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休闲玩家》龙茗安

17、听音识人

　　夜间行驶的列车上总是在安静中声音不停——列车在轨道上行驶的声音，车厢内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和喝水声。
　　当列车停靠站台时，又增加了新上车的乘客拖着行李箱走路的声音。

　　“啧，都没地方放行李了。”
　　“看看床底下吧——底下也没有地方了。”

　　在车到中途时，搭乘这种长途列车，能不能找到地方放行李，全凭运气。
　　常小青一手搭在屈起的长腿上，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一眼自己家的行李。

　　她天生一张讨喜的脸，总是格外容易获得长辈青眼，那没地方存放行李的夫妻对上常小青的视线，女人便笑呵呵地低头凑过来，道：“姑娘，我们没地儿搁行李了，把东西放这过道可以吗？”
　　常小青大眼睛眨巴眨巴，一旁的常母赶忙接过话头答道：“哦你们放吧，我们的东西往里挪挪就行。”
　　“那太谢谢了，不好意思哈。”
　　常母道：“没事，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互相多担待点。”
　　“这姑娘是您闺女啊？长得真漂亮，瞧这个头，比我都高，得有175cm了吧！”
　　“没有，174cm。”常母笑眯眯接了恭维，坐到常小青身边。

　　常小青听着他们寒暄，蜷起腿往叠好的被子上一躺，伸出指头戳戳母亲，待对方看过来，又拍拍身边的床铺。
　　常母自然而然地把腿放上来伸直。
　　那夫妻见了，又道：“哟，您闺女对您真好。”
　　常小青心说这还用你说，面上不动声色，向对方微笑着一点头，抽出手机玩起了密室逃脱。
　　一到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她就成了锯嘴葫芦，若非必要绝不开口。

　　然而对方热情过了头，不多时，又拿出个苹果来递给常小青，道：“给姑娘吃个果子吧。”
　　常小青愣了一下，道：“呃，不了，谢谢。”
　　对方听到她开口，顿时吃了一惊。
　　常母连忙笑道：“我们自己带了，没事，你们自己吃吧，不用给她。”
　　那夫妻对视一眼，妻子道：“您家闺女这是嘴巴受伤了吗？”
　　常母道：“先天的，这次就是带她去看病。”
　　对方还想再问什么，常小青戳戳常母，“妈，我去上面。”买票时，下铺只剩一张，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买了连在一起的中铺和下铺。

　　常小青脱了外套，把装必需品的背包扔到中铺上，顺着梯子费了三分钟的力气，才安稳坐到了中铺里。她身高腿长，越发显得局促，只好顺势躺下了。
　　常母在下面看着她，道：“这样行吗？”
　　常小青轻松一笑，“没问题，挺舒服的。闭眼睡一晚上，明早就到了。”
　　常母道：“行，要是有事你再叫我。”
　　“嗯，放心吧！”
　　常母坐到下铺里拿手机看新闻。对铺的夫妻不再主动搭话，这一方天地再度安静下来。

　　常小青松了口气，经常性地两地奔波，让她十分了解在中铺这方寸之地如何能够更舒适。
　　这人先拿外套外面朝里，把背包一裹，摆成个柔软的书桌，接着，两条长腿一伸，后腰稍微打了个弯，侧身靠住后面的被子枕头，即不委屈颈椎又不委屈腰椎，右手抓着手机往“背包桌”上一搭，点开手机应用软件，就逍遥自在去了。
　　对铺的妻子这时候洗漱回来，看见常小青这幅姿势，惊讶道：“哟，这孩子倒是手机玩得挺好的呀。”
　　常小青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给周思琪打字道：“真希望我国人民能改掉那些虚伪又廉价的关心。”
　　常母站起来递给她一半剥好的橘子，叮嘱道：“少玩手机，小心眼睛。”
　　常小青赶忙把手机扔到背后，探出头直接拿嘴把那半个橘子叼走了，吃下一瓣，砸吧砸吧嘴，讨好地冲着母亲笑，“好甜。”把自己满心的刻薄藏得滴水不漏。
　　常母嗔怪地瞪她一眼，把剩下半个也递过来，又下去躺着了。
　　常小青贼笑，两根手指把手机从背后夹出来，显见是个撒娇讨好、阳奉阴违的惯犯。

　　周思琪已经回了消息：“你怎么了？”
　　常小青发了个气哼哼的表情，“没事，日常被路人甲当成智障而已。”
　　周思琪道：“摸头，他们才是智障呢。”
　　“我才懒得理他们。”常小青侧着身子，左手托着手机，右手打字，“这个点了，社团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试戏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等你明天到B市就知道了，今晚只能好好坐火车了。”
　　“是啊。”

