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木开花不语》半半茶

44、绿了绿了

　　源赖光一夜未眠。

　　他身旁的人儿倒是睡得很香，而他却在那里辗转反侧，心情也有些许的烦躁。在这一整夜里，他出去了好几趟，同时也吹了几趟冷风，本以为吹凉了就能够安静地睡下，结果脑子里依旧在想着爱花的事情。

　　翌日一早，源赖光便跟爱花说他有紧要的事，夜晚大概不会回来。爱花点点头，并向源赖光承诺她只留在房里写写画画，绝不会轻易出去了。

　　可是，源赖光不喜欢把小鸟关在笼子里面。

　　像爱花这样温顺的女孩，在宫廷贵族之中十分常见。她们自幼被圈养起来，必要时让她们学习礼乐诗书，培养成为规矩典雅的淑女，以便将来有机会为家族带来利益。

　　要不是爱花笨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源赖光还真以为她是哪位名门贵女。

　　在接下来的几天，源赖光都在有意避开与爱花见面。可每每感到心身疲倦时，他总想找她说说话。或许她什么也不懂，但至少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揣测人心。

　　每当源赖光一进到院子，爱花便会从长廊里冲出来扑到他怀中去，然后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今天种了哪些花，遇到哪些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小事，连她自己吃了什么小吃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源赖光。

　　反正都是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废话。

　　掌灯时分，源赖光安排鬼切一个简单的任务后便成功把他支开了。鬼切不在身边的话，他或者还能与爱花再多接触一步。

　　这时爱花一如既往跑出来迎接，并笑着说：“欢迎回来。”

　　到目前为止，源赖光仍看不出来，爱花究竟与那些按照传统方式教养小姐公主有何区别？那样的女人在京都抓一大把，为什么他偏偏允许她进家门？

　　定是连他也看不清的狐魅妖术在作祟，不然他绝不对任何一个女人认真。

　　入夜后，两人一同吃过晚膳，便一直大眼瞪小眼地呆坐在那儿。寻常的夜晚，源氏府中不允许有吵闹的娱乐活动，于是这府邸整日死气沉沉的，多亏爱花惹出了祸端才使得庭院热闹起来。

　　——实际上，只是府中深夜留守的人员多添加了几队而已。

　　爱花闲得发慌，便挪去案桌前提笔抄书去了。源赖光跟着坐到爱花旁边，用手掌包裹住她握笔的手，在纸上游动写下“源赖光”几个字。

　　“记住这三个字怎么写，最好要写得漂亮。”源赖光道，“妖怪本没多少文化，你算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

　　讲真，你这样诋毁我们妖怪就不好了，你们贵族中混子还少吗？

　　爱花当然懒得跟源赖光争辩，她用力让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挣脱出去，并转了个话题说：“父上跟我说过，我上辈子并不是半妖，而是被风神祝福过的孩子，还是被白狐养活的。因为白狐喜欢我，所以她才向天神许愿让我这辈子生在狐狸家。”

　　“呵，这种幼稚的话大概是你们狐狸的睡前故事，不过是妄想提高身份的欺瞒而已。”源赖光对此嗤之以鼻。

　　听了他的话，爱花气得憋红了小脸，冰凉的手顺着他的和服摸进了他那温热的胸膛上，这感觉仿佛是一块冰放在了炭面上，手指的麻痹瞬间没了，转而暖暖的舒服得很。

　　“嘶……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凉意使得源赖光冷抽了一口气，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推开爱花，只是用不重不轻的口吻盘问。

　　“疼吗？我之前看书说，这里摸一摸很舒服不会疼的，为什么赖光大人会觉得疼？”爱花的手在衣里胡乱摆动，手指捏到了他胸膛前的小豆豆。

　　“那种书谁给你看的？”源赖光故作镇定地把她的手扯出来，可他的呼吸开始变得不太沉稳了，紧皱的眉头表示他此时并不好受。

　　“爱花之前认识一个叫书翁的人，因为他写得好，所以我经常去他那里拿好多书来看。”爱花靠在他身上说。

　　源赖光听了沉默良久。

　　他总以为爱花平常读的是修养心身的圣贤之书，不料竟然对那种不见得光的本子感兴趣。不过书里的内容和实际总是有出入的，源赖光还没打算现在就要了她，因为他暂时不愿被世俗的男女情爱所困扰。

　　“那种书平日里最好少看些，你想知道的日后我自然慢慢去教会你。”源赖光沉了沉气道。

　　“可是……您不责怪爱花吗？明明我是半妖，还跟他们狼狈为奸，赖光大人都没有打我……”

　　“要是觉得心里不安，就老实安分一些，做你源氏夫人该做的事。”

　　“那源氏夫人需要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源赖光回答不出来了。

　　“大人不知道，可是爱花知道啊。”爱花双臂搂着源赖光的颈脖，趁他不注意之时，便悄悄凑过去轻轻吻上了那脸颊。

　　无关于他人，也无关于爱与不爱，只要是能从中获取想要的利益，爱花都会尝试去做。也许过去的她也有主动去亲吻过一个男人，如今怕是换了新眼睛而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已。

　　对方先是愣了一愣，后是对她笑了笑，手掌枕着她的脑袋一同翻倒在榻榻米上。他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回之以一个吻，在那柔嫩的唇瓣上摩挲着。

　　他本不应该这么做的，只是在他太过于孤独的时候才需要有人陪伴。在整个源家中，除了盲目听从他命令的人，剩下的就是些明里暗里反抗他的老东西，唯有跟爱花在一起时才让他感觉到这世上的真实。

　　他考虑好了。

　　等到一定时机，他就会对外为爱花编造了一个假身份，说爱花是他流落在外的表妹。假如同是源姓，那就代表能够保持血统的纯正，如此一来就算是立马成婚也会变得合情合理，起码那群老家伙不敢出声抗议。

　　“睡了，明日起来教你个术法。”源赖光从爱花身上移开，抱她回床褥上。

　　“是什么样的术法？”爱花问。

　　“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学的防身术式，以免我常常要保护你。”

　　“干嘛要学呢，我自幼都那么弱，不也活到现在吗？就算是再强大的人，假如是生的命不好也会被狠狠地折磨，危险不危险的还得随缘。”

　　强大自有强大的祸害，弱小自有弱小的安稳。不起眼的路人有可能是倒霉的炮灰，也有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危及生命的人和物。

　　三分天注定，七分得过且过，是爱花做狐狸的宗旨。

　　源赖光道：“看来你是在指望外头的萤火虫来保护。”

　　爱花向源赖光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拉过来说：“赖光大人，爱花有事相求。”

　　源赖光问道：“什么事？”

　　没事都给你说个事，要不然这天就聊死了。爱花霎时想到那天来救她的男人，脑子就开始乱了。于是她开始低语跟源赖光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没了，也请大人不要太难过，因为爱花会在走之前一定会找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去服侍您，到时您就不会有所念想了。”

　　源赖光眉头紧皱着：“去哪里？你想跟那天来救你的风神走？”

　　爱花毫不犹豫点头道：“嗯……等爱花想起来他是谁了就会跟他走的，君子有成人之美。”

　　“他以前跟你有关系么？”

　　“我不知道，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很像是一个恋人。”爱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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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连连最好，那么温柔的男人没有人爱实在是太可怜了，要不把爱花许配给他？毕竟之前闺女答应过连连要做他的女御，现在只是失忆而已。(￣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