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木开花不语》半半茶

8、伤事莫论

　　是夜，月堕河倾，万籁俱寂。
　　那一抹影子在葵花中迟迟没有移去，若不是爱花极力阻止，大天狗绝不会静坐在这里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风吹来时，影子随着花影摆动。
　　爱花再也耐不住了，她披襟而起，安抚大天狗说不能过去，然后自己却小跑到花丛之中。但她才一脚踏进葵花丛中的泥丸，呼吸就变得困难起来，越往深处就越不能自主控制自己的步伐。
　　生命值－9
　　生命值－99
　　生命值－999
　　……
　　「爱花生命值：1」
　　不停地掉血我也很难受啊！
　　据说对很多妖怪来讲，残血可以爆发出无限的潜能。
　　然而，有个屁用。
　　爱花尝试使用治愈之术以舒缓身体的不适感。
　　「失败：没有可使用的妖术」
　　爱花企图使用手帕遮挡浑浊的空气。
　　「失败：没有可使用的防身用具」
　　视线越来越模糊，爱花明知那个影子就是一目连，但她却不能喊出他的名字，更不能惊动了大天狗。因为大天狗向来不会放过随意来她院子里走动的妖怪，而一目连又有伤在身，万一打起来就怎么都不是大天狗的对手。
　　所以，求求您快点离开吧，一目连大人！
　　爱花如此地祈愿着。
　　“恶鬼！”
　　短短一个词汇，便足以显得大天狗的自信和强大。他轻轻挥动团扇，招来的狂风将大片葵花地尽数催毁，花枝横竖交叉地倒在了湿润的泥土上，花瓣则漫天飞落。
　　「？？？妖怪生命－5000」
　　「获得物品：破烂的布衣碎×1」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好像站在葵花中的人并不是一目连。
　　爱花松了一口气，一目连大人不在真是太好了。
　　才歇了一会儿的功夫，突然背后无端飞来一根尖锐的羽毛。
　　羽毛灵活地绕过她的面前，之后便准确无误地对准那翠绿色的瞳孔狠狠地深扎进去。猛然间，周围的景物如同被泼上了墨水一般漆黑不清，她只觉有多只魅影闪过。
　　她疼得不能开口说话，牵动全身的痛觉，身体愈渐冰冻。
　　眼睛彻底瞎掉了。
　　应该说，这一双眼睛又要废了。
　　“那个……大天狗大人……大天狗大人在吗？”爱花虚弱地摸着黑爬着过去，伸手一握就握到了大天狗的翅膀。在意识难以受大脑支配的之下，她连口齿都不清。
　　即使误伤了友军也不能全怪他，因为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我在这里。”大天狗顺道牵起了爱花的小手，引着她过来自己的身边。眼见爱花的右眼角被漆黑的羽毛扎得鲜血淋漓，他才明白是那一道狂风伤到了她。
　　爱花终于睁开了眼皮，但其中的瞳孔已成了灰黑的颜色，她依然对大天狗绽出甜甜的笑容，无关紧要道：“刚才……您的钢刃羽毛好像戳在爱花的眼睛里……”
　　听完这一番话，大天狗的心仿佛也被羽毛刺伤了一样。他轻轻抹掉她眼角的血痕，凑近道：“你现在看不看得见我？”
　　面前的豆蔻少女，粲然如花之丽，粹然如玉之温。被伤了还那么天真善良，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眼睛吗？还是说……她从来就不把伤害她的人摆在心上。
　　一想到即将无脸面对玉藻前时，大天狗总觉得要失去些什么。
　　爱花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改成了点头：“有点模糊，但是看得见。”
　　看得见……才怪！
　　所以，快来赔偿我吧。
　　最好是钱，多多益善。
　　“爱花，眼睛那里在不停流血。”大天狗在使用妖术拔出那根羽毛，好缓解爱花的疼痛。
　　虽然眼球并不会流血，但偏偏羽毛正中的是眼角，扎到的是眼球旁的肉，再这样失血下去，恐怕会波及到脑部。
　　可是，大天狗天生只懂破坏，不懂治疗，他不清楚下一步还要该怎么做。
　　“这种突然被妖怪偷袭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毕竟恶有恶报，他要报复在爱花身上也是没错的。”若对方不是一目连，那么就一定是来窥探她的其他妖怪。
　　发生这样的事，爱花已经习以为常了。
　　谁让玉藻前过于强大呢？与之敌对的妖怪不敢与玉藻前正面交锋，就只好挑九尾狐里最病弱的爱花报仇。
　　“你们家的护卫怎么不见出来？玉藻前平时究竟是怎么交代他们的？”大天狗问。
　　“不关他们的事，是爱花吩咐他们不能过来庭院打扰的。”说完，爱花顺势用手掌一点点摸索着，找到方向后，便软软趴到大天狗的肩膀上。
　　大天狗友情点数＋10000
　　大天狗抱着爱花回房间，放她在床褥，盖好被子，细语道：“从现在开始好好休息，我替你守夜。”
　　他以为爱花跟大多数妖怪一样，休息好了就能自愈，但他却不知爱花其实与普通人类无异，越往后拖，越是命在旦夕。
　　这一点，爱花是故意不告诉他的。
　　“可是，大天狗大人是客人……”
　　“我不愿意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交往，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是。”
　　“那我的本分是什么？”
　　“除吃喝睡玩，别的都不是你所能管的，不然便有损我三大妖怪之名。”大天狗明确道。
　　大天狗爱情点数＋10
　　——消耗爱情点数可获得2.5倍妖怪碎片。
　　「消耗10000友情点，获得大天狗：25/50」
　　「消耗10爱情点，获得大天狗：30/50」
　　大天狗承认对爱花抱有好感，但那也并非是什么深刻的感情。他有着身为大妖怪的理性，明白感情多数是无用之物，过多地投入情爱只会成为自取灭亡的绊脚石。
　　“玉藻前真是生了个令人操心的家伙。”大天狗边伸手摘下爱花碍事的发饰，边自言自语道。
　　等到爱花完全睡着后，他便再次到庭院中寻找妖怪留下的痕迹。
　　脚踩在地上枯萎的花叶中，发出沙沙的叶与叶的摩擦声，令人舒服无比。
　　从附近散发出来的醪醴馨香，也绝非世上所有。在落地的羽毛中，除漆黑颜色的之外，还混杂着几根金黄。
　　大天狗捡起了金黄的羽毛，大概能猜出来者是谁。