　　然而，常小青没能安逸地过完她的列车之夜，怎么也想不到平孤会突然给她发来消息。
　　“小晴，上火车了吗？”
　　常小青之前是在群聊里请的假，对方知道她的行程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人一向私聊甚少，会加好友，还是因为平孤在群聊里求助，寻人帮忙处理图片，常小青才会加他的好友。
　　常小青道：“在车上了，怎么了？”
　　平孤发来一段文字，以对话为主体，中间夹杂不少音效说明，显见是从某篇广播剧剧本摘录的片段，问常小青道：“眼熟吗？”
　　常小青早已经被他发来的大段文字吸引了目光，惊讶之下一跃坐起，脑袋“咚”一声撞上卧铺隔板，疼得她呲牙咧嘴地抱住头。
　　常母被惊动，急忙起来查看，“怎么回事？突然起来干嘛？”
　　常小青捂着头直抽气，怕母亲担心，硬是忍了没敢喊，道：“没事，我没事，您坐您的。我就是想喝水，起来急了。
　　“真没事吗？要不换我上去睡吧？”
　　“安啦，我喝口水就好。”常小青急忙抓过水杯灌了一口。安抚母亲之后，常小青揉揉脑袋，坐起来给平孤发消息道：“哎我去，一时激动撞到上铺隔板了，我的脑袋喂！”
　　平孤道：“……你还好吧？”

　　常小青道：“没事，姐姐练过铁布衫，很禁得起摔打的。这个佛秀剧本，你是从哪得来的？”
　　“西芹请来的指导，听完我们对戏之后，给我们发了一段别人做剧的试音词录音。我听着，内容和你的剧本重合度有点高，就跟她要来了这个剧本。”
　　常小青道：“能不能麻烦你把剧本发给我看看？”
　　“好。”平孤答应之后，很耐心地把剧本分割成一段段发过来。

　　常小青看完，揉揉额头，暗暗骂了一句脏话，打字道：“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这个佛秀剧组的策划叫什么？”
　　“我问了。”平孤报出来的名字果然就是之前退了常小青剧本的人。平孤又问：“你认识这个人是不是？”
　　常小青道：“嗯，我去找他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孤道：“别去。”
　　常小青诧异。

　　平孤道：“他们已经发了宣传视频，你现在去找对方对质，没有意义。我记得你是不是把咩秀的剧本发到网上过？地址给我一下。”
　　常小青道：“你要干嘛？”
　　平孤道：“既然对方这么急着发宣传视频，显然是要抢在你的剧本做出来之前宣誓主权，让大众以为他们才是剧情的所有方，那我们也没必要留情面了。”
　　常小青隐隐从这十分客气的话里嗅到了一丝杀气，愣了愣道：“你要用我公开剧本的时间来挂他们抄袭吗？”
　　“对。但是光是剧本公开的时间不足以一击必杀，其它的你就别管了，等下车再来看吧。”

　　常小青打开微博的手机应用，把发布剧本的地址贴给了平孤，又把跟原来那位策划的聊天记录截图发了过去。
　　衡峰道：“还有聊天记录啊，干得漂亮！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常小青发送一个布偶熊搓手期待的表情过去，越想越气，转头去跟周思琪吐槽：“人生第一次被抄袭，心疼自己。”
　　周思琪过了五分钟才回消息询问详情，顺便发过来一张截图，是游戏里的世界频道在复制一条消息：“[衡峰]A完了快来开本！”

　　没等常小青反应过来，平孤突然问她：“广播剧里的道长和秀秀分别穿什么校服？”
　　常小青一愣，心头隐隐冒出个猜测来，感觉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打字道：“道长是破军衣服，加上大明宫的护腕，帽子是血战的破虏。初见时，秀秀是穿着烛天套的，后来忆盈楼跳舞的时候，秀秀换成了蚩灵套。告白的时候，秀秀穿的是破军套。最后两个人都换成了最老的那个经典白发。”
　　平孤说：“收到。”

　　常小青下载了手机YY应用，从背包里翻出她的便携式耳机，列车行进过程中，信号不稳定，常小青紧紧地盯着手机应用下载的进度条，觉得心口堵着一块什么东西似的，竟有些呼吸不畅。她不得已闭上眼，长长地吐出口气，好不容易挨到安装完成，输入账号密码，进了社团的频道，里面却只有指导和西芹在。
　　常小青一颗心浮在云端上，无处着落，又不知道往哪里飘，只好满心失望地退出了YY。
　　常小青切换手机窗口，想找周思琪吐槽，平孤却又发了消息来：“事急从权，你听一下，道长是不是这个感觉。”
　　上面有一条语音消息。
　　常小青颤着手指点开播放。

　　“姑娘不必顾虑，我既然已经答应，必定会如时赴约。”

　　那稳重又清爽的声音，正是一个月以来听惯了的、永远带着一份笃定，沉着冷静地领着众人一次又一次克服困难，击杀副本boss。
　　常小青扭着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只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叫出声来被周围人当成神经病，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先按着颤抖的手回答了对方的询问，然后给周思琪发了十几个“啊”来尖叫着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周思琪道：“你这是怎么了？”
　　“平孤就是衡峰！”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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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撕了马甲了，下章就见面啦！！！喜大普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