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BE吗[快穿]》昨昨

20、荒凉山庄二十

　　听了费利克斯的话，霍尔先生心里总感到些许不安。
　　他喜欢连眷，是的，但连眷——有那么喜欢他吗？他愿意为了他变成吸血鬼吗？
　　在霍尔先生的认知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是不愿意成为一位吸血鬼的。他们拥有美貌、青春、财富与力量，更何况，要认他做孩子的霍尔先生，还是一位即使在吸血鬼之中也十分显赫的人物。
　　但连眷是不一样的，否则，他也不会令霍尔先生着迷。
　　霍尔先生回到宅邸的时候，即将天明，连眷已经睡得很沉了。
　　霍尔先生在的时候，他会陪伴他一整个夜晚，但若是他不需要他的陪伴之时，连眷仍然会选择在夜晚入睡。
　　霍尔先生脱了袍子，躺到连眷的身边，伸出双臂拥抱他，连眷下意识地拧了拧眉毛，随即将脸埋进霍尔先生的怀里。
　　他的脸距离霍尔先生的心脏太近，这会令每一个吸血鬼都下意识地有抗拒感，但是霍尔先生不排斥，他喜欢连眷依靠他的样子。
　　霍尔先生有了一点儿困意，他闭上眼睛，但是没有完全地入睡，他在等连眷醒来。

　　“睡得好吗，宝贝儿？”
　　连眷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听见了霍尔先生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与此同时，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连眷嘟囔着说：“早安，艾德格先生。我睡得很好。”
　　“哦，这听起来可不怎么叫人高兴。”霍尔先生故作忧郁地说。毕竟霍尔先生昨夜可是离开了大半宿。
　　“不，我的意思是，我在这儿待得挺习惯的。”连眷笑起来，讨好似的在他颊边吻了吻，“您昨晚玩得还开心吗？”
　　“不过是应酬罢了，”霍尔先生说，“过两天，我还要做东，招待他们一回。”
　　“在这儿吗？”
　　“是的。”
　　连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您不睡吗？”
　　“比起那个，我想问你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宝贝儿，你必须好好回答。”霍尔先生严肃地说。
　　连眷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霍尔先生，故意板正了脸：“好的，先生，您说，我听着呢。”
　　霍尔先生吸了口气。
　　说实话，他此前没有想过——他会对一个人类说出这句话，还是在床上。
　　“你愿意与我为同类吗，连眷？”
　　连眷愣住了。
　　“先生……您的意思是？”
　　“成为吸血鬼，连眷，成为我的孩子，我的爱人。”霍尔先生认真地说，深红色的眼睛凝视着他。
　　连眷不知道，这对于吸血鬼来说，就是在求婚了。
　　片刻的愣怔之后，连眷注视着霍尔先生，面上浮现出复杂的、挣扎的神色。
　　一会儿，好不容易地，连眷才应道：“我……我不愿意，先生。”
　　“……”
　　霍尔先生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要涌到脸上的失望，勉强平静地问：“真的吗？为什么——亲爱的，你不喜欢我？你对我有哪里不满吗？亲爱的？”
　　“我喜欢您，先生，”连眷解释道，“但是，我也喜欢白天，喜欢我的花儿。先生，就如您喜欢黑夜那样，我喜欢白天。”
　　霍尔先生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他在黑夜行动，那只是他的习性，因为他的族群畏惧阳光。但连眷——连眷为什么不可以为他放弃白昼呢？
　　他注视着连眷，连眷意识到他的迷惑，叹了口气，感到无法解释，只好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唇，像是安抚，又像是请求原谅，但霍尔先生暂时还没有整理好心绪——
　　他的第一次求婚、第一次坦诚真心，就这么被拒绝了，真是冷酷，真叫人郁闷。
　　霍尔先生扶住连眷的肩膀，“我想我们都该静静，亲爱的，让我好好想想。事实上，我有些难过，亲爱的。”
　　“我让您难过了吗？”连眷似哭又似笑地问。
　　“是的，你叫我难过了，亲爱的。”霍尔先生从床上起来，站在床边穿上了他的袍子，“我需要静静。”
　　说罢，他就从房间里走出去了。

