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渣攻相对论》赤子的时光

36、第三个世界（本单元即将结束）

　　春去冬来，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
　　眼看着就是先皇后的千秋，皇帝和往年一样，下旨恩赐皇后金九十两、银九百两，还有上用纱缎四十五匹、蟒缎九匹、宁绸九匹等等。一切一切，都是按照皇后还活着的规格来置办的。

　　本来按照规矩，还应该赏赐皇后的父母。但凌家早就被满门抄斩，这些赏赐便落在了皇后义子凌安手中。凌安将它们整理好以后，分成了两份。其中的一份，他交给了那位已经怀孕的外室夫人。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那位外室夫人终于和凌安圆房，还怀上了孩子。孙叙信守诺言写了放奴书，帮她脱离了贱籍、入了良籍。等孩子出生，要留要走孙叙都不会拦她。
　　凌安在出了禁闭以后，便开始出入宫廷，做起了一等侍卫。每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皇帝仿佛并没有将之前的事情当一回事，仍旧经常召见他，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的。宫里的人都是人精，见皇帝这般，自然不敢再嚼他的舌头根子。
　　渐渐地，之前关于凌安恋尸便被京城百姓所遗忘，再也没有人提起。总体来讲，除了对凌安的婚事可能带来影响以外，没有伤到筋骨。

　　说起来，今年的皇后千秋，皇帝打算好好地举办一次生日宴。地点就在未央宫，所有的皇亲都在邀请之列，凌安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那一天，进出未央宫的人会特别多，保卫工作自然格外重要。而这项工作，皇帝交托给了身为一等侍卫的凌安。
　　为此，在生日宴正式举行的前一个月，凌安就不可避免地要经常出入未央宫，了解里面相关的情况，好安排防卫工作。也多亏了他，孙叙终于成功混入了侍卫当中，跟着他进了未央宫。
　　由于进未央宫的机会实在太难得，孙叙到底还是咬了咬牙，花了一百点数，向系统购买了未央宫内的详细地图。根据地图的指引，他成功找到了藏有皇后尸体的冰窖。
　　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孙叙感觉心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轰然落地。
　　那一刻，他简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使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如果不是他反复地用精神力抚平自己的情绪，简直就要吼出声来了。

　　强撑着回到凌府，他在确定四周无人以后，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影。影听了以后自然是喜不自胜，而孙叙自己却比影还要激动，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到了后来，影见他脸色发红、气喘吁吁，甚至还吓了一跳，害怕他会晕过去。反而对他一阵安抚。
　　影当然不知道，这些年孙叙心里有多么沉重。当年，他其实不是没有机会救下主子等人的。只要他愿意花光所有的点数，甚至向系统借贷，只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先皇后以及若璇等人是有机会活命的。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舍不得。他想要尽早攒够点数去救boss的妻儿，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是眼睁睁看着先皇后等人倒下的。
　　这十几年来，他表面上安慰影，其实内心的痛苦、煎熬是影的数百倍。唯有成功救出先皇后的遗体并安葬，才能让他的痛苦、自责减少一些。

　　“主子千秋那天，进出皇宫的马车有很多。”孙叙道，“我们将主子救出，装在马车上送出宫，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出宫以后，什么也不管，径直出京城。然后弃车，在山中找个地方将主子火化，直接将骨灰带去边疆。”
　　主子的心上人死在了那里，相信主子也是愿意被葬在那里的。带着一具尸体赶路实在太显眼，骨灰坛就容易多了。
　　影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影？”孙叙问道。
　　“我们就这么走了，凌安怎么办？”影问道。
　　“管不了了，”孙叙道，“横竖皇帝不会轻易杀他，其余的就是他自己的命了。”
　　“他是你的亲堂弟啊，”影忍不住道，“你就这么狠心？”
　　“不然呢？”孙叙道，“把一切都告诉他，然后他跑去向皇帝告状。最后咱们一个都跑不了，主子再也逃不出皇宫，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影无话可说。
　　“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他，但为了救主子，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明白吗？”孙叙道，“别想那么多了，你只需要想我们到时候出了宫，要怎么前往边疆才不容易被追兵赶上。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影终于点了点头。

