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53、第五十三章 奇缘

　　王狸一揪自己的山羊胡须，问那暗卫道：“此事，可通知了斛律将军？”
　　“身在洛阳城的探子，应该已经找到他们两人了。”那暗卫沉声回复到。
　　果如那暗卫所料，身在洛阳城郊的斛律羡与儿子斛律世达，几乎是比身在蒲州的王狸，还要先一步得到了这一重要消息。
　　当时，他们两人正灰头土脸地匍匐在一个小土丘后头，仔细观察着对面隔了一条长河的齐国洛州大营。
　　一名打扮成砍柴樵夫的周国细作，装作不经意间发现了他们二人，然后咳嗽一声，唱了一首齐国小调，吸引了斛律氏父子的注意力。
　　“不知两位从何处来啊？”那“樵夫”对他们暗暗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是自己人。
　　斛律羡这才将全身都紧绷着的虬扎肌肉给松开，又打量了那“樵夫”一眼，才慢慢说道：“月亮从哪里来，我们便从哪里来。”
　　那“樵夫”马上凑了过去，小声将兰陵王高肃要被高纬密谋杀害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斛律羡与斛律世达。
　　末了，那细作双手抱拳，郑重地对两人说道：“不管二位想要如何行事，只要能用的上我们暗卫营的，您一开口，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善！”斛律羡也没矫情，亦双手抱拳对他回礼，那细作便又乘着四下无人时，迅速转身离开了。
　　那细作一走远，斛律世达就询问耶耶道：“耶耶，如今高纬虽要除去高肃，但就算我们此刻潜伏进军营里头，恐怕高肃他不一定会相信我们的话啊！而且，就算我们策反了高肃，可这足有十万之众的齐国将士们，又该何去何从？”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老夫教导你吗？”斛律羡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见他面色犹豫，似有难言之隐，不由长叹道：“降兵不杀。其他者，杀无赦！”
　　“……儿子知道了。”斛律世达垂首长揖。
　　斛律羡抬首望了望天边漂浮在碧蓝天空里的几片白云，收敛了神色，沉声道：“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刚落，斛律羡就长腿一迈，往小丘后头走去了。
　　斛律世达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隔着河道的齐国大营，垂下眼帘，旋即跟上了耶耶的步伐。
　　斛律羡父子二人沿着陡峭崎岖的山间窄道悄悄地行进着，时不时还要咬着牙翻过一块块孤岩巨石，或者滚下低矮的崖坡。
　　没多久，两人的头上身上尽是灰土草根，远远望去，就如同两个高壮的猿人一般，直立攀爬行走在这崇山峻岭之中。
　　当他们又翻过一座小山，潜入密林中躬身快速行进之时，突然，在林子下方的羊肠土道上，传来一阵激烈地打斗声。
　　斛律羡立刻卧倒屏气，慢慢地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匍匐前进着。
　　后头的斛律世达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趴了下来，跟在耶耶的后头，慢慢爬了过去。
　　很快，他们两人便爬到了密林的尽头，掩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头，探出自己的大脑袋，眼神犀利地往下方扫视。
　　只见三、四个凶神恶煞的匪寇，正手举着木棒锄头，将一个僧侣模样的人团团围在中间，厉声喝骂着他，要他将身上所有的财物都交出来。
　　而那僧人身旁，还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手捂着额角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痛苦地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着。
　　那僧人见这些人围住了自己，也没有特别紧张害怕，而是老老实实地将包裹打开，将里头的一些换洗衣裳都一件件拿出来给他们看，平和地说道：“各位施主，和尚我身无分文，只有一些破烂的旧衣，你们若要拿，就把它们全都拿去吧。但请你们不要伤害这位老人家了。”
　　“我呸！！”那匪首长得矮胖粗圆，贼眉鼠眼，见这和尚一副文雅柔弱好欺负的模样，心里的胆子又更大了些，直接伸手狠推一把这和尚，将他推倒在泥地里头，用尽踹了他几脚，嘴里还怒骂他道：“你这和尚实在奸滑！竟然敢诓骗大爷我！这世上谁人不知，你们僧人最是有钱了！圈地盖庙，压榨佃户，不但不往上头交税，还经常得到上头大人的赏赐！一个个荣养在贴满金银的大庙里头，吃香的和辣的，养得比我老家的肥彘还胖！居然还有脸对本大爷说你没钱？！”
　　他此话一出，他身后的三人也动了真怒，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要朝那和尚猛捣下去！
　　说是迟那是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斛律羡就如一匹野狼般瞬间窜出了灌木丛后头，一边发出奇怪瘆人的大叫声，一边瞪圆了大眼，张牙舞爪地朝那些匪寇们扑过去！
