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尾巴露出来了》洋梨子OvO

2、第 2 章

　　三天的期限，那就是今天。

　　裴彦当初租房的时候预缴了三个月的押金，房东估摸着押金扣完了，就要直接赶他走人，一点也不容情。

　　裴天遥掏出钥匙开门，寻思该如何解决住宿的问题。他身上仅存的现金别说三个月房租，就是一个月他也交不出来。房东明摆着要赶人，拜托他宽限时间八成没用，不如把一些生活必须用品收拾一下，找个短租旅社应应急。

　　钥匙插进锁孔里，却意外地没有阻力。房门根本没锁，轻轻一转就开了。

　　裴天遥心中警铃大作。莫非公寓里有人闯入？

　　难道是房东收不到租金，擅自进了他家要拿他的私人物品做抵押？还是说这屋里遭了贼了？

　　问题是裴彦的家当就那么点破烂，裴天遥想破头也搞不懂究竟有什么好偷好抢的。

　　他透过门缝里窥视，没见着人影。可能闯空门的嫌犯已经离开，也有可能对方还没走，而是潜伏在屋子里等他放松警戒。

　　裴天遥不敢大意，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屋里的动静。隔着门板隐约能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屋里果然有人。

　　好一个大胆的家伙。睚眦必较的裴天遥暗自决定，要是被他逮到这个闯空门的，绝对要把对方揍得哭爹喊妈。

　　那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大不了就跑呗。

　　裴天遥捏紧拳头，猛然打开房门。

　　只见一个人和一条狗坐在他床铺上占着他的窝，两脸懵逼的望着他。

　　那条狗他是认识的。

　　中型犬，竖着耳朵，通体毛色纯黑，只有四爪和尾巴尖端一点白。还是幼犬的时候被裴彦从路边纸箱里捡回来养的。是只血统纯正的中华田园犬，简称土狗。

　　没等裴天遥反应过来，那条狗就”汪汪”吠了两声，欣喜若狂地朝他扑来。若不是裴天遥反应灵敏，少不了被舔一脸口水。

　　“胖达！回来，不能这样！”霸占了裴天遥床铺的人连忙开口，要把狗子唤回来。可裴彦养的那条名叫胖达的狗压根不听他指挥。他痛心疾首怒道：”你这条忘恩负义的狗，亏我喂了你三个月！早知道趁你主人不在，赶紧把你给卖了！”

　　这个人，裴天遥也是认识的。

　　他是裴彦的经纪人杜敏。

　　在娱乐圈里，很多艺人的形象雌雄莫辨，靠着中性美吸引粉丝，闯出一片天的影星或歌手大有人在。也有许多幕后的作曲家、制作人、编剧、艺术总监私底下毫不讳言自己的性倾向。

　　可是像杜敏这种gay得理直气状，浑身散发教科书般的基佬气场的娘gay，实在屈指可数。

　　杜敏今天穿一条破洞窄管裤，搭配亮片无袖上衣。一头新染的金发在日光灯下熠熠生辉。

　　他一见到裴天遥，立马换上一副哭丧的神情，哀嚎道：“裴裴，你居然回来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你居然还能醒过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已经.......”

　　说着说着啜泣起来。

　　裴天遥嘴角一抽，拾起床头桌上一盒面纸递过去。

　　“咒我死呢你这是。”

　　“我怎么舍得啊。”杜敏用力擤了一泡鼻涕。”看你被那些人欺负成这样，我心里特别难受，后来你居然还被车给撞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胖达连饲料都吃不下了。幸亏你总算出院了。”

　　裴彦昏迷住院的日子里，杜敏天天来替他喂狗，还算有情有义。不过这也足以从侧面显示，裴彦不在的这段期间，杜敏几乎没什么活可干，镇日里游手好闲，只能逗逗狗子打发时间。

　　“谢谢你替我喂狗，我得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你。”裴天遥伸手撸了撸胖达的头。这只傻狗没发现自己主人的皮囊底下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还在疯狂摇尾巴示好，迎接主人回家。

