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和护士[日常]》熊有成竹

17、同居生活

　　白小糖作为医生，早已看惯各种类型的身体，即便东方泽彬裸露的身材再优秀，也无法惊到她。
　　但她还是惊到了，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他缠着纱布的右手。
　　昨天帮了她又救了她的人，果然就是默宝。

　　东方泽彬伸出手道:“没想到你会亲自送来。请把我母亲的项坠给我吧。”

　　白小糖慌忙从背着的手提包里取出那半块项坠，又犹豫道:“请问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东方泽彬道:“抱歉，我家棉花糖怕生，不欢迎陌生人进家里。”

　　“棉花糖？”白小糖这时才注意到，东方泽彬的身后。有一只浑身雪白唯独脸上和耳朵的毛是黑色的猫，在追着毛线球玩。

　　东方泽彬道:“嗯，它是一只有点傲娇的猫。”

　　白小糖幻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或是激动地相拥，或是含情脉脉的凝望，或是和陈旭生那样平静地交流，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生分的被他拒之门外。

　　这陌生的感觉，简直让她窒息。

　　东方泽彬这会也察觉到了一丝尴尬，以为是因为那段过去，于是道:“毕竟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想怪你什么。请把我母亲的项坠还给我，我们两清。”

　　白小糖回过神，连忙把项坠给他，然后匆匆离去。
　　积累了十年的千言万语，一句也没能说，便烟消云散了。物是人非事事休，说的再恰当不过。

　　她突然觉得大老远跑来这里的自己就像个笑话。

　　韩千音此时还趴在床上幻想着一向冷酷无情的总监在白小糖面前脸红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听到敲门声，韩千音一愣，一边想着今天没有快递啊一边去开了门，当看到站在门前失魂落魄的白小糖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小糖苍白无力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千音，教我喝酒好不好？”

　　韩千音脑海里那个会脸红的总监瞬间破碎消失，只有办公室里那个冷冰冰、总是挑刺找茬的总监像个恶魔不断回旋。
　　早该想到的，那种人连怜香惜玉都不懂，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人呢。这十年来，只怕都是白小糖单方面暗恋。

　　为了安抚白小糖的心情，韩千音连忙穿好衣服，带着她来到附近的餐馆点了好几瓶啤酒。

　　这是白小糖第一次喝酒。她才知道原来酒是苦的，但到了肚子里却暖洋洋的，明明很难喝，却越喝越上瘾。

　　渐渐，酒劲上来了，脸上感觉像发烧了一样，伴随着是头晕目眩，阵阵恶心。但正是这种难受的感觉让她暂时忘记了情感上的挫折。

　　白小糖抱着韩千音，一句话没说，却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直到最后趴在桌子上睡去。

　　韩千音也失恋过，明白这种不可言说的痛苦，摸了摸白小糖的头，喃喃道:“你值得更好的。要加油。”

　　自白小糖离开后，东方泽彬就一直感觉身体不太对劲，时不时地眼前发黑。
　　他抱着棉花糖，坐在沙发上发呆，心里有些惶恐。
　　“棉花糖，我最近总感觉不太对劲，不会是那个病又复发了吧？”

　　棉花糖自然听不懂他的话，喵喵叫了两声，表示饿了。
　　注意到猫碗里没有了猫粮，东方泽彬放下了棉花糖，起身去拿猫粮。结果刚走没几步，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只有棉花糖趴在他的身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东方泽彬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已经下午三点。
　　他竟然足足晕倒了六个小时！

　　给棉花糖倒了猫粮后，他浑身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越想越害怕。看来，他真的可能是旧病复发了。可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他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脑海里再次浮现白小糖的身影。
　　当年国外给他医治病情的主治医生说，多亏了那个叫白小糖的女护士对他的影响，才让他的病能够快速好起来。
　　如果能够再次聘请她来照顾他就好了。

　　他不得不开始为自己先前将她拦在门外的举动而后悔。想起昨晚看到白小糖和韩千音在一起，他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韩千音的电话。

　　韩千音刚刚把睡着的白小糖搬回家，还没来得及喘息便看到了总监的来电，心想真难得总监会打电话给她，莫不是想谈论昨天她写的总结报告？天啊，好不容易是个周末，放过她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韩千音按下了接听键。

　　“韩千音，白小糖在你那里吗？”

　　韩千音一愣，谨慎道:“请问有事吗？”

　　东方泽彬又感到眼前在发黑，用尽最后力气道:“麻烦让白小糖接下电话。”