　　霍尔先生与连眷展开了长达两天的冷战，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可是连一丁点儿小架都没有吵过。
　　随即该在霍尔先生的宅邸举办的晚宴到来了。
　　吸血鬼们涌入宴会厅，安静的宅邸喧闹了起来，充满着笑声与交谈的声音。
　　连眷原本待在房间里，霍尔先生不知所踪，或许是招待他的客人们去了，但他感到有些憋闷，便走到二楼的露台上去，吹吹夜风。
　　露台外面像他来到之前的荒凉山庄一样冷僻，树影婆娑，新月凄清，空气中夹杂着繁华的赛斯勒克特有的工业气味，并不让连眷喜欢。
　　他觉得厌烦，转过身，正准备回到房间，视线中便冷不丁撞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苍白英俊的男人倚在门框边，举着一杯红色的饮料，已经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连眷心中一惊，面上不显，只是礼貌地微微颔首，便要离开。这时那男人开口了：
　　“连眷？”
　　连眷刚准备抬起的脚顿住了，他看向那男人，眼中滑过一抹惊讶，“您是？”他此前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那男人便启唇一笑，放松地朝他走来，边走边说：“我猜就是你。艾德格的眼光果然不错。”
　　“艾德格……”他称呼霍尔先生的名字，想来是他的朋友。
　　“我叫费利克斯，是艾德格的好朋友，”费利克斯狡黠地说，“唯一的那种哦。”
　　连眷禁不住露出一点微笑，“您好，费利克斯先生。”
　　“你好，连眷。”费利克斯走到他身边，倚在围栏上，歪头看着他，“艾德格今晚看起来有些忧郁，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先生，”连眷犹豫了一瞬，说道，“只是出现了一点儿分歧。”
　　“你拒绝了他？”费利克斯立刻猜到了原因。
　　连眷一愣，想到他与霍尔先生是好友，霍尔先生将他们的事情告诉他，也不是不可能。
　　“呃，是这样的，先生，”连眷说，“我只是拒绝了做一个吸血鬼。”
　　“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费利克斯笑吟吟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此前一定过得很幸福，所以才会对与你近在咫尺的一切诱惑无动于衷。”
　　连眷笑起来，“不，并不算。只是我有我喜欢的东西罢了。”
　　费利克斯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他将手中的饮料递给连眷，抛出邀请：“要试试看吗？”
　　连眷看着那杯鲜红的液体，有一刻的犹豫，随后便伸手接了过来，小小地抿了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腥气与酒气混合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又从喉管滑下，冰凉，叫人泛起作呕的欲望。
　　费利克斯看着连眷露出厌恶的神色，不由笑起来，说：“血与酒混合而成的饮料，看起来你不大喜欢。”
　　“什么血？”连眷问。
　　“人血。”费利克斯看着他，语气变得有些危险，“上好的处子血。也只有在贵族之中才能享用呢。”
　　“……您这是在威胁我吗，费利克斯先生？”连眷说。
　　费利克斯仍然在笑，眼睛却在夜色中亮着红光，“不，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吸血鬼与人类的差异有多大。你现在厌恶这杯饮料，但等你成为了吸血鬼，就会明白它的滋味有多美妙。艾德格不会放弃让你成为吸血鬼的打算，他是个有毅力的人。我只是想让你想清楚，明白地面对这一切——你愿意为了艾德格饮血吗？”
　　连眷没有说话。
　　费利克斯接着说：“他看起来对自己不大自信，他为你很烦恼。爱情，看啊，这叫人煎熬的爱情！他来了——他真是一刻也放不下你。”
　　费利克斯话音刚落，霍尔先生的身影就在走廊里出现了。
　　他朝他们走来，眉头轻拧，“费利克斯，你在这里做什么？”
　　费利克斯耸耸肩，“你放心，艾德格，我只是和你的小宝贝说说话而已——嘿，别那么看着我，我可没有欺负他。”
　　连眷感到头脑很乱，他喜欢霍尔先生，这两天和他的冷战也令他感到十分难受，可他——他真的能够放下白天吗？变成一个与黑夜作伴的种族？
　　“你还好吗，亲爱的？”霍尔先生却委实不放心似的，低声询问连眷。
　　毕竟他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连眷低下头，匆匆忙忙地应道：“我很好，先生，谢谢您的关系，我先回房间了，再见。”说罢，他也没有等霍尔先生的回复，便径自匆匆逃开了。
　　霍尔先生望着他的背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