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采访 ...
-
到底是哪里不对，奈奈烦恼地看着桌上的线谱。
她冒着被宿管抓住的危险混进了男生宿舍，进了音也和时矢的卧室。两人的装扮风格就像是本人的代表色，一半是暖色调的火焰，一半是冷色调的冰山。
“一之濑，你能形容下你拿到这张线谱后的心理感受吗？”奈奈犹豫了会说：“尽量具体些。”
“首先，”时矢跪坐在桌子前，用笔边说边标注：“第一句是疑问，所以结尾词的踩点和咬字应该更轻快，第二句是过渡，但要注意情感上更轻快俏皮……”
同样撑着脸颊坐在旁看着他们的音也睁大了眼睛：“一之濑能想到这么精确吗？好厉害。”
“停停停，”奈奈睁大眼睛：“我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音也，”奈奈转头唤闪耀着星星眼崇拜地看时矢的红发青年：“你来试唱下。”
音也有些不自信地挠了挠发，随即按照自己的演唱方式进入了状态。这首歌他初次诠释的并不完美，但是个人风格极具，而且十分富有音也特有的生命力。
奈奈露出赞美的神色来，音也开心地凑到奈奈身边：“奈奈，你要夸我吗？”
“你啊，也不能总是不拘小节，”奈奈给个大棒再给颗枣：“细节处理上比起一之濑太稚嫩了。”
“你看，音也的歌声几乎没有经过修饰，”奈奈对一之濑说：“他从来不会去想每句要怎么唱，音也对歌的情绪快于理智，所以一之濑，你要忘掉你的技巧。”
这些技巧和套路会框住他，让他无法自由地表达自己。
“我……”一之濑皱起眉头来细细思索了会，有些挫败地说：“我做不到。”
就像不提前规划好路线的话，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到达终点。
不知道这首歌下一秒要怎么演绎的话，他就像被遏制住了喉咙，无法唱出声来。
“把你自己从这首歌里感受到的情绪，再反馈出来就好。”奈奈组织着语言：“演绎的方式千变万化，一之濑，你只有先做你自己，再在细节上进行修饰。”
现在的他，重视技巧和难度甚过于情感，他本末倒置了。
“我知道，”时矢揉了揉太阳穴：“可是我找不回来唱歌的感觉了，就像是遗忘了一样。”
“奈奈，宵禁的时间快到了，”音也提醒他们：“你得快点回寝室哦。”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时矢起身，揽过奈奈的衣服和背包：“我送你回去。”
等电梯的时候，奈奈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突然出声问道：“其实一之濑的外形条件很好，做偶像或者模特都是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会想要当歌手呢？”
一之濑因为她的问题感到讶异，他沉默了会说：“我以为星野同学是希望我继续唱歌的？”
“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即使我希望能继续听到你的歌声。”奈奈说：“是因为你想当歌手，我才忍不住插手的。毕竟我每次提起的时候，你的表情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着毛，却只想把痛楚掩藏起来。”
一之濑被这个比喻噎的无言，他跟着奈奈一起看上升的数字：“那奈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毕竟这首民谣，是在你捡到台本前就写好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HAYATO的？”
“我看过HAYATO的演出哦，第一首专辑的主打歌‘七色指南针’，记忆犹新，仿佛现在还能听到自己那时候的心跳声，”电梯门打开，奈奈率先进入：“你那时候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唱歌呢？一之濑能听到自己那时候的心跳声吗？”
我也希望能重新听到，那时站在舞台上的自己，是怀着怎样鲜活跳跃的初心。时矢没有回答，紧跟着踏入电梯。
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时矢重新打破了沉默。
他终于愿意吐露自己的故事。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希望继续唱歌吗？因为我曾经跟阿橙约好了，让她更多地听到我的歌声，听到我在电视上为她歌唱 blessing you。”
“阿橙？”
“我有一年工作的时候受伤了，住院的时候认识的小女孩，是很乐观可爱的孩子，很喜欢唱歌。”时矢温柔地笑起来：“我出院的时候她正要接受化疗，所以每天晚安前我都会给她唱blessing you，我们约定了，要时常让她在电视上看到我的演唱。”
时矢自嘲一笑：“是我不争气，好像离我的誓言，越来越远了。”
“blessing you啊，”奈奈轻声哼起旋律来：“是首很简单的民谣啊，但是非常地温暖呢，她一定已经收到一之濑的鼓励了。”
“所以在看到你的作曲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楼下，时矢把外套披在奈奈身上，把包递给她：“我在想，或许这是天意吧。至少这一次，我不想这么轻易地向我的缺陷投降。”
“奈奈，”他温和地望着女孩：“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作曲。”
“我后天要去外地参加节目，明天的采访结束后，和我一起用晚餐吧。”一之濑充满歉意地对奈奈说：“可以占用你课外的时间吗？今天很有收获，我想再跟你聊聊。”
“邀请我去看你的采访吗？”奈奈爽快地答应了：“我还从没近处观摩过呢。”
于是第二天，奈奈和一之濑一起，坐上了经纪人冰室开往演播厅的车。奈奈和一之濑聊了会曲目，短信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之濑小声说了抱歉，掏出手机来。
屏幕的光亮幽幽地打在他专注的脸上，一之濑盯着手机的时间似乎有些长。
“是阿橙的妈妈，”时矢对奈奈侧头笑了下，他干脆把手机屏幕直接亮给她看：“她说阿橙今天也会在医院看我的演出，还问我什么时候会开演唱会，阿橙非常期待。”
