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渣攻相对论》赤子的时光

20、第三个世界

　　搭上顺风车以后，孙叙感到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了。不用风吹日晒，不用风餐露宿。后来走到了城镇，主子还让人去给他和小娃娃买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对赶了好几天路的孙叙来讲，这些就好像突然到了天堂似的。
　　那个叫影的小少年是女子的侍卫，十二岁。比起同龄人，他显得成熟很多。但他的性格中仍旧带着同龄男孩普遍具有的天真和保护欲，一路上和孙叙特别谈得来。
　　之前孙叙在草丛中见了他的惊人身手，便有心想要交下这个朋友，说不定未来会是个好帮手。而影虽然武功卓绝，心性却十分单纯，和其他十二岁男孩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加上孙叙此时套了一个八岁男孩的壳，本身就让人不容易设防。很轻易的，孙叙就得到了对方的好感。
　　“我听主子说过，那个凌若萍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影问道，“若按照你说的，你的父亲去世了、母亲改嫁了，你独自一人在那个女人手中讨生活，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吧。”
　　孙叙在心中给对方的话狂点了三十二个赞，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八岁男孩被提到伤心往事时应有的表情：“马马虎虎吧。伯母本就不是我的生母，又怎么能奢望她对我视如己出？”
　　“你倒是想得开。”影说道。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道：“要是你堂弟的舅舅只肯收养你堂弟，不愿意留下你，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孙叙道，“或许，是一个人继续流浪吧。”
　　影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三个月，一行人晓行夜宿、餐风饮露。
　　金阳城的消息也很快传来了。朝廷派来的大军成功镇压了叛军，但孙家的人除了逃出来的堂兄弟二人以外，全部殉难。
　　那段时间，影担心孙叙心中难过，总是主动和他说话。二人常常一聊就是好几盏茶的时间，影会说些京城里的事情给他听。
　　孙叙自己当然一点儿都不难过，却也知道这是刷对方好感度的绝佳机会。在这个朝廷和江湖共存的世界，没有武功的他需要尽最大的可能去寻找他能够借助的势力。
　　这一天晚上，孙叙走出了帐篷，来到河边喝水。凉风吹在他的身上，带走了他的睡意。
　　“唉，”反正也睡不着，孙叙索性就靠在石头边坐下了，“系统，陪我说说话吧。”
　　“宿主，你还是找个活人来陪你说话吧。”系统道。
　　“别那么绝情嘛，系统。”孙叙道，“我不就是没买你的随身空间吗？”
　　“以前有过情，现在没了，叫做绝情。本来就没有过嘛。”系统拿孙叙的话堵孙叙的嘴。
　　孙叙一时语塞，最后无奈道：“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想不开啊……”
　　想起郑轩，孙叙心情挺复杂的。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反复拿蓓蓓去刺激郑轩，郑轩或许会潦倒、会落魄一生，但绝对不会崩溃到自杀。
　　对原本的程若来说，他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魔鬼。但对孙叙，他真的是将一颗痴心捧了出来。
　　孙叙用手托着下巴，看向了天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取下了自己肩头的披风，他把披风披上了孙叙的肩。本来孙叙就比影小了好几岁，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身量比同龄人还小，影的披风几乎可以将他整个人裹住。
　　孙叙微微一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自己。这对一个杀手来说，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一路上，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影道，“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
　　孙叙沉默地看着影，没有说话。
　　“虽说这男儿流血不流泪，但你还是小孩子，有哭的权利。”影说道，“哭吧，哭完了以后，你就要提前长大了。孙家的血脉、孙家的未来、孙家家主的遗志，都在你们堂兄弟身上。你堂弟还太小，以后少不得要靠你照顾。今晚过去后，你就要有做一家之主的觉悟了。”
　　影的语气十分温柔，眼神也非常友好。
　　这时候，孙叙才开口道：“影大哥，谢谢你。”
　　“不用谢。”影笑了笑，“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出来，我会认真听。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你……”
　　“你能陪我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孙叙也笑了笑，“影大哥，我父亲其实早在我两岁时就去世了。我早就记不得他的模样了，只是从母亲和家里人的话里，知道有过这么一个人。”
　　影没有说话，认真地看着他。
　　“虽然没有父亲，但因为母亲的体贴、照顾，我的童年还是过得很快乐的。”孙叙道，“因为舍不得离开我，母亲立志不改嫁，把全部的精力投注在我身上。当时的大伯母也对我很好，有好吃的好喝的，总忘不了我。偶尔还会给我唱儿歌，哄我睡觉。”
　　剧情中，委托人经常会回忆童年的经历，所以孙叙了解得这么详细。在凌若萍嫁入孙家以前，委托人的童年还是很幸福的。只是这幸福的时光，过于短暂了。
　　“三年前，大伯母去世了。没多久，大伯就从京城娶回了后来的伯母。”孙叙道，“新伯母会用鞭子打母亲，会把母亲关进柴房、不给她吃喝。母亲好几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终还是改嫁去了。自那以后，我就彻底成了孤儿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愿意带着这个小孩儿？”影问道，“他的母亲害你没了母亲，你就算把他留在孙家自生自灭，也没什么不可以。”
　　孙叙苦笑了一声，看向了影，说道：“孙家在的时候，我虽然日子难过了些，但到底还是有家的。而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如果连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的话，我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支撑我活下去。”
　　看着孙叙的笑容，影沉默了。他不敢想象，如此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承受住这样坚强的灵魂的。
　　到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如果以后在凌家生活得不开心，就来找我吧。”
　　“嗯。”孙叙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从那天的交心过后，影对孙叙更加照顾了。
　　不光是他，就连那位冰冷无比的主子，也时不时掀起车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中，有愧疚，有同情，也有愤怒。
　　孙叙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只是直觉地认为和凌若萍有关系。

