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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意外有孕 ...

  •   自那日谢远道深夜来访,已经月余,郑辛玉还是过着平淡的生活,只不过多了早起练剑,她左右无事,将丢下了几年的功夫拾了起来,越练越沉迷,倒少了念佛的时间,多了打坐练剑之事,甚至连轻功都比以前精益了。

      自此放开心胸,醉心武艺,身体也大有好转,不成想不过一两个月,竟渐渐惫懒起来,刚开始只是每日瞌睡困顿,过了几日,便不思饮食了,烦躁欲呕,让丫鬟们十分担忧,她虽然心里也有些疑惑,但也只是觉得山中日子无聊之故,不许她们向国公府传信,免得父母担心。

      这日,碧影悄悄拉了青橙,二人支使丫鬟们出去,叫醒睡的昏昏沉沉的小姐。郑辛玉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到二人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碧影比青橙大了几个月,一向以姐姐自居,青橙也看着她拿主意,二人简单对了个眼色,碧影便开了口,小声道:“姑娘的月事已晚了二月有余了…”

      郑辛玉还没有明白过来,只是皱了眉头,随口道:“晚了就晚了吧,我得月事一向不准,算不得什么,不必打扰母亲了。”

      碧影看她懵懂,尚不自知,只得咬牙将话说分明:“姑娘太大意了!我估摸着怕有孕了吧…要不要请个信得过的大夫过来瞧瞧?”

      听到“有孕”二字,郑辛玉脑中如被雷劈,一阵发黑,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了第二个孩子,她还没有从失去第一个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第二个孩子就悄然而至了。有清澈温热的泪从眼底涌出,跌落在锦被上,摔成晶莹的无数瓣小水花,碧影看到如此情形,赶忙上前去,用手中的罗帕擦干了她的眼泪,急道:“姑娘,现在且不是难过抑或欢喜的时候!该想想怎么办才好!如今此事一是尚不确定,二是要拿个主意才好呢!”

      这番话提醒了郑辛玉,她回过神来,皱了眉头略一思索,到底年轻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问道:“此事除了你二人,还有谁知道?”

      碧影和青橙都连忙摇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表示无第三人知晓。

      郑辛玉点头道:“即是如此,从今日起,便封了这座小院,只说我身染顽疾,要精心修养,不许别人打扰。以后院子里只许你二人走动,其他伺候的人等一律遣出外院,若有违令,直接送回府去,让母亲发落!”

      二人听了,点头称是,青橙又道:“可要请大夫过来看诊?”

      郑辛玉摇了摇头,“不必,是抑或不是,过两个月即可知晓,若请了大夫,怕是难逃有心人打探,未必能保住这个孩子…”

      碧影建议偷偷同国公府或楚王府通消息,也被郑辛玉否决了:“父母哥哥为我操心良多,若是知道此事,怕是要再起风波,还是不告诉他们了吧。至于楚王府,一向在皇帝的监视之下,难保不被皇帝知晓。我的孩子,纵使拼了我的命也要保住他,就算是皇帝也休想决定他的去留,我再也不会犯以前的错误,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操纵我们的生死!”

      主仆三人商议已定,郑辛玉便让两个丫鬟下去准备封锁小院之事。本来在山上带的仆从也不多,外间扫洒的几个小丫鬟被郑辛玉以打扰休息为名,遣送到了她名下的一处庄子,其他仆役一向住在山脚下的一处院子里听差,便没有驱赶,仍做原来的工作。对外放了消息说郑辛玉得了一种怪病,神思不定,怕人搅扰,自此闭门谢客,连国公府派来的嬷嬷们也不曾见,慌得宁淑公主亲自上山来了几次,无奈女儿只隔了门说上几句话,连她也不见面了,宁淑公主虽然心焦,却也拗不过最疼爱女儿的要求,只得让她“清修”起来,回到国公府狠哭了几场,感慨自己孩子命途多舛,真真苦命。

      倒是郑辛玉堪堪有孕三个月的时候,莫子旭来了清平寺给一位早年出家在寺中的前太妃扶脉。

      碧影是个安静的性子,轻易不出门,只喜欢在家做些活计,伺候姑娘,青橙却是憋不住,日日都要出去兜一圈,听些小道消息,回来叽叽喳喳学上一番。莫子旭是京城有名的神医,问诊的又是太妃,青橙出门就从相熟的小子那里听说了此事,她心下一喜,道:这可是瞌睡的时候遇到了枕头!也顾不得出去遛弯,转身跑了回去。

      碧影也是大喜,她忧心主子身体,不敢言明,这下神医来了,好歹让主子看上一看才能放心。

      郑辛玉看着两个一脸喜色的婢子,到底是摇了头:“何必拉他下水?我知道他是个能信得过的,不过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少一点危险吧。”

      碧影和青橙二人无奈,只得叹气退下了。

      不成想,傍晚夜色朦胧之时,碧影正在廊下烹茶,一人“噗通”一声,从墙上跌了进来。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正要叫喊,此人赶紧滚了起来,上前按了住她。

      碧影一声“来人啊!”生生堵在了喉咙口,定睛一看,惊喜万分,不是神医莫子旭又是哪个?

      此时的莫子旭已毫无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神医风范,头发上扎了几根稻草,身上滚了一身灰,更是喘气喘的毫无形象,他顾不得整理,按着碧影解释道:“好姐姐,可千万别叫嚷,免得人来了,更是解释不清了!”

      碧影捂了嘴,“嗯嗯”两声,示意他先放开自己。

      莫子旭确认了下此女不会叫人,才放开了手,只听碧影问道:“莫神医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莫子旭苦笑的摸出了一块洁白莹润的玉佩,递在碧影手中,拱手道:“我是受谢兄所托,在近几日得空来为世子妃扶上一脉。谢兄千叮万嘱,不可为人所知,我只得先让轿子下了山,自己趁了夜色翻墙进来,惊扰之处,姐姐多多担待!”

