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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瞒天过海 ...

  •   Chapter 10

      第二天一早,由于今天有公司例行的全体早会,陈原炀早早地就先在集团大门前等待着陈至山。

      陈原臻比陈原炀晚一些到达,她坐在车上看见陈原炀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齐刷刷地站在集团门口,十几个人一水儿的黑西装白衬衫表情肃穆紧张,知道的明白这是在等待陈氏董事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集体出席哪位重要人物的丧葬典礼。

      “哎廖特助,”她冲着在前座开车的廖特助笑,“这人每次早会都这样吗?”

      陈原臻并不经常出席早会,就算出席也多半会迟到。今天陈原炀这样严阵以待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自从董事长允许总经理参与公司事宜,总经理就一直是这样了。”

      “哦?”陈原臻冷笑,“那还真是辛苦他了。不过陈原烁这也能乐意?他这不是明显地拍马屁吗?”

      廖特助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陈原臻撇了撇嘴,又重新坐好,闭目养神。

      从地下车库里走出来,陈原臻踮脚看了看远处,见陈原炀还在那儿候着,不禁嗤笑出声。她伸手,廖特助会意地把墨镜递给她。

      陈原臻把墨镜带好,扭了扭腰和脖子,之后便换了一种走姿,一扭一扭地走到集团门前。

      “哎呦,我当这是谁呢,”走到陈原炀面前,陈原臻把眼睛从墨镜里探出来。

      “原来是总经理啊,这大冷天儿的也不穿件大衣,站在这儿列队欢迎谁呢?”她说着伸手装模作样地掸了掸陈原炀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陈原炀厌恶地闪过身体,他上下扫了扫陈原臻,又吸了吸鼻子,却没闻到本该存在的刺鼻香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旋即他轻蔑一笑。

      “你今天倒是长了记性,没把那条红裙子再穿来。”

      “哎~”陈原臻摆手,“人嘛,总该是要有进步的呀,您说是吧,大哥。”

      陈原炀心系即将到达的陈至山,根本无心与陈原臻在这儿冒着严寒嚼舌头。他扭过脸,不愿再理会她。

      陈原臻面不改色,只是越笑越开心,见陈原炀不理睬自己,她轻笑了一声,便装作与廖特助讲话的模样。

      “廖特助,你看今天早上的报纸了吗?”

      廖特助明白陈原臻的意思,于是附和道:“已经看过了。”

      “是吗?”陈原臻故意抬高了声音,她转身对廖特助眉色飞舞地说道:“我猜董事长现在该乐开花了吧。”

      果然,刚还在不耐烦的陈原炀的注意力一瞬间就被吸引了过来,他眯起眼睛看着陈原臻,半晌,才别扭地问道:“你说什么?”

      陈原臻扫了陈原炀一眼,她耸了耸肩,一脸疑惑。

      “怎么,总经理平常都不看报纸的吗?”

      “我在问你话呢!”陈原炀依旧咄咄逼人。

      陈原臻冷笑,她看着陈原炀,却抬起一只手向后指了指。

      “董事长到了,还请总经理慢——慢——接待。”她笑着说罢,立刻收敛了笑容,眼睛盯着陈原炀的脸冷声道:“廖特助,我们走。”

      两人从陈原炀身边擦身而过,陈原炀还没来得及考虑陈原臻话中的意思,就看见两辆黑色轿车同时停在自己身前。他顾不上多考虑,就率领着手下的人先迎了上去。

      结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人除了自己的父亲陈至山之外,还有自己的弟弟陈原烁。

      恭维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陈原炀的脸上,陈原烁下车后看到陈原炀,还格外好心情地挥了挥手。

      “大哥早啊。”

      陈原炀还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只能讪笑了几声,他忙跑到陈至山身后跟着他一起走进集团大门。

      “董事长今天怎么……”他瞟了瞟身边的陈原烁,满脸堆笑道:“怎么和原烁一起来上班了?”

      陈至山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也看出了些笑意。

      “你弟弟一大早就给我送去了一个好消息啊。”

      好消息?

      陈原炀看陈原烁,只见陈原烁垂眸笑着,那笑容颇为得意。

      “好、好消息?”陈原炀干笑着重复。

      陈至山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不悦地睨了陈原炀一眼。

      “你身为集团总经理,平时都不看报纸?”