　　“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互相帮忙还需要谢吗？再矫情我可要捶你了。”杜敏噘起嘴，作势要打裴天遥。

　　算一算他担任裴彦的经纪人约莫两年多，两人早培养出了一定程度的革命友谊。

　　“你现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肯定义不容辞。”杜敏热情地说。

　　“真的？”裴天遥舔舔嘴。铺了半天的梗，就在等杜敏这句话。”这可是你说的，我需要一份工作，这几天就要。”

　　杜敏噎了一下，原本自信满满拍着胸脯的他顿时萎了。

　　“不是我不帮你……你说要借钱啊要借宿啊什么都行，但是工作嘛……我家楼下超商在征白班收银员，月休六天包中餐，要不要考虑一下。”

　　裴天遥气笑了：“你不是经纪人吗？出息呢？说好的职业素养呢？”

　　杜敏苦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里资源多的人就是大者恒大，我手底下总共也没几个演员，哪来的筹码去跟投资方谈角色。你想要片约那还得碰碰运气，不是说有就有的呀。”

　　杜敏说的是事实。别看他挂着经纪人的头衔看似风光体面，说白了就一打杂的。他原本是剧组里一个场务助理，干了几年没等到升职的机会，脑子一转想当经纪人自立门户。裴彦一个外地来闯荡的，什么都不懂，就这样被杜敏给坑进去。杜敏背后没有大公司撑腰，也没有多少宣传资本，单凭过去几年工作累积下来的人脉，挨个访查争取机会，倒也给裴彦弄到了几个角色合约。

　　只可惜他们的事业发展并不顺遂，后续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裴天遥低头想了想，沉吟道：“不然你说说，你现在手底下总共带了几个演员？”

　　经纪人手里的演员多，事业规模就大，跟制片方合作时会多一些能争取的空间，还能让演员之间彼此互相拉抬人气，分享曝光资源。就算近期拿不到合约，裴天遥也可以从其他演员的关系着手，想办法拓展一些人脉。

　　他心中的如意算盘拨得哗啦响，杜敏却又露出心虚的表情。

　　“总共有几个人……这个嘛，是说扣除掉你之后吗？”

　　“除了我还有多少人？”裴天遥有不祥的预感。

　　“没有了。”

　　“……”

　　“你不在的这段期间，我开了间淘宝店，卖卖零食衣服什么的，销路还可以。”杜敏谄媚地笑道。

　　裴天遥想叫胖达咬死杜敏的心都有了。

　　他原以为裴彦混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凄惨落魄，没有想到经纪人杜敏混得比他还不如。

　　在裴天遥的威胁逼迫下，杜敏不甘不愿拿出手机，把通讯栏里几乎所有圈内人士的电话都拨过了一遍。

　　不管是导演也好制片也好，只有一面之缘的演员或者片场打杂的小弟小妹，杜敏拨过去只关心两个问题。

　　有没有空缺的角色？如果没有的话，知不知道哪里可能会有空缺的角色？

　　裴天遥先前在医院打了几通电话，全被拒绝，他还能保持平常心态。可是杜敏打了将近一百通电话，不是遭人冷淡以对，就是明嘲暗讽，听得裴天遥心态都有点崩了。

　　打到最后，通讯栏里只剩一个号码。杜敏犹豫了一下，把手机给收起来。

　　“快拨过去呀，只剩一通电话，怎么就不打了？”裴天遥催促道。

　　杜敏愣了一下，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处。但他最终还是依着裴天遥的意思，拨通了那支号码。

　　“谁呀？”电话另一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背景很嘈杂。

　　“周导，您好，抱歉打扰了，我是杜敏，是……那个，裴彦的经纪人。”

　　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裴天遥原以为对方要挂电话了，谁想到周导高声笑了起来。

　　“裴彦是吧？前阵子闹了不少新闻，不知道他近来过得如何啊。我这里正好在找一个角色，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过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