　　此外，每天天不亮，女子和影就会去林中练武。他们也不会故意回避孙叙，他想看就看好了。
　　身为职业杀手，孙叙的身手自然也是不差的。但是他的异能（干扰情绪）不是和武力相关的，又没有内力，在这个世界就多少有点儿不够看了。
　　之前他已经见过了影对战刺客的画面，对影的武功走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可即便是他这么一个人门外汉，也可以看出来，女子的武功远在影之上。
　　“不愧是武林和朝廷并存的世界，随便一遇就能遇见两个高手。”孙叙感慨道。
　　“如果你想变高手，也不难。”系统道，“你本身身手就不弱，只是缺少内力。好的武功心法，我这里多的是……”
　　“停，我不买。”

　　虽然拒绝了系统的推销，但孙叙自己也觉得有必要学一些武功。趁着现在委托人只有八岁，还来得及。前世委托人十二岁才开始学武，即便再怎么用功，最后也只是中中平平。
　　不说达到影的水平，至少也要有自保之力才行。

　　回到京城以后，孙叙以为自己就要带着小堂弟离开了。却不曾想，女子却吩咐影亲自将他们送到太尉府上去。还将一封书信交到了孙叙手中，让他带给凌太尉。
　　在影的带领下，他们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太尉府、见到了凌太尉以及他的长子——就是堂弟的舅舅。
　　凌太尉见了书信以后，当即就让自己的夫人给他们安排住处。还再三叮嘱，绝不允许家里的下人轻看了他们二人。比起前世的待遇，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将他们安置好以后，影就告辞了。
　　临走前他告诉孙叙，过不了几天他和主子就会来太尉府拜访。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先隐忍着，等他们到了以后再告诉他。
　　孙叙自然是懂得的。

　　到了凌夫人安排好的院子以后，马上有人带他们沐浴更衣。之后又有下人来传消息，说是大爷让他和堂弟去他院子里用晚膳。
　　从原剧情中，孙叙了解到，这位大舅舅和委托人的大伯母是同一个姨娘所生的同胞兄妹，所以感情非常亲密。而那位被大伯母当做靠山的太子妃姐姐，其实是嫡出。换言之，她多少有点儿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
　　可惜金阳城离京城太远，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就让她作威作福到这个地步。
　　但不管怎样，这位大舅舅对他们堂兄弟还是有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