　　斛律世达也紧随其后，佯装癫狂地纵身一跃，一人就扑倒了两名惊呆了的匪寇！
　　斛律羡老拳一捶，老腿一伸，就把剩余的两人给干翻在地上，昏死过去。
　　那僧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大“猿人”突然出现，三两下功夫就解决了那些匪寇，救下他一命，心中大为感动，不由地双十合十，对他们二人深深一揖，说道：“谢两位猿猴菩萨相救！慧檀在此感激不尽！”
　　被误认为是“猿猴”的两人：“……”
　　“我们不是猴子！”斛律世达一抹脸，将脸上的泥地烂草都一并抠下来，露出白色的肌肤及深邃的五官。
　　斛律羡也面无表情地将脸上的土都抹去，看向惊讶不已的慧檀，闷声说道：“你这和尚怎么会来这深山老林里呢？还是速速离去吧！”
　　慧檀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叹气，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衣袍扯下一块碎布条，小心地给躺在地上的老人包扎伤口，末了，将那老人家搀扶起来，心痛地问他道：“老大人，可需要小子扶您回家？”
　　那老叟虚弱地摇摇头，倚靠在慧檀肩上，“唉哟，唉哟”地叫唤个不停。
　　慧檀蹙眉，深思过后，将衣襟里头最后的一小块银锭子掏了出来，递到那老人的面前，慈悲地说道：“老大人，这个银锭子就给你了，权当看病养伤的资费……”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那老人细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忽然就睁圆了！
　　那老人一把抢去那碎银子，大喊大叫地跳了起来，还激动地一边往山下跑，一边尖叫道：“银子！银子！活生生的银子！是银子啊！”
　　慧檀看着他活蹦乱跳，没有一点重伤不起的疯狂模样：“……”
　　斛律羡父子二人：“……”
　　直到那老人腿脚灵活，飞也似的跑没影子后，慧檀才转过身来，对着斛律羡二人尴尬一笑，喃喃道：“老人家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
　　斛律羡父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个人尬笑。
　　“行了大和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离开吧！”斛律羡冲慧檀冷冷地说道，随即就要带着儿子转身离去。
　　慧檀却没有走。
　　他再次蹲下身来，耐心地将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一整理码好，再打包，扛起包袱就直接往斛律羡父子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齐国大营的方向前行。
　　斛律羡目光一厉，马上飞身上前拦住了他，眉眼冷酷地问他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去齐国大营？”
　　慧檀诧异地看看斛律羡，又回头看看已悄无声息已截住他后路的斛律世达，忽然微微一笑，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胡说！你刚才就骗了这几个匪寇，说你没钱！！”斛律世达毫不犹豫地打脸。
　　慧檀：“……”
　　“那贫僧怎知你们是何人？能否将事情告知？”慧檀收起笑容，正色道。
　　斛律羡心中一紧。
　　他飞快地冲儿子使了个眼色，斛律世达立刻伸掌劈向慧檀的后脖颈，慧檀闷哼一声，就倒地不醒了。
　　“把他带回去！”忽然一股奇妙的心感流过斛律羡的心间，让他隐约感觉到，这和尚极有可能就是解决这次兰陵王生命危机的关键所在。
　　当慧檀捂着酸痛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转醒时，天色已然傍晚。
　　他先是木呆呆地望向破窗户外头，那红霞浮万里，大雁伴云飞的壮美场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那两个可疑的人带进什么地方来了。
　　慧檀又干咳了几声，摸了摸枯焦的嘴唇，四处一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满是灰尘及蜘蛛网的破庙里头。
　　而把他掳劫过来的两人，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燃起篝火，抓了几只野兔野鸡，正剃毛掏胸，准备上火架烤着了。
　　斛律羡抬头看见慧檀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问他道：“怎么？肚子饿了么？想不想吃啊？”
　　边说，他边摇晃起手里的一只正在烤制的野鸡，冲着慧檀得意地大笑道。
　　慧檀咽咽唾沫，垂下头来，不再看他。
　　斛律羡“咦！”了一声，觉得这和尚举手投足间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啊！对了，就是那种世家大族出身的优雅贵气感！
　　斛律羡突然有些想明白了。
　　“你出家前，是哪个世家出身的啊？”斛律羡捋捋胡须，装作不经意地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