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猪的秘密》小小哈哈

45、萨摩耶的碰瓷

　　“啊！这死猫真不听话，回去了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你。”光头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脑袋上的伤口，憨厚的表情瞬间变得尖锐起来，那双眼睛眯了起来，本性尽露。

　　黑猫还在惨叫着，一声又一声，那双充满兽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车窗的缝隙死死地卡在它的脑袋上，它还在拼命地往外钻，额头上那恐怖笔直的印记，扭曲得弯了起来。

　　本就不好看的猫脸，此刻看上去更加难看了。

　　光头一把抓住卡住的黑猫，双手用力地往后扯，只听见骨头与车窗的剧烈摩擦，甚至发出咔哒一声，猫的脖子被拉得长长的，长得皮肤都要破裂了，好似下一秒，那脆弱的骨头便再也回应不了皮肤的保护，即将断裂一般。

　　只见车窗狠狠地碰在黑猫的眼睛上，下一秒，黑猫发出尖锐又痛苦的声音，紧接着，那张五官扭曲的猫脸便重新消失在黑色的车窗里。

　　车窗最后一丝缝隙关上了，那透进去的阳光，在最后一秒照在光头憨厚的双眼里，他看着那一人一猪二狗走进拐角便再也看不见身影，虚虚一看，这光头还真是个忠厚老实的本分人。

　　面包车里。

　　光头一手紧紧地捏着黑猫的脑袋，让它无法张开嘴，而另外一只手捏住了黑猫的后颈，将它半空悬提着，而副驾驶上的大哥则是用绳子绑住了黑猫的身体，让这只攻击力如此强的黑猫无法动弹。

　　“刚才差点让别人发现，让小八尽快回来，再等不到他我们立刻换车。”大哥仿佛看死物一般看着这只黑猫。

　　“大哥，我现在就解决掉这只猫。”光头脸上尽是憨厚，甚至连语气都让人心生亲切，就好像在讨论着该送什么礼物一般。

　　大哥点了点头，而光头的手掌便直直地朝着黑猫的脖子而去，那宽厚的手掌严严实实地捂住了黑猫的脖子，然后紧接着，五指用力握紧。

　　无法呼吸……

　　额头上被热体烙下数字“1”的黑猫，被绳子捆住的爪子奋力地挣扎着却无处挣扎，猫嘴咧开一个夸张得似乎要撕裂开来的弧度，喉咙的窒息感越来越强，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似乎有着星星在闪耀，它费力地睁开那双本该无情邪恶的兽眸，虚弱地朝着车后座看去，荷兰猪们最害怕的那双眼睛，代表着荷兰猪们的死亡的眼睛，此刻竟充满了欣慰……

　　它的小主人肯定能得救的，因为它闻到了黄白色荷兰猪的味道，那只最喜欢管闲事的荷兰猪，还看到了它的伙伴们，那令人讨厌的狗的味道……

　　“绵绵！绵绵！不准碰我的绵绵！”稚嫩的声音响起，是带着哭腔的小女孩的声音。

　　稚嫩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脏兮兮的，衬得她那双天水润的眼睛更加天真单纯了，然而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成人才会有的痛苦，就好像一个被强制的灌输成人法则的孩子。

　　手腕上的绳索让她没有办法支撑身体，这才刚起身就再一次摔倒了下去。

　　她小小的双手不小心按在了身旁那只已经死去的宠物狗的身体上，黏糊糊的液体袭着一股恶臭，死亡的气息铺面而来，让小女孩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惶恐不安地往后倒着，想要和这只代表着死亡的宠物狗隔开一段距离。

　　在这炎热的夏季，即便是新鲜的肉块，放在外面一晚上，第二天准是坏了，而对于一只死去了的狗，也是同样的道理。

　　“绵绵，绵绵，绵绵，唔……”小女孩不停地重复着黑猫的名字，她害怕得哭了起来。

　　她看着身旁死去的狗的尸体，那散发着恶臭和死亡的味道，她无法想象，如果有绵绵也变成这样。小女孩并不认识这条狗，可她知道，这条狗一定和她的绵绵一样，同样拥有着一位主人。

　　后座上的中年男人伸出一双满是厚茧的手，那手上伤痕累累，一道一道疤痕遍布其上，让人不禁怀疑，他的本职工作到底是什么。

　　一块湿漉漉的抹布死死地塞进了小女孩的嘴巴里，抵得小女孩喉咙涌动，控制不住地发呕，她不断地挣扎着起身，又不断地被中年男人按下去，小孩子的力气又怎么抵得过成人呢，可小女孩并没有放弃，她一直重复着一直重复着一直重复着！机械的动作，这是她唯一的反抗方式了。

　　“喵。”那猫叫声愈发虚弱了，又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她的猫！她的猫！小女孩一夜未眠的眼睛里泛着红血丝，眼眶下的黑眼圈宛如恶鬼，她恶狠狠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在中年男人的脑袋上。

　　“你他娘的别闹了！再闹，我就不给你挑个好人家了。”后座的中年男人被小女孩撞得头晕了一阵，他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小女孩的脸颊上。

　　下手极重，那白嫩的脸上瞬间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中年男人想着，果然小孩子还是得靠打，他得意地朝着小女孩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他整个人就僵硬了。

