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渣攻相对论》赤子的时光

82、第六个世界

　　“是小黑他们？”澈儿心头一惊。
　　可不是吗？
　　眼看着祭祀的吉时就要过去了，村民们也越发着急。见用流云的父母和兄长的性命没办法将她逼出来，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村里的猎户去抓来了山上的野猫。

　　这些人连活生生的十四岁女孩儿都敢活埋，自然不可能对猫手软。逮到野猫后，竟是直接倒吊在院子外的一棵树上，然后剥了皮。
　　猫咪凄厉的惨叫声，几乎要让躲在楼上的两个女孩儿肝肠寸断。
　　“流云丫头，你听好了。”一个村民道，“你要是乖乖出来，也就罢了，我们会把其他的猫放走。可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就把这山上的猫，一只一只全都剥皮了。先前杨举人的妹妹好像说了，是这些猫领着人去救的你。你当真不顾他们的性命了吗？”

　　“澈儿，”密室中，流云含着眼泪看向了澈儿，“对不起，澈儿，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京城了。”
　　她可以不管她的父母。就像澈儿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将她卖了。不管她是被卖去做奴婢、做妻妾还是做养女，都已经算不得他们的女儿了。
　　可现在，落入那群豺狼手中的，是那些救了她性命的猫咪们。这些猫咪只不过是吃了她一些食物，都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去向澈儿传信、给澈儿带路。而已经被救了一命的她，又怎么能弃他们于不顾？
　　“流云……”澈儿红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又有两只猫被村民们活剥了皮。

　　将一只被剥皮的猫扔在地上以后，愤怒的村民们又从笼子里逮出来下一只，眼看着就要剥皮。
　　“住手！”流云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她已经站在了阁楼的屋顶上。
　　“人死了以后会不会变成亡魂，我不知道。山神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流云流着眼泪道，“但如果我死以后真的变成了鬼魂，我绝不会让你们快活。我一定会变成厉鬼，守在这山上，将你们永远不得安宁。”说完以后，她的身子便往后仰。

　　“不要！”赵君静冲了过去，想要阻拦。流云的身体却是穿过了她的手，坠落到了地面上。接着，便是澈儿那凄厉的哭喊声。
　　“君静，你冷静一点。”皮逸道，“这些都是鬼魂用摄梦术营造出来的场景，是虚幻的。”
　　“虚，虚幻的……”君静微微一愣。
　　是啊，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她和皮逸，流云的身体也从她的手穿了过去，怎么看也不像是真实的场景。
　　但不知道为什么，君静总觉得，流云坠落的那一瞬间，看向了她……

　　更加令人绝望的，还在后面。
　　流云死了，村民们将她的尸身埋在了之前打算活埋她的那个坑里，然后便离去了。澈儿守在那里，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哭得嗓子都哑了。猫咪们也围在她的身边，久久不肯离去。
　　等到了第二天，澈儿的哥哥们上山来找她。这个时候，澈儿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双目无神。
　　大哥告诉澈儿，家里人已经商议过了，决定让大哥带着爹娘和弟妹搬去省会居住。这样，也方便大哥来年赴京城参加会试。至于住处，大哥的同窗已经赠送给他一套空房，他原本打算用来出租，现在正好带着家人住进去。
　　见澈儿不说话，大哥只当她是为朋友的死而难过。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澈儿却出声了：“大哥，昨天，为什么那些人会找到院子外面来？这座山那么大，他们为什么就肯定，我们会躲回那栋楼里去？”
　　澈儿并没有把暗室的具体位置告诉哥哥们，但是之前在家中商议营救流云的方案时，澈儿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哥哥们能够拦住那些人就好，我和流云有地方可以藏身的。等祭祀的时间过去了，你们去阁楼那里接我们。”
　　为什么要把会和的地方定在阁楼那里？
　　显然，澈儿和流云要么藏在阁楼里，要么藏在离阁楼不远的地方。
　　“澈儿……”大哥无话可说。但是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大哥？”澈儿道，“流云她，难道有什么对不住大哥的地方吗？”
　　“澈儿，你别怪大哥。”澈儿的二哥道，“村长去我们家中，把爹和爷爷叫来了。我们，不能不听爹和爷爷的话啊。”