　　韩千音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白小糖，眉头一皱，“抱歉，她已经回去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东方泽彬越发感觉不舒服，想要拨打120，可想着昂贵的医疗费，他手一抖，没能下得去手，想要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可还没走到冰箱前，腿一软又倒在了地上。

　　白小糖一直睡到傍晚才醒。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看着正在化妆台前认真化妆的韩千音，平静道:“我打算明天回家。”

　　韩千音并不吃惊白小糖的打算，回头笑道:“我报了个大龄剩男剩女相亲会，就在今晚，要一起去吗？”

　　白小糖摇了摇头。
　　韩千音道:“三十而立。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不能再为那种人浪费时间了。”
　　白小糖勉强笑了一下，“我明白。我已经不会再等他了。”

　　韩千音回头继续画眼线，“对了，他今天下午的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我怕他继续伤害你，就骗他说你回去了。”

　　白小糖一怔，“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韩千音看着白小糖还如此在乎的模样，无奈至极，就把电话录音回放了一遍，“就说了这么多。”

　　白小糖却听出东方泽彬的声音不太对劲，连忙让韩千音打回去，担心道:“他可能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韩千音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一段好听的音乐铃声后并没有人接听。

　　韩千音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他不会真出事了吧？”

　　白小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拿出药箱，“我得去看看他，千音，车借我用下。”
　　韩千音放下手上的眼线笔，无奈道:“你才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开车送你去吧。”
　　白小糖道:“那你的相亲会怎么办？”
　　韩千音耸耸肩，“我主要是想带你去散散心的。你不去，我去了也没意思。”

　　不久，二人来到了东方泽彬所在的小区门前。
　　保安认得白小糖，笑咪咪道:“怎么又是你啊？”
　　白小糖一边出示自己的医生证件，一边着急道:“保安大哥，东方泽彬可能晕倒在家里了，我是医生，麻烦让我进去看看他。”

　　保安看了看白小糖的证件，还是按照规矩办事，先给东方泽彬打了电话。

　　好在，东方泽彬终于醒了过来，接下了电话，有气无力道:“喂？”

　　保安道:“先生您好，上午找您的女士又来找您了。”

　　东方泽彬又惊又喜，咳嗽了两声，“快让她进来。”

　　保安也听出东方泽彬可能真的生病了，连忙放行。

　　东方泽彬用尽力气挪到门前把门打开后，再次倒在了地上。

　　白小糖和韩千音到达时，看到昏倒在地的东方泽彬，都吓了一跳。
　　两人合力把东方泽彬抬到了沙发上。
　　摸到东方泽彬滚烫的皮肤，不是医生的韩千音也猜到他这是发烧了。

　　白小糖从药箱里取出了退烧药给东方泽彬服下，然后找到了他发烧的源头。
　　她让韩千音把灯打开，然后解开了东方泽彬右手上的纱布。

　　看到东方泽彬肿得像个馒头似的手背，韩千音惊讶道:“才一天不见，他的手怎么胖成了这个样子。”

　　白小糖想起昨晚东方泽彬用右手挡住的玻璃碎片，一边查看伤口一边道:“看来，他昨晚并没有去医院处理伤口，才导致玻璃碎片没有清理干净，以至于伤口恶化发炎了。”

　　韩千音听此却忍不住想笑，“看来，公司的人说他为了省钱从来不去医院也是真的。”

　　白小糖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让韩千音拿着充当手术光源，然后取出麻药和小手术刀。
　　不一会，她果然找到了伤口里残存的玻璃碎片。
　　伤口很小不需要缝合，消毒包扎即可。

　　棉花糖躲在沙发后面，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时不时喵几声表示恐吓。

　　一切处理完毕，白小糖松了口气，这才注意起东方泽彬的屋子。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地点很小，约有六十平米，但十分整洁干净，家电齐全，墙角摆着绿油油的盆栽，装修风格和小区整体的风格相得益彰。
　　其中一室门是关着的，显然是卧室。另一个屋子门半掩着，可见里面摆放着健身器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似乎是阳台上绽放的白色的花散发出来的。

　　韩千音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子，咋舌道:“总监果然是个完美主义者。”

　　东方泽彬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韩千音凑过来的脸时吓了一跳，待看到站在韩千音身边的白小糖时方松了口气。

　　韩千音道:“总监，我们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东方泽彬推开了韩千音，拉起了白小糖的手，微笑道:“谢谢你。”