      陈原炀吓得连忙低头连声对不起。

      “真不知道这大把的时间都被你用到哪里去了!”陈至山说罢拂袖而去,陈原烁等人也连忙跟上,只留下陈原炀还低头站在原地。

      当陈至山等人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陈原臻已经站在自己的座位前垂首等待。

      陈至山似乎是根本没有料到陈原臻竟然会这么早就在此等待,眼神中闪出一丝惊讶。

      “董事长,副总经理。”

      陈至山没有理睬她,而是径直走到主位前坐下,倒是陈原烁还礼貌地冲陈原臻点了点头。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陈原炀才匆匆赶到,他慌忙落座,西装的袖筒里还藏着一卷报纸。

      这些无一例外地落进了陈原臻的眼里。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陈原臻顿时觉得这场会议真不是一般的无聊。

      “这次的地皮收购,”陈至山合上手中的一份文件随手一扔,他抬头把赞许的目光投向陈原烁。

      “做得不错,不过这个项目砸了那么多人的心血,你不要放松。”

      陈氏最近的一个大项目便是陈至山口中的这个了,一向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陈至山不知道是听了陈原烁怎样的花言巧语,竟然肯花三十七亿美金让他去搞电子科学园区,据说是要打造A国的硅谷。

      距离Z市不远的C省有一个市毗邻Z市,因为是亟待发展的三线城市,他们的土地无论是面积还是价格,都很是诱人,更何况陈氏已经宣称要靠此园区带动当地发展,当地市政【】府自然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科技园区预计要历时四年完工,目前规划的面积粗略估计也要有二十五个足球场的大小,其中包括二十多栋研究大楼。

      陈原臻按道理是不该知道这些消息的,虽说她是公司总监,可却从未被允许参加公司的高层核心会议,她现在能知道这些,都是靠着之前养下的眼线。

      只是现在看着陈至山和陈原烁在自己面前打哑谜,陈原臻不禁觉得可笑。

      果然在陈至山的眼里,自己只是用来应急的商品。

      陈原臻眼波流转,她在心里暗暗算起了账。

      如果这个科技园区真的被陈原烁搞了出来,那陈原炀在这场继承战肯定会毫无悬念地被KO出场,而自己想要夺权,同样也会变得更加棘手。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陈原烁能把这个项目做起来,那的确是等于拿到了储君的位置。可这项目要是在他的手上流产了,他也就同样会被KO出局。

      甚至还会被废为“庶人”。

      电子科技毫无悬念地会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主题,也正因此,瞄上这个领域的企业不在少数,想要从这儿捞肥肉吃,可没有那么容易。

      陈原臻在心中冷笑起来。

      更何况这其中还砸进去了老爷子的三十七亿美金。

      陈原烁这次还真是下了一步险棋。

      陈原臻正低头想着,就听见陈至山轻咳了几声。

      “建一汽车,”

      会议室内如死一般寂静,除了陈原臻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紧张而急切的目光投向陈至山。

      陈原炀更是开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裹在定制西装裤下的两条腿不自觉地一颤一颤,陈原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面前杯子里的水。

      还真是波光潋滟。

      陈至山扫视全场,有人瑟瑟发抖,有人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脸上的得意神采。

      不用俯瞰众生,就已经看遍了众生相。

      “外边的报纸是写给外人看的,公司里的人最不该听的就是外人的话。”陈至山的声音浑厚低沉。

      “我虽然已是老朽,可还不至于到了分家产的地步,反正我死前都会把东西分得明明白白,你们。”

      陈至山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与其盼我早早分家,还不如盼我死得快点。”

      陈至山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害怕地缩起了骨头变成一滩软肉。

      陈原臻与所有人一样低着头不敢吱声,只是在看不见的阴影处,她笑得愈发灿烂。

      现在的局势还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散会之后陈原臻就离开了公司,其他人则是回到了个人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陈原炀狠狠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从袖筒里把那张报纸抽出来使劲地往地上一摔。

      Z市日报的头版头条便是:“S市新立交桥枢纽建成,市民纷纷表达喜悦之情。”

      陈原炀的特助袁康忙把报纸捡起来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又凑到陈原炀的身边递上一杯败火用的苦丁茶。

      陈原炀伸手一拂,袁康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碎成一滩碎片。袁康知道陈原炀这是真的急了,于是便退到一边垂首站着,不敢再出声。

      “呵,呵呵——”陈原炀怒极反笑,他一把把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拂到地上,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老子真是没想到,那臭小子竟然敢在老子背后捅刀子!”

      “立交桥枢纽建设出钱出力的都是老子,他仗着他那个老丈人发了条新闻,给老爷子拍了拍马屁,这就算是把功劳全给抢走了!”

      陈原炀越想越气,他当下就要冲出办公室去和陈原烁打架,袁康见陈原炀情绪不对,连忙挡在了他的身前。

      “总经理万万不可啊!”

      “你他妈给老子滚远点儿!”

      “总经理!现在您的当务之急是小少爷啊!”袁康一把抓住陈原炀的手臂。

      “您想想,董事长今天不是还没有把建一汽车说死吗?副总经理要建的什么园区那可都是后话,现在的您最应该做的是把小少爷抢回来啊!”

      陈原炀一听,气消了大半,也不再那么冲动。

      “您想想看,副总经理之所以这么着急,不就是害怕您把小少爷找回家吗?他一共只有两个女儿,就算再生也不一定会是个男孩儿,您可现成有一个小少爷呢!”

