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渣攻相对论》赤子的时光

29、第三个世界

　　“哥哥，是你对吧！”凌安呼喊道。
　　孙叙自然听出了凌安的声音。他安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凌安也不说。就那么站着，直直地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僵持了许久，孙叙出声道：“安安。”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凌安当即泪如泉涌，哭得声嘶力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真的到了伤心处，眼泪如果要忍住不流，那除非你吞到肚子里面去。

　　“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对吗？”凌安哭喊道，“在燕城的时候，你已经认出我了，是吗？”
　　孙叙再度沉默。
　　“你说话啊，哥哥！”凌安道，“你明明认出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十四年，整整十四年，你为什么不来仓山找我呢？哥哥！”
　　“我们难道不是亲兄弟吗？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不管？！你说话啊，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连十几个为什么，几乎用尽了凌安身上全部的力气。

　　“安安，”孙叙终于开口了，“你知道当年凌家为什么会被诛九族吗？”
　　明面上的罪名，是说凌太尉勾结异邦、试图谋逆。
　　“我知道，”凌安自从返回京城以后，一直在试图调查方面的事，“因为皇后娘娘，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妃，私自逃宫，连累了自己的母家。”
　　“那你说，如果当初帮助太子妃逃宫的人落入了皇帝手中，会怎样？”孙叙转过身来，看着凌安说道。

　　两三年的工夫没见，凌安长高了许多，也长结实了。或许是因为在边关每日风吹日晒的缘故，他的肤色、肤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变，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成熟的韵味。
　　然而，就算外表再怎么成熟，在堂哥面前也是个小孩子。

　　“所以，哥哥你不是故意不肯认我的，对吗？”凌安顿时眼前一亮，“你是因为不想连累我，才会十几年不来仓山找我的，对吗？”
　　“哥哥，你没有丢下我，对吗？”凌安高声喊到。
　　“傻瓜，这世界上哪有哥哥会抛下自己唯一的弟弟呢？”孙叙这才开口道，“我之所以不和你相认，之所以一直在暗地里帮助你，就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你啊！如果哪一天，皇帝发觉了我，或者是认出了我的身份。你又是我的堂弟，我……”
　　“哥哥，难不成你认为，你的堂弟，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吗？”凌安问道，“难道，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唯一的弟弟吗？！”

　　此时此刻，凌安感到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是因为哥哥没有丢下自己，也没有忘记自己。孙叙十几年没有来找他，只是因为害怕皇帝怪罪，不想连累他罢了。
　　难过，是因为哥哥在好不容易和自己重逢以后，居然还要隐瞒身份。他觉得自己被哥哥小看了，甚至是藐视了。如果他选择，他根本就不会害怕死！
　　他宁愿和哥哥同生共死，也不要独自一人苟且偷生！

　　“安安，”孙叙道，“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凌安飞奔着扑进了孙叙的怀中，哭了起来，就和十四年前一模一样。明明现在的他个子已经不比孙叙矮了，在孙叙面前仍旧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影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见凌安扑进孙叙怀中，顿时感到非常不是滋味。

　　孙叙自然注意到了影的情绪变化。
　　他一面低声哄凌安，一面用眼神偷偷地安抚影。
　　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夺回主子的遗体。其他的，以后慢慢计较也不晚。

　　见影这般，孙叙心中突然也觉得不是滋味。
　　“好了，别哭了。”孙叙将凌安推出了自己的怀抱，“一个男子汉，又是封王的人了，还跟个婴儿一样哭哭啼啼的，像话吗？哥哥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假装不认识你了，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了，行吗？”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凌安道，“君子一诺千金啊！”
　　“好，一诺千金。”孙叙轻抚凌安的头，活像一个宠溺弟弟的大哥一般。
　　“说起来，大哥你的武功那么厉害，可不可以教一下我？”凌安道。