　　在皇后千秋宴的前一天，未央宫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布置起来了。
　　凌安平静地带着孙叙和影进了未央宫，给他们安排了看守的位置。内务府也来了人，安排宴会的坐席、位次等等。
　　宫外，凌安的外室夫人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孙叙出宫以后就收到了消息，连夜来到了小房子。他给了那位外室夫人一笔钱，问她有什么打算。她说想要回老家，她的老母还在家里等她。孙叙便让她先带着孩子回老家，日后他会去接走孩子。
　　小房子里的一切财物，包括房契、地契，她都可以一并带走。
　　外室夫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着马车离去了。
　　到这里，孙叙也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看晚上了。

　　晚上，未央宫热闹极了。
　　皇帝坐主位，身边的位置留空。嫔妃们作陪，凌安和几个皇子公主下坐。还有众多亲王、皇姑、驸马。
　　皇帝心中只把先皇后当初流掉的孩子视若珍宝，丝毫不在乎妃嫔们的孩子，因而皇子公主们大都很怕他。加上年龄小，并不敢和他亲近。
　　反倒是凌安，一直上前敬酒。给皇帝义父敬，给皇后义母敬。祝二人来世再团圆，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听得皇帝喜笑颜开，一杯接着一杯往下喝。
　　妃嫔们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巴望着提高一点印象分。她们在受过无数次教训以后，心里也都明白了。只要是和皇后相关的事，就不能够拿平日的思维模式去想皇帝。
　　只要记住，“皇后最好”，“皇后完美无瑕”，“皇帝和皇后伉俪情深”，那就错不了了。

　　皇帝在宴会上被凌安一再敬酒时，孙叙和影一同将皇后冰冷、僵硬遗体运上了事先藏在未央宫的马车。
　　孙叙驾驶着马车，径直到了宫门口，刚好前面有一辆马车出去，他们这辆就跟在后面。
　　侍卫们检查了安亲王的腰牌，就让马车出去了。在出宫门的那一刻，孙叙和影都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主子，”马车上，影看着主子苍白的脸庞，顿时泪如雨下，“你受苦了。”
　　“宝贝，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啊。”驾车的孙叙开口提醒到，“我们还没有逃出京城，还在危险中。谁也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会发现主子不见了，我们还得继续提高警惕才好呢。”
　　“我明白了。”影深吸了一口气。

　　未央宫，皇帝喝得烂醉如泥，迷迷糊糊地被太监带去了一个“宠妃”宫中。
　　凌安自己也喝了不少，倒在座位上，人事不省。他的嘴角带着微笑，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孙叙和影在城外一处悬崖弃了马车，简单搭了个架子，将皇后火化。又用一块布将骨灰坛包了起来，系在腰间就开始继续赶路。
　　他们不眠不休、快马加鞭地赶了七天七夜的路，二人都疲惫到了极点。孙叙在确定附近的城里没有通缉他们以后，便决定和影一起进城买一些补给，休息一下。

　　到客栈，打开包袱以后，他愣住了。
　　“怎么了？”影问道。
　　“这些银票你见过吗？”孙叙问影。
　　之前送走那位外室夫人时，考虑到她一个女人独自带孩子不容易，孙叙把手里大部分钱都给她了。
　　“没有。”影说道，“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打开就有了。”孙叙道，“还有这两件衣服，这貂裘，我也不认识。”
　　孙叙大概清点了一下，银票有足足十万两，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那貂裘也是上等货，没一万两银子买不下来。两件新衣，都是上等布匹制作的。
　　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算了，管他哪里来的呢。”孙叙道，“咱们先休息休息，一会儿还要接着赶路呢。”
　　影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半个月后，乔装改扮、风餐露宿的二人终于来到了边疆。
　　他们找到了主子的心上人葬身的树林，将主子埋在了那里。由于担心皇帝派人找来，他们没有立碑，只是选择了一棵树作为标记物。
　　埋葬了皇后，孙叙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他和影商议着，先去外室夫人那里接回小侄子，然后再一起回山村隐居，或者出海旅行，都可以……

　　影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自责:“阿叙，主子已经安葬了，我们得回去救凌安！如果没有他，我们根本救不出主子的。”
　　“你说什么？”孙叙道。
　　“如果没有他的故意配合，”影道，“我们根本没有那么顺利出宫！他做这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