　　澈儿的爷爷已经活了六十岁，村长比他还要大上几岁。这样一个老人家，却愣是对这澈儿的爷爷哭了起来。说是如果没能祭祀山神，村里的土地就会继续变得更加贫瘠。地里长不出粮食，大家就要饿死了。
　　澈儿的爷爷生在这村里、长在这村里，自然对这村子有很深的感情。哪怕孙子考上了举人，他也没想过要去什么大城市，而是想留在村里守着一亩三分地。村里土地一年比一年贫瘠，他看在眼里，也是焦急万分。再加上村长这么一哭，他哪里还有不投降的？当即便带着儿子上山，找到了孙子们，令他们说出流云和澈儿藏身的地方。
　　然后，便有了之后的种种。

　　澈儿看着从小最疼爱自己的大哥，突然感觉无比陌生。她的脸色开始发白，身体也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恐惧。
　　“澈儿，你听我说。”大哥哄道，“大哥已经找好了马车，你先回去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就能出发。等到了地方住下了，大哥给你买上好几个丫头。别说流云了，就是金云、银云，只要你喜欢，大哥也买给你，好吗？”
　　二哥也出声道：“上次二哥去洛阳行商，你让二哥给你带牡丹饼，结果二哥忘了，把你气坏了。正好，下个月二哥还要去一趟洛阳。这次，你跟二哥一起去，咱们把牡丹饼、牡丹燕菜、八大件，全都吃个遍，好吗？”
　　“够了，”澈儿终于出声，“大哥，二哥，你们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哥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只能叹息一声：“好的，澈儿。我们回去帮你收拾行装，你在这里和你的朋友告个别吧。等下午出发的时候，我们再来接你。”

　　乡下的孩子，本来就不像城里千金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就是山上山下玩大的，所以哥哥们也放心把澈儿一个人留在山上。
　　他们都转身离去了，自然没能看见，澈儿那决绝的目光。

　　等到哥哥们离去以后，澈儿开始动手挖土，猫妖们也过来帮忙。不一会儿，他们就一同将流云的尸体挖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把你让给山神？”抱着流云的尸体，澈儿喃喃自语道，“山神是吧？娶新娘是吧？我倒要看看，是神厉害，还是人厉害。”
　　半个时辰过后，山上突然起了山林大火。火势汹涌，很快就蔓延了整座山。
　　山上的动物纷纷往山下逃走，唯有那些开了灵的猫妖，始终寸步不离地坚守在澈儿的身旁。在火海中，流云的身影也浮现出来。她微笑着走向了澈儿，澈儿也伸出了手……

　　这时候，君静却是突然出声道：“澈儿姐姐，流云姐姐，你们其实是能看见我的，对吗？”
　　澈儿和流云没有反应，君静却是自顾自地说道：“皮少侠说这里是鬼魂用摄梦术给我营造的梦境。但如果这个梦境就是你们营造的，那你们肯定是能够看见我，也能听到我说话的，对吧？”说到这里，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皮逸。
　　皮逸点了点头，营造梦境的鬼魂确实能看到他们。

　　“那这样的话，我就继续说了。”君静道，“其实我刚才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给你们举行婚礼。”
　　这话一出，却是把皮逸给惊到了。
　　“君静，你在说什么？”皮逸道，“婚，婚礼？”
　　“是啊，”君静的表情很认真地对皮逸说道，“我曾经问过我爹娘，什么是成亲。我爹娘说，成亲就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举行婚礼，然后永远生活在一起。我又问他们，什么是真心相爱，爹娘说就是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去死。那样的话，澈儿姐姐和流云姐姐不就是真心相爱的吗？她们缺少的，不就是一个婚礼吗？”
　　然后，她又看向了火中相拥的两个人，或者说两个鬼魂，道：“这些火焰，就是婚礼上的鞭炮。这些猫咪，就是二位新人的媒人、童子还有亲朋好友。至于我们，就是宾客。”

