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木开花不语》半半茶

81、旧梦知何日

　　花耶姬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叫朝月，是风神捡来的孩子。那时的风神也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小小少年，他在无奈下只能将朝月送给了一对人类的夫妻抚养。

　　一开始这对夫妻把朝月当做是个宝贝，可自从夫妻两人有了孩子之后便也逐渐厌倦了这个“包袱”。

　　待朝月长到五岁时便得了疟疾，养母害怕她会将此病传染给他们一家，于是就把她锁在了废弃的牛棚中。起初养母还能每日给朝月送来吃喝，随着疟疾越来越严重，最后连看都不来看她了。

　　只有在夜里，外头飞来的萤火虫成群地给她送来露水和小米谷。凭借着那些食物，她活下来了，但身子却愈发虚弱，直至无法动弹。可能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望，一天夜里，朝月突然用自己的身躯撞开了牛棚的门，一路跟随着萤火虫逃出了这个院子。她也不知跑了多远，心里只希望着能够碰到好心人给她一口饭吃。

　　朝月从夜晚走到黎明，萤火虫飞得四散，疾病和劳累无法支撑她继续走下去，就在她快失去意识时，一个云游的方士将她带了回去，并用奇怪的方法把她的病治愈。

　　然而朝月还是很想回到养父养母身边，方士见她可怜就将她送回家，还告诫她的养父母若伤害这个孩子即是伤害自己。可这些话并没有发挥到任何用处，过了许久这对父母仍然很厌恶她，有次朝月不小心把花蜜水洒在晾晒的米糠上，养母就用棍棒对她狠狠打骂。

　　方士得知这件事后也忍耐不住了，他便道神社中将事件的种种全部写在这在绘马上，希望能让神明来救救这个不该受罪的孩子。

　　果然风神收到了方士的请求，他很想向那对夫妇要回朝月，可是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神社里除了巫女之外不能够容纳其他人类，否则那人类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以朝月的年纪还不能够当巫女，风神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于是他便去跟那对夫妇说，将朝月抛弃相当于抛弃富贵荣华。

　　那夫妇一听，赶紧跪地请求风神的原谅，并许诺把朝月当做是亲女儿一样对待。风神仍觉得不放心，便又以神的意志来暗示那夫妇说，朝月才是他们的亲孩子，他们的亲生的孩子是养女。

　　果然经过这次事件之后，那夫妇把两个孩子都当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两个孩子对自身的认知也跟随着神的意志而改变。朝月以为自己就是养父母的亲生孩儿，另外一个则以为自己是被风神祝福过的孩子。

　　待到朝月及笄之年时，养母不舍她进宫远离家乡，便默许让姐姐代替她进宫，朝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风神的身边。

　　过了一段日子，朝月开始思念起家来，她偷偷写信给养父母，并希望他们能够将她带回去。待风神察觉后便挖取了她的双眼，让她无法见到光明，也无法再离开他。

　　这个梦犹如走马观花，一幕幕地从花耶姬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她沉在循环往复的梦中，外头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叫醒。

　　八岐大蛇抱着花耶姬，最终决定去找一目连。

　　求人救命的事八岐大蛇从来不会做，就算去到神社他也没有低人一等的姿态。他就站在神社的结界之外，等待着一目连的出现。

　　过了午时，一目连果真出现了。

　　“一目连，我知道你有八尺琼曲玉。”八岐大蛇毫不犹豫道。

　　即便八岐大蛇没有说明原因，但一目连也已经看出来了所为何事。从现在来看，花耶姬只剩下半条命，还不知那晚她突然偷偷溜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一目连看了花耶姬一眼，道：“你是让我救她么？”

　　八岐大蛇道：“没错。”

　　不管八岐大蛇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骗取八尺琼曲玉，一目连都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他，但看着花耶姬越来越衰弱的模样，一目连的心里竟然有了些许的动摇。

　　“把她送给我，我才会考虑。”一目连提出了条件。

　　这个条件显然是不公平的。按理来讲，花耶姬是八岐大蛇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就算是利用，但那最初的感情还在，怎能拱手让人？况且从这段日子来看，一目连不见得对花耶姬有多好。

　　“可笑，难道我让她陪了你三个月还不够满足？”八岐大蛇并不准备将怀中的人儿交出。

　　一目连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淡淡回了句：“如果不可以，那么，请回。”

　　八岐大蛇神色黯然：“若你仍不肯，我便立马将你这神社夷为平地。”他说得很轻松，心里又在隐约害怕着，他怕失去花耶姬，也怕失去八尺琼曲玉，而面前这个自甘堕落的风神偏偏两者都能拥有。

　　一目连同样无畏道：“我这片地方已不剩下什么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八岐大蛇好歹算是上古九大神兽，曾经的真神，现在人人畏惧的邪神，怎会被这堕神给威胁？不仅是一目连，连半人半狐狸的爱花都敢仗着花耶姬来公开向他叫板。如此看来，女人这种东西就是康庄大道的拦路石，关键时刻会使人迷糊的玩意。

　　“没想到曾被世人歌颂的渡世之风现如今竟然堕落到连一个女人也不想救。”八岐大蛇开始用激将法。

　　听完这话，一目连朝着八岐大蛇走近，他只是垂眸看花耶姬那一副苍白的模样。八尺琼曲玉固然能让人起死回生一次，可就算救得了这次，那下一次呢？如果不能将她好好保护起来，那么将来的她只需碰到一丝的阴气便会命丧黄泉。

　　“花本柔弱，不见得风雨，需养在室内方得馨香。若非我所有，我也无法渡她。”一目连认真解释道。

　　话到此处，对方的态度已十分坚决。娇贵的花只会为悉心照料它的主人而绽放，显然八岐大蛇这个“主人”还不够格，不仅无法让花如期地开放，还加速了花的凋零。一目连短短的一句便让八岐大蛇感到羞愧，谁知他在一言不发之时，把紧抱着花耶姬的双手松开。

　　一目连见状，刹那便把花耶姬接住。还好没摔到地上，不然还不知会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这次确实是我的过错，但下次我还会过来找她的。”八岐大蛇离开前声明，回头不忘补充：“好好看紧她，说不定哪天就不见了呢。”

　　听着充满威胁的话，一目连并不去理会。因为他想让她好好活在这世上，只有活着才能让她继续去承受更多的痛苦，感受无尽的折磨，这样轻易地死去还是太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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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选择苍风连还是温柔连？
或者选择让大蛇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