　　*********
　　翌日，天色渐明，室内的寒灯半灭半燃，爱花还没醒过来。
　　大天狗知道爱花喜欢看书翁书坊里的书，便一早过去采购。
　　书坊如往日一样开门迎客，新上架的书籍少之又少。不知是不是在狐狸村待太久的原因，书翁近日却变得怠惰了，见到大天狗过来，也不主动招呼，也不在画画写书，而是在案桌前小寐。
　　书翁的毛笔尖上正画着一位少女的画像，画上的少女不是人类少女，清丽的面容下似乎带着不可言状的娇艳，画中的花鸟相闻，相互嬉戏。如若靠近，仿佛还能闻到画里的鸟语花香。
　　离画中少女最相近的一只鸟儿，嘴里衔着相似的金黄色羽毛。
　　大天狗拾起羽毛，发现与他在爱花庭院里捡到的相差不大，至少从气味上能这么判断。
　　莫非是画中少女所做的好事？
　　大天狗不确定，他记得上次在黑夜山时为迷路的书翁引过一次路，从那之后就认为他绝非是普通的书生。
　　不管书翁是不是要企图伤害爱花，一旦有所怀疑就不能保有侥幸心理。
　　“我引你出九尾狐的领域，带着你的书画一起走。”大天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书翁迷昏昏地从案桌上抬起了头，不过半刻，便恢复了原来的气韵温和，性情俊雅的书生气质。
　　他卷起了墨迹刚晾干的花鸟画，语调低沉而坚决地回答：“恐怕不行，在下留在此处开书坊并非带有目的。”
　　大天狗道：“哦？看来你是有难言之隐了？”
　　书翁道：“凡是花妖狐魅，大都美丽多情，但爱花小姐似乎对在下太过于淡漠。”

　　聪明人都明白大天狗话中之意，为报答恩情，书翁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全然告诉大天狗。
　　那日，书翁与往日一样游历河山。
　　他无意闯入了九尾狐狸的领地，被一群狐狸抓了个正着。
　　这时恰巧被狐族的爱花小姐看见了。“这位大人是迷路了吗？”她向前问道。
　　第一次见传说中的九尾狐女，书翁忍不住用脑子记下了这一只人形九尾狐的容貌和特征，记着记着，就记在了画像上和杂记上。
　　“正闻到有特别的熏香，在下便被吸引到了此处。欣赏完了一番后，现在倒是摸不着头脑找不着路。”书翁老老实实地回答。
　　“说话文绉绉的……不如留下来陪我解解闷吧。”爱花兴奋地说。
　　“你说的不对。”书翁拒绝道，“小姐若是这条村子的主人，那么正常主人家应当热情招待远道而来的旅者，而不应说陪你解闷。”
　　爱花不高兴了：“有朋自远方来，朋友不能让我开心那还会叫朋友吗？”
　　她话一出，书翁立即无言以对。
　　爱花继续说：“既然不是朋友，你又闯入了狐狸村，还窃看了爱花的模样，那你就是个贼人了。”
　　等爱花说完这句话，狐妖们纷纷将书翁绑在了狐狸村口的木桩上。因为受不了被来往的妖怪围观，他不得不答应留宿。
　　而后过了没几天，玉藻前就找到了他。

　　“后来在下接到了玉藻前大人的委托，得知爱花小姐身体虚弱不宜出门，所以在下便留下定期写些杂记，令她不再那样孤独。”
　　“看来不是你。”
　　“发生了何事？” 对于大天狗今日的表现，书翁半懂半不懂。
　　“昨晚有妖怪伤了爱花，刚好在你这里发现了一根。”大天狗在书翁面前对比了两根金黄羽毛。
　　书翁把那一画卷藏入了书架的暗格里，转而平静道：“大天狗大人，在下只是一介普通的书生。”
　　“我知道。”大天狗道，“可你还是需要离开狐族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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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拿了以津真天的毛，以津真天就过来复仇了。
爱花：羽毛是大天狗大人送的呀。（无辜）
以津真天：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姑获鸟：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鸠：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天狗：我不是鸟类！！
以津真天：可是你跟我一样会掉毛。
姑获鸟：这是你掉的毛。（捡起了毛。）
鸠：锋利如刀刃的羽毛，和我有毒的毛一样。
大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