“我忍不住想，”一之濑时矢握紧手机：“会不会有一天，非常普通的一天，阿橙没有觉得这天有什么奇怪，她只是不想再等待，于是她可能就突然把我忘记了，再也不会记得她曾等待过的人。”
他们间的羁绊仿佛悬在半空岌岌可危的蛛丝，随时可能断裂，让他心焦烦乱。
奈奈没法安慰他，只能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手指。
“HAYATO，时间比较紧了，你先去后台补妆候场，我带这位小姐去观众席。”冰室把车停在演播大楼门口，转头对一之濑说。
“叫我奈奈就好，”奈奈笑眯眯地回他，转头对一之濑招招手：“快去吧，可别迟到了。”
“经纪人先生，”等到一之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奈奈转头对冰室说：“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演播室的大厅里，HAYATO已经换好了演出服，白色的合体小西服，缀满了装饰用的吊坠和挂饰，让他显得优雅又不失可爱和亲切。一之濑眼里的忧郁消融了，嘴角挂上可爱俏皮的笑容，台本他已经烂熟于心，此时他用机智又幽默的答案，巧妙地应对着主持人的提问。
“HAYATO喜欢怎么样的女生呢？”
台下传来一阵压抑的尖叫和骚动，粉丝们摇着看板掩饰不住兴奋。
“嘘嘘，”HAYATO单手竖指贴在唇边，示意粉丝安静，他控制住了全场后，微微笑起来，难得的露出羞涩的表情：“我希望她有柔顺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睛，性格上的话，希望对方是个独立的善良的女孩。”
这几个词基本能套入大部分的女孩，可以说是偶像界的回答范本。
“不过偶像是恋爱禁制的哦，”HAYATO偏头狡黠一笑：“所以现在的我，是属于各位公主殿下的。”
“这么撩的话，我也会沦为你的死粉啊，”主持人手捧脸，桃花满面：“那么现在进入粉丝互动的环节，让我们看看被幸运女神亲吻过的三位公主殿下，会对HAYATO提出怎样不能拒绝的邀请呢？”
第一二位幸运的粉丝分别获得了拥抱和签名海报，大屏幕随机滚到第三个号时，满场的失望中，奈奈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
在一之濑诧异的目光中，她接过话筒，开始她的表演。
“我希望能先讲下我的故事，”奈奈对着摄像机镜头浅浅微笑：“在我人生中，曾经有一段非常昏暗的日子，那个时候我遭到了很多挫折，一度对喜欢的音乐失去信心。有天我心灰意冷地在街上闲逛，想着要不放弃算了。”
“但就在那个时候，”奈奈的目光同台上的HAYATO相遇，她嘴角微笑的弧度更大了：“在屏幕下，我看到了HAYATO，他就像颗闪耀的星星，最重要的是，他的歌曲很温暖很治愈，我觉得就要濒临死亡的音乐梦想，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那首歌的名字是‘七色指南针’，是HAYATO第一首专辑的主打歌，”奈奈说出了身为第三个幸运儿的愿望：“但我今天不想听这首歌，因为HAYATO我才走到了今天，我希望HAYATO能够再鼓励这样辛苦却不放弃的我。”
“就像摸着我的头跟我说声‘辛苦了你做的很好’一样，”奈奈在一之濑似有所觉的神情中对他微笑：“HAYATO，为我唱首‘blessing you’吧。”
“看来这位粉丝的愿望是点歌呢，”主持人接过话题：“那么HAYATO，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惊讶地发现应答自如的HAYATO有瞬间的走神，随即反应过来的他忽然明媚地笑起来，主持人被那近在咫尺的灿烂笑容晃花了眼，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个笑容是多么的不加掩饰和特别时，偶像已经起身走到了话筒前。
他在全场的尖叫声中对电视对面等待着他履行诺言的女孩说：“既然公主殿下提出了要求，我就会全力以赴地完成。”
他华美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话筒里响起：“送给你这首歌，blessing you ”
“等会和粉丝互动的环节，我希望HAYATO能抽到我。”奈奈单刀直入。
“奈奈小姐，”冰室一愣，很快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拒绝了她：“这种环节我们都是随机抽取号码牌的。”
“重新介绍下，我是星野奈奈。”奈奈指着自己：“我的母亲很有名气，她是少年出名的天才钢琴手星野燃，你一定听说过她。我是她的女儿，12岁那年摔断手的那个……啊看你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是有印象的。”
“我本身不怎么出名，最大出名的原因在于‘星野家相继陨落的天才’这个爆点，”星野奈奈冷冽而犀利地说：“悲剧总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吗？虽然过气了，但是当年关注的人不少呢。”
“奈奈，奈奈小姐？”面前的女孩仿佛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冰室有些愕然，她说这些，是想用她的悲剧来为HAYATO炒作吗？
她完全不在乎别人揭开她的伤疤和不堪？
“标题我都帮你想好了，冰室先生。”奈奈恢复了笑颜，因为她知道这个互动的机会一定是她的了：“HAYATO治愈的歌声，陌生女孩吐露心事，深挖居然是没落的星野……”
“奈奈小姐，”冰室忽然打断她：“您不需要这样，您是HAYATO的朋友，即使开个后门也没关系。”
“但如果我用您的背景来帮HAYATO堆热度，那孩子。”冰室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即使您无所谓，那孩子也一定会非常愧疚的。”
“啊，我知道了，”奈奈轻愣，露出愧疚的表情来：“抱歉，是我欠考虑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采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