何况,从没见过他父亲,大概是单亲家庭吧。这样的前提遇上这样的事,人生才刚刚开始可能就要毁了。

      心里再如何惋惜,也无能为力。

      医生轻轻的拍了拍张起的肩,无声的离开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有病人在护士的搀扶下复健,有的在和家人聊天,还有的是小孩子嚷嚷着的声音。

      外头鸟语花香。

      长长的走廊,只有张起一个人站在重症病房前。

      两侧的拳头死死握着,关节都泛着白毫无血色,他头微低,就算让人看不清表情,也能知道,家里病人的情况有多坏。

      原来上帝不是给他关了一扇门,而是连窗户都一并关上了。

      留他孑然一人。

      在漆黑的屋子。

      …

      张起没悲愤太久,就算是不留活路又怎样。

      他掏了部分的钱给张母请了看护,张母没多久就醒了,看见自己又在病房,也是了然。

      身边的看护勤勤恳恳,拿着工资做着该做的事,把张母看的很好。

      就算这样,病情也是阻挡不住的往不好的方向越走越远。

      张起每天去医院的时间很少,不像过年时每天守着,他好像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张起,别折腾了。”

      张母见他的时间很少,这天,看着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脸色难看,精神状态不好,声音都有些哽塞。

      张起对此置若罔闻,故作强硬的给她整了整明明完好的被子:“我还有些事,明天再来看你。”

      “……”张母张了张嘴,难受的眼泪都堵在了眼前。

      张起看见了,扯了纸巾替她擦好,声音沙哑:“会好的。”

      谁也说不清这到底是骗自己,还是骗她。

      …

      电脑屏幕上,数据在高速运转。

      耳边忽然嗡了一声,整个脑仁都空白了一瞬。

      再眨眼,又什么都没有,就好似没发生一样。

      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杨海洋提着外卖进来,就看见张起狠狠的摇了下头,又眨了几下眼,一副明明难受到不行还要强撑的样子。

      看他这样,他心里也难受的紧。

      比以往反应要慢了些,张起才察觉到杨海洋的出现,瞥了眼没说话。

      杨海洋这才走近,把快餐盒放在桌上,一个一个打开盖子的放好。

      “吃了再弄吧。”

      他久久无动静,杨海洋受不住,开口提醒他。

      “嗯。”

      他应声,但行为却不是这样的,依旧专注的盯着屏幕。

      杨海洋看了眼电脑,他看不懂,也不知道张起从哪学来的那么多技术能够帮人做事。

      他搬了个凳子坐下:“阿姨那边…我还能再借你点。”

      敲下回车,张起紧绷的身子才稍微松懈:“不用了。”

      杨海洋皱眉,还想说什么,张起又说:“欠你的够多了,我这边刚做好的,能有不少钱。”

      张起说着,一边拿起餐盒大口吃着。

      模样似镇静,又像是在发泄。

      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认识张起那么久自然是知道他的秉性,决定了就是决定了,死拉都拉不回来。

      房间里只有两人进食时才偶然发出的声音。

      半响,桌上的手机嗡了一声。

      张起只看一眼就迅速拿过,又在上边来来回回敲了好多下。

      看着动作,杨海洋也猜到了什么,就算是有工作找上门也不见他这么积极,对面只能是唐眠了。

      吃过饭后,已经是下午了。

      杨海洋把垃圾全部收拾干净回来后,就见张起靠在椅子上小憩。

      他正向退出房间,张起就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重新坐起。

      “去睡会吧。”

      杨海洋说。

      “不用了。”张起又是拒绝,语调平淡。

      杨海洋实在看不下去:“你不睡哪有精力去搞这些,就算你不想睡,想想你妈啊。”

      他说的振振有词,控诉的语气活似受气媳妇。

      可坐在电脑前的人还是听而不闻,完全不理睬。

      杨海洋恨不得现在就走了懒的理这个人,可走了几步又不住的折转回来大喊一声:“你就等你小学姐回来看你这幅B样!”

      张起动作一愣,半响后居然按了保存躺上了床:“晚点叫我。”

      杨海洋:“……”

      这行如流水的动作仿佛先前不理会他的人不是他一样。

      叹息一声,但不管怎样,肯睡就行。

      张起一直是强撑着不合眼,躺上床后没两秒就沉沉睡去。

      …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的赶,动作始终跟不上脑瘤的恶化速度。

      在七月尾,张母终究是去了。

      张起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面无表情,好像早就料到,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动,只是淡淡的听而已。

      杨海洋的心跳的紧促,张起没离开病房,他踌躇好久也要坐下,却听见他说:“你让我静会。”

      杨海洋有些哑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要想,还有唐眠。”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拿出最后一张底牌。

      张起无神的眼果然因为这句话微微闪动,眼底汹涌的是无法言语的情绪。

      反复踱步,杨海洋还是出去了,他没走远,关上门后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不敢打扰,他只能在这等。

      就连午饭晚饭,都没敢进去叫他,能做的就是多买一份,看张起是否出来。

      快凌晨了,护士多次来和杨海洋说关门时间快到了,他都急躁的赶人。

      这次,门居然开了。

      张起苍白着脸色从里边出来。

      杨海洋倏地起身,张张合合着嘴,吐不出一句话。

      还是张起先开口:“走吧。”

      声带像是撕裂过一样,结合着原本低沉悦耳的声线,让人听着无比难受。

      出医院后,张起随便找了个地方点了一锅粥。

      看他还知道吃东西,杨海洋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依旧放不下。

      那天晚上,在开锁前,张起对杨海洋说:“谢谢,钱我会还你的。”

      还什么还!

      杨海洋想这么说,可看着张起的神色,他依旧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闷闷的应声。

      张起进了屋,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洗完澡后他一个人静静的在客厅坐了许久,脑里想着的事情颠三倒四。

      张起给张母买了一块极好的墓地安葬。

      从头至尾,都冷静的不像话。

      身边只有杨海洋固执的陪着。

      一切结束后,张起只觉恍惚,好像从未努力过,这么长时间的执着好像从不存在。

      反正都没了。

      望着一夜间变得凄冷的房子,张起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直直上了五楼。

      唐眠也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小屋里也有一股冷清,可意义不同,她会回来的。

      会回来的。

      **

      继父没再说什么,把手中的行李箱往她那边拉了拉:“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唐眠僵硬的抬手接过,点头,没道一句话。

      高铁驶离了光东,她依旧没回过神来。

      那一段话,似叮嘱,又似警告。

      高铁上的空调总是开的过头,周边的人都拿出外套之类的盖住身体,她握了握拳,指尖泛白发硬,说不清到底是空调太冷还是心理作用。

      浑浑噩噩的回到雅安,夕阳燃红了大片天空,云彩都变了颜色。

      上楼时,她脚步缓慢,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事情。

      五楼,钥匙插.入后的转动,让她一下回神。

      怎么回事,只转了一圈就开锁了?

      唐眠每次出门都会把门反锁,不可能存在疏忽。

      现在她已经开了锁头,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够打开这扇门,握着钥匙的手不敢动,她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拨号的声音在左耳响彻,心头的紧张弄的耳膜发疼。

      “你好,雅安警察局……”

      吱——

      门突然从里边被人拉开,开门明明无声,心头却响起了开门声。

      她瞪大着眼望向里边,一个未想过会出现在这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熏疼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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