　　小女孩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带着泪光，红通通的一片，可那本该天真单纯的瞳孔里，充满了恨意，是绝不妥协的恨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恨意，赤裸裸地透过中年男人的皮肤，似乎看到了中年男人的灵魂深处。

　　只是个小孩子罢了，怎么会让他害怕呢？

　　中年男人避开了小女孩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女孩那直白的恨意所感染，他将被黑猫弄开的帘布重新放下，对着前面的同伴说道：“大哥，咱们还是别动那只黑猫了，不然这小娘们闹一路，咱也吃不消啊。”

　　光头听了，手上的动作慢慢放开了，显然也是想起了被这小女孩闹了一晚上的头痛：“你说这城里人，个个都是离不得宠物吗？那只狗的主人也是这样，这孩子也是这样，这黑猫要是没了，这孩子要是中途出事，影响了品质，那就不好了。”

　　“算了，等交易完成了再杀，黑猫在，这小娘们才会安静一点。”副驾驶上的大哥不耐烦地摆手。
　　光头拿着胶布缠在黑猫的嘴巴上，就这样将一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黑猫扔回了后座。

　　“唔唔……”小女孩挣扎着起身，用手臂之间的空隙试图夹起黑猫，被堵住的嘴巴发出唔唔的声音，隐约能听见绵绵二字的发音。

　　黑猫虚弱地躺在地上，眼皮半阖着，它的身体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否则就会让人误以为它已经死了。

　　咸咸的，带着温度的水珠滴在黑猫那残缺的额头上，扭曲的疤痕似乎被再次烫了一遍，皱了起来。小女孩一遍又一遍地用细细的手臂夹起黑猫，黑猫却一次又一次地无力掉落下去。

　　直到最后一次，小女孩直接跪在地上，手臂如同一个铲子，将黑猫推到了她的腿上，她小心翼翼地起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条死去的狗的旁边。

　　“喵呜……”
　　是……下雨了吗？

　　水珠一滴滴地落在身上，似寒却暖，打湿了它的毛发，侵透在它的皮肤上，好似要直直地深入心肺，总算缓过来的黑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滴咸咸的水珠便直接落在了它的眼睛里，刺激得黑猫重新闭上了眼。

　　“唔唔！唔唔……”

　　是小主人的声音，身体好像是在什么温暖的地方，黑猫忍着眼睛的不适，提起眼皮，一张人类幼崽的脸就这样印在它绿色的瞳孔里。

　　红通通的眼睛，一缩一缩的鼻子，还有白嫩小脸上不断流下的两行液体，滑过山丘，路过颔骨，然后如雨滴一般，砸在黑猫的身上。

　　“喵呜……”黑猫瞳孔紧缩，只觉得这水珠好像带着千般的力道。
　　是……在为我而哭吗？

　　小女孩欣喜地看着恢复意识的黑猫，哭得红肿的眼睛弯得像月亮一样，好看极了。

　　……

　　拐角处，一人一猪二狗贴着墙面，探出脑袋，观察着那辆白色面包车。

　　“可是，时归的主人卫……卫先生，不是都将那四只吃了我们好多同伴的恶猫安置好了吗？”小灰虽然也讨厌恶猫，可它还是强忍住心中的讨厌。

　　“我刚才听到了人类幼崽的声音，是个小女孩，如果我没猜错，那就是它的新主人。”时归沉色道，他那双眼黑比眼白还多的眼睛，此刻嬉笑全消，只剩下凝重。

　　“小黄白猪，小灰猪，里面有三个成年人类。”黑狼犬动了动耳朵，提醒道。

　　“我们回去找小黄白猪的主人吧，万一他们带着武器，我们打不过呢？”萨摩耶白狗蹲在黑狼犬的身后，担忧地看着那辆白色面包车。

　　“来不及了。”时归侧头看向道路的另一头。

　　那人颧骨高耸，两只眼睛也如同骷髅一样黑黄黑黄的，他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那腿细得跟竹竿似的，没有一点起伏的刻薄男人朝着面包车的位置跑了过去，他手里拎着一个崭新的工具箱，连标签都没撕去。

　　“修车的来了，如果我我们现在回去，等再过来，他们可能已经走了。”黑狼犬也同样用红得发黑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类。

　　“白狗，按照原计划进行。”时归松开了牵着萨摩耶石头的绳子。

　　“好。”萨摩耶白狗闭上了狗嘴，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虎视眈眈地盯着那辆白车。

　　就在那人即将靠近面包车的时候，萨摩耶嗷呜一声，四肢在地上一蹬，拖着背上的牵引绳就往面包车跑去，白色的毛毛在空中飞舞着变成了一团看不清楚形状的白云。

　　“嗷呜，嗷呜，嗷呜……”

　　“呜汪汪汪……”

　　紧接着，一道非常凄惨的狗叫声响起，一只白色的大狗直直地躺在面包车的车前。

　　它挣扎着起身，却又起不了身，三只爪子如同烙铁上的蚂蚁，一动一动地烫脚似的，而另外一只爪子则是蜷缩在一起，它还时不时地低下头，痛苦地嗅着自己的左前爪。

　　车里的三个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