      拿在手心的玉佩华美精致,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块来,正是世子常常佩戴的,碧影自然识的,不疑有他,即刻请了莫子旭先进外室,她自去禀报小姐。

      郑辛玉得了消息,低头不语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道:“既然世子有心,莫神医又是个信得过的,让他进来吧。”

      以莫子旭的医术,疑难杂症尚且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妇科最常见的滑脉。不过片刻功夫,他已问诊完毕,道:“确实有孕无疑,三月有余。世子妃身子上有些虚弱,无伤大雅,我开些温补保胎的方子即可。”

      即便是心中确定,得了大夫的话,郑辛玉还是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这里又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了。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上天又赐给她一个孩子作为补偿吗?

      莫子旭看她沉默不语,叹息了一声,就要告辞,临行前,道:“谢兄想是料到你有孕,才特特嘱咐了我来,你放心,我只是个大夫,只会看病,不会乱说。”

      “多谢莫大夫。”郑辛玉遥遥施了一礼,目送碧影送了莫子旭出门。

      时光如梭,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从手中溜走了,一眨眼,谢远道已经在江南驻守了一年有余,他也曾每月鸿雁传书给郑辛玉,却从来没收到过回音。前几个月,恍惚听到郑辛玉在山脚下捡了个刚出生的女婴,玉雪可爱,深得她的欢心,收为义女,亲自抚养教导,倒是开怀了不少。郑国公府只愿她自由随性,不在受约束伤害,闻听她喜欢这个孩子,还张罗着给孩子上族谱,只不过被郑辛玉拒绝了,说是想让孩子平平淡淡在乡间长大,不用像自己一样受权势所累,宁淑公主又抹了一把泪,叹息而回,自此不在提此事,只是给郑辛玉的吃穿用度又多加了一倍,再加上楚王府一直送去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是逍遥。

      因是在佛门前收养的孩子,郑辛玉给她起名字叫做“观音婢”,这也是时下京城流行的起名方法,寓意侍奉观音座下,受观音庇佑。

      郑辛玉在小院中一心一意带孩子,不出门不交际不会亲友,皇帝派去的人多番打探,也只得了一个“安分守己”的结论,皇帝日常事务千头万绪,本就十分繁乱,想着不过是收养了个女孩儿,也不至于需要赶尽杀绝,便不再放在心上,随她去了。

      江南之地,自来是鱼米之乡,富庶且繁华,楚思远被派到苏州一带已有一年有余,这一年多来两个春节皆在此地驻守,不曾回过京城,让皇帝渐渐的放下了戒心。

      苏州拙政园的一处亭子里,众人宴饮过半,正是耳酣眼热之时,加之请来了苏州有名的名妓顾横波小姐,吹拉弹唱一番,十分畅意,连郡守特地请来的楚王世子也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中,喝着陪宴女子喂来的美酒,一手放在腿上,轻轻的合着琵琶声打起了拍子。

      这样的聚会三日一小场,五日一大场,虽然谢远道只是一个还未承袭王位的世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未来楚王的名头顶着,想巴结讨好的人可以从府门口排到城门外,还要打个圈儿了,各级官员以能请到世子赴宴为荣,谢远道离了京城,仿佛也开始放飞自我,凡是宴请,若有美女美酒便无不应承,在苏州人民眼里,端端是一个再称职不过的纨绔子弟了。

      今日之宴一直持续到日落,众人方尽兴而归,郡守多方挽留,谢远道醉眼朦胧的扶着侍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若得横波小姐相陪,必乐不思蜀也。”听闻此言,郡守尴尬一笑,这顾横波是个雅妓,眉若远山,眼若横波,端是绝色,可惜背景深不可测,连他也只能请佳人过府弹奏,哪里能使唤她陪客呢?只得拱手送了世子出门。

      谢远道却只是“哈哈”大笑两声,转头登车二区,并无一丝半点遗憾之色,仿佛刚才所言真的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府门前,断桥已经在等着了,似有焦急之色,搓着手在门口踱来踱去。看到世子的车驾,赶紧凑上前去,打了帘子,谢思远昏昏欲睡的跌了出来,被他一把扶住,他埋怨道:“怎么让世子喝的这么醉?”随手招呼了两个侍从,一起扶了谢思远回房休息。

      谢远道的房里一向不要侍女服侍,贴身的小厮也就断桥、残雪二人。残雪算的一手好账,被派出去收租了,只得断桥一人,扶了他褪去靴子,靠在塌上,又转身出去端了热水,捧了毛巾过来。

      谢远道挣扎起身,自去洗了把脸,断桥已沏了一杯浓茶,他接过一口饮尽,这才觉得神志清明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道:“说吧,什么事那么着急?”

      断桥凑上前去,小声汇报道:“收到王爷消息,圣上病重,可能随时要召世子回京,请世子早作打算。”并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竹筒套着的纸条,上面火漆封口,尚未打开。谢思远拆开一看,小小的一张纸条上只有一句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冷笑一声,道:“看来皇帝始终是不肯放过我们家了,就算他重病殡天,以他多疑猜忌的性格,怕是也要将我们一波带走,给他的儿子铺平后路了。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且下去吧。”

      断桥拱手退下,随手关了门,不过片刻,屋中烛火轻轻闪了一下,一个全身覆盖黑色斗篷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子里,谢远道看他来了,懒懒的靠在塌上,语若不经意道:“暗夜,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

      暗夜,一个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就这么轻飘飘的从楚王世子口中说了出来,可若是有人知道了二人的关系,怕是更要大惊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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