　　韩千音还是第一次看到东方泽彬对人微笑，有点毛骨悚然，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东方泽彬接着道:“我可以再次应聘你做我的私人护士吗？”

　　韩千音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心想:你连医院都去不起，还有钱聘请私人护士？

　　白小糖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年前，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当然可以。”

　　东方泽彬目光突然暗了一下，“可是，我只能付得起每月一千元人民币的工资，而且你得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不过你放心，你不用全天照顾我，只要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陪着我就行。”

　　韩千音拼命冲白小糖摇头，让她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白小糖想了想道:“条件我接受。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东方泽彬有些紧张道:“什么条件？”
　　白小糖道:“你不可以开除韩千音，更不能再在公司为难她。”
　　东方泽彬松了口气，“可以。”
　　韩千音看着白小糖，感动得稀里哗啦。

　　白小糖道:“那我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东方泽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道:“我明天会把那间房里的运动器械卖掉，放上床和柜子，用作你的房间。所以你明天晚上就可以搬过来住。也就是说，你从后天开始上班。”
　　白小糖道:“好。”

　　回去的路上，韩千音一边开车一边道:“糖糖，你可想好了，才一个月一千的费用，你在哪家医院的待遇也都不止这个价啊。”

　　白小糖想着来时对父母的承诺，满怀憧憬地道:“我还想再努力一把。”

　　韩千音不可思议，“你还想着追他啊？”
　　白小糖笑了笑，“女追男隔层纱嘛。”
　　韩千音道:“可我感觉你们之间隔的是金刚纱，比山还要难捅破。”
　　白小糖依然没有被打击到。
　　韩千音直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痴变傻。

　　白小糖想同居后要与他天天见面，得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于是第二天，拉着韩千音出去买了一堆好看的衣服和化妆品。
　　韩千音从未见过白小糖对打扮自己如此上心，不由感叹爱情的魔力。

　　傍晚的时候，韩千音把白小糖送到了东方泽彬的家门前。
　　看着站在门前拎着大包小包的女人，东方泽彬皱了皱眉。

　　待白小糖进屋放下东西后，东方泽彬递给了她一张纸，“这是同居合同，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签下字。”

　　白小糖愣了下，接过合同。
　　甲方东方泽彬，乙方白小糖。
　　甲乙双方同居需遵循以下几点:
　　1，甲方如有生病受伤等情况，乙方需为甲方提供免费治疗，并保证甲方康复和安全。
　　2，甲方需每月支付乙方一千元人民币作为私人护士的工资。
　　3，乙方需每月支付甲方三千元人民币的租房费，且水电费甲乙双方平摊。
　　4，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一天需打扫一次，由甲乙双方每天轮流打扫。倒垃圾同上。
　　5，厨房只能甲方用，乙方不可用。
　　6，甲方不在家时，乙方负有喂猫的义务。且乙方不可有虐猫行为。
　　7，甲乙双方在客厅等公共场合时需要衣装整齐，不可太过暴露，影响彼此心情。
　　8，甲乙双方不可打扰彼此的私生活。
　　9，此合同有效期暂定一年。
　　10，甲乙双方如若有违约其中条款，要接受适当处罚。

　　东方泽彬道:“我暂时就想到这么多，请问还有问题吗？”
　　白小糖摇了摇头。
　　东方泽彬道:“请签字。”
　　白小糖拿笔在上面签了字。

　　收拾好房间后，白小糖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来到客厅一看，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东方泽彬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道:“一起吃吧。”
　　白小糖连忙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这饭菜不仅看着好看，吃着也美味极了。

　　棉花糖跳上桌子，蹭了蹭东方泽彬缠着纱布的手。

　　想起东方泽彬手上的伤，白小糖忍不住好奇道:“你那天受伤后为什么不让我治疗？”
　　东方泽彬咳了咳，心想还不是当时以为你会收费。
　　他以前在国外路上受伤遇到一个医生，被坑去了足足三万块钱。所以是怕了。
　　不过，他并不想回答，于是道:“吃饭不许说话。”
　　白小糖还有一大堆的疑问，心想只能等以后慢慢问。

　　因为不让白小糖进出厨房，所以做饭刷碗都由东方泽彬完成。不过厨房里有刷碗机器，东方泽彬只要把碗筷放进机器便可。

　　白小糖坐在客厅，看着东方泽彬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昨天上午他的话，想起他说她想勾引他。他那么说其实也没错，不过……

　　“明明是你当年先勾引我的。”她托着下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