　　皮逸安静地看着君静，半晌后，突然笑出了声。
　　“你这小姑娘，真的是可爱得过分。”皮逸道，“好，既然是宾客，那自然要送上贺礼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熟练地折了几下，很快化作两套红色的衣服。他往前一扔，婚服穿在了两个鬼魂的身上。
　　他又折出了两只酒杯，中间用彩丝相连，打了一个同心结。
　　“来得匆忙，也没准备红包什么的。”皮逸走到两个鬼魂跟前，说道，“既然是成亲，哪有不喝交杯酒的？”

　　这一回，两个姑娘没有再对他视而不见。只见她们迟疑了片刻，最终拿起了酒杯。两臂相勾，双目对视，一饮而尽。

　　等到她们喝下交杯酒以后，君静突然感觉身体有一瞬间失重……
　　片刻后，她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那个破旧阁楼的地板上。更准确地说，是躺在皮逸的胳膊上。
　　“皮，皮少侠……”那一刻，君静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君静，你感觉怎样？”皮逸担心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放心吧，皮少侠，我没事……是谁？”君静想要起身，皮逸扶着她站了起来。
　　刚一站稳，突然看见有两个身影从远处走来，君静下意识就按住了佩剑。等她们走到近处以后，发现是流云和澈儿。她们的身上，还穿着皮逸送给她们的红色礼服。

　　“感谢二位恩人，替我们主婚。”澈儿出声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咳咳，其实你们谢皮少侠就好了。”君静道，“我又没有做什么。”
　　“不是这么一说，”流云道，“这位少侠能自由出入我们营造的梦境，可见法力高强。若不是小姐出声，我们只怕已经被他歼灭。”
　　“那倒不一定，”皮逸道，“也可能是收服了，做个鬼仆什么的。”当然了，他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和之前那个在河里的恶鬼无差别杀人不同，流云和澈儿杀的要么是村里的人，要么是村里人找来对付她们的。就算有罪，也没到不可救赎的地步。

　　“所以，那场火灾后，你们在山上变成了厉鬼吗？”澈儿问道。
　　“准确地说，她们的魂魄变成了厉鬼，尸体却僵化成了僵尸。这种情况其实是比较少见的。”皮逸道，“所以，她们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僵尸或者厉鬼。”
　　“少侠英明。”流云道，“我被村民们献祭给了山神，本来是要做他的妻子之一的。好在最后关头被澈儿挖了出来，加上一场大火伤了山神元气，所以没有礼成。我这才逃过了做山神妻子的厄运，也不用受他的控制。在这院落中，我、澈儿、还有猫妖们抱成了一团，山神也奈何不了我们，好歹守住了这一亩三分地。”
　　“那我之前在外面遇到的鼠妖……”君静问道。
　　“那是被猫妖们收服的，让他们在院落外巡逻。”澈儿道。
　　不用说，那些僵尸也是澈儿和流云收服的。

　　这时候，楼下的那些猫也上来了。不同于刚才的张牙舞爪，他们亲昵地蹭了蹭君静的腿，看起来十分亲热。显然，他们知道君静二人已经不是敌人了。
　　“你既然称我一声少侠，我便不得不说几句话。流云姑娘，村里人害死了你们二人，你们要报复也是情理之中。”皮逸道，“但如今你们杀掉的村民，想来绝不会少于二十人。就算要十倍奉还，也该够了。如今我已经为你们主婚，倘若你们珍惜这段难得的姻缘，就此收手，尚且可以隐藏到别出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可若是你们执迷不悟……”
　　“少侠所言，我们岂敢不听？”流云道，“只是还有一事，不得不说。这山间不仅有我和澈儿两个鬼魂，还有许许多多在我之前就被献祭的姑娘。她们没有我幸运，都成了山神的妻子，被困在这里无法转世，实在是苦不堪言。若是无法解救她们，哪怕我和澈儿带着猫妖们去了别处，她们也会继续在这山间作祟，这山上的怨气仍旧无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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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流云和澈儿两个怪，被皮逸和君静拿下了。
下一章，孙叙出来灭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