　　孙叙还没开口，影就转过身来说话了：“不行！主子独门传授的武功，没有主子允许，谁也不能教的！”
　　“咳，就是这样，很抱歉。”孙叙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安安你的武功已经很高了，只要坚持练功就好。”
　　“可是我真的很想学哥哥的那套掌法。”凌安有些失落。
　　“不管练什么掌法，只要内力足够深厚，威力都不会弱的。”孙叙笑道，“我毕竟比你多练了四年，内力比你深厚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再练上几年，一定比我现在厉害。”
　　影在一旁暗自嗤笑。
　　主子亲自的武功独步天下，怎么可能会是仓山那个老头子比得上的？
　　“嗯，”凌安点了点头，“哥哥，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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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以后，凌安令人将东院收拾了出来，让影暂住。

　　东院，是凌太尉生前居住的地方。
　　隔壁就是佳影阁，太子妃出嫁以前的住所。
　　凌安知道皇帝心中多在乎自己的嫡妻，当然是不敢让佳影阁住人的。只是让下人每日打扫，方便皇帝随时“考察”。
　　而东院是整个凌府仅次于佳影阁的院子，凌安请影入住，本身也是出于对对方的尊重。
　　却不曾想，这一晚，影失眠了。

　　想到白日里，孙叙看凌安的眼神，以及对凌安的亲昵，他怎么都睡不着。
　　虽然他心里明白，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在家里其他长辈都已经去世的情况下，堂兄照顾堂弟是天经地义的，更不用说他们本身还带了目的。
　　可清楚归清楚，这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

　　一直到三更时分，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身影从窗外跃了进来。
　　“谁？”影猛地坐了起来。
　　这时候，桌子上的蜡烛被点燃了，烛光映在了孙叙的脸庞上。
　　“是我，”孙叙打着哈欠道，“困死了，你睡进去点儿，给我留点地方。”说着，他径直往床边走。
　　影下意识地往里挪动身体。
　　孙叙也不客气，脱掉外衣后直接钻进了被窝。躺好后，对着烛光一挥手，将它熄灭了。
　　以后，他对影道：“宝贝，我今晚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一晚上？”
　　影没有说话。
　　“我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盗出主子的遗体。”顺便完成虐渣攻的任务，“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应该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又能如何？”影道，“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做堂哥的关心自己堂弟吗？”
　　堂哥、堂弟两个词，影故意加重了语气。意在提醒孙叙，他们是堂兄弟，不要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孽缘来。
　　虽然，他和孙叙，好像也是孽缘。
　　“宝贝，”孙叙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关心的人不多。如果一定要排序的话，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是去世的主子，第三个是照顾过我的大舅舅，然后才轮得到凌安。”
　　孙叙没有胡说。在“这个世界”，他最关心的人的确是影。本身他就是很看重友谊的，更不用说他们之间还多了一层抹不去、洗不掉的关系。
　　至于凌安，那是他任务对象，他怎么可能不“关心”。

　　“明天那小子要进宫面圣，”孙叙道，“你和我一起混在侍卫当中，跟着他进宫去。进宫以后，再见机行事。”
　　要说服凌安是没有丝毫难度的，他心里巴不得孙叙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孙叙随便找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
　　“用不用简单易容一下？”影问道。
　　“十四年，我俩的长相都和当初不一样了。”孙叙道，“再者，当年见过我们的人，数来数去也只有主子在东宫的那些亲信，想来如今也已经遭了毒手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认出我们来。”
　　影想了想，又道：“我们的武功都是主子所教。主子的武功路数，太子一眼就能看出。进宫以后，若非必要，尽量就不要使用武功了。”
　　“非常正确，”孙叙翻了个身，“来，你躺进来吧。”
　　“什么？”影没反应过来。
　　“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见我抱着凌安，十分不爽吗？”孙叙笑了笑，“来吧，躺进来。”
　　影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慢慢地往孙叙怀里躺下了。

　　闭上双眼以后，孙叙看见的仍旧是boss的脸。听见的，仍然是boss的声音。
　　“好好干，孙叙小子。冥组织是我的心血，也是每一个成员的归属。只要你加油干，一定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的。”说话时，boss的脸上始终带着和蔼的微笑。
　　然而，他一点儿不想要什么归属，只想要boss身边的位置。
　　“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