      陈原炀咬着牙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拍了拍袁康的肩膀。

      “备车。去人民医院。”

      在返程的车上,陈原臻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才把目光从车窗外挪开,她闭上眼开口道:

      “他今天就会去医院了吧。”

      廖特助一边开车一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您加的报纸的那把火力度很大。”

      陈原臻默默叹气。

      “那陈原烁,也该知道了吧。”

      “我想……应该是。”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神里的平静出现了些许涟漪。

      “你说……”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廖特助就打断道:“您要以大局为重。”

      陈原臻闭嘴不言。

      “您之前也说过,纪慈文是您想保也保不住的人。如果您现在感情用事,只怕到时候不只是纪家姐妹,就连您,也会前功尽弃。”

      “我明白,廖特助。”陈原臻沉声道,“我只是怜惜纪叙。”

      “那是这孩子的命数。”廖特助平静道,“可如果连您也一并倒下,这孩子才会是真的命苦。”

      陈原臻知道廖特助的话句句在理,她无法反驳,心中翻涌的情绪只能再次被她强压至心底。

      “你只管开车吧,廖特助。”

      Z市人民医院。

      大梦初醒的纪慈文首先觉醒的是嗅觉,她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各种药品的味道,还有新换的床单的味道。

      紧接着,视觉被唤醒。

      她缓缓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首先看到的一双穿着西装裤的腿。

      她努力地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当她看见了那张如同噩梦一般的脸后,她下意识地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然后,她再次睁开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

      “慈文,是我。”陈原炀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他见纪慈文睁开了眼睛,就慌忙把百合花递给身后的袁康,自己则是坐在了纪慈文身边的椅子上。

      纪慈文的眼睛逐渐被泪水模糊,她死死地瞪着陈原炀,嘴唇被牙齿咬破,血液的铁锈味一瞬间蔓延至整个口腔,令她想要呕吐。

      “你、你还好吗?”

      如果不是因为被他彻彻底底地伤害过,纪慈文根本无法看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受苦了,慈文。我已经联系了院长,马上就会把你调到VIP特护病房,你放心,医药费我全包了,你只管养病就好,我已经联系了全国最好的大夫为你主刀。”

      “你来……做什么?”纪慈文强撑着身体起身,陈原炀忙抽了个枕头为她垫在背后。

      “你是来看我死没死的吗?那还真是……咳,咳,咳——”

      陈原炀站起身,他伸手准备为纪慈文拍拍后背,却被她厌恶地躲开,在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纪慈文脱力地靠在了枕头上。她强扯出一个冷笑。

      “那真是要对陈总说抱歉了,我还没死呢。”

      “慈文,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什么死不死的?”

      纪慈文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你不要动气,对你病情不好。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也、也要为咱们的孩子考虑嘛……”

      纪慈文闻言猛地回头,她的双眼几乎变得血红。

      “你说什么?孩子?”纪慈文咬着牙关冷笑起来。

      “呵,我当你陈原炀今天为什么会找过来,原来是打着孩子的主意!”

      纪慈文动气,又是一阵咳嗽,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把心肝都咳出来。

      “慈、慈文,你别动气……再、再怎么说,不论你我的恩怨,我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啊。”

      “你给我滚!滚出去!”纪慈文此时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直起身子趁着陈原炀没有防备,夺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陈原炀吓得赶紧起身退后,

      “陈原炀,你要是再不滚,就别怪我让你当杀人凶手!”

      “慈、慈文!你你你你你别激动,我滚,我这就滚,我也没有什么恶意,就,就是想去看看孩……”

      “滚!”纪慈文声嘶力竭起来,这时候也有几名护士匆忙赶到,陈原炀只得快步离开。

      纪慈文怒极之下把他搁在床头橱上的一些补品还有一个装了钱的信封都拂在地上。

      “把你带的这些脏东西都拿走——”她话音未落,旋即晕倒在了病床上。

      纪慈希本来还在给复读生们讲课,她正在讲一道某年的理科数学高考压轴题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等到纪慈文再次悠悠转醒,身边坐着的变成了纪慈希。

      她转过脸看见纪慈希面无表情的脸后才松了一口气,她疲惫地笑了笑。

      “你来了?”

      “是那个男人吗?”纪慈希直接问道。

      纪慈文的脸色一变,她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背对着纪慈希。

      “你觉得你还能这样当鸵鸟多久?”纪慈希问道。

      纪慈文没有说话。

      “你和那个男人做了孽,拖累了纪叙还不够,现在还要带上我,是吗?”

      纪慈文依旧沉默不语。

      “既然那么有骨气,当初为什么要来投奔我?既然要有志气就应该有志气到底啊?!”纪慈希的声音突然抬高,纪慈文被吓得身体一颤。

      “纪慈文,你既然要瞒,那你最好期盼着你能瞒一辈子。”纪慈希说罢,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的门被纪慈希摔得震天响,与此同时,纪慈文的眼泪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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